《影后她竟是血族大佬》陈西呱

34、第 34 章

　　蒋玥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一拿到正式入职，她就在公司附近步行五分钟租了个小单间，可以随时加班。否则现在这个点，地铁末班车早过了，怎么回家？
　　安总的二十七层果然亮着灯。她敲门：“安总？”
　　安楚汐开门：“很晚了，小玥。”

　　出于避免和顶头上司对视的习惯，开门时蒋玥就低了头。随即她察觉到安楚汐声音里异乎寻常的疲惫，犹豫了一下，才抬头看她。
　　“小玥，你今天很辛苦，该回去休息了。”安楚汐整个眼眶有很浓重的青黑色，“我不希望明天看到一个没精打采来上班的小秘书。”
　　她倚靠着门框，表情很疲倦，浑身像被抽走了站直的力气，需要就近找个支点。
　　办公室的顶灯没全打开，只有背后台灯的光线斜映过来，从这个角度看去，她的眼窝深陷。蒋玥有点担心，在临时离开的两小时里，安总是不是经历了什么。

　　一个强势的人陡然失掉威仪，这种反常，只能说明她是强撑不下去了。
　　蒋玥跟安楚汐相处有相当一段时间，并不像最初那么怕她，反抗道：“安总，你……”
　　安楚汐打断了小秘书的询问：“回去吧。”
　　她好像想摆手，但没有多余的力气。连一步都不肯多走，只是扶了一下墙。
　　安楚汐走回到办公室里，身影似乎有点摇晃。

　　她越是这样，蒋玥越担心、越觉得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大事。
　　——是公司股票爆雷了？还是大额偷税漏税，上面的调查令拨下来了？不对，安总对利害关系很清醒，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那也许是，今天发布会的事情吗？
　　安总对她很好。蒋玥暗暗发誓，如果公司真发生什么事情，她不会落井下石，更不会走——她有个很好的爸爸，他从小告诉她，人要懂得知遇之恩。

　　她亦步亦趋地跟进办公室，看安楚汐在老板椅坐下，肘撑着额头——她似乎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眼皮耷拉下来，没空去管蒋玥的逾矩。

　　过了很久——也许五分钟左右。在蒋玥有点受不出沉默，想要开口的时候，安楚汐说话了。
　　“正常买到的礼花筒即使意外爆炸，危险性也没那么强，不会燃烧得像今天那么剧烈。礼花筒只需要八十根，现场至少运来了两百多……这种低级错误，也不像立汐的员工会犯的。”
　　“所以今天这不是意外，是人为的？”蒋玥觉得毛骨悚然。“是谁在针对……公司？还是针对您？礼花筒里是什么，是火药么？”
　　“也许吧。从现场的视频看，更像是粉尘——金属粉尘燃烧，像镁啊、铝啊，还有钛粉，都很容易爆炸。如果那批货还在，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对不起……”
　　“不怪你。”安楚汐闭着眼睛，声音轻得像喃喃。“有人不想让我们查下去。”

　　在这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蒋玥本想把锅推到自己身上，说自己疏忽没看住，导致了这次意外。虽说很幸运，没伤到人，但很多记者都拍到了画面——发布会来了很多重量级明星，立汐作为场务方，需要为所有人的安全负责，一定会受到舆论抨击。
　　但她升起了一种奇异的错觉，仿佛对于“礼花筒自燃销毁”，无法继续调查这件事情，安总心里早有预料。
　　——反正并不像是感到意外的样子。

　　“既然猎人只是拿钱办事，并不隶属于该隐学会，那就好办多了。”
　　安楚汐突然又自言自语。
　　强化剂使用的后遗症涌了上来，她感到一阵阵眩晕无力，脑子也不太清醒，意识像隔着一层水幕在鱼缸里沉浮，周围的一切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她在想血族被追杀的事情。
　　猎人头目叫杨思，也叫九哥，应该都是假名。这人握着对讲机出去了一趟，大概以为自己跟该隐学会的“讨价还价”没被安楚汐听到。
　　“猎人装备很高级，手法也专业，能请的动这种家伙，花费起码是百万朝上……不是普通小企业能负担得起的。”她低声道，“只要查出s市大集团的不明资金流，再和该隐学会的动作比对一下时间，运气好的话，也许就能知道该隐学会在白道上的身份了。”

　　猎人嘴里没逼问出什么——他们只是拿了钱，守株待兔地“捕”到了她，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那个被猎人称呼为“多玛”的外援，她才是该隐学会的人。
　　“多玛”很了解她，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酒店、进入棚户区的，还知道如果她无法主动勾出猎人，必然会急于抄近路回到酒店，因此会掉进陷阱。
　　有点可惜，没抓到正主。

　　蒋玥一下没反应过来。“啊？”
　　猎人？什么学会？她听不懂安楚汐在说什么，但条件反射地提炼了要点，问道：“要查这三个月上市公司的大额不明支出么？”
　　“嗯。”
　　“财务上不太对劲的上市大企业，证监会那边应该有数据，”优秀的小秘书思忖着，“最早大后天，我尽快送到您桌上。”

　　“嗯。先找到……找到之后，搞垮他们的资金流。没有财团支持，该隐学会就请不起猎人，我这边算暂时安全了。”
　　再然后呢？安楚汐侧过身去，摁住嗡嗡作响头疼欲裂的脑袋，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她今天的反杀不算成功，对方出动了太多人，带了万伏以上的电击|枪。她发现血族的力量似乎确实会随月圆月亏呈周期性变化，今天介于新月和弦月之间，力量并不充盈。
　　突然，她想起了另一件事，自语道：“CC怎么自己跑掉的？”
　　当她处理完猎人后，想去看一眼被五花大绑的CC，却发现人已经不在了——不过这是小问题，至少谢音安全回来了，那就没事。

　　蒋玥茫然道：“什么CC？哪个CC？是——之前谢音老师经纪人的那个CC？”
　　仿佛突然意识到还有个人在这里，安楚汐猛地睁开眼睛。

　　见是蒋玥，她缓缓呼了口气，又闭上眼：“没事。”
　　真是昏头了，在别人面前放松了警惕，说了不该说的话。还好自己的小秘书什么也不知道，虽然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应该完全没听懂。
　　安楚汐放下腿，勉强抑制住一阵阵头晕，坐起来问：“谢音今天是喝酒了？喝得多么？”
　　蒋玥：“不多，二三两白的吧，应该也只是跟仲达——”她戛然而止，想到谢音去找仲达是为了替立汐赔罪，而这件事情，谢音似乎不太想让安楚汐知道。
　　安楚汐：“那还好。”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小袋姜茶冲剂，摇晃地撑着身体站起来，去旁边拿电水壶烧水。蒋玥连忙接过水壶，安楚汐力有不逮地扶了一下她的肩膀，跌坐在沙发上。

　　蒋玥突然想起来：“啊，对了。之前谢音老师还给我这个。说你胃不好，晚上没吃饭可能会疼。”
　　她解释，并急匆匆地在外套口袋里翻找，摸出一小盒硫糖铝药片，递给安楚汐。

　　安楚汐看上去并不想花力气抬胳膊，但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她把药盒凑在眼前，盯着看。
　　——这种规格的小药盒，不像药店随买随送的一次性玩意儿。更像被人随身带着、带了很多年。连底部出厂日期的小字都被磨花了。

　　蒋玥以为她要吃一两片，但安楚汐她随手把药盒揣进口袋，双手用力搓了搓脸颊，摁开了电脑：“不行……今天还有工作，必须忙完。”

　　* * * * * * * * * * * * * * * * * * *
　　楼下，十七层窗口。
　　谢音没睡，楚瓷来了电话，同时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零点二十五分。
　　她立刻接起：“楚？”

　　“我再确认下，”楚瓷的声音有点疲惫，“你确实准备走了对吧？”
　　谢音：“对。”
　　楚瓷：“出国以后，跟这边就彻底没什么关系了。这边的名气也好，资源也好，粉丝……还有遇到的人。”
　　谢音的声线有微不可查的颤抖，她回答：“我准备好了。”
　　“我准备好……走了。”

　　“行。”楚瓷那边传来按电话的声音，然后是纸张的翻找。“准备好了那就早点，凌晨四点上飞机，我派人接你。你谁都别惊动，悄悄地走，《铜丝雀》的解约，等落地法国之后，再和这边解释。”
　　谢音握手机的指尖紧了紧：“这么急？”
　　楚瓷：“万无一失嘛。”
　　楚瓷：“CC现在不在你爹身边。姐，以我对谢家的了解，我有理由怀疑，她正在来绑你的路上了。”
　　他在“对谢家的了解”上加了重音。谢音被逗得有点发笑，心情缓和了一点，驳道：“你理解得倒是挺到位，不过，我也没觉得楚家好到哪里去了。”

　　楚瓷“啊”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都想到那次闹剧一样的联姻。谢音几乎是被保镖“逼”到了现场，前女友安楚汐的不闻不问让她万念俱灰，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感觉，嫁给谁都无所谓了。
　　然后，她发现楚瓷也是被“绑”来的。

　　谢音很快切换了话题：“不说这个了。”
　　楚瓷：“嗯。”
　　“是没什么好说的。”他咕哝，“哦对了，姐啊，这次我可是大功臣对不？忙前忙后打点，还得防着你爹，我寻思你是不是该写点歌来报答我……”
　　谢音没好气地打断：“知道了，别念叨了，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要给你‘轰轰烈烈的爱情’写歌是不是——你要法语版还是中文版？五首也行，十首都行，先欠着。”
　　楚瓷跳脚：“中文中文！我要中文的。”

　　楚瓷：“以后拿姐的歌给女朋友表白，我倍有面儿啊！而且，你以后不在华语乐坛混了，中文歌那可不是有一首少一首么。”
　　谢音忍俊不禁：“你拨算盘珠子的声音太响了点。”
　　楚瓷：“啊？”
　　谢音：“我隔着电话都听到了。”

　　这时玄关处传来很轻的敲门声，谢音看了眼腕表，对楚瓷说挂了。她拉开门，见是蒋玥，有点意外。
　　蒋玥端着个保温壶，也有点意外——谢音身上外套齐整，全妆没卸，不像要睡觉，倒像是整装待发的模样。

　　蒋玥：“谢音老师，还没睡？”
　　谢音把人让进来，没说自己要走：“失眠，老毛病了。”
　　蒋玥“哦”了一声，往前递上保温壶：“安总让送下来的。”
　　“她说看看您睡没睡，如果睡了就不打扰您了。不过现在看来，还挺巧的。”蒋玥解释。

　　保温壶的盖子上弥漫着一点姜茶和红糖的味道，是醒酒茶，很熟悉的味道。谢音犹豫了一下——她过会儿就要走了，应该是用不上的，但还是接过了。
　　“是挺巧的。”她低声说，“你们安总有心了。”
　　蒋玥不觉有异，只是替自己老板说好话：“是啊。我都没想到，安总这种……平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对您这么细心。”

　　谢音背对着她，把保温壶放到桌上，闻言僵了一下。
　　她很快岔开话题：“小玥，辛苦你了，这么晚还待在公司？”
　　蒋玥：“啊没事没睡，安总刚刚还给了我半天假，明天上午不用早起。”
　　说是半天假，但该分派的活儿也不会留到下午，约等于全天假期了，确实，安楚汐从来不是个苛刻的老板。
　　——她只是对自己苛刻。
　　她永远觉得自己不够好、或者自己做得不够好，因此带来无穷无尽的隐瞒和强撑。长久下来，身边最亲密的人，会累，会不堪重负。

　　谢音不想谈及和安楚汐有关的事，只低低应了声“嗯”，就没再说话。可蒋玥以为，谢音是误会了她被安总强留到夜里加班，赶紧解释：“安总只是看起来凶，她人很好的。”
　　“外边的说法都太夸张了，安总对我们真不算苛刻的，她只是对自己要求高，所以连带着对公司也要求高……我经常觉得，她把自己也就当成了个机器。”

　　也许是半夜里的人更容易袒露真实想法，也许面前的歌手气质出尘、温婉安静，让人天然觉得是能够信任的……总之蒋玥大着胆子，多说了几句心里话。
　　“我们这样的小员工，每天努力干活，是为了升职加薪，下班后和家人吃点好的、有能力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或者理想再大一点，也不过是在s市买套三室一厅。可安总她……我不知道她情感都寄托在哪里了。”
　　“其实，”蒋玥小心翼翼，“我有时候有点同情安总的。”

　　“同情”两个字触及了谢音的神经。安楚汐那么骄傲的人，骨子却又有点自卑，最害怕就是别人的同情。
　　谢音沉默了一下，正好看到旁边手机屏幕亮起——楚瓷已经把机票信息和车牌号发到了她手机上。
　　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气氛有点僵，蒋玥知趣地站了起来：“打扰谢音老师了，那我走了哈。”

　　谢音：“等等。”
　　她迅速拿过纸笔，写下一个中药方子，递给蒋玥：“你们安总胃不好，每次发作就吃药来压也不行，得长期调养。你是她秘书，按说没有这个义务，但终归也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就算我……”
　　“算我拜托你了。”她轻声道。
　　安楚汐从来不记得敷面膜，多少次是自顾自睡着后，谢音帮她敷上的。
　　现在身边没个人盯着，又怎么会记得调养身体。

　　蒋玥接过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见每味药的用量和规制都写得很细，不禁感慨：“天啦，您和安总真是最近才认识吗，我总有种感觉，好像你们熟识很久了诶。”

　　谢音：“是很久了。”她的声音很轻，像叹息一样。

　　蒋玥：“——啊？”
　　谢音：“很久了。久到那时还没有立汐，她也不是别人口中的‘安总’，我们曾经是情侣。”
　　隐瞒了五年的事情，现在要放下、要走了，说出的这一刻，她突然有种巨大的如释重负。

　　蒋玥屏住了呼吸。她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她的小心脏嘭嘭直跳，她们一个是歌坛顶流，一个是华语影后，这两个人居然曾经是情侣，天啦！
　　可是可是，按照现在的状况反推，安总和谢音老师是BE了吧。
　　再追问下去是不是不太礼貌？

　　谢音停顿了一下，简单地做了结语：“曾经是情侣，不过后来不是了。”
　　谢音长舒了一口气，低头去看机票信息。
　　好像很多东西都在这一刻放下了。没有不甘心，没有怨怼，也没再有“一定要个理由”的那种执着。
　　剩下的是有那么点遗憾，但遗憾也并非无法化解，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蒋玥脑子有点恍惚，忍不住发问：“那您和安……安总，是不是还有感情没断？明明你们到现在都互相关心，为什么还是要分开？啊——对不起，您可以不说的，我只实在是太好奇了。”

　　谢音沉默了一下：“每个人有自己的路要走。”

　　安楚汐有，她也有。谁都不能在原地踏步。
　　明天会是彻底崭新的一天，有新的事业、新的人脉，还要适应新的环境。楚瓷派来接她的车已经出发，预计两小时后，她就已经坐在s市飞往法国的飞机上了。

　　蒋玥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在她面前，歌手正远望窗外，夜幕星月如织，楼下的马路上树影婆娑、漆黑一片。
　　歌手的长发被夜风扬起，依旧站得挺拔，她长睫微垂、浅瞳动人，眼神里有种坚定不移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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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了个微博，可以跟大家唠嗑了，有谁数理化不会做也许可以发我……看看，反正我也不一定会做qaq
@因为我是陈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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