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她竟是血族大佬》陈西呱

33、第 33 章

　　上弦月挂在西边天空，月面向西。
　　酒店大楼背后洒下大片阴影，投射在棚户区上。
　　棚户区的房子破烂得像豆腐渣，房产商在修筑时似乎没考虑过住户的感受，有些地方根本承受不住安楚汐弹跳的反作用力。
　　她踩着屋脊，从一栋顶上跳到另一栋，很快就回到大楼脚下，窸窸窣窣的碎瓦坠落声还在身后传来。

　　安楚汐小心地站在棚顶——这是离酒店的外墙最近的一栋，窗户伸出的晾衣杆直戳过去，快要捅到酒店外墙的焊接风管里了。
　　既然猎人在暗，她也不准备走明路。
　　爬墙上去无疑是最简单粗暴的选择。本来可以用飞爪很轻松地上去，可惜尼龙绳用来捆了CC，剩下的钩爪没什么用，也被丢掉了。

　　看来只能靠身体。
　　安楚汐摸了摸身上，有点后悔现在的轻装。蝴蝶|刀丢了、电击器没带、烟雾弹不知道掉在哪里。如果爬到半路突然冒出个袭击者，会很容易处于被动地位。

　　“这次你把自己坑惨了，可没关我什么事。”024不吝于嘲讽一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系统的声音也从仿真变成了机械，古井无波。他们之间已经连伪装都懒得伪装、敷衍都懒得敷衍，针锋相对，又不得不暂且站在同一立场上。

　　安楚汐知道是自己多疑导致的接连决策失误。理智上她不该动气，但此情此境听到这话，烦躁还是烧起来了。
　　她用力冷笑了一声：“你也只会指手画脚。如果脱离载体，你什么都算不上。”

　　024没什么感情变化：“我只是陈述事实。你生气是因为我说对了。”
　　安楚汐：“我奉劝你少说两句。”她看着肮脏的墙面，突然涌起某种厌弃的情绪。
　　转而反常地语气轻快起来，威胁道：“否则，我可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手滑一下，摔死，或者被猎人补刀。”

　　她的底气在于猜测024暂时无法剥离自己：如果作为载体的她死了，024也灰飞烟灭。
　　果然024立刻噤声不语。
　　脑海静悄悄一片，只有太阳穴上血流涌动的烦躁声音。
　　安楚汐恶狠狠地把胶皮手套拧下来——戴手套时大脑无法十分直观地控制抓握力，会削弱血族的身体本能。
　　她很快在墙上找准了一个落点，曲着双膝，重心后移蓄势，准备一跳。

　　在靴根踩着的地方，脚下瓦片传来“咔”一声。
　　安楚汐本能感到不太妙，她全身一绷紧，想立刻起跳。然而旧瓦片下屋顶崩溃的速度更快，她脚下骤然一空——

　　她忍不住爆了粗口，骂出一声“操”。然而在转瞬间，脊背并没有如预期般重重撞到什么东西上面。
　　来不及想水泥层为什么是中空的，她直直陷入了一张巨大、韧性惊人的银色大网。如见猎物归笼般，大网顷刻收紧，她眼睛只捕捉到黑暗中一星红色火光——是谁的烟头？

　　手电筒的强光亮了。
　　那人迅速站起来，把面罩拉到下巴，遮住因为抽烟而露在外面的口鼻。
　　他身边还有四个人，都藏在原先的黑暗里。
　　原本死寂腐朽的房屋中人声迭起。“都说快了快了，还抽，狗改不了吃屎。”一个个子矮点的男人骂道。“没出息的东西。”
　　那支烟被夺下来，丢到地上，不知道谁的脚踩上去碾了碾。

　　被骂的那人瘦高个儿，站起来后在天花板下勉强低着头，讪讪的模样。
　　他低声讨好道：“杨思哥……”

　　旁边立刻有人打断：“你叫九哥什么？”
　　瘦高个被吓得一颤，意识到在外人面前说了不该说的称呼，立刻闭嘴了。被称为“杨思哥”的矮个子瞪了他一眼，显得很不满，但没有当场发作。
　　“一部头买卖很不划算。本来还想故意放跑一两次，现在只能做掉了。”

　　安楚汐冷静地停下了挣扎。
　　在猎人说话间，她看清了裹住自己的大网的材质，每根线大致有5-7毫米直径，比普通电缆还粗。显银色的是金属丝，和正常尼龙纤维纠缠在一起，让这张猎网坚不可摧。
　　——她被裹在里面，几乎可称得手无寸铁。

　　领头的矮个子朝安楚汐走过来，脸上仅露出一双眼睛，里面满是轻松。
　　“可惜了。”他弓下身，隔着网眼，与安楚汐对视，“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猎物，只可惜输在了信息差。”
　　那双眼睛并不年轻，猎人眼尾纹密布，像在欣赏一件罕世的珍品。

　　安楚汐以蜷缩的姿势被困在网中，手指悄悄绞绕住金属尼龙线，一边暗自用力，冷静回道：“你们本身并不知道我的动向，是外援。”
　　她转动目光，仔细扫视周围环境的细节，像一条压低了脖颈的眼镜蛇。

　　“‘你们’和‘他们’只是雇佣关系。对方给了多少钱？我可以出双倍。”
　　这栋破屋看起来至少被废弃了好几年，霉味里混着腐臭。在墙角，纸箱上搁着一个很小的微型摄像头，安楚汐眯起眼睛开启了夜视，看到红点在一闪一闪。
　　猎人们的左耳也有什么东西在闪烁，是隐藏式耳机。

　　“你不用试探我。我们是专业人员，不会对猎物透露任何信息。”变声器中传来几声闷响，对方似乎在笑，“无论猎物未来的命运是死是活。”
　　“——你也不用费力气挣扎，这张网是从土耳其弄来的，原先是用来捕捉波斯豹，就算你有五个拳王泰森的肌肉力量，也不可能挣脱。”

　　安楚汐停下了小动作。
　　她不清楚血族能不能算做人类的一支，但肌肉细胞再怎么强化仍旧是细胞，不可能达到那种力量水平。
　　被金属线割破的手指恰如其分地说明了这一点，刺痛从指尖蔓延到脑中。
　　安楚汐安静了下来。

　　她看着领头的猎人转身回去，其余四人围向她，似乎准备动手。
　　目光被挡住的地方，传来哗啦哗啦的金属和塑料的摩擦声，似乎是什么很复杂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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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一栋废屋的厕所里。

　　围巾裹面的女人站在窗前。如果仔细去看，围巾角落里刺绣了一个很小的红色符号，山羊颅骨顶着数字“7”。
　　这个符号喻指圣经中的该隐。她戳了戳监视器的屏幕，冲着对讲机催促：“速战速决，不是说一旦得手、立刻击昏吗？目标为什么还留有意识？”

　　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尖锐的杂音，对方似乎在走出房子。
　　过了几秒，猎人沙哑的嗓音响起：“目标警惕性很强，直接动手，我怕我的人受伤。而且，你们这次要活的，路上很容易出事。”
　　言下之意，是要雇主加钱。

　　女人听懂了。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是保卫萝卜的界面，还有四拨小怪，生命值只剩下一点了，于是干脆直接退出游戏，回绝道：“不行。目标的位置信息都是我们配合提供的，否则你们哪能那么顺利守株待兔。”
　　加钱是不可能的。学会的资金状况不是很好，以前科研是支出大头，现在稍微攒点钱都用来杀人了。实验室那边还天天叫着要把仪器换成美国进口的ProFlex呢？
　　钱钱钱。钱根本就不够用。

　　首席都说了，要是这次杀人的支出再超预算，她自己的工资和年底奖金就危险了。发给她的那封邮件还挂在待办：
　　“数据报告的指向都很明确，蒋博士说b391-1的适应性很独特，潜力巨大，未来还有可能有变，类似于二次觉醒……
　　……很重要。最好别有损伤，一定带回研究。另：预算已经封顶，多余款项不予报销。
　　——From 亚伯”
　　样本b391-1，成年女性，身份证姓名是安楚汐。

　　该隐学会大多数人都用代号，她的代号是多玛，而历任首席的代号则一直是“亚伯”。
　　圣经里的该隐与亚伯互为兄弟，长大后该隐杀死了亚伯。也许这个传统想表明血族和人类一体同源的关系，也许是想警醒成员们“血族将灭绝人类”的危机仍如悬剑在颅。或者，这只单纯是个“传统”。

　　但又有什么意义呢，多玛叹了口气。
　　要不是突然派她配合猎人行动，这关肯定早就打过了，说不定还能拿个限时活动奖励！
　　现在好了，她的头像框没了——那可是赛季限定啊！

　　社畜苦啊。
　　“重申一下，我这次要活体。”她对猎人威胁道，“交付时不能有严重损伤，断手断脚的情况不可以有。脑震荡不行，麻醉也不能过量，否则会影响神经系统，导致实验观测不准。”
　　“以上任何一种情况发生，我们就不付尾款了。”代号多玛的女人开始耍赖。

　　对讲机里沉默了一番，最终以乙方的妥协告终。
　　猎人杨思：“十二点门口提货。你联系好白大褂，到时候可能要补麻醉。”

　　“成交。”多玛轻松道。“麻烦九哥了哈。”
　　多玛：“那我先走了哈，我的PS5快递说到货了我得赶紧去门卫取。”
　　多玛：“对了，原计划引爆的那堆礼花筒还堆在酒店里，记得等下处理干净，别让人顺着厂商查到我们头上。”

　　猎人杨思：“……”
　　乙方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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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思拿着对讲机走回破房子时，小弟们已经把“笼子”装好了，面包车的后备箱在门外大敞着，随时准备“装货”。
　　安楚汐依旧蜷缩在铁网里，像是放弃了挣扎。

　　杨思接过电击|枪，走到目标身边——25毫安的电流会让大脑保持清醒，目标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体被人摆布，解开束缚后再被五花大绑。那种绝望的眼神……
　　是他十几年猎人生涯最享受的时刻之一。

　　杨思盯着安楚汐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同样的绝望的痕迹。然而下一秒，杨思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因为那双眼睛突然变了颜色——就像浓重的颜料滴进一瓶清水，红色疯狂渲染着，转瞬间取代了那双瞳孔的墨黑。
　　她咬破了嘴里的胶囊。尖牙中传来微弱的吸力，强化剂被吸收、转化，融进了血族的身体。

　　下一秒，金属猎网传来“吱呀——”的撕裂声。
　　声音极其刺耳，其程度并不亚于一千个手指甲在黑板上刮擦，五个人不约而同地捂起耳朵，表情十分痛苦。与此同时，杨思脸颊上一痛，整个下颌失去了知觉。

　　“一对五。”
　　他听到自己的目标在笑，笑声又冷淡又带着点癫狂，远远近近，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
　　“倒也还算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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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会散场后，蒋玥头疼的事情更多了。
　　一个是仲达要求和安楚汐单独谈谈，约在明天下午……还有，梅华似乎是个很麻烦的因素。这个老牌演员傲得很，似乎不太看得起非科班出身的料子，这次对谢音的参与颇有微词，刚才在记者面前就有点言语，说什么“术业有专攻”，实际暗里倾泻不爽。
　　另一件事，三刻钟前安总扔了条短信“礼花筒有异，立刻移出宴会厅；不可销毁，待溯源”，随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

　　好在歌手非常善解人意，自己打了个车，不仅把梁冰捎上，还主动邀请蒋玥一起走。蒋玥想了想，觉得自己最好还是回趟公司，于是三个人挤在一辆网约车里。
　　发布会还有些记者没走，站在马路边上，扛着摄像机咔咔一顿狂拍。酒店门口慢速转弯时，一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扛着设备挤过来，看到谢音，很不礼貌地把长镜头往车里怼。

　　“拍摄、窥视、窃听、公开他人的私密活动属于公共侵害行为，艺人本人与立汐娱乐都可以对此提诉。”蒋玥用身体挡着谢音，说话已经十分不客气，“这位先生，如果再不离开，我们必定追究到底。”
　　对方置若罔闻。蒋玥突然认出了这人——那个因为拍照角度不雅、被她赶出去的摄影！她迅速去抢夺镜头，和对方角力。
　　眼看夺不过整台设备，蒋玥换了角度，把镜头从机身上往下拔。男人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力气还不小，见再占不到便宜，阴恻恻地抬头瞥了一眼，就转身走了。

　　梁冰赶紧把另一侧车窗也摇上去，不敢透气了。这个小插曲让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谢音问道：“原来小玥是法学生？”

　　蒋玥：“本科是读法律的，后来……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就不太想从事这个行业了。”
　　接触下来她知道谢音其实很没有架子，不禁话多了几句，恨恨道，“刚才这要是安总在，镜头都能给他徒手拧烂。”

　　谢音没说话，只是传来一声低笑。
　　蒋玥脸红了，想到是在编排自己老板，赶紧转头过去对着窗外。她看到鸭舌帽在马路中间停了一下，突然转身，径直往顾屿璇那辆车走去。

　　蒋玥把身体探出窗外，大声警告：“这位先生，我们有你的设备作为证物，请你自……”
　　自重的重还没说完，突然旁边轰然一声。白色面包车的车体爆炸了，像烟花层层爆裂，火光迸开后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刺耳声。
　　气浪把鸭舌帽的帽子掀翻出去三五米远。那人被冲击力推倒、跌坐在地上，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蒋玥“啊”了一声。
　　那是她安排来运送剩下的礼花筒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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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了，祝大家对新事能容万物，有进退；对旧事能收余恨，免娇嗔；焦虑时对自己多些耐心，对时间多些信任。2023年万事都崭新，祝大家平安喜乐，付出而得回报，所愿而有回应。
记住我爱你们每个人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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