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她竟是血族大佬》陈西呱

32、第 32 章

　　锅碗瓢盆噼里啪啦落了一地，灶头上仍旧冒着火。借着那点昏暗的光亮，几乎在同时刻，CC也认出了她。
　　对峙不过几秒，安楚汐先发制人：“CC。”
　　她死死盯着那个女人，大脑飞速运转着。
　　如果要强行形容的话，CC就是谢家豢养的一条狗，她的行为就代表着谢家的意思——之前被安插在谢音身边做经纪人，现在派来杀她。

　　该隐学会是谢家豢养的？
　　还是，谢家服务于这个组织？
　　安楚汐好像突然想明白了——难怪谢氏产业庞大，宅子却坐落于交通不便的地方；难怪谢宅警卫森严，不容外人进入；又难怪每年那么大一笔“科研资金”，在账目上被凭空吃掉……

　　名叫“孟河学派”的医学传承只是个幌子。
　　那些来来往往的医生和学者，他们研究的东西，恐怕和血族也脱不开干系吧？
　　既然如此，那作为大小姐的谢音……

　　有阵晕眩感冲上太阳穴，安楚汐指尖颤了颤，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两人都盯着对方，谨慎地没有说话。CC缓慢移动着，向橱柜后面靠近，试图找一个掩体。
　　这些动作都落在安楚汐眼里。但她按兵不动，只逼问024：“你早知道谢家就是该隐学会，为什么要含糊其辞？”

　　过了片刻，024才说：“我不知道。”
　　024的迟疑也有两种解释——它既想让她活，又不想让她摆脱它的控制。一者，处于某种原因，024还是想欺瞒她，正在找借口。
　　或者，024也才刚知道谢家的问题——它跟她同样震惊。

　　CC用余光瞟了眼案板，把刀扎在卷心菜上，向安楚汐摊了摊手，发出无声的休战和谈的邀请。她手上套着专业的皮具，掌心里空无一物。
　　安楚汐蹲在老式冰柜的顶端，缓缓松下姿势。
　　随着“当啷”一声，菜刀落在CC脚边两寸。没铺地板的水泥地面脆得像豆腐渣，被刀背重击后迸出两块碎屑，落在CC鞋面。

　　安楚汐哑声：“裤腰。”
　　CC笑了一声，从腰带下面拔出电击器，也扔在地上。安楚汐这才伸手攀着水管，靴子一蹬墙面，轻巧落地。

　　自从024说“谢家有问题”，反复强调“远离谢家”的时候，她不是没考虑过这种可能；但在谢音偷带她回家避难的那个晚上，这种可能性就被她主观排除了。
　　安楚汐冷静地想，谢音对这些一无所知。
　　安楚汐又想，现在还弄不清的，是谢家与该隐学会这两者的关系。
　　到底“谢家豢养了该隐学会”，还是“谢家服务于该隐学会”，又或者它们出于某些原因，平等合作、利益捆绑？

　　安楚汐：“谈谈？”
　　CC：“谈谈。”
　　虽说是“谈谈”，但CC脚步前后站，膝盖微弓，重心向后收着，俨然一副随时准备发动擒拿的姿势，非常警惕。

　　安楚汐相比之下很松弛，她随手把厨房门掩上，语气懒散：“经纪人阁下，韬光养晦那么多年，他们终于要你做刺客了？”
　　她不确定CC的直属上级是谁，安楚汐用了“他们”这个很模糊的词语。
　　她一边思忖该怎么打乱对方的思路，不等CC回答，紧接着再逼道：“替主子做这种脏活，如果你失手，用来顶罪的是谁，你应该有所觉悟。”

　　说话的同时，右手随意扫过案板，拾起擀面杖掂了掂。面粉扑簌簌落了半身，黑色紧身裤被染得粉白，靴尖也难逃。
　　024从没见过谁拿擀面杖也能挽出那么漂亮的“剑花”，但它知道，做出这么明显不安全感的“小动作”，安楚汐现在心思很乱。

　　CC莫名其妙：“什么？”
　　安楚汐盯着她的眼睛：“一旦落到警方手里，坐牢，或者枪毙。他们手上‘猎人’很多，届时动用资源救你出来，是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她在赌——既然024都不知道一次会出动几个猎人，就说明对方人手储备充分。顺便，如果CC不够聪明，还能探探对方的底。

　　但CC仍是莫名其妙：“什么枪毙？为什么？”
　　“还装。”安楚汐冷笑，“那我就把话挑明。你身手确实不错，被豢养作杀手很久了吧？但就你一个人，要杀我，还差了点。”

　　CC看着她，突然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要真是什么杀手，你身上又有哪点犯得着？”
　　“图财，还是图色？至于我么——安楚汐，总裁当久了，你是真不明白打工人的难处。每年财经大学的毕业生那么多，HR桌上的简历堆得像山，要不是有点什么专业之外的特长，你以为，谢家这么高的offer，我是怎么拿到的？”
　　CC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弯下腰去，全身的破绽都暴露在安楚汐面前——只要她想，此时出手刀不说一击毙命，至少也可以重创。
　　“——可惜这不是公共场合，否则‘立汐总裁有被害妄想症’的事情实锤出去，你觉得立汐的股价要跌多少？”

　　安楚汐盯着CC毫无遮挡的脖子，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松开刀柄，从厨房的置物架上离开，落到身体两侧。
　　她好像，真的猜错了。
　　大概是个巧合的误会。谢家派CC去做谢音的经纪人，一方面为了控制大小姐，另一方面兼有保镖的打算，所以CC有点实打实的功夫在身上，这很符合逻辑。

　　她冷言打断：“你的难处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CC：“我是来找谢音聊聊的。”
　　CC：“大小姐跟你跑了，谢家很不开心。作为她的前经纪人，我不该来挽回一下么？”

　　安楚汐觉得荒谬：“找谢音？来这破棚户区。”
　　CC冲酒店的方向努嘴：“如果可以不爬窗，我倒想光明正大地上去，走酒店正门。”
　　“可惜你的保安们都很敬业，我只好另寻他法了。”

　　安楚汐哑然。
　　为了猎人的事，她今晚下了死命令，没有准入证的人一律拦在外面。身份再大，也得先和她请示，CC肯定碰了壁。
　　“行，那经纪人阁下请回吧。”她冷笑，“保安们很敬业，我也很敬业，所以你今晚上确实见不到谢音。这户人家的厨房立汐会赔，也不劳您花费工资。”

　　CC耸了耸肩，眼神似乎“见不到就见不到”，手插口袋往外走去。
　　安楚汐跟在后面，低头钻出矮小的棚户厨房。
　　路过她们先前扭打的地方，她弯腰去捡自己的蝴蝶|刀。可就在这时，安楚汐动作僵硬了一瞬，血族敏锐的嗅觉捕捉到溢散的某种分子，她察觉出不对。

　　安楚汐：“等等。”
　　安楚汐：“你左边口袋装着什么，麻醉药？”

　　CC不是来“和谢音谈谈”的。谢家的命令简单粗暴，让她直接实施绑架，把不听话的大小姐带回去。
　　安楚汐的眼神变了。

　　下一秒，尼龙绳绕上了CC的脖子。
　　“大小姐你就不要想了。”安楚汐伏在CC耳边，“睡一会儿吧。”

　　CC奋力扭动挣扎着，双手拉扯脖子上的绳索。但安楚汐已经抽出那张涂满麻醉药的手帕，用力捂在前经纪人的脸上。
　　不过几秒钟，她手底下的挣扎开始变得微弱。CC意识尚在，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到角落里、被尼龙绳五花大绑、随后蒙上麻布袋。
　　CC的眼皮越来越沉。清醒的最后一秒，她听到安楚汐在自言自语。

　　“可惜了，今晚我还有正事要忙。”
　　否则，即便谢家与该隐协会并无瓜葛，她也并不介意，给那位家主送上一份大礼。

　　处理好这一切已经是十一点零四分，安楚汐很烦躁，接二连三的意外打断了她的计划，真正的猎人却没出现。
　　她决定放弃蹲守，同时不禁想到最坏的可能性：猎人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不在酒店了。
　　——那就意味着，猎人并没有跟着她出来，而是仍在酒店里。

　　安楚汐回头看了眼CC所在的角落，轻手轻脚地爬上屋顶，准备回酒店看看。
　　按照该隐学会做事的风格，如果动手，会将一切都布置成意外。
　　按正常流程，她要在发布会上陪同到深夜，等闭幕演讲结束、演员们聚在红毯上一起放礼花筒，才能离开宴会厅。

　　那种场合能发生什么意外？
　　比如，吊灯坠落、食物中毒……都是针对她个人的事情。如果她不出现，暗杀就无法实施，谢音大概率是安全的。
　　安楚汐松了口气。她费力地伏在屋顶上翻了个身，把装备卸掉，钩爪随手扔进下水道里，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蒋玥给她发了条消息。

　　蒋玥在问她场务细节，不是什么大事，懒得回了。
　　正准备锁上屏幕，安楚汐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全身都凝固了。
　　下一秒，随着腰腹发力旋转，血族的身体猛然弹起。以最快的速度，她在一片棚户区的屋檐上飞奔，朝着酒店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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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宴会厅里。
　　谢音坐在席上，指间夹着一小杯红酒，但很久都没动过，指尖心不在焉地划着手机屏幕。

　　蒋玥终于忙歇一口气。她刚找保安“请”了个人出去，又和媒体方交涉，确保演员走红毯的流程没出意外。
　　控场权交到了导演手上。
　　终于有机会喘口气的蒋玥从人堆里挤出来，见谢音反常地闷闷不乐，上前安慰道：“老师放心，那个人设备都扣在我这儿，要是有角度不雅的照片，立汐绝不会允许流出去的。”

　　“我知道的，辛苦了。”谢音回过头来，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只是在想——我只是在想，你们怎么买了那么多礼花筒。”

　　蒋玥看了看道具堆，也觉得奇怪。她给安楚汐发消息：“老板，我们道具是不是买多了？等会儿肯定用不完，但里面又有易爆物哎，散场后是直接扔掉么？”
　　消息“已读”，但安楚汐没回。
　　蒋玥习以为常，这大概就是“批准”的意思。她正准备在钉钉上和负责的员工说一声，听到谢音在问自己：“小玥，你们安总那里常备胃药吗？”

　　蒋玥困惑地抬头：“没有吧……公司倒有药箱，但只是阿司匹林啊、布洛芬什么的——您是不是不太舒服？安总好像也说过您酒量不大，我现在叫人去买，一刻钟就能送到。”
　　谢音移开目光：“没有，我没事。”

　　谢音：“就是随便问下。”
　　她的胃哪有像安楚汐那样饱受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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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蒋玥：打工人打工魂，老板不在还得照顾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