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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安楚汐几乎惊出了一身冷汗,握刀的手腕都一抖。
      ——她力道没算准,烟雾弹从下水道口“飞”了过去,随后被墙弹开,咕噜噜地滚到谢音背后,和高跟鞋的后跟只差几厘米。
      还好歌手似乎也心烦意乱。谢音紧攥着手机,往前走出半步,罕见地露出急色:“安楚汐,能不能就诚实一次?”
      转瞬间她也意识到语气重了,可现在情况很紧,她只想要个答案。

      谢音急着去抓安楚汐的手腕,安楚汐却像受惊似的把手腕藏到身后,速度快得吓人。
      “安楚汐!”谢音真急了。
      她瞟了眼手机,楚瓷只消停了几分钟,现在又开始连续不断地发消息,似乎情况有变。

      安楚汐不说话,双手在背后不知搞什么鬼。谢音突然有点担心——小狐狸的状态似乎很不好。安楚汐有偏头痛的毛病,一直有、一直忍,对赌那年才被她发现。再问,安楚汐就搪塞,只说应酬多、压力大、不想见人的时候容易发作,其他都不肯多说。
      所以她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姐姐,你喝酒了。”
      安楚汐盯着她。

      谢音并不吃她这套,铁了心要问出个所以然:“所以呢?为什么跟我分手,正面回答我,安楚汐。”
      “分手”两个字上加了重音。
      安楚汐心底一抖,几乎听出她的潜台词——对,是喝了,那又怎样,你管得着么?
      你是我谁?

      她退缩了:“对不起。”声音小得像蚊蚋一样,几不可闻。
      烟雾弹还在极其缓慢地顺着惯性滚动。安楚汐盯着那个拉环,看它左右摇摆、几乎掉进下水道……但还是在甬道口的边缘停滞了。
      谢音:“我想听的不是对不起。”

      安楚汐:“……对不起。”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难道说——其实我不是个人类、我其实被追杀了我两年、我失忆了……待在我身边只会让你陷入无止境的危险、随时可能丧命么?
      以及,我是个怪物。

      一个为了喝到你的血液而发疯的怪物。
      我就是危险本身。

      谢音:“分手是你提的,你说是因为‘不爱了’,我不相信。”
      “安楚汐,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爱会留下痕迹,迟早露馅。”
      三年加上两年的痕迹。

      “但爱不爱的,并不代表一切。”
      她顿了顿,带着点难过。
      “你再不说真话我就走了。”
      她们在一起三年,再生气的时候,也从未用分手威胁过谁。谢音向来是耐心的、好脾气的,安楚汐仿佛就是仗着这点肆无忌惮。

      ——“不爱了”是假的,谢音全知道了。
      这个事实像一记重锤,狠狠击在安楚汐心上,瞬间五味杂陈。
      不管是两年里量身定做的礼服,还是立汐一次又一次的疯狂破例。谢音心细如丝,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但当它摊开在面前的时候,安楚汐还是有一瞬间坠入了不知所措。
      她想让谢音知道自己的感情,就像个藏不住事的小孩,雀跃地跳着,想把自己整颗心都捧给人看。
      但她又没想好该怎么处理附带的问题,更没想到谢音会用这么激进的方式来跟她表态。

      “分手是因为我想红,”安楚汐听到自己在磕磕巴巴解释,“我好不容易挤进一线,我怕又掉回去,又变成那个无人问津的小演员。”
      “姜令尹要和我炒CP,大家都劝我配合。只要答应了姜令尹,后面肯定还有无数次炒作,跟不同的人……我怕、我怕我们继续在一起,会影响事业。”

      谢音静静地等她说完。
      这个理由,好像不是她认识的安楚汐。
      她那么勇敢,走投无路的时候,抄起酒瓶就敢砸金主,丝毫不屈服于潜规则;后来为了不任人摆布,安楚汐也敢接下对赌,冒着失去所有财产的风险奋力一搏。
      曾经,安楚汐好像很清楚什么叫“身外之物”。

      “在你心里,事业上的选择,比我们之间的感情更重要?”
      沉默良久,她开口问她。

      安楚汐后背靠在墙上,手腕收得很紧,刀刃无意识地在墙上刮擦。
      “对不起……”

      谢音不理,又逼问道:“还是你觉得,如果好好跟我商量,我一定不会同意你跟姜令尹炒作?我分不清演的和真的,会为这么点小醋大发雷霆?”
      谢音:“在你眼里,原来我是这么个人么。”
      她动了动嘴角,好像是想笑一下,但无法完成这个表情,反而溢出了很多难过。

      安楚汐:“没有……我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安楚汐:“其实我一直自卑。我们认识的时候,你已经是无人不知的大歌星了,我还是个无名小卒。我没名气,也没钱,还得靠你的资源救济,有时候我想去看你,都还得掂量掂量机票钱够不够。”
      安楚汐:“要站在你身边,我想先证明,我配得上你……”

      谢音:“那你是认为,如果事业上做不到般配,我就不会爱你了?”
      谢音眼底的失望几乎要溢出。
      她爱的始终是安楚汐本身。抛开舞台上的一切浮光虚影,她有名也好、无籍也罢,就是这个人本身而已。安楚汐或许没有误解她本人,但误解了她的感情。

      这回安楚汐没有回答,也不敢抬头看。
      ——再多一秒的对视,她就要演不下去了。
      刀尖在墙壁上滑动,发出只有她能听到的微弱刺耳的声响,从耳孔钻进脑海,一下下,割在血族脆弱的神经上。
      沉默在两人之间回荡,半晌。
      最终谢音还是多问了一句:“如果重来一遍,你还会这么做吗?”
      她真的还想给她机会。

      可安楚汐保持了沉默。
      她不知道。
      她连记忆都没有,谈何“重来”一次。

      “姐姐,对不起。”安楚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来挽留,但并没有,只能机械地重复这句话。
      隔着瞳孔,意识像被关在玻璃鱼缸里浮浮沉沉。
      她最终只是平静地看着谢音走了出去,手脚发凉、发沉,仿佛不是自己的。
      半个脑袋僵硬混沌,另外半个则冷静得像一潭死水。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九点半。
      ——还来得及。

      ********
      事情比她想象得还要顺利,安楚汐带着墨镜和口罩,从员工电梯下了楼。
      酒店大楼前侧很繁华,毗邻商业中心,夜里车水马龙,而后门就完全不一样了。
      带着油烟的脏水泼了满地,巷子里有老鼠穿过,一个破房子里不知道住了多少人,分不清是群租还是合租。安楚汐只瞥了一眼,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奇怪的不舒服。

      一个、两个、三个……走进棚户区的时候,她放慢脚步,在心里默数。
      六个尾巴。

      这是靠脚步和目光的行迹来判断的。
      安楚汐把手插进口袋,瞥了一眼旁边落灰的窗户。透过路边反光的镜面,这六个人都在她视野里出现过至少两次,也被捕捉到抬头看她。

      这种判断力刻在她身上,像个本能,在失去的那段记忆里重演过无数次。
      安楚汐有种感觉,当她遇到过去熟悉的东西时——旧时形成的本能、接触到旧环境、与以前认识的人相处……脑海中会有东西开始骚动,试图冲破牢笼。

      三个。还剩三个可疑对象。
      十点整。安楚汐突然左转,踩进更窄、更逼仄、更肮脏的一条小路。
      她贴着墙,静悄悄的站着,有老鼠从脚下窜过。

      这几乎不能称之为路,只是巷子叠着巷子,在两栋摇摇欲坠的房屋中的夹缝而已。
      如果说之前跟在她后面的人,有可能是临时起意,为了偷、抢,或纯粹是路过的原住居民;那么能够跟到这里来的,多半就是目的性十足的猎人。

      不知何时,左腕上缠绕的钩爪已经不见了。
      头顶上的二层,某户人家晾衣杆的根部传来“咔”一声轻响,尼龙绳悄悄地缠绕上去。随着杆身晃动,一个身影轻巧地落在旁边,随后和夜色融为一体。
      老式空调机箱嘎吱了一声。

      蹲了半天,迟迟没人进来。
      难道是自己躲得太快、让尾巴跟丢了?安楚汐自我反省——但也不该啊,她都挑泥泞的地方落脚,靴子踩得重。就算人跟丢了,这么久,凭脚印也该找过来了。

      “……三。”
      默数到第三秒,安楚汐扶着屋檐站起,探头往拐角外看去。

      ——令她讶异的是,晾衣杆错落的脏破小巷里,昏暗的月光依稀从缝隙里透出来,能看清下面只有一个人影。
      只有一个人?
      来人戴着鸭舌帽,厚围巾遮脸,辨不清男女。安楚汐盘算着,这个身高既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

      她更倾向于,对方是经验丰富的成年男性。
      诱饵?还是说,他们分散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对她而言是件好事。
      顾不得那么多了。那人四处寻觅了一圈,找寻无果,眼看着就要走出死胡同,安楚汐从屋檐上飞身掠起。

      像鹞鹰扑下,转瞬间,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那人力气不小,跟成年男子相差无几,但骨骼轮廓却像女性。踢打中折叠刀落进了地里,安楚汐从背后抱住那人,死命按着他的嘴,试图用手肘卡住喉结……
      她失策了。

      应有的位置上并不存在喉结。那人灵活地扭腰、旋身、像一条蛇,滑出了她的束缚。
      带有韧劲的力道甩在安楚汐肘上,她被震得一麻,上半身因此落在地上。可也正是同时,安楚汐的双腿凌空踢起——靴跟冲着下颌,被那人仰身躲过。

      但另一条腿从下方配合横扫,重重地踢在脚踝上。
      两人重新扭打在一起。一只手往安楚汐脸上抓去,可血族的速度更快,先一步将他的围巾粗暴扯下,身后传来旧玻璃碎裂的声音。
      不知道谁撞破了棚户的窗户,他们一起滚进厨房。五六十岁的老头正一下下剁饺子馅,愣着没反应过来,突然手中菜刀被谁抢了,随即惊叫着夺门而出。

      他们形成了某种对峙。
      攀在狭小的橱柜顶上,安楚汐往下看去。借着微暗的火光,她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CC?

      谢音的前经纪人?
      那个被谢家安插在谢音身边的眼线。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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