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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入怀(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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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下树林幽静,夜晚虫兽俱歇,金吾卫们手持着火把,听见男人的声音俱是一愣。
这声音有些熟悉。
火光将周遭照得红火,那领队的金吾卫很有眼力见,知晓女子的名誉珍贵,征求过宁玉枝的意见后就带着兄弟们撤了。
宁玉枝身上疲软,当下根本没心力去思考自己和裴衍之再度纠.缠起来的关系,靠在他身上,眼皮子一沉一沉的。
金吾卫们都已原路返回,裴衍之驾马拥着她遥遥跟在众人后方。
“臣直接送您回宫?”
就在宁玉枝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男人突然低头在她耳边问道。
宁玉枝被那热意激得颤栗,下意识摇头道:“不用了......”
萍儿和春红秋菊应当还在等她,她要和她们一块儿回宫。
女子身上透着股木质沉香味,莹白嫩软的脖颈借着月光,在裴衍之眼前晃了半天,他勒住缰绳,马儿当即停在原地。
宁玉枝看着停下的马儿,感觉拥在她身侧的手更紧了。
身后男人的呼吸微微加重,随后倏地贴近她耳畔:“公主,知道臣是谁么?”
宁玉枝心里一惊,把着马鞍的手指慌乱地划动几下,支支吾吾道:“我......我不知道。”
虽然她知道,但是她就是不想和他缠上,更不想让他有任何可趁之机。
裴衍之盯着她珠圆玉润的小耳垂,想起前世他咬着这方乐土拥她入怀,如今重生来过,还不知要花费多少心思才能走到这一步。
他的好姑娘。
前世失去她的每个夜里都梦见她苦苦哀求的泪眼,疼到他不能呼吸,可迟来的悔恨比草还贱。
他想亲吻她的耳际,亲吻她的额角,顺着她湿漉漉的双眼,让吻落在她樱红的唇上......
宁玉枝紧张地把着马鞍,不知过了多久,他炙热的呼吸离开,她下意识挺起腰杆,头顶却传来戏谑的声音:“竟然连救命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臣是裴衍之,您可记好了。”
他眸子深了深,下巴抵在她头顶上磨了磨,随后一蹬马肚就带着她往回走。
宁玉枝心脏砰砰跳,在马儿动起来的瞬间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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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猎场上皇帝一行人早已回宫,空旷的野地上只有一辆马车孤零零地站在这儿。
守着萍儿等人的金吾卫正是刚才的队长。
萍儿原本还不信说他找着了,现在见宁玉枝的身形出现在旷远处,张着大嘴就哇哇哭了起来。
“公主......呜呜呜,公主!我好想你啊!我花了十两银子——”
银子的事儿刚一出口,那金吾卫立刻捂住萍儿的嘴,尴尬地笑道:“什么十两银子?”
他叫刘小天,这次护送永宁宫也是碰巧,萍儿给他塞了十两银子的事儿他也没和兄弟们说,钱都被他一个人吞了。
要是声张出去,被他的兄弟们发现,还得跟他们分银子!
春红和秋菊咳嗽两声,装作没看见,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玩指甲。
萍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拿手去打刘小天,嘴里喊着:“公主,我的公主回来了!”
刘小天被她咬了一口,趁着无人立马双手合十求她:“姑奶奶啊,你可别说这十两银子的事儿!你说出去我就全完了。”
萍儿还在哭,等宁玉枝被裴衍之抱着落地后,她看见了宁玉枝残缺的衣料,整个人差点晕过去。
宁玉枝脸色惨白,当下强撑着对萍儿笑了笑:“别哭了,我回来了,又没真死在林子里。”
裴真看了一眼永宁宫众人,连忙走到裴衍之身前,“主子。”
裴衍之看了眼天色,让裴真去安排宁玉枝上自己的黑檀木马车。
裴真去沟通,却遭到宁玉枝的婉拒。
她给萍儿用手背擦着泪,假笑道:“多谢裴大人了,只是这里有金吾卫,永宁宫坐这个回去就好。”
话落,还没等萍儿哭嗝打完,她就拉着三个丫鬟上了马车。
刘小天向裴衍之作揖,随后就驾车消失在了林中。
裴衍之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眸子缓缓眯起。
他总感觉,宁玉枝在有意无意地躲他?但与他相处时,似乎并不怎么生疏......
怎么回事?
男人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沉思良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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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枝坐在马车里,三个丫鬟给她捶背按腰,马车内漆黑一片,她们看不清她面上的神色,但都知道她很累。
萍儿吸了吸鼻子:“实在是太狠毒了,若来的不是狼群,是老虎怎么办,我听说老虎可是会爬树的啊!三公主这个毒妇,毒妇,毒妇!”
春红和秋菊开始搭茬,三人将宁傲晴骂到了十八层地狱去。
宁玉枝掀起眼皮子,疲惫道:“行了,此番我虽幸免于难,可防不住她杀心已起,今日没有得手,明日还会继续。”
“那我们就这样走一步看一步?”
春红面色难堪着问。
宁玉枝声音带着冷意:“让我想想。”
这一世,怎样才能躲过宁傲晴和凤仪宫的毒手?
偏偏......上辈子是裴衍之杀了宁傲晴。
头疼如炬,她靠在车厢上,思绪随着马车的颠簸起起伏伏。
回宫时胡氏见着宁玉枝的惨状心都揪了起来,无奈后者实在筋疲力竭,还是萍儿说明了情况。
胡氏恸哭道:“天爷啊!我的玉枝,命怎的这么苦啊。”
宁玉枝虚虚睁开眼安慰她几句,便躺在床榻上睡着了。
第二日,永宁宫传来一道震惊的声音,惊得飞鸟四散。
“十两银子?!”
宁玉枝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缩在炕头的萍儿。
小丫头缩在墙角,低下头小心翼翼地嘟着嘴:“我这不是害怕给少了,刘小天不尽心找么,再说了,刚十两银子而已,我们还有九十两呢......”
宁玉枝脑袋瓜嗡嗡作响,她坐在炕檐,心都在滴血。
那可是十两银子,他们半年的口粮啊!
窗外阳光灿烂,春红在外面听见两人的对话,又默默在小本本上添了两个字:贪财。
秋菊将宁玉枝晾晒好的草药熬煮成汤,煎好后送进了屋内:“公主,喝药啦!”
后天要去太书房上学,宁玉枝受了惊吓,就将昨日在后院采拾的草药熬着喝了。
她接过汤碗,露出了擦伤的手心。
秋菊看在眼里,等回了屋后,就将宁玉枝受伤的情况也写在了小册子上。
两天后,太书房上学的日子已到。
五月下旬,即将入夏,天上晴好的太阳烤人,清晨暖风微醺,花香四溢。
宁玉枝换上梨黄色的束胸襦裙,外面是白色绣着碎花的小衣。
萍儿站在宫门口嘟嘴:“你要小心点,下学后就快点回来。”
太书房对皇室子女教育并不严苛,女子十六岁后每五日去一次,教书的太傅讲完课将作业布置下去,一天的学业便是完成了。
宁玉枝出神地点了点头。
她倒是不担心宁傲晴会出手,前世这个时候她一门心思扑在裴衍之身上,暂时没功夫搭理她。
背上装书的布袋子,她叹了口气:“撑一撑,明年出降,我就带你们出宫。”
萍儿重重点头,目送她消失在宫道上。
一转身,却看见春红和秋菊也等在她身后,萍儿吓了一跳:“你们俩怎么出来了?”
春红皮笑肉不笑:“明年公主就出降了?”
她和秋菊看宁玉枝作派成熟,下意识就忽略了宁玉枝的年纪,自然忘记她明年17岁,按照礼法可以自选驸马出嫁。
可她出嫁了,她们裴将军怎么办?
萍儿理所当然道:“对啊,我们公主又不是没人要的老姑娘,肯定能顺利出嫁。”
秋菊附和着点了点头:“萍儿说得对。”
她给春红使了个眼色,让后者别表现那么明显。
三人结伴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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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玉枝来得早,太书房冷清一片。
教书的文太傅年岁已过花甲,捋着胡子对刚进门的宁玉枝招招手。
宁玉枝在门口行礼后,连忙走过去。
文太傅笑着说道:“四公主,你看看这个。”
他从书匣子中拿出一本泛黄的书籍,是宁玉枝想要很久的一本书。
“太傅!”
她惊呼一声,连忙接过那书翻看几页,“您真的找到了?”
“傻孩子,老朽这辈子学无所成,唯一的家业就是读之不尽的书籍,去库房里找了两日,这本医书比较偏门,不过我也找出来了......”
文太傅低声说完这话,便提醒道,“你前些日子写下的文章有几处疏漏,等下了学后我同你讲解。”
皇室子嗣太过骄纵,唯一通情达理、好学上进的便是宁玉枝,文太傅知晓她爱读书,又可怜她小小年纪受人龃龉,课业上便会对她袒护些。
宁玉枝双眼弯成月牙,“多谢太傅。”
“去吧,坐在角落里,今日三公主告假,只有二皇子来。”
文太傅乐呵呵地捋了捋胡子,同她说道。
宁玉枝挑挑眉头,宁傲晴今日竟然没来?
窗外突然传来宫人聒噪的声音,宁玉枝知道二皇子来了,连忙往掩在书架后的位置上坐下。
角落位置隐蔽,若无人细看,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宁傲天大摇大摆进了屋子,叫嚷着:“太傅,今日来了好多学生!”
宁玉枝好奇地往门外看去,却看见女子们七七八八打扮好的身影。
其中一个她认得,是王中书家的庶出孙女,前世经常进宫和二皇子打马球,不过性格沉静,二皇子死后她便嫁人生子,挑不出错处。
这些女子都是官家子弟,为何偏偏今日进宫听学?
宁玉枝百思不得其解,便低下头去看文太傅给她的那本医书。
作者有话要说: 重修一下,目前男女主都不知道对方是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