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更鸟之死》折翼

9、第九章

　　“舅舅，你会和查尔叔叔结婚吗？”
　　看着正在翻看家具目录挑选工作室陈设的舒念，简宁突然开口问道。
　　他想着下午墨洛温格尼斯说的那些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和舅舅谈谈。查尔斯这两天有事不在英国，正好是个恰当的时机。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简宁，舒念感觉自己有点老脸发红，“我们还没有谈过这个话题，小宁。”
　　而后，他定了定神，决定认真回答外甥的问题：“就算真有这个打算，也必须等到孩子们都接受。他们都已经成年了，有自己的想法，接纳是一件需要时间和契机的事。”
　　“如果辛西娅一直都不接受，你会离开他吗？又或是…因为其他别的什么原因。”简宁顺着他的话语试探道。他突然觉得，其实辛西娅的态度完全可以再糟糕一点。对比起爱情，他更加看重亲情。
　　毕竟…他只剩下舅舅和小愿两个亲人了……
　　“当然不。”舒念毫不迟疑地回答道。
　　“婚姻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必须的事情。我不需要他的金钱和地位，也不需要他在我未来哪一天的病危通知书或是Consent Form（手术告知书）上签字，我有你和小愿不是么～”
　　他想，或许是辛西娅和奥维尔的态度让简宁感觉到了不安，他应该对此有个表态：
　　“如果一直无法融洽相处，我可以搬出去，另外找间房子和他一起住。虽然我不像查尔这么富有，但也并不贫穷，我的钱足够你和小愿读完书再在伦敦买间可以一起住的房子。”
　　“那如果…你的或是我和小愿的生命受到威胁呢？”简宁继续引导着舒念的思路，“不是总有很多这样的事么？绑架敲诈什么的。”
　　查尔叔叔似乎没有向舅舅提过妻子的真实死因，那么他也不能突然就将刚知道的事通通说出来，这毕竟是别人家的隐私。
　　“是有人跟着你吗？”舒念敛了笑意神情严肃。
　　“不不不，我只是打个比方。”简宁急忙否决了舒念的猜测，“毕竟有这种可能不是吗。”
　　“小宁，你要相信查尔，他会保护我们的。”闻言，舒念抬手揉了揉简宁的脑袋，眼神温柔，然后他便想起了之前查尔斯和他提过的那件事。
　　“这么说起来，让查尔给你找个保镖怎么样？就像帮我开车的Mark那样的。他之前提过，我想着你可能不喜欢，就推掉了。”
　　“不，舅舅，我不能带着保镖去上学。”一脸惊恐地拒绝道，简宁万万没想到谈话居然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开什么玩笑，带着Mark那种大块头，他还怎么去上课？温文和学长会笑死他的。
　　“或者你喜欢像Gavin那样的？”想想Mark的块头，舒念觉得确实好像有点太不适合校园了，“当然，一模一样的可能不太好找，但我们可以找个差不多的，让他装扮成你的朋友和你一起读书。”
　　他听查尔说，这些年Gavin一直陪着辛西娅上学，还有硕士学位证书呢。
　　“舅舅。”简宁打断了舒念想要接着说下去的畅想，他想，这个话题暂时可以结束了，“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好吧，或许他可以不用这么着急。
　　毕竟哈里斯家的人看起来都还挺“完整”的。
　　“你真的确定不需要吗？”说实话，舒念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不错。
　　“我很确定！”无语望天，简宁站起身就要走，刚转身又想起自己还没和舒念告别，便又重新回头说道：“晚安舅舅，我先回房间了。”
　　“晚安小宁。”

　　*

　　端着杯摩卡靠在学校草坪的长椅上晒太阳，温文看了眼精神状态和上周明显不太一样的简宁，有点怀疑他周末是不是经历了一场重大的家庭风暴。
　　“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一周没开大一样郁闷。”他玩笑般地说道，甚至端起身边的水果餐盒往简宁跟前递了递，“需要来点西梅么，兄弟。”
　　“谢！谢！我很通畅！”没好气地白了温某人一眼，简宁感觉自己有点牙根痒。
　　“那么，你又被那难搞的一家刁难了？”喝了口咖啡，温文问道。
　　你瞧，成年人的世界总是有这么多无奈，不得不做的人际交往实在是件讨人厌的事。
　　他老家那堆堂表亲也总有几个让人想抽的。
　　“没有。”简宁否决地很迅速。然后他想，或许他可以问问温文，“有件事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我尽量中肯点回答。”温文如此说道。
　　毕竟他这人打小就护短，遇到不爽的事很难不口吐彩虹，亲切问候别人祖宗十八代。
　　“假如…我是说假如。”简宁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不让恐怖的情况吓到朋友，“假如你突然知道亲人的恋爱对象…他之前的伴侣是死于某些恐怖分子的打击报复，而这些人到现在还时不时的会来骚扰他的家人，你会怎么做？”
　　“你舅舅的朋友是警察还是军人？”温文想了想，反问道，“他的能力足够保护他的家人吗？”
　　有证有备案就能持木仓的国家就是麻烦。
　　□□也是木仓，散/弹/木仓也是木仓，管制再严格也总有漏网之鱼的。不过话说回来，开膛手杰克是不是就是英国的恐怖传说来着？
　　“都不是。”摇摇头，简宁叹了口气，“但我舅舅相信他能够保护他们。”
　　麻烦点就在这里。
　　他舅舅相信查尔斯的能力，而他似乎完全没办法反驳这种相信。
　　“这样的话…那就要看那些恐怖分子有多恐怖了。”抬头看着天，温文想了想，重新看向简宁，“在无法劝分的情况下，如果是□□或者变态杀人犯，我会拉着家人去学格斗和射击。遇到危险时，任何人的保护都比不上自身反应速度的可信程度。”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一切西式恐惧皆源于火力不足？
　　这种时候就必须要请出那段话了：
　　南无加特林菩萨，六根清净贫铀弹。一息三千六百转，大慈大悲渡世人。南无五九改罗汉，常转五对智慧轮。一百毫米线膛炮，降妖伏魔保平安。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再恐怖点。”程度差太多，简宁不得不用上more来让温文发散下思维。
　　“如果是ISIS之类的，就离那些国家远点，回国就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他们的外表都很有标志性不是么。”想想大胡子们显眼的外表和在国内外搞事的概率，温文提出了一个诚恳的建议。
　　远离危险从不是件可耻的事。
　　而且他觉得还可以随身准备好护照和图书管理员的头像徽章，闪闪红星会保佑祖国人民的。
　　“不是那种方面的，但是…程度差不多。”纠结着，简宁还是尽力不将话说得太明白。但温文看着他有口难言的样子，基本已经明白了。
　　“……Drug？”他压低声音问道。
　　“而且还是Mexico的。”简宁泄气地补充。
　　于是，听完这话的温文拎着咖啡杯往椅背上一瘫，彻底摆烂：“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喜欢什么就去买，潇洒过好每一天。”
　　连当地政府都敢下手，拥有武装力量的“药贩子”，就算是PLA叔叔去清剿的时候都不能保证绝对万无一失，普通人拿什么去杠？
　　“我没在开玩笑。”闻言，简宁皱眉说道。
　　“我也没有。”温文看向简宁，神情是少有的严肃，“嗑嗨了的脑子都不正常，简宁。”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道：“那些东西会对人的大脑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为了来上一口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根本防不胜防。就算是国内，也有那么多缉/毒/警被发现身份后全家都……”
　　他的话让简宁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说出最后的挣扎：“那我现在去学格斗能活得久点么？”
　　好吧，或许他可以从头一种建议开始尝试。
　　“那你可得好好找个老师了。”喝了口咖啡，温文朝天翻了个白眼。半天后，他扭过头对简宁提了个非常不合时宜的要求：“你可以去学做菜么？”
　　“什么？”简宁有点跟不上他跳脱的话语。
　　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临死前吃点好的？
　　“如果你能学好厨艺，我和小雅可以教你。”温文重新看向天，话语含糊不清，“最好是粤菜，我比较喜欢粤菜。”
　　而简宁在微微一愣后，突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你们会格斗？”
　　“家学渊源。”拉长着尾音，温文脸上的表情实在算不上高兴。
　　他最讨厌暴力了。
　　简宁最好在厨艺上有点天分，不然他可真就太亏了。

作者有话说

　　Drug 药
Mexico 墨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