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十四个熊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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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姑娘在傍晚就坐到了居酒屋的吧台上——没错，是姑娘，之前隔着太远你没看清，以为对方只是个子不高，凑近了瞧才发现她年轻的过分，眼角眉梢都还带着女孩子的稚气，看起来和乱步差不多大。
迎着你诡异的目光，给她端上一盘金麸罗的老板娘儿子面色不变，只让你和乱步叫她一声红叶姐。
你乖乖叫了，红叶姐也笑着应了，还伸手摸摸你的脑袋，她的眼尾描着漂亮的红色，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举手投足间是一种介于女孩和少女之间的特殊气质，你看得心神摇曳，觉得这世上有萝莉控不是没道理的。
乱步就没那么听话了，他睁开眼，视线在红发姑娘周围转了一圈又移开，就像没看到人似的挤到你旁边的椅子上。
你习惯了他这副面对不感兴趣的东西就旁若无人的样子，对红叶姐笑笑后就低头专攻自己的那份红豆饭。
这是一种用糯米和红豆共同蒸煮而得来的食物，是老板娘特意做给你的，据说日本女孩在正式长大成人后都会吃一碗这个庆祝庆祝。
中国没有这样的习俗，你觉得新奇，很认真的双手合十说了声我开动了才拿起筷子，乱步也看的新奇，他应该不是没吃过红豆饭，但还是凑到你肩膀上。
“也给我吃一口吧，红豆小姐——”
他微微拖长音，然后就被你喂了一勺子，乱步眼睛眯缝着，吃的脸颊鼓鼓，嚼了一会后没做出什么评价，反而又张开嘴。
你自小就有看小动物吃东西的癖好，于是在自己吃了口后，又笑眯眯的塞给他一勺。
老板娘儿子默默看了你们一眼，红叶姐则用袖子捂着嘴轻笑，你顿时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手里的勺子也停住了，但乱步才不管别人怎么看，自己一伸脖子把红豆饭含走了，一只手搭上肩膀，头发还催促的蹭着你的脖子。
“夏天酱，我还要吃——”
一本菜单从天而降，敲在那头参差不齐的短发上，还从没被人打过的乱步瞪圆了眼睛，抗议声张口就来。
“干什么啊！”
“你说干什么！这是庆祝夏天小姐长大成人的红豆饭，你一个男生好意思吃吗！”
难得一见的老板娘小儿子从后厨房走过来，他一手拿着菜单，一手还端着个摆满食物的大托盘，脸上一副为正义打抱不平的神色，视线转向你时却又变得游弋起来。
“喏……夏天小姐，这是我娘给你们炖的晚餐……”
他咕咕哝哝，在桌上摆好丸子汤和天妇罗，又很快抱着餐盘走了。
“有什么关系嘛……夏天酱的事我当然要参加进来……”
乱步很不高兴的皱着鼻子，又被你喂了一口后才弯下腰，再次懒洋洋环住你脖子。
“祝红豆小姐长大成人快乐……现在夏天酱也跟我一样进入青春期啦。”
他话里带出的热气就喷在你耳朵边上，头发尾扫的你又痒又麻，你抵着他的鼻子将那张脸推开一截，半玩笑半认真的开口。
“既然我俩都到青春期了，那就该注意保持男女距离了。”
“……哎？！”
乱步的表情比刚才被打了的时候还要震惊，他像被踩着了尾巴似的跳起来，眼睛直直盯着你看。
“为，为什么啊？”他的大脑那么聪明，不可能串不起你话里的逻辑，但依然这么问了，嘴角也紧紧抿起来。
“没有为什么啦，江户川伯母也教过你吧……”
你说话含含糊糊，但其实已经在心里回答了对方的疑问：就因为他是这个反应，所以才需要保持距离啊。
没错，自那晚之后你沉思了半天，觉得做人还是不能这么丧尽天良，这恋爱任务不完成也罢，大不了你换个人攻略。
乱步的眉毛撇下来，鞋子踢着地毯，他似乎隐约意识到这不是撒泼就能解决的问题，于是说话语气很有点急躁。
“可是我跟夏天酱是不一样的啊……夏天酱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我对于夏天酱难道不是吗？”
他睁开眼看着你，神色是从没有过的专注，有那么一瞬间你几乎以为自己的脑髓都要被看穿了，心脏不争气的紧了一紧。
但几秒后，乱步的眼帘就垂了下去，他像是得到了什么确切答案似的，又恢复了那副委委屈屈的状态。
“夏天酱明明说了要偏心我的……”
你无声吸气，在衣服上抹了把自己汗湿的掌心才再次开口。
“……我们的偏心含义可能不太一样，”你看着他，表情无奈“反正就算是姐弟，到了这个年纪也会注意的吧？今晚我会跟老板娘说说的，我们再铺一张榻榻米。”
乱步两只手撑在椅子上，微微瘪着嘴，眼睛从左边慢慢挪到右边，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他倔，同样自小被惯大的你也倔，直接一转椅子背对着他，端起了吧台的饭碗，用背影表明自己不动摇的决心。
——
这顿晚饭吃的很不愉快。
已经快要到营业时间了，江户川乱步闷闷不乐的坐在吧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舀着丸子汤，丸子很甜，在往常他总要多吃半碗，可今天偏偏一点味也没尝出来。
因为你第一次来生理期的缘故，老板娘特意把你赶到了厨房，不用你干重活更不用你碰凉水，就让你坐在炉子边算算这几周的营业额。
江户川乱步的眼睛偷偷往后瞥，余光穿过餐厅，飘到你认真计算的侧脸上，可你并不抬头看他，连往这边瞅一眼的意思都没有，于是他又气哼哼的把目光转回来，勺子在汤中搅来搅去的追着丸子。
江户川乱步并不喜欢关注周围没意思的事情，但他的大脑总是在自发的收集信息，他知道老板娘的儿子不简单，也知道旁边的红发女子更不简单，可那又怎样，他才不在乎呢。
丸子在汤里滚来滚去，被勺子戳的露出热腾腾的馅料来，江户川乱步没兴趣吃东西，只是盯着那碗汤瞧，听见有人过来了也不抬头。
“你这家伙，怎么在玩食物啊？”
老板娘的小儿子端着足有五六十个盘子，稳稳当当的站在他面前。
“哎呀哎呀，对这位陷入烦恼的小兄弟温柔一点嘛。”
名叫红叶的姑娘在喂给身边的男人一个金麸罗后转过头来，眼睛心情很好的弯着。
“唔……看起来还什么都没意识到呢，需要一些来自大人的经验吗？”
“大人什么啊，”江户川乱步的语气很不客气“你跟我差不多年纪吧。”
“妾身在谈恋爱这件事情上可算是大人了哦。”
她果然摆出一副成熟靠谱的神色，只是眼里仍然藏着一种活泼而稚气的，属于少女的狡黠笑意。
“恋爱……”江户川乱步微微皱着眉，捣丸子的动作倒是停了，他在心里细细品味了一下这个词，还是摇了摇头“不一样的，我跟夏天酱，和那些大人们都不一样。”
“我是不会跟夏天酱说谎的，也希望夏天酱对我不要说谎，可大人们的恋爱总是充满谎言……所以果然还是不一样。”
红叶挑挑眉毛，这次表情倒是更认真了点。
“小兄弟，你很有觉悟嘛，在这里姐姐要表扬你了，情侣之间就该有这种担当。”
“……都说了不是恋爱啦，”江户川乱步抿起嘴，不明白这人怎么还听不懂他的话，他重复强调了一遍“我跟夏天酱可是不一样的！”
“全世界的情侣都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红叶捂着嘴笑起来，她看了眼起身去忙碌的男人，表情很是甜蜜“妾身也觉得自己跟他是独一无二的。”
江户川乱步皱着脸，看看男人又看看红叶，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除父母的人外塞一把狗粮的感觉。
“我说你啊，小兄弟，不是很想亲近人家吗？”红叶又夹了一个金麸罗，吹凉了后用手垫着喂给男人。
“我确实很想靠夏天酱再近一点，”在这种事上江户川乱步承认的很坦诚，他似乎听进去了那么一些“但是再近需要做什么也搞不明白。”
“比如……？”
红叶看了看手里的筷子。
“夏天酱刚才也喂我了哦。”
江户川乱步马上说。
“还有牵手？”
“夏天酱也会牵着我的手。”
“那拥抱？”
“我也可以抱夏天酱哦。”
“哎……那亲吻呢？”
“亲吻……”
江户川乱步无意识抿唇，他当然见过这种行为，可从来没套到过他和夏天酱身上……不，也不能说没有，偶尔半夜睡着了，他也会在梦里想想那是什么味道，是不是像红豆糕一样。
“我说啊，”旁边一直在擦盘子的老板娘小儿子终于忍无可忍，一拍桌子“既然都喂饭、牵手、拥抱了……！你这家伙根本就是喜欢人家吧！”
这声音四座惊堂，红叶忍不住用袖子捂着嘴笑起来。
“小兄弟说的没错呀……只有成为了恋人才能堂堂正正亲近彼此，世间男女都遵循这样的规则。”
……成为了恋人才能堂堂正正的亲近？
江户川乱步慢慢垂下眼，盯着倒映在碗里的自己，汤中的少年瞧着非常困惑，眉毛和鼻子都皱了起来，半睁开的眼睛深处有什么微微闪动着，像一尾将要破卵而出的游鱼。
好像是这样的，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有些举动是经历过某种契约才能做的……就像结婚一样？
如果是结婚的话……父亲总是比不过母亲，在家里伏低做小的，他以前还挺不喜欢这种事……可要是夏天酱，他非但不讨厌，或许还会很高兴。
……不，应该说他肯定会非常，非常高兴。
丝毫不知道眼前的小兄弟思绪已经飘到十万八千里外的红叶自觉今晚玩的很开心，既见了恋人的家庭，也开导了一对正处于青春烦恼的小情侣，她决定好人做到底，于是轻轻推了两张门票到吧台上。
“既然无法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不如来和真正的情侣好好对比一下……”她笑意盈盈的眨眨眼，红色的眼尾衬的少女有种艳若桃花的稚嫩美丽。
“明晚附近有一场秋收季，记得带上你未来的小女朋友哦。”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十四个熊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