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三个熊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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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真是一个非常糟糕的回答。
你清晰听到了脑袋中前辈的笑声，耳根顿时蹭的一下就红了起来——红的原因还要待定。
现在的氛围复杂难明，尴尬中透着一丝细微的迷惑，尴尬的是想要把头像鸵鸟一样埋进被子里的你，迷惑的是面前还在不停眨着眼，微微抿着嘴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乱步。
“……总之，大概就是这样，”俗话说得好，一个谎言的开始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你颤颤巍巍，巍巍颤颤，坚强的继续说了下去“就，青春期嘛，很容易对同龄人产生一种朦胧的……好奇心，你因为老跟我腻在一起，所以才会这样，这都是正常的……”
随着话题的进展，你的腰板慢慢挺直了，声音也渐渐恢复了正常，你用一种脸不红心不跳的表情对着乱步，灌输着那些大学心理课上零散听来的内容。
你苦口婆心，摆出劝学生不要早恋的姿态，叽里呱啦一通说的自己都要信了，觉得不错就是这么一回事，乱步还小，什么都不懂，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心跳脸红都是青春期错觉。
可惜这不是在学校办公室，对面的乱步也不是你的学生，他慢慢的，若有所思的眨了一下眼睛，语调平平的没有起伏。
“所以说，这不是青春期的正常现象。”
他看看你的表情，瘪了下嘴巴，显得有些不太高兴，话里又透着不容辩驳的理所当然。
“因为夏天酱刚才明显就是在说谎嘛。”
……好吧，忘了他还有个难忽悠的聪明脑子。
你顿感头痛，又想要缩回被窝变成鸵鸟，而乱步也没有了一定要从你这得到答案的意思，只是仍然在自言自语。
“跟父亲和母亲不太一样……其余大人们也没有参考价值，果然还是该从同龄人那里……但夏天酱又是特别的，我们两个的反应也不一样……”
说到最后，他似乎又委屈起来，嘴噘着，眼睛眯成缝，向后倒在榻榻米上，很没形象的扑腾四肢。
“总感觉好像不知不觉输掉了，夏天酱果然好狡猾。”
“……你不要再说了。”
你抄起一个枕头压在他脸上，在乱步“为什么啊！”的抗议里侧身躺下。
——然后瞬间在脑海里向前辈土下座。
【前辈！我刚刚说自己是欲迎还拒你信吗！】
【哎——】前辈拖长了音【我还以为员工小姐会再装傻几回呢。】
【怎么可能啦！我虽然没有恋爱经验，但到底也是看过无数小说的人，不会像里面的女主一样那么迟钝啊！】
你欲哭无泪，甚至想要学着乱步把自己用被子卷一圈。
【但是他才十四岁我下不去手！这个年龄绝对会进局子的———啊啊啊好吧，年龄是我的借口，可是……！】
【被人喜欢不开心吗？】
前辈语气平静的反问你。
【……那倒是挺开心的。】
你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发现是一种纠结着抿紧但又翘起来的状态，脸也有点烫。
【可是……】
你慢慢把自己的嘴角往下拉，想要借此平复心情。
【前辈，我好像低估自己的道德底线了，跟人谈恋爱——跟乱步谈恋爱骗人骗心这种事情我做不来啊！】
你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下旁边的乱步，发现他已经背对着你躺下了，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了——希望是睡了吧，因为这种小言剧情辗转反侧的只有你一个就够了。
【那你喜欢他吗？】
前辈的语气比知心哥哥还知心哥哥。
【喜欢……说不上来，我一点恋爱经历都没有啊，就是觉得他挺可爱的，有时候也非常可靠，看到了心情会变好，也不能放着不管……】
你开始回忆自己跟乱步的点点滴滴，你们大概是在四年前认识的，那时候他才十岁，看着很小不点，说出来的话却每每让你额头冒汗……等你习惯了他的敏锐度后，又觉得果然还是小屁孩一个，有时可爱有时烦人，但逗起来特别有趣。
如果江户川夫妇没有去世，乱步还处于那种被捧在手心上爱着宠着的状态，你大概也不会那么犹豫，而是直接跟他交往了吧，毕竟你想要通过工作来证明自己的心情也不是说着玩的……可是现在呢？你看着他从宠爱万千到跌落尘埃，被现实残酷的推到这个他无法理解的世界，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奔波，怀揣着被不理解的事物所包围的恐惧，非常的自我固执又寂寞难耐……他的眼睛在向你求救啊，难道你就能这么骗了他后一走了之吗？
你在心里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却什么也表达不出来，只好跟前辈幽幽总结了一句。
【……是个人都干不出来这种缺德事。】
【有什么关系吗？】但前辈竟然这么说【对于你们高纬世界来说，这个世界只是虚假的，是可以被制作成游戏，呈现在书籍里的东西。只要稍微动动笔，所有的内容都可以轻易改写……员工小姐当时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才来参加入职测试的吧。】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建立在谎言之上的感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前辈，你不去当心理医生真是可惜了。】
你瞬间死鱼眼。
【哎呀哎呀，】前辈还笑得出来【员工小姐过誉了，我这种人去当心理医生的话，大概病人会排着队一个接一个自杀吧？】
【不过既然员工小姐都这么说了，我姑且分析一下……】电流音中的话题一转【员工小姐接下来是不是想说，就算世界是谎言，那感情也是真实的呢？】
【嗯……】你想了一想，觉得前辈总结的很对【差不多，没有人不会在意别人对自己的喜欢吧？】
【员工小姐这么说，只是因为你现在对他也有好感哦，】前辈的回答毫不客气【入职测试显示，员工小姐对不在意的事可是很能硬的起心肠呢。】
【……那个入职测试到底是什么啊？填心理问卷吗？为了保密我记忆可是都被导走了啊。】
跟前辈聊着聊着，你的注意力又被转移走了，你左右翻了个身，感觉肚子有点酸，估计是今晚跑腿累着了。
下一秒，你弯出去的膝盖碰到了温热的小腿肚，你一惊，瞬间卷着被子咕噜噜从榻榻米中间滚到边缘，等你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乱步已经距你有半米远了。
……真要命。
你暗地里观察了一番，确信乱步没醒后才伸出手小心翼翼替他把被子掖好，看着对方单薄细瘦的，已经初具少年人形态的后背，你没有挪回去，而是就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姿势闭上眼。
青春期果然很麻烦——临睡前你是这么想的。
——
几周之后，说谎是要遭报应的这句话在你身上应验了。
那是个下雨天，一大早你就小腹胀痛，手脚冰凉，你暗道不好，掀开被子一看发现果真如此。
你其实不算太惊讶，毕竟算算时间，这其实还晚了点……估计是流浪太久营养没跟上的缘故。
乱步的观察力非常敏锐，你也没想着要瞒他，几乎是在看到你脸色的第一眼他就起来了，胡乱蹬上拖鞋，把被子团团好防止热气散出去，自己则吧嗒吧嗒跑下楼给你请假。
居酒屋这一家子都很好说话，你并不太担心，顺着他的动作把自己塞回了被窝里，果不其然，片刻的功夫乱步就回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碗姜糖水，估计是老板娘让他送上来的。
他走的很小心，盘腿坐下的时候先把碗放到了地板上，然后才拉过你冰凉的手指。
乱步的掌心非常暖和，应该是刚才端碗被捂热的，他像你曾经照顾生病的他那样搓了会你的手，抬头探寻的看着你。
“还很冷吗？”
“嗯……暖和多了。”其实不是冷的问题，而是肚子疼。
乱步慢慢唔了一声，放下你的手，想了想又干脆把两只手都揣起来塞进自己的睡衣兜里，他弯下腰，把碗端好，对着糖水研究了一会后舀了满满一勺。
你的心里顿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啊——”他果然让你张开嘴。
“等一等等一等，”你十动然拒，正面对上热腾腾的汤碗和乱步认真盯着你看的眼睛，脸上莫名一热“喂就不用了吧，我能自己吃。”
“可是之前我生病了，夏天酱也是这么喂我药的啊？”乱步的回答很理所当然“因为生病了手会冷嘛，不伸出来就没那么难受了，女孩子的生理期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真的不用啦，”你哭笑不得，把手从他的兜里抽出来接过碗“要不你去帮我买点必需品吧？之前储备的不太够……你知道买什么吧？”
“我没有那么笨啦，”乱步撇嘴，倒是没有再坚持“我可是上过生理课的……那姜糖小姐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他等着你把汤喝完了，将你的手重新搓了一遍后才放回被子底下，打着伞离开了居酒屋。
在二楼看着乱步一溜小跑消失在雨中的背影，你缓缓吐了口气，重新拢着被子坐起身，虽然是深秋，但屋子中并不冷，因为有暖炉，乱步今早也把窗户卡的很紧，你背靠着窗台，微微偏过头，意识到自己好像难得有了段不用工作的时间。
窗外的天很阴沉，落雨的街道上水汽朦胧，不算大，但估计这个天出去会非常寒冷，你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五颜六色撑起的伞盖，突然注意到对面街的树下有一对没打伞的年轻人。
其中一位你认识，就是同意你们进居酒屋的那个青年男人，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和服，跟旁边的红发女子非常般配——说是女子也不准确，看样子应该还没你在现实世界大呢，光瞧背影就知道是个美人。
八卦降临的突兀，你看的倒是津津有味，就差扒在窗户上直接瞅了，或许是你的目光太过灼热，原本就快要抱上去的两人都抬起头，隔着街道向你望过来。
你：……
你默默的缩回身，假装乖巧的躺回榻榻米上，一直等到乱步提着大袋子上楼，才勉强挪了挪窝。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十三个熊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