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保姆》Somna

11、11

　　拉开窗帘，七月清晨的阳光悉数洒落进来，少女眯着眼沐浴在窗前，毛孔舒张，白嫩无瑕。
　　又是新的一天，想起昨晚的经历，顾野莫名一股干劲。

　　来到厨房准备今天的早餐，纪千妍的卧室门从里边打开，她也起了。
　　“早上好！”顾野主动打了个招呼，脸上是灿烂的微笑，与昨夜那个悲戚低沉的女孩判若两人。

　　“早上好。”坐在轮椅上的纪千妍淡淡一笑，她披散着头发，鬓边垂落的长卷发让一边侧脸若隐若现，颇有几分知性柔和美。

　　“早餐就快好了。”顾野一边忙碌一边抬头汇报。
　　纪千妍轻应一声点头，随即进了浴室。

　　早餐过后，顾野默默做完所有收拾工作，接着开始依照惯例准备上午的水果。
　　锋利的水果刀落下，水果立即一分为二，浓郁的果香萦绕在鼻尖，各式各样的水果在顾野的操作下变成工整有序的形状。
　　同一时间沈星烟给她发来微信。
　　沈星烟：小野，你现在怎么样了，是回家政公司了吗？还是打算找别的工作。

　　顾野擦擦手，拿起手机回复：我还在这个姐姐家。
　　沈星烟：他们家不打算换走你了？
　　顾野：应该是吧，姐姐昨晚跟我说，让我安心在这里做事，不用担心其他。
　　沈星烟：这个姐姐真不错，人美心善，好吧，我要改一改我对那些有钱人的偏见了。
　　顾野：好啦，我先不和你聊了，我得去给纪姐姐送水果了。
　　沈星烟：去吧去吧，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清甜死了。

　　顾野端上水果正要送去书房，只听书房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像是一堆东西落在地面的声音，紧急之下她只好赶紧将果盘放任客厅，匆忙奔向里头。
　　“您怎么样！”

　　纪千妍正弯腰，抬头错愕，“我没事，只是东西掉了。”
　　顾野目光注意到地板上散落的纸张，笔筒，订书机等物品，原来这些就是方才响声的由来。

　　“让我来吧。”顾野主动上前去拾捡。
　　就在那一刹那，她的手不小心触及纪千妍同样伸向地面的手，凉凉的，纤细柔软的触感，像有静电一般，顾野的手迅速被弹开，心脏也不由自主加快跳动。

　　纪千妍不好意思一笑，索性坐直身子，“你来吧，我的腿还是不太方便。”
　　顾野点点头，迅速将地上的物品全部拾捡起来，待她退出后又重新端着水果进来时，纪千妍正巧坐在窗边，怀中抱着一副吉他。

　　见她进来，纪千妍忽然饶有兴味说：“要不要试试？”
　　顾野慌张摆手，羞愧道：“我不会弹吉他。”

　　“没关系，我可以教你，把水果放下，过来。”
　　明明是再平和不过的声调和语气，却总是有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魔力，反应过来时，顾野发现自己早已站在窗边。

　　只见纪千妍怀抱着一把吉他，低眸间轻轻拨弦，一个动听的曲调立即婉转入耳。
　　顾野正站在她跟前，她的心脏也在琴弦拨动的瞬间浮荡，透过百叶窗的微光丝丝缕缕打在纪千妍精致的侧颜，好好看。
　　顾野第一次觉得，原来真有人能够具有如此大的魅力。

　　“来，给你试试。”纪千妍将调试好的吉他递与顾野跟前。
　　“我真的可以吗？”顾野受宠若惊，又战战兢兢，她将吉他抱于怀中，动作粗笨，两只手不知如何安放。

　　纪千妍被她滑稽的动作给逗笑，着急之下索性直接上手帮忙，“你应该这样...”
　　顾野的手被她给轻轻拿住，那一刻她几乎忘了呼吸，也忘了耳边谆谆话语，大脑一片空白。

　　“你记住了吗？”纪千妍轻声问。
　　“嗯？”顾野回过神。

　　“试试。”纪千妍又说。
　　顾野试着拨弄几下，发出的声音不堪入耳，犹如蝉躁。

　　“我...”顾野抬眼，看向纪千妍时微微羞红了脸，她实在是觉得很丢脸。
　　“没关系。”纪千妍轻声安慰。

　　“还是您来弹吧，我没有音乐天赋。”顾野不好意思地将吉他还与对方。
　　纪千妍笑着接过，二话不说弹奏起来，顾野静静站在一旁倾听，很快沉陷其中，不过是短暂的三两分钟，却好像过了三两个小时，当吉他乐声截止，思绪迅速抽回，恍惚间，仍有些意犹未尽。

　　“您弹得真好。”顾野忍不住夸赞。

　　纪千妍望着女孩天真烂漫的笑容，嘴角上扬：“想学吗？这一首很简单。”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纪千妍浅浅一笑，好看的眼睛完成一对月牙。

　　学了差不多一上午，顾野大致能够磕磕绊绊将那首曲子弹下来，旋律深刻在大脑，以至于做午饭时仍旧在嘴边轻哼。
　　除此以外，更加令她感到难忘的，还要属对方手把手一点一点教她的过程，现在回想起来，心里还是会一阵温暖。
　　顾野很庆幸能够遇到她这样的人。
　　她更加喜欢江城这个地方了。

　　电视里播放着新上的青春偶像剧，穿着校服的男孩女孩个个青春洋溢，散发着活力与朝气。
　　纪千妍如往常一样倚靠着沙发，怀中捧着平板回复工作邮件，只是偶尔才会抬头来瞄一眼。

　　顾野正在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收拾，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沙发那头的女人，自从晚饭过后，她便一直忙碌到此没有停过。
　　想着给她送杯水，顾野便端了过去。

　　路过时无意间瞥见屏幕上快速全英文输入的邮件，内心不由产生小小敬仰，有朝一日，她也能像她这么厉害就好了，高中的各门学科中，英语是顾野的强项，尽管再厉害，却也只能堪堪应付考试。
　　像纪千妍这样的人，顾野是十足仰慕的，人长得好看，脾气好，事业做得好，头脑聪明学习好，这样的人，和完美几乎接近了吧。

　　“您的水。”顾野默默将水杯放于一旁的矮几上，正欲离开，被叫住。
　　“你忙了有一会，坐下歇歇看会电视吧。”纪千妍说这话时并未抬头。

　　顾野站在原地犹豫两秒，随后在离纪千妍有一段距离的沙发上坐下。
　　电视里的青春爱情剧，并不是顾野的菜，相对而言，她对历史剧更感兴趣些，不过，她也不敢擅自拿起遥控换台，毕竟这里不是自己的家。

　　“遥控在那里，想看什么自己找。”纪千妍说。
　　“嗯，好。”顾野乖乖答应，瞥了眼桌上的遥控，欲伸出的手依然还是按捺下来，还是算了，电视里放什么就看什么好。
　　回完邮件，纪千妍下意识抬眼看向一旁的女孩，只见她乖乖坐着，端端正正，犹如在课堂上那样，严谨一丝不苟到有些可爱。

　　此时电视里传来一句男生的对白：“我喜欢你，不然也不会频频引起你的注意，难道这些你都没有发现吗？”

　　可能是台词过于幼稚中二，纪千妍难得被吸引注意，抬头看了起来，只见幽深狭窄的巷内，穿着校服的一男一女正在谈话，一言不合竟开始接吻起来。

　　......
　　客厅极为安静。
　　半晌后。

　　“我上学那时候，满脑子都是学习的事，现在的小孩，思想都这么开放吗？”纪千妍戏谑。

　　“倒也不是...”顾野尴尬地往耳后掖了掖碎发，脸颊不由自主发烫。

　　看见她涨红的脸，纪千妍忽然饶有兴致起来，问：“小顾野在学校有没有喜欢的男生？”

　　“喜欢的...男生？”顾野重复着她的话，下一秒立即摇摇脑袋。

　　“那...小顾野喜欢的男生是什么类型啊？”纪千妍转过头，单手托腮，一双藏满星星的眼睛认真看着她。
　　顾野闻声转过脸，恰好与她的目光相撞,映在顾野瞳孔里的是美如画中走出的女人。

　　噗通，噗通，噗通...
　　她好像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