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86、灵王

　　“那是什么？”银跟着史塔克绕过战场一路往前，不忘回头再次观赏了那只巨手，发出疑问。
　　“柳风不是说了么，灵王的碎片。”史塔克头也不回，目光逡巡试图找到一条捷径可以直通远处的高塔。
　　那高塔顶端怪模怪样的宫殿，应该就是有哈巴赫的所在了。
　　“那……这碎片看起来蛮大一块。”银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确认：“阿姐她不会有事吧？”
　　“嘶，你说你这人，”史塔克终于抽空出来赏他一眼，神色莫名：“现在摆出一副二十四孝好阿弟的模样给谁看呐，有什么意义吗？”
　　摆……这个词的意思，是装。银垂下眼眸沉默了两秒，并未反驳，只是安静的摆出自己的依据：“阿姐醒来之后，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变得更加的具体，且扭曲。
　　她固然还是杨柳风，但有时候像是无象，有时候却又像是其他的别人。他不知道这个变化的原理是什么，但他认为，现在的她，不稳定。
　　一座摇摇欲坠的高塔，像是这样的感觉。
　　“啊，你察觉到了。”史塔克脚步缓了一霎，下一瞬却又越发的加快起来，风声混杂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显得破碎，“她的时间，不多了。”
　　银双眸微沉。史塔克没打算照顾他的心情，继续道：“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找我回来吗？”
　　“因为世界的侵蚀。”之前史塔克解释过，银了解这一点。
　　“侵蚀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史塔克抬头锁定了熹微天光中山一般庞大的高塔，缓缓说道：
　　“作为世界之外的杨柳风，会不断向这个世界坠落。就像与地球擦肩而过的小行星，一旦被地球的引力捕捉，便一定会化作流星陨落到地球上。”
　　“我们只能减缓这样的过程，却绝不可能改变坠落的结果。”
　　绝不可能……银沉下眼眸。
　　“而一旦杨柳风坠落，那这个世界，将彻底失去重置的可能，未来，永远不会到来了。”史塔克狠狠眯起眼睛，“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未来……”他频繁提到这个词，银摸着心口，心脏在搏动，鲜活规律。
　　“这个未来里，不包括她自己，对吗？”
　　史塔克意外的回头瞥他一眼，蓦得轻笑出声，“她醒来之后，侵蚀又开始继续，甚至变本加厉。所以，无论哪个未来，都没有她存在的可能性。”他收拢目光，郑重的嘱咐，“所以为了我们自己，我们必须在她彻底坠落之前，重置这个世界。”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只能到这里了，再往上就没路了。”史塔克站在重叠无序的重楼之下，对落地的柳风摊手，“你看这到处闹得，我能找到这也不容易。”
　　“拆迁大队。”柳风很精炼的提取出了要点，摸着下巴往上看了过去，点了点头，“那就爬上去……”
　　话音未落，周边街道陡然传来异动，高塔上有令人窒息的压力迸发，仿佛加热到了沸点的开水发出第一轮翻滚，纯黑的暗影陡然扩张！
　　浑厚的灵压扩散至此，驳杂着似是而非的神明气息。
　　怀里灵王的左手猛地跳动，下一瞬彻底消失，柳风狠狠一愣。
　　这是——圣别！
　　但这个纯度，出现了问题。
　　“力量不够均衡，这种程度的东西，没法维持三界平衡。”柳风皱了皱眉，肩上被拍了一巴掌，史塔克满不在乎的低下头来，接话：“但我们不需要维持平衡，不是么？”
　　柳风微微一愣，顺从的点头，深吸一口气，反手拍了拍史塔克的手臂，“走吧，是时候收拾残局了。”
　　“是开启新世界。”史塔克一本正经的纠正她。
　　银落后了半刻，直到柳风二人已经翻越了两条街道，他终于追赶上去，拦下柳风问道：“你会死，彻底消失，是吗？”
　　“嗯？死？”柳风微愕，随即笑出了声，“你怎么到现在还在纠结这些问题？”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银咬牙问道。
　　“没有哦。”柳风轻笑着回答，眉眼弯弯。
　　“但是你……”
　　“我不重要。”她打断他逐渐急迫的话音，反而安慰的拍起他的肩，“你会理解的，一切都不重要。”
　　“活着最重要。”她转身看向山顶，顿了顿又补充说明：“你们自己，活着就行。”
　　“需要我给你翻译吗？”史塔克凑到他耳边低语，“她说，管好你自己。”
　　无视掉被打击到的银小朋友，史塔克追上柳风，感慨：“咱们跟银小子真是两个世界的人，沟通有障碍。”
　　“很快就没有了。”柳风下意识接话，完了突然略带疑惑的侧目审视着史塔克，发出疑惑：“不是，怎么感觉你一点没感情啊？好歹咱们也算是革命友谊了吧，我这要慷慨赴死，你就，没点表示？”
　　表示？史塔克翻了个白眼，敷衍：“我会用我的余生来怀念你的。”
　　“真是个烂人。”柳风失笑。
　　“比烂毫无意义。”史塔克回击。
　　柳风扯了扯嘴角，没能想出足够犀利的词汇回怼，于是加快脚步，身影凝滞了一瞬间，下一瞬她却在高去几层楼阁的山腰出现，冷呵声淡淡的传下来：“我先走一步，你爱来不来吧——对了，照看一下银。”
　　“呵呵。”自知跟不上这速度，史塔克自觉的放弃跟上的选项，而驻足回望，看见白得跟个盐柱子似的市丸银还杵在原地。
　　“老妈子。”史塔克小声逼逼，认命的调转方向。
　　空气里的灵子密度从刚才开始急剧降低，已经到了灵术施展都生涩压抑的地步，那是圣别之后的有哈巴赫几乎吸收了整个灵王宫的利用价值，这样勉强算是达到了基准值。到这地步，接下来就是他插手不上的东西，也不必他再费心费力的鞍前马后了。
　　未来，已经触手可及。

　　跃上山巅，这本该是灵王宫核心的地方，矗立着一栋恢弘霸气的宫殿。
　　“装修风格还挺不错的嘛。”柳风暗自点头，来不及细细研究古代灭却师的建筑风格，一阵风地刮了进去。
　　确实是，一阵风。
　　疾风撞得殿门口的金发女孩东倒西歪，柳风目不斜视的登堂入室之时，正听见有哈巴赫豪放不羁的狂笑。
　　柳风给惊地一趔趄，一脚踢到了一个梆硬的物体，差点没给绊倒下去。
　　而被她踢到的物体……
　　“噗——”地吐出一口老血。
　　踢人的和被踢的双双一愣，低头抬头一个对视。
　　“小杨姐？！！”
　　“小一护？”
　　双方俱是大惊失色，再次异口同声——
　　“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互相瞪眼。
　　“哦？让我看看，这又是哪位稀客。”厚重的声音贴在耳畔响起，柳风微一侧头便有一只大手迅猛地钳住自己脖子，顺势往上一举。一阵眼花缭乱之后柳风才将视线聚焦到对面的男人身上，耳朵有些耳鸣，依稀听见他似是嘲讽的低语：“这不是我的老朋友，光姬殿下么。”
　　“这次又是，所谓何事啊？”
　　“小杨姐！”地上的一护少年目眦欲裂。
　　柳风被举在半空中，听见一护在哪声嘶力竭的叫喊，略皱了一下眉，一柄长刀凭空出现贴着有哈巴赫小臂狠狠斩落。
　　这出其不意的一刀没砍中他，他先一步松手连退三步。
　　“我没事。”柳风揉着脖子咽了咽口水，安抚的向一护摆了摆手，说道：“这里没你事了，回去吧。”
　　“回……哪去？”一护懵逼。
　　“回家啊。”柳风的语气理所当然，“你作业都写完了？”
　　“回……家？”一护怔怔的重复，下意识要照做时却牵动了浑身的伤口，剧烈的疼痛唤醒他的认知，他终于想起了，这还在尸魂界的战场上。
　　“不，我不能回去！”一护坚定的摇头，回首向有哈巴赫看去，但这一眼却令他遍体生寒。
　　有哈巴赫，没有在笑。
　　甚至于，他的脸色肃穆，肌肉紧绷，面对尸魂界全力围攻仍泰然自若的有哈巴赫，此刻堪称如临大敌。
　　“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幽幽的叹息滑落，柳风温润的嗓音一如既往，眼角的余光只捕捉到一丝残破的虚影，那人已经像一枚炮弹似的冲了出去。
　　是的，像是炮弹一样！“嘭——”地，直接将有哈巴赫撞到几十米开外。
　　像无象姐似的，力大无穷……一护不合时宜的吐槽起来。
　　而另一方，柳风和有哈巴赫在撞击的一瞬，就已经交上手了，最纯粹的贴身肉搏，那些朴实无华的杀人技术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极高，高大的欧洲男人，和纤细的东亚女性之间存在的天然差距，从一开始就昭示着这场决斗毫无公平可言。
　　但有哈巴赫却似乎对她颇有顾忌，每一步都力求稳妥以至于有所保留，已经自认为取代了灵王，成为世界主宰的有哈巴赫，也对她表现得尤为慎重。
　　“你果然出现了。”有哈巴赫冷嗤着，半张脸上的每一粒眼珠都流露出讥诮：“千年前救我，就是为了这一天？”
　　“救你？”柳风眉梢微挑，无象从他护臂上刮过剌出火星四溅，她的声音隐没在摩擦声里尤其轻微：“不，那是你自救，与我无关。”
　　“哦？”有哈巴赫发出兴味的语调，却立刻被迎面劈来的刀刃打断，柳风温吞的声音紧随其后，“不过你后半句说对了。”
　　那把刀是无锋的，古拙的造型不符合作为武器的任何审美，与千年前她用的弥生截然相反。
　　却一样的，看不透。
　　有哈巴赫微微眯眼，即使是有心理准备，全知全能或许无法选定这把刀的未来，但这个事实出现的这一瞬，依然令人恼怒不及。对世界的主宰而言，“未知”是绝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我的确是在等待这一天，并且很庆幸你按部就班的做到了。”一刀落空，柳风却并未继续追击，反而收回刀刃站定下来，扬起眉看向有哈巴赫，似笑非笑：“恭喜你，被选中了。”
　　有哈巴赫霍然抬眸，恍惚间看见无数的碎片在她身上闪烁。

　　拼尽全力赶来支援的露琪亚等人只看见了遍体鳞伤的黑崎一护，和身旁替他回复伤情的织姬，而有哈巴赫却未见人影。
　　“这是……”她蹲下身查看伤势，皱眉问道：“你的力量哪里去了？”
　　一护缓缓握拳，低垂的头看不见表情，良久之后才低声说道：“小杨姐牵制住了有哈巴赫，等我一恢复就去帮她。”
　　杨柳风？露琪亚微微一愣，陡然想起兄长透露出的那些久远信息，抿唇安慰道：“如果是那位殿下，应该不必太过……”
　　她听不见自己后半句说了什么。
　　真空，陡然炸裂。
　　冰冷，死寂，窒息。那或许是过于强横以至于令人丧失感知能力的力量，仅一瞬间就扩散至天地间每一寸角落的绝对规则，露琪亚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她只能将之形容为——真空。
　　这绝对寂静的真空之中，却悠然传来温润的女声：
　　“溯及原初，众生——”
　　某种东西飓风般席卷而来，每一个人都能感知到，有什么被卷碎成了粉末升华到大气中不剩下一丁点残渣，没人能说得出那是什么东西，是存在的，亦或是不存在的。
　　“无象。”
　　五彩斑斓的世界陡然褪色，盛大的白重新铺开，不沾染一丝痕迹。
　　风声静止的一霎，史塔克若有所感的抬头望向山巅，紧握的拳掐疼了手心，他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转过头便看见双眸空洞的市丸银——他看起来有些懵，跟当初才诞生的自己一样。但他可比自己幸运，不必背负【锚】的后遗症。
　　史塔克叹了口气，却仍友善的向他略一点头：
　　“欢迎来到，新世界。”

　　“恭喜你，被选中了。”
　　这句话，异常的耳熟。
　　千年前的回忆逆卷，难以言喻的胆寒倏忽闪现，有哈巴赫霍然抬眸，恍惚间看见无数的碎片在她身上闪烁，下一瞬那些光点便集中到一点——那柄无锋的无象，吐露出一线雪白的刃。
　　自己胸膛被贯穿的声音，有哈巴赫并不陌生，但无论哪次，确实都未曾感受到疼痛。
　　当然不会痛，因为灵王的身体——
　　“灵王的身体，是不会被任何武器伤害的。”有哈巴赫沉声喝道，大手越过刀刃一把捏住柳风的咽喉，骨骼缓缓收拢，手背之上的黑气化作一道道虬结的青筋微微鼓动，有哈巴赫的语气略带着遗憾，和不可抑止的兴奋，重申：“现在的你，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杀死我了，纲弥代清加！”
　　“而你，”他微微松开手掌，感受着指节间她微微搏动的动脉，唇角勾起不屑的弧度，低声宣告：“我随时可以将你彻底扼杀。但在那之前，让我仔细看看。”那些闪烁的碎片，不可能是错觉，那应该是——
　　“是被植入的【存在】。”淡漠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来，有哈巴赫满脸的瞳孔同时一缩，一半眼睛瞬间锁定了缓步上前的杨柳风，另一半却仍紧盯着手心里仅剩一口气的身体。
　　手心里这具身体内什么都没有；而在另一个人身上，他看见了无数的【过去】。
　　有少女的，有妇人的，有家庭主妇，也有企业高管，她身上的信息量冗杂破碎，但无疑都是【真实】的，全知全能甚至可以从这些碎片中演算出每一个【未来】。
　　但这些【未来】，却绝不可能属于杨柳风。
　　这不可能是人为的，没有人能够做得到，能做到的只有，【世界】本身。
　　他从那些痕迹中读出了【世界】试图杀死杨柳风的真像，但这个真像却与自己所为彻底相悖，有哈巴赫眸底一沉，当机立断选择优先摧毁手中这具肉身。
　　既然存在，那便能徐徐图之，当务之急是将【不存在】的部分——这具空壳，或者说，【无象】，与她彻底切割。
　　“啊，我忘了告诉你，”急速流动的空气化作最锋利的刀刃从四面咬合而来，手中这具空壳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切碎成了肉沫。但杨柳风的声音却不急不缓，说道：“不要弄坏，【容器】。”
　　有哈巴赫手指一僵，泼洒漫天的血雾中，缓缓浮现出一缕淡淡的光，像薄纱一样轻柔，像云朵一样柔软，轻快的婉转的，转着圈的向有哈巴赫笼罩过去。
　　那东西那么无害，有哈巴赫却悚然一惊，来自世界最核心的直觉告诉他，决不可以被这种东西抓住。他犹豫了一瞬，撕裂空间意图遁身。
　　“这就走了？”柳风刚才还站在十步开外，欣赏着现任的，活的灵王兵荒马乱而心情颇好，下一瞬已经贴身撞到有哈巴赫身前，重逾千均的怪力硬生生将有哈巴赫撞停了一刹，下一秒她立刻被更大的力道甩脱出去，有哈巴赫漆黑的身影与漆黑的穿界门，彻底融为一体。
　　跑掉了。但柳风却不甚在意的爬起来，擦了擦脸，挑眉笑起来。
　　他虽然只停了一瞬间，但已经足够了，在这刹那之间，薄纱般的光影，已有一角黏到了他的衣摆。
　　“礼物，送达。”

　　有哈巴赫似乎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进入断界的一瞬间，他就察觉到自己已经沾上那东西了，但他根本来不及处理，因为那东西的速度，比他的思维更快。
　　沾身的一瞬间，就能立刻侵入灵核，无视了所有灵压的差距，越过重重规则的束缚，直捣黄龙。
　　那是类似于规则一样的，脱离于实际事物单独存在的概念般的产物，这东西不可能长久的存在于某一处，若无执行者那将毫无意义，而这样涉及整个世界的规则，其执行者只可能是——灵王本身。
　　但灵王早已死去。
　　于是杨柳风，或者说纲弥代清加，将之创造出来之后，不得不找寻某种东西将它封印起来。而封印它的东西，纲弥代清加那个疯子，用了自己存在于此世的概念。
　　人是没办法彻底死去的，出生到死亡的所有经历，感情，影响，无时无刻不在改变着世界，即使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是这个世界不可替代的一部分。妄图抹杀一个概念，就要有足够的能力，扭转整个世界因此带来的失衡。
　　所以，【无象】是坚不可摧的，能打破她的，只有灵王。
　　恰好，她正是要寻找一个灵王。
　　“不要弄坏容器”，还真是一句诚实的劝告。
　　他一开始就出现了误判，【无象】并非武器，她只是一个容器，针对他精心设计的陷阱。而陷阱之中的毒物，它正顺着灵王的灵络，攀援着生长着，几乎是一瞬间便散布到了灵王力之所及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开始夺取灵王的权限。
　　下一瞬他就从断界狠狠跌落——好巧不巧，正掉到柳风面前。
　　“哎呀，这么快就出来啦？”
　　那东西使得思维也开始出现模糊，他只能依稀识别她忽近忽远的话音。
　　“你看吧，我并不是想要杀你。”她眨着上挑的狐狸眼，笑起来尤其的无辜。
　　她当然不需要杀他，她只不过需要的是，一个连通整个世界的，规则的核。
　　那东西在瞬间便完成了同步，但它并未操纵，也不破坏，就像一江温柔的水，只是浸泡着，冲刷着，它什么也不干。
　　但【世界】之间的联系，却在一遍遍冲刷下，迅速崩解消退！
　　她保持微笑，出口的话显得越发生冷：“我要做的，是重置这陈旧的规则，和，”
　　这样下去，世界都会被颠覆的。
　　有哈巴赫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身为灵王，身为这个【世界】的外在体现，他只能竭尽全力的保持【有哈巴赫】这个痕迹本身的存在，只要【灵王】仍旧存在，那这个世界的主宰规则，就无法被撼动。
　　或许他的力量可以杀死杨柳风，但那没有任何意义，这是规则与规则的博弈，与任何人所以为的“力量”，没有丝毫关系。
　　而杨柳风，她就站在一旁，仿佛置身事外的，幽幽落下尾音：
　　“这个世界。”
　　无声的凄厉尖啸轰然炸裂，有哈巴赫周身的气流急剧膨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挣扎着，在内部沸腾跳跃着，最终——悍然炸开整个世界。
　　足以令人丧失感官的，属于【世界】本身的规则力量，随着这飓风的扩张而寸寸断裂，绝对的力量所过之处，不遗留任何旧世界的残骸。
　　“溯及原初，众生——”
　　同步完成，规则拔除，所有旧世界的一切都已不再适用。
　　与生来就是为了毁灭的弥生不同，张狂枯朽的无象，是斩断过去，带来新生的希望。
　　“无象。”
　　规则的【真空】，从现在开始。
　　肆无忌惮的未来，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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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结束了结束了，终于弄完了orz
接下来还有一章后日谈，以及一个小番外，没有了结束了真好我终于弄完它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