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73、学渣

　　虽然柳风体内也曾短暂的蓄养过一头虚，但她毕竟跟假面们不是一个路子，关于虚化的要点掌控，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但是，感觉他们的虚化训练……也不如何靠谱的样子啊，就纯靠挨打真的可以延长虚化时间吗？
　　“你会虚化吗？”委婉的发表了疑义之后，日世里那小矮子梗着脑袋拿鼻子嗤气，颇为不屑的哼道：“不会就闭嘴。”
　　得嘞我闭嘴，柳风举手投降。
　　自从发现她不声不响的突然又回来之后，小姑娘的日常嘴炮对象就从平子转移到了柳风身上，并且火气是越来越大了。虽然这其实与柳风没大关系，她纯粹是被一护那傻小子气的。
　　坚守着所谓的“本心”，一面要向虚寻求强大一面却要否认虚存在的合理，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定要把世界划分得黑白分明，简直幼稚，幼稚得可笑。
　　就像百年前的自己。
　　是虚或者死神有什么关系，力量就是力量。没有人比假面们更清楚这个道理。
　　不能意识到这一点的话，虚化终究只能变成两个灵魂争夺主权的车轮战，陷入无尽的内耗之中。
　　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虚化的关键是求同存异？就这样按头暴揍指望他自己某一天突然醒悟吗？所以她才觉得这样的教育方式有问题啊……不过话说回来，似乎告诉他也没大用啊，她又不是没有给他提示。柳风托着下巴坐在高高的山丘顶上，看着一护被丢过来甩过去，都一个月了虚化居然才十秒钟——哦他自称十一秒，不过谁管十秒还是十一秒有多大差别么——这样可不行，按照这个进度来，把他打出脑震荡都开不了窍。
　　“你们真的很急吗？我倒是看不出来。”柳风偏头看向并肩坐着的平子。
　　“急也没用，这种事情急不来。”平子轻轻皱了一下眉，罕见的显露出一丝挫败，叹着气继续说道：“可是他真的也太迟钝了，我都暗示了多少遍了他硬是一个音节都没听出来，就这脑子，他居然能考年级前二十？太不合理了。”
　　“哦？他真的是年级前二十？”柳风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哦？你的关注点居然是成绩排名吗？”平子无语的翻白眼。
　　“那不然呢？学习考试上大学才是十五岁少年应该考虑的事情吧，什么蓝染崩玉的，那不是你们大人的事情么！”柳风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平子懒得跟她掰扯这些有的没的，下巴微抬似乎想要喊住一护说什么事，话没出口却突然愣住。
　　浑厚陌生的灵压穿透层层结界，压顶而来。
　　平子眉头一皱与柳风对视一眼，果然下一秒就听见那边一护挣扎着要奔出去的动静。
　　“一护还是那么冲动啊。这灵压强度，”柳风半阖了眼扫过跨入现世的几个物体，眉梢微抬，“队长级。”
　　平子皱眉沉吟了片刻，突然察觉到什么似的眸光一闪，径直跃下山丘。
　　学会虚化之后还没有正式测试过他的极限究竟在哪里，这些破面来得或许，恰是时候。
　　一护得到释放一溜风的就跑了没影，平子落后了一步甚至还慢条斯理的披上了风衣，这才拖拖沓沓的迈上台阶准备出门。
　　“真子。”柳风却突然叫住他，遥远山丘上的身影怦然崩散，几乎同时她人就已经站到了他的身边，长长乌发海浪般层叠起伏，连带她的声音都波动了起来，“你务必看紧了一护，我这边，察觉到一点小小的意外。”她说着顿了顿，身影再次崩散前留下一句：“今晚不必等我。”
　　现在是下午三点，到今晚至少还有五个小时。
　　什么小小的意外，需要处理这么久？平子攥紧了逆抚深深皱眉。

　　井上织姬站在虚夜宫高高的阁楼之上，眺望着虚圈遥远的沙海边际，摩挲着手腕上一缕极细的黑线，最终将它狠狠扯断。
　　“令人惊叹的能力，”雪白王座上的男人垂下眼眸，注视着她的目光堪称温情，似乎是思考了什么东西，又似乎是在与什么做着比较，最终所有的情绪收拢回一双清澈的眼眸，现今的虚圈之王合掌轻抚，赞叹道：“这非是人间的力量，而是侵犯神之领域的隐秘。”
　　这个人，背叛了尸魂界，无情的残杀同僚，身为死神却向虚圈有所图谋。井上织姬握紧双手努力不让自己颤抖得明显，但他审视的目光却犹如跗骨之蛆逃避不开。
　　明明嘴里说着这样惊叹的话语，但他的目光却薄凉得甚至略带一丝鄙夷，好似他将她捉来这里，并非是因为她那神奇的，即使是他自己也称赞为“侵犯神之领域”的能力，而是……无聊时候，恰好发现的一件值得探究的稀奇物件。
　　而这件稀罕事物，居然还与他曾见过的另一件稀罕，比之不足。
　　井上织姬咬住嘴唇咽下莫名的复杂心绪，不敢置信自己居然因为他一个轻飘飘的眼神，产生了与谁相比较的想法。
　　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人，最擅玩弄人心。果然如此。
　　“你真不该来。”突兀的女声乍响在耳侧，被囚禁的公主猝然抬头，视线里猛地闯入一张逼近的脸孔，那人眉眼殊丽行动迅疾，仅仅一个照面，突然又不见了踪影。
　　“不过你要是不来，我还真找不到这个地方。”话语声又响在身后，织姬惊诧的转过头，那人却已经一点不客气的在她的床头坐下，正对着她挑眉轻笑：“晚上好啊，日轮殿下。”
　　“日轮殿下？”织姬愣愣的重复了一声后猛地回神过来，瞪着眼扫视了她，又探出头确认了一遍这高塔的高度，最后定格回这个不速之客的脸上，惊呼：“无象小姐？你怎么上来的？”
　　“我当然有我的办法了，”无象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反倒是拍了拍坐下的床铺，啧啧感叹：“这硬板床啊，弹性都没有，这东西怎么睡觉啊蓝染这么抠的吗？”
　　“呃，硬板床也挺好的，对脊椎好……不是，无象小姐？你，你你这个……蓝染……破面……”这展开出乎意料令织姬小姑娘手舞足蹈语无伦次。
　　“啊，不要急不要急，坐下来慢慢说。”无象搜寻了一遍找出一套杯具给织姬倒了杯水，再长手一压把人按到座椅上坐好，主客关系瞬间逆反，她倒是安慰上她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你能安全回去，相信我。”
　　“不是，我的意思是，”被强行安抚的织姬懵逼脸，“无象小姐你一个人？这里有好多破面很厉害的，你一个人……”
　　“担心我？那更没必要了。”无象大剌剌的翘起二郎腿，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舒服的眯起眼睛。
　　呃……即使你这样说了，但说服力也并不太高的样子。织姬识相的没有继续话题，稍许有些烫手的茶杯抱在手里，热度和轻微的疼痛反倒舒缓了紧绷的神经。
　　“啊对了，”优哉游哉喝完了一杯水，无象终于是想起正事：“小杨是不是让你给我带个东西？”
　　“小杨？杨表姐？啊对对，表姐让我给你带个东西。”织姬挽起袖子露出手腕，手腕上一道细细的黑绳，浑然一体看不出头尾。
　　从断界出来之后，她回了一趟家，却离奇的在家里遇见了一护那位表姐。
　　乌尔奇奥拉给她戴的镯子，说是只有破面能够感应到她，但那位表姐却清晰的看见了她，甚至交谈触摸全无障碍。
　　“如果你决定要去，那就去吧，我没有什么好提示你的。”乌尔奇奥拉只允许她向一个人告别，于是她其实并没有告诉表姐过多内容，但她淡漠的表情似乎知晓了什么事情，却又不动声色，只是托付她给无象带个东西。
　　是两个绳结，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编成的，细细的一道看不出头尾，她就那样手一拂突然就套到了手腕上，然后嘱咐她，到虚圈之后扯断一根，然后无象会来取走另一根。
　　于是无象就出现了，从空旷的一览无余的雪白虚夜宫，毫无预兆的闪现到这座孤高耸立的塔顶上。
　　简直像是一种魔法。
　　织姬紧紧盯着无象伸出的手，但就像表姐给她戴上这个东西的时候，她也不过伸手一拂，那绳结便倏的脱落到手心里。
　　看不懂她到底做了什么，越发像是魔法了。
　　“无象小姐，这个是什么？”她还是没忍住想要问一下。
　　“这个？路引。”无象摊开手向她展示这个闭合的环，不甚在意的解释道：“直白来说就是一种鬼道，小杨闲来无事做的小发明，起了个名字叫悬丝渡空，升级版。”
　　“哦，是这样啊。”其实织姬没懂，但大概意思就是鬼道道具，于是她了然状点了点头。
　　“那成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无象说着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话音含糊的打开门往外走，织姬注意到那道没头没尾的黑绳，赫然套在了她细细手腕上。
　　“无象小姐慢走……啊不对！”织姬鞠躬到一半刷的抬起头来伸手想要拉住无象却发现，房门半敞而外面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前一秒还懒猫似的舒展着四肢的无象小姐，这一秒已经不见了踪影。
　　跟她出现时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出现的时候她好歹是从外边进来，可现在她是往虚夜宫里面消失了啊！蓝染啊市丸银啊破面啊……之类的她但凡碰见一个可怎么整？织姬的心脏猛地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