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52、故事开幕

　　“你曾经是死神？”冬狮郎瞥了一眼她倒出来的橙色液体，眼角抽搐。
　　“怎么说呢……算是吧。”柳风把橙汁推到他面前，自己换了壶茶倒进杯子里呷一口，抬眼看见冬狮郎脸都黑了。
　　“怎么了，不喜欢橙汁吗？”柳风一愣，“这种牌子的橙汁很好喝的，现世的小朋友们都很喜欢。”说着她还向冬狮郎小朋友展示了一下精致花哨的饮料盒，碎碎嘀咕：“虽然包装不太一样了，不过名字还是这个名字，应该没什么差吧。”
　　“不，我们可以不谈橙汁的事情。”冬狮郎沉默两秒，继续问道：“前几天十三番队那个消失七年的现世驻守突然回来了，这件事跟你有关吧？”
　　“消失七年的现世驻守？”柳风怔住，满脸茫然的歪着头整理了一番思路，放下茶杯真诚求教：“麻烦问一下，今年几几年？如果你能知道现世的纪年就更好了。”
　　冬狮郎小朋友瞥了她一眼，诚实的报出了一组数字。
　　虽然没有遇见过但也不是不可能的情况出现了——断界乱流把她卷到了七年后了！怪不得连橙汁包装都不一样了！柳风自闭了半晌，干咳着回答：“很抱歉那就确实是我的问题。再冒昧问一句，你到底从无象的意识里看见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冬狮郎淡定的摇着头。
　　那你怎么一副“我什么都懂了”的表情？柳风觑着他满脸不信。
　　“如果你非要我描述的话，我大概看见的是，世界的终结……之类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东西。”因为连大脑都无法理解无法形容，所以只能说是一片空白。冬狮郎自觉自己的表述相当到位。
　　“哦，这样啊。”那他看见的多半是无象的“法”了，涉及世界之理的东西，无法理解所以无力形容，柳风了然点着头把他面前的橙汁换成茶水，轻吁一口气语调轻快起来：“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现在你要聊些什么？”
　　“我要聊什么……”冬狮郎眉梢又开始抽搐，咬牙反问：“不是你要拉我过来的吗？”
　　“是吗？不是你先追着我的吗？”柳风无辜。
　　二人就面对面互瞪了半晌，终究是冬狮郎败下阵来，扶额叹息语气要死不活：“好吧好吧，那我问你，你到底是谁？如何潜入瀞灵庭的？潜入瀞灵庭要干什么？一个一个回答，我不急。”
　　“你问题还真多。”柳风小声逼逼，没成想对面居然听见了，翠绿的眼瞳横过来目光如刀。柳风就讪讪的干笑两声，清了清嗓回答道：“我叫黑崎无象……”
　　“你叫杨柳风。”冷漠的声线直接打断回复，才开头就撒谎，冬狮郎眯起眼睛逼视她，“你想清楚再回答。”
　　所以他到底从无象哪里知道了些什么啊岂可修！柳风一口气噎住难以下咽，无象在意识深处缩得像个乌龟。
　　“好吧我叫杨柳风。”柳风举起双手投降，继续：“如你所说，我曾经是个死神。我去瀞灵庭呢是……”
　　“死神是终身制，”指节不轻不重的敲击桌面，披着队长羽织的少年抬眼：“‘曾经是死神’这样的前提不合理。当然你可以选择回避这个问题，但我回去查阅资料的话，势必会引起更广泛的关注，你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局面吧。”
　　“啧，这孩子怎么老插话。”无象忍不住逼逼道。
　　“但我确实只能用‘曾经是’这样的形容词。”柳风倒是老好人的摊开手，好声好气的解释：“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我现在已经不是死神籍了，你如果要去查的话，我估计……大概是查不到的吧。”柳风接入了才搞到手的资料浏览了一遍，突然僵在原地，眼睛越瞪越大猛地一拍桌面，目光灼灼：“你之前的队长叫做志波一心？”
　　“嗯？我吗？”冬狮郎被她吓了一跳，怔怔的点头：“有问题？”
　　“不是，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她紧抿起唇，再搜索了一遍冬狮郎的记忆，面色阴沉。
　　海燕呢？
　　没落贵族志波家最后的家主志波一心，不是海燕。
　　日番谷冬狮郎这位新晋队长短暂的记忆中，找不到关于海燕或者志波家多余的信息。柳风缓缓眯起眼睛，这其中，必有蹊跷。
　　“杨柳风？”气氛似乎有些冷凝，冬狮郎迟疑的出声询问：“你是有志波队长的消息吗？”
　　“志波……一心？”柳风回神，少年有些局促的干咳一声补充道：“听你刚才的意思，你似乎认识我的前队长？”
　　“唔，倒是认得”柳风故作迟疑的略一点头，话锋一转：“但是呢，我只能告诉你，我确实看见志波一心了。”少年倏地亮起来的双眼煞是动人，但柳风不得不给他泼冷水：“至于他在那里在做什么，我却不能告诉你。”
　　离队之后长久未归的死神会被除籍，而志波一心身为队长完全枉顾自己的使命任性的消失，更是为瀞灵庭所不齿。更何况，他在现世还与灭却师私相授受……所以具体的事情，还是不要告诉冬狮郎了，他知道了也对自己没好处。柳风看着神情黯淡的少年，叹着气一把按到他头顶，最后补充一句：“不过你不用担心，他倒是过得很好，怎么说呢……或许乐不思蜀也不一定。”
　　冬狮郎垂下眼眸，抿唇点头。
　　“像个小学生。”无象突然出声，“好了别管他了，有个事我必须要提醒你。”
　　夜风里有细微的灵压波动传来，柳风眉梢一扬望向窗外，耳畔无象话音低沉。
　　“小杨你有故人，来了。”

　　“啊咧啊咧，这不是日番谷队长么。”包厢的门被推开，暗淡的烛光照亮来人侧脸，月光紫的碎发搭在眉间，披着三番队队长羽织的男人扬起夸张的笑。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市丸银……队长。”少年缓缓起身，碧绿的眼瞳横过空旷的室内，似乎遗忘了什么似的皱起眉头，回视：“所来有何贵干？”
　　一张桌子一壶茶，杯碟却有两套，甚至还摆了半瓶开封的果汁，市丸银伸手拂过茶席，京都腔悠扬：“听乱菊说，日番谷队长遇见了棘手的对手，鄙人这才紧赶慢赶救急而来。如何，日番谷队长，可得到了什么情报？”
　　茶席上没有残存任何灵子，与竹林的情况一致，依照乱菊的形容，那样狂暴的灵压乱流，现场却只有日番谷和乱菊的灵压波动，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哦，松本告诉你的？”冬狮郎眯起眼睛，似是不欲与他过多交流的迈步走出包厢，话音冷淡：“明日的例行队首会我自然会将报告递交给总队长，市丸队长若是有兴趣，千万不要缺席。”
　　“啊咧啊咧，直接交给总队长啊。”小个子的队长从身侧擦过，一头白发稍显凌乱像是被人假借抚摸之名蹂躏过似的，市丸银扭头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话未出口却陡然僵住。
　　空气里有浅浅的植物气息，一丝丝的淡香，却悠长隽永，模糊的敲醒某些暗淡的回忆。
　　挥手间掀动毁天灭地的狂暴灵压而不留下任何痕迹的人，确实是有的。或者说……曾经是有的。
　　湛蓝的瞳仁扫视过茶席每一个细节，视线最终聚焦到窗台一片细小的木屑上，那上面挂着一跟发丝，细长得不可思议。
　　时值初夏，某些蓬勃生长的藤蔓，就要开出芬芳的白色碎花。

　　“不见他？”无象低问。
　　“不见。”回答干脆，柳风穿过已经收摊的街市，在角落一家糖水店买了三串丸子。
　　“小狮子呢？你真相信他不会把你供出去？”
　　“那也要他想的起来我是谁。”柳风轻哼，咬着丸子笑得不怀好意。
　　“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像是个老妖婆。”无象低声吐槽。

　　“黑崎无象？”总队长沉吟。
　　“朽木家的远亲？！”朽木白哉震惊。
　　“真央三年退学吊的车尾？！！”京乐春水疑惑。
　　“还是个在鹭岛家打工的侍女？！！！”碎蜂面露怀疑。
　　“是的，她是这样跟我说的。”日番谷冬狮郎咬牙切齿，对自己呈上去的这份报告感到无比羞耻。
　　这一听就假得一点都不真的说辞……他当时怎么就把人放走了呢？他是脑抽了吗？
　　对了他为什么把人放走了？因为她拿出了鹭岛家的通行令？说起来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来着？
　　冬狮郎脑子里一团浆糊。
　　市丸银噗嗤就笑出了声，身旁站的笔直的五番队队长转过头来，温声问道：“市丸队长也觉得很好笑？”
　　柔软丰厚的刘海搭在黑框眼镜上，略微侧头的角度越发显得他眉眼温润。五番队的队长，可真是个，老好人。
　　“不觉得看戏很有趣么，蓝染队长。”市丸银收敛唇角，目光偏移。

　　护庭十三番现在的高层，完全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番队是夜一的跟班接手，六番队由白哉继承理所应当，七番队的狛村佐阵还当真没什么印象，九番队居然交到了东仙要的手里……不过那个人在能力上确实也匹配，十番队十一番队完全的陌生人，至于十二番队……涅茧利那种货色居然也可以当队长？柳风抽了抽眉毛，确认了瀞灵庭果然是个不需要品德的地方，千年前千年后都没变化。
　　但是……
　　五番队队长，蓝染惣右介。
　　心口有伤隐隐作痛，即便这具新生的身体从未遭受过任何创伤，但刀锋穿透心脏的冷却依然深刻。
　　五番队队长的位置，蓝染你坐得可是心安理得？
　　“你的少年也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了呢。”无象唯独把那个被刻意忽略的人物提溜了出来，用一种略带寒意的语气嘲讽：“三番队队长也是蛮威风的嘛，虽然当初凤桥看着略怂，但银小子怎么瞅都不是那号好相与的人物。”
　　“小杨你不开心吗？”
　　三番队队长，市丸银。柳风望向瀞灵庭的天空，似乎恍惚了一瞬，摇着头轻笑：“我的少年，老早就长成独当一面的大人了。”
　　“京乐家的次郎，才是我养大的少年。”
　　“呵。”无象轻嗤一声，却听见柳风继续低声说道：“至于市丸银……是我欠他的。”
　　？？？你说啥？无象目瞪口呆。
　　你圣母好歹有个限度好吗！啊啊疯了疯求了气疯求了，那个紫毛眯眯眼怪物别让我逮到老子迟早弄死你！
　　无象翻滚着撕扯柳风意识里铺天盖地的云朵，最终只憋出一句——“艹！”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我总有我的道理。”柳风哄小孩的安抚一句，漫天的云朵聚拢把无象包裹在中间，软绵绵暖呼呼的……像杨柳风那个圣母。
　　无象翻着白眼就地躺下，眼一闭开始装死。
　　“所以我果然还是老妈子的命吧。”柳风扶额哀叹。
　　虽然拿到了瀞灵庭现如今的状况分布，但关于有哈巴赫的事情倒是当真一点没进展，难不成当真打着工等他领兵再度侵入瀞灵庭？这实在也太……
　　“不要打工。”无象掀开云层冒出头来，咬牙切齿：“也不准休眠，你倒是休眠了重启还得靠我，这种把我当做工具人的做法早晚遭天打雷劈。”
　　“有一说一，你不就是个工具人么。”柳风摊手理直气壮。
　　无象……无象居然无法反驳。
　　“杨柳风！”无象震怒。
　　“无能狂怒。”柳风不屑一顾。
　　“你对弥生就不是这样的！”震怒无效，无象立即开始委屈，含泪控诉：“你对弥生多好啊，一句重话都没有还会夸她好孩子。”
　　“我也能夸你是个好孩子，你需要吗？”柳风丝毫不为所动甚至有点想笑。
　　“滚滚滚，你还打算给我发朵小红花是吧。”无象直接骂骂咧咧。
　　“小红花也可以有，你要的话我立马做。”柳风的优点就是从善如流。
　　“你够了……”无象黑线，砸吧着嘴别扭的转回正题：“反正，你不准休眠，也别去打工，天天的围着工作转我遭不住。我说我们都不是人了，为什么还要工作啊岂可修！我们又不需要吃饭！”
　　“大概是为了打发时间吧……总要找个地方住住，不然怎么办，睡桥洞吗？”
　　“桥洞透风又漏雨，找个没人的鬼宅住住不就行了。”
　　“不要，我怕鬼。”
　　“哈？什么玩意儿？你自己就是个鬼好吗？”
　　“那不一样，反正我怕鬼，生前就怕死后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你不是无神论吗？还整出了弥生那样的东西……”
　　“无神论和怕鬼冲突吗？”柳风陡然顿住脚步，抱起胸开启意识形态灌输：“所谓的无神论，不是一定要否认所有神秘事件，否认一切神秘那叫迷信科学。科学这个词不具有时间意义，但表现形式往往由于时代限制有所差异……喂？无象？无象你还醒着吗？”
　　“她死了，她说她是神学的产物，跟相信神秘学的无神论者合不来，于是她就蒸发了。”无象两眼冒圈圈倒进松软云朵里把自己埋了进去。
　　“嘛……我觉得偶尔探讨探讨深刻的东西也挺好的，有利于深入交流。”柳风从高高围墙上跃下，阴天浓厚的云层遮挡着夏季灼灼的阳光，柳风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极淡的一片暗沉。
　　“一点也不，你爱探讨去跟别人探讨去，别跟我逼逼，我就是你，你这是自言自语。”无象懒洋洋的撑着下巴，扫视了一眼四周，惊诧：“不对等等，说起来你刚才开始就在干什么？你往哪走？”
　　这地方，没看错的话这他妈已经进了护庭十三番的队舍了啊！光天化日之下独身闯曹营？
　　“从你不让我打工开始啊。”柳风站在八番队资料库巨大的大门前，拍了拍手凑近了门锁细瞧，啧啧称奇：“你看看，连瀞灵庭都安上密码锁了，与时俱进啊。”
　　“所以？你知道密码？”无象撇嘴。
　　“不知道。但这是在瀞灵庭嘛，那就好办了。”柳风伸手覆盖了整个锁芯，掌心柔和的光芒闪烁，锁芯里机关疯狂跳动转换，最后定格到一组排列上。
　　“磕嗒”一声，大门缓缓开启，柳风收回手满意的点头。
　　“尸魂界一切都是依靠灵子运行的，那就干扰灵子的运行就好了。这个我拿手。”
　　“但你来资料库做什么？”无象对她的志得意满不加理会，反倒是奇怪的询问：“难不成你指望在这里找到有哈巴赫什么时候会进攻尸魂界的计划书？”
　　“我来找找看一些旧资料。”柳风一路路过所有新档案，最终停在百年前一区块，护庭十三番的事故记录。
　　无象霎时就闭嘴了。
　　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殉职。事由：受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虚化试验影响失控，灵体陨灭。
　　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殉职。事由：受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虚化试验影响失控，灵体陨灭。
　　七番队队长爱川罗武，殉职。事由：受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虚化试验影响失控，灵体陨灭。
　　……
　　柳风合上厚厚的名册，眼也不眨的转而翻开另一本记录册，关于百年前那场导致八名队长级死亡的邪恶试验，虚化试验的调研记录。
　　惯例的长篇大论大肆批判，柳风统统略过直接翻到最后，关于虚化试验元凶浦原喜助的处置——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因触犯研究、行使禁忌事项以及欺骗同僚导致其重伤的罪行，剥夺其所有灵力并将被永久放逐到现世。
　　记录册还没完，柳风往后翻了一页，附录：由于神秘份子的协助，罪犯浦原喜助，及从犯握菱铁斋二人得以逃脱，最终调查判定二人已逃离尸魂界，或躲藏于现世。判决更正为：将原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原大鬼道长握菱铁斋，革除一切职位并除籍，永世流放现世。
　　果然是这样……但附录居然还没完。流放怔了怔，翻出最后一页——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夜一失踪，疑似与浦原喜助伙同并且协助其逃离，判决革除其一切职务并除籍。
　　怎么说呢……居然毫不意外。流放挑了挑眉，把记录册放归原位，转身之际却突然笑出了声。
　　是这样的话，至少证明——平子队长他们还活着吧。
　　“所以呢？你要怎么办？”无象这才慢悠悠冒出头来，歪头：“是要先杀蓝染，还是先杀喜助？就近原则我建议先杀蓝染。”
　　“我回来是为了报仇吗？”柳风掠过人来人往的走廊，浅薄的人影化作一道贴地阴影，微风刮过掀起伊势七绪的鬓发，她推了推眼镜望向风过的方向，不自在的皱起眉。
　　“那你还特意来查记录？”无象撇嘴冷哼，小声嘟囔：“都不是些好人。”
　　“不是没事做么，你又不准我打工休眠。”柳风翻过八番队的高墙，一步不停的朝穿界门方向逼近。
　　“即使都没事做，那呆在尸魂界做什么，肯X基它不香吗？”
　　“垃圾食品天下第一！”无象振臂高呼，喜笑颜开的就地翻滚：“还去空座町吧，我们用志波一心的情报威胁大叔，不怕他不掏钱。他开个诊所好挣钱的，我们吃一点也不碍事吧。”
　　“嗯，不碍事。”柳风纵容的笑了笑，恰好穿界门正打开，一只章鱼头跟随地狱蝶步入耀眼光辉。
　　章鱼头……柳风从她身边擦过，不由低笑一声。

　　朽木露琪亚觉得有人从身边穿过，视线里明明应该是看见了一个黑影，但理智和感情都拒绝回应这样的错觉。难不成是眼花了？她顿了顿狠狠摇头，打起精神跨过穿界门。
　　一个月的现世驻守，开启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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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试问有谁能拒绝白毛碧瞳的小狮子呢！
关于留言我不回这件事——事实上我是个话废orz小可爱们留言我真的有在好好看但我不知道怎么回复QAQ而且我三次元忙起来经常一个周不上线（对我存稿的意思是直接存一个周在存稿箱自动发布），等我上线想回复又觉得都这么久了谁爱看你逼逼点啥没营养的东西……
我，是，废物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