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34、救援

　　志波海燕，是一个太阳一样的少年。
　　所谓太阳，就是无论何时都能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在人群中能令人一眼就注意到他，并且感到温暖和依靠。
　　而海燕本身所表现出来的能力，也确实当得起这样的称赞。
　　两年时间真央毕业，入队即拿到第六席的席位，五年时间晋升到三席，甚至在杨副队长授意下，接手了一部分副队长事务。
　　十三番队的高层权利整体呈现向下倾斜的趋势，队长基本不管理队务，放心大胆的全部交由副队长杨柳风，而副队长又把一部分核心权利逐渐下放到三席志波海燕肩上……
　　浮竹队长全然纵容杨副队长，杨副队长有意栽培志波三席，需要队长解决的事务递给副队长，需要副队长处理的事情只需要报到三席，这是整个十三番队公开的秘密，并且没有一个人觉得这是一件不妥的事情。
　　但责任落实到海燕身上的时候，就远不如看起来轻松了。队长和副队长的工作极少会有外出任务，但三席不同，即使需要到三席亲自出面的任务并不多，但每一件都是情况严峻到必须马上处理的事务，有时候三席的任务派发的时候，也不得不面临手忙脚乱的窘境。
　　尤其是，当四席神川久远都不在的时候，一下子派发了两个高位副官级任务。
　　“现世和流魂街同时发出支援信号……”现世的函件已经是昨天发出的了，而流魂街的求助却是地狱蝶才传回，按就近原则的话……
　　“传令给三分队二组，立刻整顿前往流魂街东三区。”海燕放下现世的函件，指尖一顿，补充：“一组和四组全体前往穿界门待命，我一回来就前往现世。”
　　“不用了，你去现世。”轻轻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有人靠近逆着光投下长长阴影，伸出的手拦下传令的队员，看向海燕：“地狱蝶的传信我也收到了，我过去那边。”
　　“可是副队长您的身体……”海燕皱眉神情担忧，却被柳风摆着手截断，她语气淡漠，说道：“身为护庭十三番的死神，第一要务是维护尸魂界和平，第二顺位是保护同伴。海燕，不要混淆了主次。”
　　她的目光掠过海燕，轻声叹气，“温柔不是优柔寡断，海燕你要学会更加果决才是。”
　　海燕这孩子什么都好，可是感情用事这是硬伤啊。柳风转身招来地狱蝶，简单的传令之后瞬步消失。
　　可是副队长你不也是同伴吗。风里有咳声的残音，志波海燕收回凝望狠狠皱眉。
　　副队长她这几天，无端端生的什么病，看起来甚至比浮竹队长都更虚弱。
　　地狱蝶传回的消息，其实是传给柳风的，东三区这次出现的虚有些蹊跷，负责该区域的队员不知由何做出了，需要由柳风亲自出面才能解决的判断。
　　队长级突发情况，这样的求助令多少年没有见过了？柳风与队员简单交代了情况，向流魂街进发。
　　无端端的，她想到多年以前接到朽木苍纯求助的那个夜晚，记得那天倾盆的大雨。而今天，却是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求助信号发出的地点在东三区的街道区域，属于中心区内相对人口密集的繁荣区，若是在这里遭到了虚的袭击，损失可是相当严重。
　　不过流魂街的损失修善，似乎不属于护庭十三番的维修支出，死神只管驱逐危险，但硬件损失还是该居民自付。柳风愣了会神，久违的再次感叹万恶的封建统治。
　　远远的就能看见街道被巨物撞击的深深伤痕，屋檐被压塌了一片，长长的一道划痕几乎将接连几栋房屋拦腰斩断，看得出来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但是……虚呢？
　　“是……杨副队长吗？”屋檐下有人探出头来，逆着光看见那标志性的一头长发，于是高兴的跳出来挥舞着手臂高喊：“杨副队长，在这里在这里！”
　　“具体情况？”柳风落地，视线从街道扫过屋檐下瑟瑟发抖的居民，最后聚集到屋内三个负伤的死神身上。
　　“是这样的，半个时辰前有人从东边森林逃回来，身后跟着两只虚，我们合力将那两只虚击溃，但那虚临死前却引来了另外几只一模一样的……”
　　一模一样的虚？柳风不由皱眉，“后来那些虚呢？”
　　“被引到东边的森林了。”一只手臂被撕裂的队员惭愧的低下头，“是九番队的队员及时支援我们才得以喘息等到您来，剩下的队员和九番队的支援一起把虚都引去了森林里。”
　　穿过街区往东的森林，是九番队的管辖区，若是从这边跑出来的虚，九番队出面救援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确实是可行的战术，柳风赞许的点头，安排下医疗人员，再次动身前往东边森林。
　　像这种群体出动的虚一般极少遇见，但相对的要追踪就更加的简单了，那浑浊密集的灵压反应，就像一片白开水里滴进的一团墨汁一样醒目，所以柳风到的很快。但即使她已经尽可能的缩短了耗时，等她赶到的时候，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
　　不是死神的战斗接近尾声，而是，虚已经几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缚道之九——崩轮。”柳风人未落地先行出手制住一只向死神补刀的虚，视线一扫狠狠凝眉。地面上树枝上散落着十数人，四五只一模一样的披着惨白外骨骼的虚张狂大笑，仅剩三名死神看着眼生，应该是九番队的队员。看来十三番队这次损失惨重。
　　“白雷。”纵身跃下树梢，柳风半空中抬手一指，雪白闪电无声击穿对面一只虚厚厚的胸甲，待她落地时那虚才后知后觉的惨叫出声。
　　“废炎。”尖利的虚吼实在剐耳，柳风想也没想抬手轰过去一道火团，一刻不停的提步掠过火光中惨叫的身影，下一瞬出现在举刀格挡的死神身侧，纤细手指轻轻搭在那人手背上，低语一声“非常抱歉借用一下”，死神瞪大了眼还没能回头看清来人，手背上柔软的手指陡然发力带动自己手臂一挥，磅礴的灵压注入自己手腕再涌进斩魄刀，对面虚那钢铁般坚硬的皮壳就被砍菜切瓜一样斩断，僵持不下甚至稍显下风的局势瞬间逆转。
　　直到这时，跟随而来的队员们才堪堪落地。
　　“杨副队长！”八席甫一落地就赶紧跑了过来，腰间抽出一柄毫无特色的打刀递到柳风手边上，“您又忘记带刀了！”
　　“哦，我不用刀。”柳风瞥了他一眼，淡然的收回手。自从弥生被监管以后，柳风为了应付偶尔一些突发情况从朽木家随手拿了一柄打刀，甚至都不是专发配给死神的浅打。普通刀具一般用用倒是无甚问题，但要当真用于战斗，它经不起柳风凌厉的招式和浑厚的灵压。
　　朽木家的东西都挺贵的，用坏了可惜。
　　全然无视八席纠结的表情，柳风回头之前顺便还附赠了一发雷吼炮，将被砍掉半截身体的虚彻底炸焦，抬眼对上一双巨大的淡青色眼球。
　　这边对话期间，九番队的两名队员已经合力又斩杀了一只，还剩下的两只见势不妙退到了一起，扬起螳螂一样的巨大复眼似乎在审视在场的敌人，并没有立刻行动。
　　“果然都是一模一样。”柳风掩唇咳嗽两声，侧头问身边还在愣神的九番队队员：“你们之前解决的几只也是长这个样子吗？”
　　“啊……确实是这个样子。”队员反射性的回答了问题才陡然回神，惊讶的问到：“您就是十三番队的杨副队长吧？”
　　女性，长发，鬼道一绝，还不带刀。这样的特征实在是太过明显了，不仅局限于队长级，即使是放在整个护庭十三番里也很难再找出来第二个符合条件的死神。
　　“居然来的副队长吗，情况严重到这个地步？”那队员诧异的惊呼。
　　“嗯？你不知道？”柳风一怔，反问：“那么是谁发出的队长级求助信号？我问过了不是我们十三番队的队员。”
　　“是我。”前方与虚相互对峙的一人出声应答，因为背对着所以看不见面目，倒是一头暗紫的蓬松自然卷尤其醒目。
　　“杨副队长吗？抱歉没有事先与您说清楚……”他动了动就要回头，对面的虚却似乎瞧准了这个分神的空隙，陡然暴起镰刀一样的巨爪倏忽近前。
　　“嘴突三闪。”柳风的鬼道后发先至钳制住暴起的虚，同一时间另一只虚也高高扬起巨爪袭向对面的死神。自然卷似乎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举刀加入战场。
　　“你也去吧，速战速决。”柳风向身侧八席略一点头，自己却转身向散落的伤员走去，后背大开似乎全无防备。
　　高空的风猛然逆转，一小片黑影收翅俯冲，像是锁定目标的鹰，一道黑色流线直逼柳风后背。
　　轰然巨响，仿佛一颗炮弹坠落到中心，巨大的冲击波腾起阵阵尘埃，模糊视线里只能看见柳风的身影依然未倒。
　　“啊，果然在上面。”轰隆声还未消散，巨响的中心却慢悠悠传出柳风温吞的声音，烟尘散尽显露出她完好无损的身形，以及身前不知何时发动的倒山晶，里面有一只鹰隼似的黑色动物左突右冲不得破壁。
　　“副队长您没事吧？”八席一刀解决掉挣扎的虚，紧张的抽身回护。
　　“无事，都解决了？”一早就发觉还有一道灵压飘忽不定，早有防备能受什么伤。柳风淡淡摇头看向那边厢，大螳螂一样的虚不甘嘶吼着消失，刚才那个自然卷转过脸连，一张棕黑色的脸，戴着银白的眼罩。
　　唔，这次是黑人兄弟吗？尸魂界业务果然广泛。柳风挑了挑眉。
　　“解决了。这是……虚吗？”八席凑近了仔细观察，摸着下巴觉得稀奇。
　　“或许吧，至少也是灵压不正常的异数。”柳风对这些东西不甚关心，打算直接打包带回去交给喜助。
　　嗯，其实这种奇怪的东西，交给涅茧利似乎也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那么，我们这边都解决了就……”
　　尖锐的嘶鸣骤响起来盖过了柳风的话音，几乎刺穿耳膜的高亢尖啸声中，四面森林窸窣抖动。
　　浑浊厚重的灵压陡然炸裂！
　　柳风猛地回头，手指一翻抽出八席腰间的打刀横劈，浑厚的灵压灌注进脆弱刀身发出艰涩嗡鸣，仿若老者沉重的喘息，刀锋过处一蓬血雾炸开——这狠辣一刀将身后凭空凝聚的虚拦腰斩为两段。
　　分散在四周的队员发出凄厉的惨叫，十数只螳螂模样的虚从四面蹿出，合围逼近。
　　又是一模一样的虚。柳风抖散刀身缠绕的灵压，漂亮的百炼钢纹路上已经出现了明显的龟裂，这把刀果然废了。
　　“这是怎么回事！”差点被削掉半个头的八席背后一凉就被溅了半身血，横刀护到柳风身前一眼望过去就傻眼了。
　　“谁知道呢……”柳风环视一周，头疼的抽一口气，拍了拍八席的肩膀吩咐：“你们先把伤员都送出去，这里我来处理。”
　　“这……”八席犹豫的回头，目光撞进柳风淡然的眼眸，顿了顿咬牙收刀，招呼着同伴扛起伤员准备撤离。
　　“这怎么行！”先前被关照的九番队队员倒是很有义气，当即就拉住八席向柳风抗议：“即使是副队长您也太过托大了吧，这么多的虚……”
　　他身后全无防备，引来一只虚的侧目。
　　“白痴，放手！”
　　“苍火坠——”
　　八席惊惧的呼喊和柳风淡漠的咏唱同时响起，紧随其后的是轰隆炸裂声，擦着肩膀飞出去的鬼道在身后三步炸开一朵苍青色焰火，趁着这边骚动前来偷袭的虚像篝火中的木柴一样熊熊燃烧。
　　“就这样吧，准备好了我给你们轰一个缺口。”柳风揉了揉额角叹气，瞥一眼倒山晶中漆黑的飞鸟。这会它倒是安分了，站在封闭的空间里老神在在的磨着指爪，血红的眼睛左右顾盼。
　　刚才那只虚行动之前，就是它突然咕咕叫了一声。司令官？有点意思。柳风抬头看了一眼为自己打抱不平的九番队队员，友善的点头以示感谢，抬手指向包围薄弱的方向，目光却凝视着相对的另一面，拍了拍八席的肩膀，开口：“就这个方向吧，我给你们十息的时间足够了吗？”
　　八席微微一愣，回头与柳风对视一眼回以了然的眼神，扬声吩咐：“好的。待会我来打头你们都跟着我走。”
　　“那么，天岚——”
　　“跟我走！”
　　鹰隼尖利的鸣叫声穿透空气，周围的虚猛扑到柳风指定的方向，但柳风脱手而出的龙卷却直逼另一面的空缺。八席拉紧肩上的伤员一马当先，身后茫然的队员只来得及做出“紧跟八席”的判断，朝着突然空置出来的缺口急奔。
　　果然那大鸟是司令官，但畜生终究是畜生。柳风回头与监牢里的鹰隼对视，扬起趣味的笑。
　　决定了，把你交给涅茧利，应该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一段时间，别让他有事没事想着拿人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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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涅：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超喜欢你。
柳风：不，这个自信我还是有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