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藤》超临界流体

25、告别

　　五番队的队员发现，缠绕多日的低气压终于瓦解了。虽然不清楚具体原因但他们只需要知道是蓝染副队长同时搞定了队长和三席两个人，拯救了大家，这就足够了。
　　蓝染副队长当真神人！
　　推辞了今天第四批来约下班喝酒的队员，蓝染撑着额头叹气。
　　“副队长果然很受欢迎啊。”柳风从资料里抬起头，面带憧憬，“又能干又负责，人缘也好又温柔宽厚，连斩魄刀的名字都完美无缺。真是令人羡慕啊。”
　　“柳风你不要取笑我了，他们这么热情是为什么啊。”解决了你们丢下的烂摊子还要被你拿来取笑，蓝染只觉得心累。
　　“没有哦，我是真心实意的很敬仰蓝染副队长呢。”柳风举起双手以表诚意，面色诚恳得不容置疑。
　　蓝染摆了摆手不与她进行无意义的纠缠，收拾了一下桌面起身，交代道：“今天柳风你一个人可以吗？我有点事情需要出去一下，可能今天一整天都不会回来了。”
　　“好的我没问题。”柳风向他挥手道别，丝毫没有追问行踪的意向。
　　从一开始她大概就以为，把她与蓝染安排在一起是因为平子不放心她这个不安定因素，所以一贯的把自己代入了受监视角色。她倒是很有自觉。
　　可惜很遗憾，她将对象关系完全颠倒了。
　　平子的目光越过庭院，看见柳风把分理好的资料递给蓝染，指挥着放到书橱的最高层去。
　　“真是多谢青木君了，突然忙起来只能叫你过来帮忙。”对重新爬上高位席官的原三席，现四席的青木道了谢，柳风最后清点了一遍文件，满意的点着头拍手完工，对青木发出邀请：“那么作为感谢，中午我们去买最新出的红豆饼怎么样？青木君。”
　　啊，杨三席又要买红豆饼了，她真的好喜欢吃红豆饼的样子，还每次都会拉上副队长一起去……说起来副队长不是不爱吃甜点么，怎么杨三席一喊就去了。高位们的爱恨情仇真是错综复杂啊——恰巧路过的队员往里瞥了一眼，摇着头啧啧感叹。
　　而此时，蓝染走出朱洼门，镜花水月发出轻微的刀鸣。
　　弥生似乎拥有破解催眠的能力，他观察了许久做了很多设想，但最终原因却简单得令他都不禁扶额。
　　单纯的抽空了灵子，弥生的能力就是这样简单粗暴。以某种未知的手法，将目标对象的灵子抽离，使其无法维持原状。不管是鬼道还是斩魄刀，甚至包括魂体本身，都不过是荷载着程式的灵子集合体而已，抽离了灵子，一切灵术无处依着便不攻自破了。
　　尸魂界的一切都是由灵子构成，灵压也不过是浓缩之后的高密度灵子，以灵压的强弱区分等级，这是死神的铁律——但这条铁律在弥生面前不堪一击。只要还依靠灵子，就逃不掉弥生的审判，它只是彻底的，毫不留情的执行着某种规则。
　　仿佛它就是规则本身。
　　这柄曾被下令永久封印的妖刀，担得起瀞灵庭这么多年不遗余力的封禁抹杀。
　　那么，纲弥代家那位殿下，这规则的执行者，拥有着这项灭世权能的半神，又怎么会陨落了呢？
　　蓝染搭着眼望向天空，仿佛在追寻什么东西的答案。

　　“队长，五番队有真央教学的任务吗？”柳风坐在平子身后眨巴着大眼睛满脸期待。
　　平子躺在檐下晒着初春暖阳，想也不想的挥手回绝：“没有，那种东西太麻烦了。”
　　“那现在可以有了！”柳风很有眼色的为队长大人续上一杯茶，自告奋勇：“真央六年级的毕业考核要开始了，我记得有向各番队发出过协同请求。”
　　“那是给别人的，我们只管出了事之后的事情。”平子毫不留情的打破她的幻想。
　　“不是吧，我明明记得所有番队收到的都一样！”柳风递过一碟松子糕，小心翼翼的提醒：“就是昨天送过来那个，我直接递给您批示的那个任务呀。”
　　“嗯？”平子一愣，似乎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坑了一道地猛然回头，瞪着柳风：“那个任务不是已经签发了么？”
　　“对呀！派出五番队三席前往真央协同进行现世狩虚。”柳风笑成眯眯眼，可爱的歪着头：“所以我说现在可以有了呀。”
　　“杨柳风你……好，好得很啊，学机灵了。”平子给她气笑了，伸出手似乎想揪她两把又碍于大庭广众的不好操作，最后只能跳起来奔回执务室开始翻抽屉。
　　“啊，队长您如果是找那封任务书的话，”柳风慢条斯理的收拾好茶盘端回执务室放到平子面前，在他越发黑下去的面色里展示出一个雪白的信封，微笑：“我已经接下了哦，哎呀说起来时间快到了，我这就……”她陡然瞬步发动逃离平子的魔爪，像一尾溜滑的鱼儿摆着尾巴不见了踪影，空气里悠悠传回她的尾音：“去真央啦，队务待会蓝染副队长会回来处理哒，队长您可以安心的继续品茶~~”
　　她这是跟谁学的无赖手段？四枫院夜一吗？之前那个温柔可爱百依百顺的杨柳风终究是被岁月蹉跎成时光的倒影了吗混蛋！
　　平子真子扶着额，气得脑壳痛。
　　“青木君早啊！”柳风飞快的蹿过队舍的大门，迎着和煦的暖阳与擦肩而过的队员打着招呼。
　　“那是……杨三席吧。”早巡回来的队员摸着头疑惑，“她怎么叫您青木啊，副队长？”
　　“可能是认错人了吧。”高大的男人推了推眼镜，低垂下眸轻笑。

　　真央还是老样子，白墙金瓦，琉璃顶在阳光中闪耀着璀璨的辉煌，就像校场里这些意气风发的孩子们。
　　虽然把这些老同学喊成“孩子们”似乎有些别扭。
　　柳风跟其余番队派遣来的队员们一一打过招呼，发现今年十三番队派出的考官最高居然也只有三席，并且连三席都只有两个，另一个是每年标配的医疗后备，必来的四番队高位席官。
　　没有副队长吗？也对副队长们好像都挺忙的……说起来自己毕业那年的考官不是有蓝染副队长么，他这么忙都有空来做考官的？她完全不相信一副事不关己态度的平子会派遣蓝染来做考官浪费一整天的时间。
　　柳风摇了摇头甩开莫名其妙的联想，与同僚们简短的交流了一下分工，趁着十三番队的队员准备穿界门的时间里，柳风把细节都过了一遍确认没问题，跟老师打了招呼向二班望过去。
　　真由纪很早就看见柳风了。
　　漆黑干练的死霸装，半绾的黑发长长的垂落到小腿，娇小的身影站在死神的中心发号施令，众星捧月。
　　听说她一毕业就当上了三席，彻底把死神晋升速度的记录刷新到了令人望尘莫及的高度，即使是在人才辈出的瀞灵庭也是前所未有的天才。
　　好似一切都不一样了。
　　但她走过来时急促的步伐和温柔的笑却一如既往。
　　“真由纪，好久不见！”她停在面前，熟悉的笑容眉眼弯弯，向自己伸出手臂似乎在等一个虎扑。
　　“柳风……”真由纪眨了眨眼逼退翻涌的水汽，扬起嘴角揽上她的脖颈，抽着鼻子吸气，“嗯，好久不见。”
　　“恭喜你要毕业了！”柳风拍拍她的肩背，拉开距离上下打量着，连连点头：“嗯嗯，很不错，很有气势！”
　　“很有气势又怎么来的……”真由纪笑出声，倒是把她看了一圈之后疑惑：“柳风你的斩魄刀呢？怎么就你不带刀？”
　　“啊，这……”柳风不自觉的摸了摸腰侧讪笑：“因为我在番队里基本都是做的文职工作，所以很少佩刀，习惯了。”
　　“咦，是这样么……我还以为成为正式的死神的话，是刀不离身的呢。”真由纪摩挲着自己的浅打，叹气：“不过我看别的死神都带着，可能柳风你不一样吧。”
　　确实不一样……但不是你想的那种不一样啊！柳风默默捂脸，身后传来十三番队的穿界门准备就绪的声音，主考官开始统合考官准备先行确认场地。
　　“啊似乎弄好了，我先过去了！”柳风拍着真由纪的肩安慰：“没关系别紧张，我会负责你所在的小组，你只管自己的任务就行了。”
　　“哦……”真由纪弱弱的声音被抛在脑后，柳风回过头的时候只看见她抓住浅打垂着头，似乎非常沮丧。
　　果然还是会紧张吧，关系到能不能顺利毕业成为死神进入十三番。
　　柳风接过考官的红袖章和记录本，回头看了一眼真由纪，她似乎已经跟自己的同学凑到了一起，没有再看过来。
　　这样也好，说起来……她只是来道个别而已。
　　今年护庭十三番招收名额有限，以真由纪的成绩，实在是有些勉强。更何况，柳风其实也并不希望这个软弱的姑娘成为死神。
　　虽然高位们看起来光鲜亮丽，但真正的底层死神们，说是刀口舔血也不为过，不是什么好职业。
　　真由纪还有鹭岛家这样深厚的后盾，不需要走上搏命的道路。所以这样就挺好。
　　就这样，安静的道个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