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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她逃他追【修】 ...

  •   那个‘好’字,咬得格外重。
      紧接着闻声沉沉道:“不如本王也给你表演个斗兽如何?”

      场中诸人无一人敢出言回应,空气中安静的只闻兵刃出鞘冷肃。

      男子颀长的身影格外从容,在目光凝聚之下,从容地推开了斗兽场的围栏,彷佛场中等待他的不是嘶吼的凶兽,而是待宰的羔羊。

      众人皆屏息紧张万分,场中的两个西疆少年虽分不清情状,却也知晓来人非等闲善类,皆停下了动作,退到了一旁。

      而那正在兴头上的两只凶虎,好像通人性似的,皆转身面向魏九清,弓背做战斗状,格外凶煞。

      安嘉微微侧过头,同苏令望对视,本想着商量个解决的法子,却见一边那个不争气的瑟缩在那里,眸中的无措眼见都要淌出来了,自己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斗兽场上的猛虎忽然大哮了声,惊得众人一个激灵。

      苏令望向前匍匐了两步,急忙拾起方才甩丢的团扇,将脸挡得严严实实。
      毕竟那个要表演斗兽的人手中已经拿了武器。
      她最怕刀剑生杀。

      可那猛虎的嚣张气焰只有片刻的寿命,转瞬便被一柄弯刀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而旁侧那一只眼见着同伴的下场,瞬间像只温顺的猫儿似的,低伏下身子,眼睛乌溜溜地偷看着魏九清,是不是发出“呜呜”的声音。

      场中的男人瞬间没了兴致。

      抬手轻轻拭去自己肩上银甲上溅到的一丝血迹,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方才表演的那两个西疆少年身上。

      而此时,一道声音传来。
      “陛下驾到——”

      安嘉瞬间松了口气,如获大赦,急忙转头向后方望去。
      若是她皇兄再不来,她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朕原本想着来陪九叔看表演的——”小皇帝脸上挂了一抹崇拜,瞧着那钉死在血泊中的猛虎,旋即抬眼道:“没成想观了九叔的好身手!”

      魏九清睨了下,并没有接茬,只是向身后的内监递了一个眼神,“这虎皮不错。”

      便转身离开了斗兽场,在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停留。

      似乎有那么一瞬,苏令望觉得鬼面下那双骇人的眼,如锋刃一般顺着她身上刮过,不禁将头在颈间埋得更深了些。

      待到摄政王与小皇帝都离开了斗兽场,安嘉着才直起了身子,回首道:“央央,我九叔给你表演...你怎么了?怎脸色这样难看?”

      安嘉微凉的掌心覆在她面上的时候,苏令望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嘉嘉,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冷,应当是没事。”

      两个人早就没有玩乐的兴致了,加之苏令望进宫的时辰也久了,便就这样散了。

      才回到府中,苏令望便被一群丫鬟婆子拥簇了起来,奉茶的、伺候净面的、还有争抢着烧沐浴用的水的...

      自苏令望归京以来,便日日是如此。

      能在侯府中当差的都是伶俐人,乔氏安排在她院子中的更是人精中的人精,如今这府中不受重视的姑娘摇身一变,与摄政王有了婚约,众人巴结都来不及,谁还敢再有怠慢。

      这若是放在平日里,苏令望兴许还能一两分胜利的喜悦,如今这气叹得都要连出调了,尤是经了今日宫里那桩事后。

      月辉盈盈,庭中那一颗二乔玉兰起了花苞,已有暗香盈盈,想必用不了多少时日便能绽出满园春色。

      这棵树似乎还是娘亲在的时候栽下的,苏令望睹物思人,伸出细嫩的手,抚了抚那木枝桠。

      “姑娘...”

      苏令望闻言回过身去,站在门廊前唤自己的的是碧云,掌上的红木托盘中是个不小的物件。

      她急忙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你可是给我做什么好吃的了?”
      府中也就这一同长大的小丫头,待自己赤诚心思。

      碧云一身的好手艺,知道她素日爱吃,绞尽脑汁换着花样的给她做,晚膳她用得少,如今还真有点饿了。

      “姑娘,不是点心...”碧云犹豫了一会,低声道:“是玠王殿下差人送来的,说知道小姐身子弱,时常畏寒,便送了这个过来。”

      细腕悬在了半空中,揭开绒布的动作也顿在了那里,借着廊上的游花灯,她瞧得清楚——

      这黄白黑花色相间的皮毛纹理分明,这不是...这不就是今日宫中斗兽场上的那一只...

      回想起那血腥的场景,苏令望顿时胃里一阵翻绞,捂着胸口,不可抑制地干呕起来。

      “呕...”

      碧云紧忙帮自家姑娘顺着后背,二人都没有注意到,院中有脚步声由远及近。

      来人正是府中管事的女使,身后还跟了一个婀娜曼妙的身影,身上那袭水蓝色轻纱拢得住月辉似的,莹亮非凡,显然是西疆才有的样式。

      这样的颜色本该衬得面色格外娇舞动人,苏令望抬起头时却对上了那美姬满是惊惧的眸子。

      还没等苏令望开口,管事的女使便道:“姑娘,这是摄政王殿下送来的人,说是给姑娘做贴身侍婢,请姑娘笑纳。”

      苏令望抿了抿唇,示意碧云将那西疆美人带下去。
      早春夜寒,穿成这个样子,可是要生病的。

      先是那张虎皮,紧接着是这个美姬。
      悉数亦如在禹州,他锢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一样,没有半分拒绝的余地。

      她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热的颊,像个被识破了把戏的小孩子,坐在廊间,垂头丧气。

      这一夜,摄政王劳军归京,圣上龙心大悦,特地下旨延长了宵禁,这个时辰京中还算是热闹。

      苏令望将窗子支起了一半,伴着隐隐穿来的熙攘之音,点了些安神香。
      这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

      次日晨,整个京城中的人都在懒着,却只有万阳侯府闹开了锅。
      马车来来回回跑了四五趟,将京中有声望的郎中都接到了府中。

      听说是那侯府的小千金旧疾复发,,整夜高烧梦呓不断,那病来势汹汹,几个郎中商讨了半天也束手无策。

      苏令望这旧疾也是邪门,当年病重垂危之际,也是如此这般的无人能医,最后还是白鹤观的一个道姑不知用了什么奇方妙丹施以援手,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说来也有些年头了,又一直在江南悉心养着,怎一回京就不好了呢?

      侯爷原本还心存犹豫犹豫,可眼见着见女儿面色苍白,缠/绵病榻叫苦连连,情状甚是可怜。
      加之夫人提醒,苏令望若是丢了性命,那他侯府与摄政王联姻之事便也就泡汤了。

      侯爷顿觉兹事体大,当即就下令将苏令望又送往了白鹤观,交予了当年医治她的那个道姑手中。
      临走前又在观中稀里糊涂参拜了一通,这才离去,还不忘叮嘱,若是姑娘见好了,定要差人去府中。

      而此时观内一间竹屋中,安嘉公主将手背贴在苏令望滚烫的额上,试了试温度,当真是滚烫。

      随即板着脸责怪道:“要不是碧云来通传,我倒是真不信你能有这能耐,想装病倒是多瞧瞧芷溪宫的孙美人争宠的做派,你可倒好,真舍得冻自己一整夜!”

      苏令望只觉得额间昏昏沉沉,强掀起眼皮,撑起精神道:“我若不病得重些,我阿爹怎会相信我旧疾复发送我出府呢,好在慧明师太也肯帮我.....”

      安嘉见苏令望这幅苍白病态也不忍再出言责备了,柔声宽慰道:“央央,你先好好休息,这下子这婚便一时半会成不得了,也不会有人贸然来寻你,只是你上回病得那样重,可莫要再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了。”

      苏令望动了动唇,原本想应些什么,只是她整个人宛如缺了水的鱼,意识如同被炙烤一般,眼皮也越来越沉,还没等出言便昏睡了过去。

      这一整日间,不知安嘉是什么时辰走的,似乎慧明师太来给她喂过两次汤药,其余的时间,便是由着这高热拖着她不断在梦境与现实之间盘旋。
      不知窗外已是月色淡淡。

      苏令望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水汽都要蒸发了似的,下意识地将被子向下扯了扯,手落之际,触到了一片冰凉。

      见她樱色的指尖本能地瑟缩了一下,魏九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忙于料理京中事务,奔波有一日之久,身上自是盛了风雪的残余。

      凉着她了。

      他将身子向后挪了挪。

      谁知下一刻,苏令望却抬手勾住了他的袖口。

      她额间接连凝出汗珠,濡湿的额发贴在瓷是的侧颊上,鸦羽似的睫抖了抖,随即掀开,露出一双鹿儿似的眼睛。

      苏令望模模糊糊瞧见,自己榻侧坐了一个人,正抬掌回握着自己勾在那人衣袖上的手。

      眸中的水雾渐渐散去,眼前人的面容逐渐清晰,使她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姐姐?”

      对方似乎没有预料到她会醒来,闻言显然也是一瞬怔。

      苏令望的双臂立刻环上了那原本就被她攀附着的手臂,锦袍上挂着丝丝凉意,真的好舒服,她不由地又将自己热腾腾的身子向那手臂上拱了拱,没骨头似的挂在了阿青姐姐的肩上。

      “姐姐,央央病了,央央难受...”

      魏九清垂眼凝眉。
      隔着衣袍都感受得到,她不正常的体温和热热的呼吸。
      这是病得有多重?

      他眸色一沉,侧过身来,抬手将苏令望的脸正捧过来,试了试她额上的温度。

      苏令望猫儿似的微眯着眼,也不知是梦着还是醒着,乖巧地将头枕在他的掌上,喃喃道:“姐姐怎穿着男子的衣裳...不过甚是好看...像话本子里的俏郎君...”

      魏九清未出言回应。
      昔日扮作女装时,他都是封了颈间几处穴位,扮女声省力些,此番听闻她病了来得匆忙,未有准备。

      眼见着她对自己这个所谓“姐姐”愈发依赖,他心中不止一次想要卸了伪装,亮明正身。

      只是他不敢。
      她对作为男子的自己,似乎格外的讨厌。

      苏令望像个贪心的小动物似的,在他身上不断汲取着凉意,又环上他的脖颈,将自己烧红了的小脸儿贴了过去,像是投身于江南五月的春江中,嗅着熟悉的茗香,
      是那种舒服的凉。

      魏九清微微阖眼,一双手悬在那里僵了下,深吸了一口气,才如平日一样缓缓落在苏令望的背上。

      她高热发了一整天,方才吃了药了散了不少的汗,那寝衣早被浸透,湿腻腻地黏在背上。

      这件衣裳不褪下来,又要闹出病来的。

      怀中呢喃着“姐姐...”的小家伙显然意识并不清明,软嫩的小手覆在他的胸口,攥皱了他的衣裳,热滚滚的面颊贴在他的颈间,呼吸灼热均匀。

      分明只是一呼一吸,于他便如雷电奔腾,四肢百骸中莫名的情愫翻涌。

      他别过头去,屏息压制住脑海中那些不该出现的画面,尽力轻声道:“央央,你先松手,姐姐帮你把这湿衣裳褪了,你就不难受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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