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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底线试探【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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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未央宫中。
内殿之中一片繁杂,婢女们正收捡方才公主同密友玩投壶留下的烂摊子，小厨房这会子应当已经起了锅。
每每苏姑娘进宫来找公主玩，都是这般的热闹。
寝殿内生了热热的碳炉子，翻舞的薄纱帐下，两个华服美人正靠在一起，切切相谈。
“什么？你说你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要摊牌，结果连我九叔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送回来了？”
安嘉公主想着苏令望打小就老实的像只兔子似的，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为自己争取一回，本想着能有什么精彩的下文，结果人家还没给她这机会。
苏令望点了点头道：“可不是嘛，我想着我与他又不相识，他兴许也不愿娶我，若他能出面拒婚就皆大欢喜了。”
安嘉公主直了直身子道：“我九叔这人若是自己不愿意，你觉得我皇兄下旨赐婚真能逼迫住他？依我看，他就是觉得你合适做王妃呗。”
见苏令望杵在那里，像只委屈的兔子，眼见着下眼圈都要红了——
安嘉急忙转圜话锋安慰道：“如今这婚不是还没成呢，你要是铁了心的当真不想做我皇婶婶，咱们一起想办法就是了！”
苏令望闻言，眸中直接回了神，急忙凑到安嘉公主身边道：“嘉嘉，你可是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了？”
安嘉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忽然一拍掌道：“这阵西疆使臣不是进京了吗，就为了那个西疆第一美人如何安置的事，我五弟和六弟好悬在宫中就动起手来。待会儿我就和我皇兄说，把这美人献给我九叔。”
“当真的？这法子能行吗？”苏令望动了动唇。
“管他行不行的总得试试吧，我九叔要是看中她了，正好分散分散注意力，你到时候再慢慢想退婚的办法不就行了。要是看不中她，对咱们也没什么损失不是！”
苏令望觉得安嘉说的也不无道理，如今也算有个像样的法子了，一会自要多吃几块糕点，再开开心心的回家去。
想到这里，她便也没了烦恼转身便和安嘉闹作了一团。
过了没多久，安嘉公主身边贴身的大丫鬟翠莺进来了，附在公主耳边不知低语些什么——
只见安嘉顿时兴奋万分，急忙拉起一边软枕上昏昏欲睡的苏令望道：“央央，别睡了！快起来！我带你去看好东西！”
少女满眼惺忪睡意，松散的发髻滑落在耳侧，扁着嘴道：“什么好东西呀嘉嘉？”
“西疆来的好东西，你跟我来了就知道啦！”
*
今夜宫中以佳宴待群臣，灯火辉煌，数尽美味珍馐。
群臣早以序鱼贯入殿内，虽得落座之赐，却无人敢动碗筷。
年轻的帝王虽位列正席，目光却没离开侧席摄政王的方向，犹豫了三番想要开口，却始终没有挤出半句言语，殿内安静万分。
魏九清自方才入席以来，就没有动过筷子，只是率先饮了温过的美酒，便开始把玩着掌中的琉璃酒樽，眸色深沉，瞧不出情绪。
宫婢得了圣上的眼色，急忙将炙肉端到了摄政王的桌案上，小皇帝算得了个开口的机会：“九叔，这是西疆贡上来的厨子炙的骆驼肉，朕瞧着新鲜，刚好借着给九叔接风洗尘的机会尝个鲜！”
魏九清淡淡一笑，又抬眸环了番宴中群臣，放下手中的酒樽道：“开宴吧。”
小皇帝这才算松了口气，随即便传了歌舞，殿中的气氛也松缓了许多。
“九叔您是有所不知，西疆此番来朝贡，可以说是倾尽奇珍异宝，可见自您去岁平了西疆之乱，那西疆王是何等的忌惮，朕敬您！”年轻的帝王端起酒樽，言语间尽是恳切。
方才摸不准他九叔那阴晴不定的脾性，定是不敢妄言，如今开了席，自然要表现。
魏九清抬手晃了晃酒樽，算是接下了这一茬。
他这个侄儿算是有励精图治以惠天下之才的，却不似其父气魄胆识，如今既已在帝位，见了他还同耗子见了猫似的，那般丢人做派。
还未等他出言，就见小皇帝又道：“西疆王这次把他们西夜国第一美人也一并贡了上来，前几日小五小六都为了这事儿找过朕，还是今日下午，安嘉和朕提了一嘴，说是此女应当献与九叔才不算辜负，朕也觉得甚妥，已命人送去您府上了。”
“是吗。”魏九清手中割骆驼肉的动作没有停，语气也甚是平淡“也有些日子没见安嘉了。”
小皇帝闻言，急忙道：“安嘉携了几个姐妹在看西疆贡的斗兽表演呢，九叔若是想她了，朕这就给她传过来！”
魏九清抬手，示意他不必。慢条斯里地将一片厚实的炙驼肉割成了两半，随即便将割肉的刀子置与银碟之上，器物碰撞之音清脆。
“许久未见斗兽，孤倒是来兴致了。”说着便见他扯起了墨色的貂裘大氅，便要起身。
这倒让小皇帝一激灵，便也随着要起身了。
一抬头便对上了摄政王的目光后，又端端正正的坐了回去。
“既然九叔有兴致，那便去一观，待朕宴完满朝文武便随九叔观之。”
摄政王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离了席。
*
宫中武园，斗兽表演如火如荼。
观台中席位前虽然落了纱帘，苏令望还是十分不自在地寻了把团扇，遮住自己的脸，眼儿更是抬也不敢抬。
不像是来看表演的，反倒像是个犯错误，心中有愧的小孩子。
方才安嘉说带她来瞧好东西，她还傻乎乎的真以为是什么奇珍表演，没成这西疆当真与他们这里民俗风情差异甚广。
而反观一边的安嘉公主倒是与她恰恰相反。
不光让人将自己眼前的纱帘都挑起来，还一直兴奋的摇拽着苏令望的衣袖。
“我的傻央央啊，这么好看，你居然还挡着眼睛！”
顺着少女指尖打方向望去——
斗兽场中是两个异域的少年，有着同中原人大不相通的麦色皮肤，卷曲的褐发，异色的眼瞳，甚是新奇。
他二人正同两只大虎进行着斗兽表演。
而那身上的装束，八成也是西疆特有的，奇就奇在分明衣裳规规整整的在那，精/壮的腰身、修韧的手臂，以及腹见分明的垒块...全都瞧得一清二楚。
加之灯火明亮，便是那健/硕身姿上挂着的汗水都莹亮了几分。
“央央，央央！你瞧那个黑一些的那个，他方才躲闪的那一下，那是何等的腰力！还有那个，分明和我六弟差不多的年岁，怎练的如此健壮呢！”
安嘉见无人回答她，这才舍得将眼睛从表演中挪开，回身去看苏令望。
这一看，她便再也受不住她龟缩在一旁温温吞吞的样子。
索性一把将那纤瘦的身子从纱帘后面扯了出来，扯得苏令望猝不及防的一个趔趄，掌中的团扇也抛掷了出去。
“嘉嘉，你别扯我...”
少女原本白皙的颊上瞬间泛起羞赧的桃色，一直蔓延到圆润的耳垂上，本就有些松散的发髻，因为方才的拉扯有几丝铺散在光洁的额上，略显凌乱。
场中的表演已经进行到了精彩之处，其中一个少年身形矫健，翻身一跃已经骑在了猛虎的颈子上...
妙哉！
而此时，内监尖细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公主千岁、苏姑娘安好。”
安嘉正看在兴头上，自然是头也没爱回，有些不悦道：“本宫不是说了，无论何事都不得打扰吗？”
小内监显然有些为难，半晌咬着牙沉声道：“禀公主殿下，玠王殿下到！”
安嘉和苏令望显然都有瞬间的怔，两人对视一眼，他过来干什么？
旋即安嘉有些随意的摆了摆手，对着苏令望道：“央央别紧张，我九叔先前也是喜欢豢养奇珍异兽的，许是听闻这里有斗兽表演，也来凑热闹了呗！”
言毕，她急忙使了个眼色，示意身边的宫女内监收拾出一张新席位瓜果来，又吩咐道：“把我九叔的席位挪到南侧去，离我们远些，就说怕我们小辈扰了他。”
苏令望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可千万不要冤家路窄，走到哪里都能碰到一块去。
斗兽场内的表演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个青年因闪躲不及时，被那凶猛凌厉的虎掌擦破了衣裳，胸膛全然袒/露在外，麦色的肌肤上泛起赤色的痕迹，瞧着倒是有一番别样的气息。
这一巴掌像砸在安嘉心上似的，她看得起劲儿，下意识的将自己的毛绒斗篷的毛领解开，又扯了扯领口。
“看得本公主有些燥了，拿些冰饮和果子过来！”
身后的宫女内监竟无人敢应声。
苏令望颇有不解地回头望了过去——
只见两人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一高大男子，身型颀长，气场凛然。
内监和宫女们都跪了一地。
鬼面墨裘，骇人可怖。
宫中人尽皆知，这是摄政王行军时的面具。
容貌易于遮掩，目光偏就不是。
苏令望莫名的感受到灼灼注视，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脖颈，没敢抬头，只是伸手扯了扯安嘉的衣袖，小声道：“参见玠王殿下。”
魏九清没有作声,垂眼瞧。
眼前的小姑娘垂着头，鬓发有些散乱，先前被安嘉扯乱的领口还没来得及整理，一截玉色的脖背格外晃眼，颈发交错之间一根水红色的细丝带若隐若现。
这物件儿，他是见过的。
“你可也是看表演，燥得衣衫不整？”
男人薄唇微启，幽幽道出这句。
“咦？”苏令望水眸微怔。
颈背上丝丝缕缕的凉意让她旋即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去理自己的领口，又心虚似的将头埋得更深了些。
安嘉公主这边也反应过来，收敛了方才的作态，老实巴交的回过身行礼到道：“九、九叔，您怎么来了？”
男人也没瞧她，转脸望向斗兽场内如火如荼的表演，两人两虎打得火热，都极为卖力。
半晌魏九清动了动肩，仿佛不经意似的，将自己的手腕搭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回过头来，居高临下道：“安嘉最近似乎很关心孤。”
“......”
安嘉显然也有些紧张，动了动身子，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悄悄抬了抬眼，也不知该回什么话。
只是有种感觉，九叔似乎是...生气了。
魏九清将自己的裘氅解下，他衣袍之下藏了一副软甲，只是随意活络下肩臂，伴着动作的幅度，身伤传出发出金属碰撞的响声，听起来有些瘆人。
安嘉继续做鹌鹑状，缩得比苏令望还要乖巧些。
“先是提议送孤一个西疆美姬。”
他顿了下，复寒声道：“还同你未来的皇婶分享这样好的表演。”
作者有话要说： 魏九清：孤生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