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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冤家路窄【修】 ...

  •   “恶魔?”

      魏九清回正身子,抬手抚上了苏令望肩背上乌缎似的长发,似哄只猫儿那般顺着她的背,带有热意的手掌,有意似的在她纤润的颈间摩挲。

      掌下的触感温软滑腻,却纤瘦的可怜,似乎稍用些力气便可以将这脖子拧断。

      “可我听说,忤逆他的人最后都死了呢。”

      阿青姐姐的声音一贯的温柔,背上摩挲的触感也未有停止,苏令望听得并不真切,便止住了啜泣,微微侧起头,泪眼迷离的眸子饱含茫然。

      “不是你方才说,听闻先前和他定了亲的姑娘去世了吗?”

      魏九清压了压眉眼,抬手捧住怀中那娇气人儿绵软的颊,指尖尽数刮去了散乱的泪珠。
      俯下身将唇置落于那有些泛红的耳畔,轻声继续道:“你听说的不无道理,既是恶魔,自然要将忤逆他的人都杀光了,是不是?央央?”

      苏令望的眸中顿时惊惧异常,“那...那我若不嫁给他,岂不是...”

      还未等她道出下文,便见阿青姐姐柳眉蹙了蹙,一双狭长的眼中也尽是担忧,薄唇缓缓开口道:“是,要遭殃的。”

      苏令望闻言瞪大了双眼:“那、那怎么办?”
      倏然只觉得额间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昏昏沉沉,眼中阿青姐姐的身影也逐渐模糊,迷迷离离之间,只觉得眼前人都瞧不清了。

      魏九清见状急忙伸出手去,将苏令望软绵绵的身子托在了怀中,眉目间尽是诧异。

      在这屋中环顾了一圈,墨色的眸子才定格在那小香炉上。
      自己寻常能用的安神香,怀中这小身子骨是受不住的。

      他对着苏令望盯了半晌,才将她扶正过来,双手顺着她的肩缓缓滑上了脖颈,那架势仿若掌中环握的是一件赏玩的如意。
      暖色的烛光下,血管的纹路清晰可见。

      他缓缓挪移视线,俯下身在她颈间汩汩的血管处嗅了又嗅,细碎的触感让苏令望似有些痒,无意识地将脖子瑟缩了几分。

      魏九清沉了下眼,顿住动作,眸中的暗色愈发浓重。

      见怀中的人不再动了,他游移的视线又继续游走,最终落到少女绵软的唇瓣上。

      唇角下侧还挂着一小块豌豆黄,他原是想抬手拂了去。
      可想起方才她那番言语,又报复似的低下头,衔住她颔上那块嫩肉吮了吮,直至豌豆黄的甜腻在口中散去也未停住唇间的动。

      直至磨到她痛得轻哼了声,方才善罢甘休,将她置到案后的小榻上。

      窗外才歇的雨又随风转还,打得庭中那颗海棠摇摆不休。

      凌化见苏令望睡的沉了,方才现出身形回到了阁中,眼见着王爷此时正专心逗弄着矮桌上陶缸中那两条金鱼,瞧不出情绪。

      “王爷,您切莫动气才是...”

      魏九清狭长的眸子微眯:“有何可气。”

      ...

      “王爷,那这亲事还需要属下去回绝吗?”凌化也有些摸不准,又试探着问道。

      魏九清扯了扯嘴角,伸手端过苏令望刚才饮剩下的半盏酪浆,薄唇细抿了抿,方才道:“你说呢?”

      *

      “姑娘这一觉眠的太久,奴婢真的担心坏了呢...”

      苏令望再睁开眼瞧见的便是满目担忧的碧云,她试着直了直身子,却觉愈发地重心不稳。

      直至瞧见身侧的云锦软榻和那小木窗,方才意识到此时自己似乎在马车之中,立刻抖了个激灵。

      碧云端了盏茶给她,“姑娘莫慌,昨夜是青姑娘差人送您回来的,今儿一早咱们大夫人带人来接的您,只是您不知怎地了,一直昏睡着,奴婢摇晃您也没反应。”

      苏令望更加茫然,自己的记忆也停留在昨天晚上同姐姐对话的时候。

      “姐姐可有留话给我?”苏令望蹙着眉问。

      “有,青姑娘说药仙下午便去会给老太爷看诊,要你回京安心待嫁,万事无念。”

      万事勿念。
      若当真回京便嫁了魏九清那个恶人,往后即便是有命活,也不知有无机会再来扬州看外祖和阿青姐了。
      如何勿念。
      想到这里,苏令望心乱如麻,一时间更没了什么主意,便随意垫了些吃食,缩回了马车的小榻上。

      在侯夫人的督促下车马行的极快,每日都要等到人马累的迫不得已方才能找驿站休息。

      苏令望原本身子就弱,接连折腾了这些时日早开始有些食不下咽,日日蔫着精神。

      还是碧云连着求见了三日,说姑娘若是病坏了身子,也没人能去成婚了,那乔氏害怕了,才稍微放缓了些速度。

      直至进了禹州境内,才传来件令苏令望略有宽慰的消息。
      沈园说阿青姐姐请的医者妙手回春,外祖如今已经度过了险期,只需再好生将养些时日便可恢复了。

      也不知外祖是否还因得她的婚事挂心,身侧可有尽心的人照顾,可会怪央央不辞而别?

      忽然马车一阵摇晃,惊得碧云身子一歪,整个人载到了苏令望的身上,打破了她的思绪。

      苏令望刚想遣碧云下去看看发生了何事,就听见外面车夫说,怕是遭了盗匪了。

      禹州乃边界城池,因总有外敌来犯,民生混乱,久而久之便也就成了贼患聚集之地。
      可寻常的匪贼不敢劫官宦人家的车马,尤是她家马队这样的阵仗,何等蠢贼会眼拙至此?

      碧云顺着窗缝悄悄向外瞧了眼,只见护卫的府兵都已亮了兵器,怕是对方来势汹涌。她知小姐是个柔软性子,见不得这些,只得将窗子封的死死的,环住了苏令望的肩。

      车外兵刃相接之音屡不断绝,持续了良久,此刻传来一个声音:“小姐,您可会策马?”

      还未等她们回应,窗外传来一声惨叫,随即他们马车的门也应声而开,她二人便被一个手持兵刃的恶匪拉扯着拽下了马车。

      到此刻苏令望才瞧清,府兵的护卫已被擒杀的七七八八,贼人们正在车马间拉扯着一众丫鬟仆妇,乱作一团。

      眼见着三两匪贼对着一个年长的家仆挥起了刀子,苏令望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喊了一声:“住手!”

      见那几人仅短暂的顿了一瞬,苏令望强稳住颤抖的身形,深吸一口气道:“劫道无非为了些钱财,若你们肯不再伤人,除了现有的财物,我便再许你们些飞钱可好?”

      “我做得了主。”苏令望水眸睁了睁。

      “哈哈哈哈哈,这小娘子当真有趣得紧,把她给我提过来。”

      还未等苏令望瞧见声音的来源,就觉肩臂一阵吃力,整个人被拖拽着脚几乎离了地。

      待她察觉这一系列动作的停止时已经全然失了反抗之力,双手被来人轻易地卷到后方,面前的男人应当是匪首,眼额上盘着一道令人恐惧的疤痕。

      苏令望下意识地将身子向后挪了挪,面对这样一副凶煞的面孔,先前那好容易生出的勇气已然散尽,只得僵着身子,将头尽力向颈间埋去。

      “呦,害怕了!”眼见着苏令望娇娇柔柔这样一个姑娘家,眉眼妩媚却神色怯怯,这匪首顿时生出了色心,抬手托起苏令望的脸,捏了捏她软香的颊。

      苏令望双手被钳制着,全无反抗能力,认着那沾着污迹的手在自己面上反复摩挲,顿觉心中恶心之感难以抑制,止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那匪首见状怒气上涌,将她的身子猛地翻过来,抬手便掣起一巴掌。

      想象中的痛意并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则是那匪首一声凄厉的惨叫,还没等苏令望睁开眼看个究竟,就觉面上被溅上粘热的液体,味道腥咸。

      下一瞬便瞧见那匪首的掌心处被一只羽箭贯穿,死死地钉在了她身后的树干上。

      顺着那匪首的目光望去,远处一人策马正缓缓而来。

      待他更近些,众人才瞧清,这男子一身玄甲,倒像是个寻常武将的装束,只是面上那顶面具宛如恶鬼,又如此悠哉骑行,仿若阎罗当差从凡间借到而行,说不出地诡异惹人生惧。

      若说先前这批盗匪不是好人,眼前这位也定绝非善类,眼见着他正径直向这里来,苏令望心中忐忑万分,身后便是方才要羞辱她的匪首,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片刹间,这一人一马便在苏令望面前顿住了脚步,而那马上的人则倾下身来,向她伸出了手。

      他方才的确救了自己不假,可男女有防,怎可以这样随意上他的马吗?

      苏令望踟蹰犹豫之际,顿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扯到了马上,而那匪首不知何时拔了定在掌中的箭,已抽出兵刃砍向她方才站的位置!

      好险,是他又救了自己一次。

      苏令望向前挪了挪身子,竭力让自己与这人的怀抱拉开了些距离,才悄然转身道:“多谢恩公相...”

      “啊...”还未等道谢的话语说完,她便觉得身子整个向后倾去,余光瞧见这男子从身后抽出一把长柄的战斧。

      苏令望下意识的想回过头去,而与那声惨叫一同触到她感官,是脑后传来的力道,这男人将她的头死死按在了怀中。

      一股似曾相识的茗香将苏令望裹挟,令她神思恍惚了一瞬,待她略有些缓过神来的时候,身后男人的屠戮已然过半。

      苏令望试着挪动下腰身,想从身后男人的怀中挣脱出来,毕竟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实有不妥。

      身后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小动作,原本覆在她头上的手,顺着背脊向下滑接连滑了几寸,最终落在她的腰际间,将她箍得更紧。

      “嘶...”她又些吃痛,禁不住地抬头,却又在对上那顶宛如恶鬼般的面具后,又将头默默压了回来。

      甚是可怖。
      等等,恶鬼般的面具,又以战斧为兵器,似在哪里听过这样一号人物,怎地如此熟悉?

      这时,一队兵马从远处急速驶了过来,打断了苏令望的思绪,瞧装着应当是禹州境内的亲兵。

      “有人报这处有山匪杀人劫财?”为首的将领满面正气凛然。

      苏府一些幸存的小役仆从见有官兵前来如缝了大赦,纷纷还回了生气,有甚者指着前方一片狼藉道:“军爷,我们是京中万阳侯府中人,缝了山匪,还有一人半路杀出来,如今劫了我们家小姐。”

      “来者何人,胆敢劫了侯府贵眷?”为首的将领知苏令望身份贵重,便径直策马向他二人这里走来。

      “桂平,如今都混到昭武校尉了。”面对着对方如此厉声质问,苏令望身后的男人不疾不徐地递了这样一句。

      那武将显然被问得一愣,待男人策马转过身来,方才瞧见那如恶鬼般的面具,及那柄沾着血的战斧,便是这一套行当,在军中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忙收起兵刃,下马跪地叩首:“参见王爷。”

      王爷?苏令望仅有一瞬的讶异,转而心头涌起一丝不详的预感,难道是...

      “属下不才,有失远赢。不知王爷因何来到禹州地界?”

      魏九清并没有即刻给出回应,反倒轻抖了抖腕,任那柄斧上的血迹往下沥了沥,方才慢条斯理道:“我若不来,官家刚给我指的新妇便要在你的地界遭劫了。”

      “你这,不太平呀。”
      苏令望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隐隐感觉到箍在腰间那修韧的手臂,渐渐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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