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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死到临头 ...

  •   魏九清从崔牧之掌中端过了那药碗,侧目瞧着榻上半坐起身,樱唇微启的苏令望。

      在她有些惊诧的注视之下,魏九清将药碗放到了小案上,坐到床边将半卧着的苏令望扶了起来,又在她身后搁了两个厚厚的软枕。

      无人注意到,在这一套行云流水之下,魏九清以指尖触了触自己的脖颈。

      安置好苏令望坐着以后,他又将药碗端了过来,“央央,吃药吧。”

      是女子的声音无疑。

      崔牧之有些摸不着头脑,方才他分明听得清清楚楚,怎这又成了女子的声音?
      反观,央央口中的这位姐姐,此时正端着药碗坐在榻边,那修劲健硕的身躯一堵墙似的,将里面的苏令望挡了个严严实实,生怕叫他瞧见似的。

      苏令望想着,牧之哥哥不仅请郎中给她看病,还亲自端了药过来,自己总不能躺在这里连句道谢都没有。
      急忙稍稍撑起靠着的身子,“牧之哥哥,多谢这...”

      “公子与小妹男女有别,在屋中不妥,还请回吧。”
      谁知姐姐跟着她的动作挪了身子,还丢出这么一句不客气的话打断她,还对牧之哥哥下了逐客令。

      虽然“男女有别”这四字从眼前人口中说出,瞧起来是有些不自在,不过此言甚是有理。
      “那央央,我便出去等着,你有事再唤我。”
      崔牧之留下这一言,便离开了房间。

      如今,这小竹屋中只余下这各怀心事的二人,静默无声。

      还是魏九清先欠了欠身,将掌中端了许久的药碗又向苏令望跟前挪了挪。

      眼前的人鼓着腮,本就圆润的面颊更丰腴饱满,让人忍不住想掐捏一番,只是她侧垂着眸,也不抬眼,全然没有要接下这药的意思。

      魏九清无奈,只得执了药匙,将药喂予她的唇边。

      苏令望终于舍得抬抬眼,乖乖的开始喝药。

      一勺过了还有一勺,她上一勺还没咽下去,下一勺便紧接着又被送到了嘴边...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如方才一般,板着张脸,手中的动作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姐姐,央央喝不进了,待会儿再喝。”
      苏令望向后躲了躲,摇着头央求道。

      魏九清将药碗放在了一边,怀抱着双臂,掀起眼皮,任凭狭眸中的钩子锁着眼前不听话又不肯吃药的苏令望。

      “咳咳...”苏令望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微微垂头,没话找话,“姐姐,你怎好像不喜欢牧之哥哥似的,方才讲话那样态度…”

      魏九清轻哂,直言道:“不喜。”
      见苏令望没有出言,复询道:“难不成央央喜欢他?”

      喜欢?
      苏令望侧着头想了想。
      幼时她最喜爱的玩伴除了安嘉以外,牧之哥哥定是头一号了,他从来都不像旁的小公子那样扯她的小辫子,只是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念书。

      如今虽然久未在一处,却肯冒这样大的风险助自己出逃,这样相助的情谊,她自然是喜欢的。

      苏令望遂点了点头。
      并未瞧见眼前人,眉眼之下几乎要爆发的情绪。

      她伸出手,执起了魏九清的手,将他修长的指节攥到了掌心中,一截一截地摸索着。
      “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姐姐了,即便你像方才那样不理我,我也一点都不怪罪你...”

      约莫寂静了片刻。

      魏九清忽然抽出了她掌中握着的手,眼眸幽深,沉了口气,又将掌覆在苏令望的额头上:“你喝了药,睡一会,姐姐去换身衣裳。”

      苏令望瞟了眼姐姐这身装扮,虽说好看,却令人十分的陌生与不自在,尤是方才板着脸的时候,当真是怪吓人的。

      她乖顺的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魏九清出门的时候,即崔牧之的背影负手立于门廊的尽头,见他出门便转过了身来。

      就知道他没走,正好要找他呢。
      魏九清眉眼一动,不露声色地将手在自己的颈间运了下力,便将方才封住的两处穴位一并冲开来了。

      方才怕吓着苏令望伪装一番也便罢了,如今这现成的这个不怕吓。

      反正也没有多长时间活头了。

      若不是怕青天白日里崔牧之与他那些府中下人忽然全死光了,无法与苏令望解释,怕是现在崔牧之已经死了。

      如今只能等到夜里,再伪装一场盗匪来袭的假象,则可万无一失回到京中去。

      魏九清走上前去,将原本执着的那柄长剑别到了身后,对着崔牧之道:“你住哪屋?天字第二号是吧。”

      又是男子的声音,这回绝对错不了了。

      还没等崔牧之做出任何反应,魏九清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门廊的尽头,安静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定州城郊的小客栈中,夜晚格外的宁静。

      崔牧之在自己的房中睡得正香,自然对正走进自己房中的危险没有半分觉察。

      客栈的被子厚,即便是隆冬也是够用的,他熟睡中热得扯着被子翻了个身,随之露出他大半的肩臂。

      若不是因的魏九清练过夜能视物的能耐,还真瞧不清崔牧之掌中居然死死攥着一枚荷包。
      青玉案的颜色,在月白色寝衣的映衬下,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魏九清冷笑。
      不过就是一个苏令望补过的荷包,都要夜里死命的攥进怀里搂着,便用得还是他苦心寻来的珍稀布匹。

      他将那荷包从崔牧之掌中抽出,又全然没留半分情面地将那百人齐绣仅得一匹的青玉案锦缎扯得粉碎。

      连同着里面的物件一同弃置在了地上。

      崔牧之似乎听闻屋中有响动,惊梦并不安稳,拧着眉又翻了个身,口中呓了两句无人能听懂的梦话。

      “嗯,到你了。”
      魏九清点了点头,将背后的长剑启出了剑鞘。

      他靠近崔牧之,一步、两步、三步、缓缓抬高了手臂,手起剑落之间定能毙命。
      可是,惨叫和飞溅的血迹并没有出现。

      魏九清在紧急的关头停下了动作。

      他的目光死死地定在他靴尖点踩到的那个物件之上。
      借着窗外映进来的月色,他瞧得清晰,那枚同崔牧之荷包的碎布一同散落在地的玉佩,上面的纹样。

      同魏青鸾临故之期手札中所绘全无二致。

  •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了,又晚又短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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