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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夜半,众人因喜宴之事,除守卫之人大多酒醉不复醒,倚风听雨楼内故一片寂静。上官听雨也不过回楼歇下片刻,但见瑶雨楼突然灯火通明,她匆匆披衣而起,着以鞋袜,吩咐横云即刻准备行囊,便匆匆赶至风蓥阁。
      风蓥阁为符华蓥嫁入倚风听雨楼之后所居之院落,想必此刻尉迟凌天必定身在此处。
      上官听雨先是疾步,后耐不住心焦,便于楼中疾奔,侍卫等人平日所见尽皆其优雅,泰山崩于前而神色未改之态,何曾见过如此狼狈之姿态,发髻未梳披落于肩,单薄衣衫凌乱显然为匆匆披之,而簇水则拿以披风根于其身后几米之处,两人所经之处,灯火渐明,侍卫随觉之有几分怪异,心下了然必是有大事发生。
      赶至风蓥轩之时,尉迟凌天已听得动静,觉之不对,隧披以外衣敞门而出。
      见其,上官听雨未有闲语,直言道:“我即可便需起程前往利州,四阁之内我将崔涑,霍延,风莫及林悦,严刹全部带走,另侧犯楼中十八护卫也需随行,侍卫等人拨我以五百人,一百人随行,其余人便装悄然入利州府内。。”
      尉迟凌天见其气息未匀已急急开口,面色焦急万分,已知此事事关重大,当下决定:“我与你随行。”
      “不行,符禄及朝中官员一行尚居于驿站,你大婚之夜出行于礼不合。”上官听雨平稳自己气息之时视线未曾自尉迟脸上移开,只待他一声应允便即可出行。
      尉迟凌天心知她不会退步,她所言非虚,此时宾客未散,且三日之后仍有符华蓥回门之礼,虽已是一切从简,于驿站之内举行,然却是不得缺席,故思虑一番后道:“侧犯阁中除你指定之人,我另派五百人于利州城外静观其变,以保万全,另织箩也与你前往,她为女子之身,可随侍于身旁,不许拒绝,唯有此般我才放得下心,那此刻先去休息,天明之后即刻出行。”
      “不行,我即刻便需出行,利州之事事关重大,尔等却未有任何眉目,想来所发生之事态只比尔等所思虑之严重,崔涑之人我已遣横云前往相唤,只待行装完毕,即刻成行。”
      见上官听雨之神态,尉迟凌天已知多说无用,握住其手于掌中,千言万语只化得一句:“诸事小心。”
      上官听雨偏转回身,尉迟凌天见其在那刻笑着颔首,而当他回转身,见符华蓥披小衣立于门内,想来方才之言语已全然落于她之耳中,既听雨已前往阵前相搏,那他至少得让她无后顾之忧,不得让此女人将方才之言语道之于口,不惜任何方法。
      一行人日夜兼程赶至利州,已为第三日之深夜,城门已阂,一行人只得于城外暂时驻扎休憩,利州城静谧无声,这让上官听雨大大松一口气,看来一行尚赶得及,城内目前无大事发生之迹。
      “主子,我等此行匆匆前往利州之地,不知所谓何事?”不知何时崔涑已站于其身后问之,崔涑不过一介十五岁之少年孩子,故见听雨面色有缓和之迹便问道,殊不知,此话一出,除上官听雨之外其他人都一愣,此行匆匆他们不是未曾有猜测,然见听雨不顾身体之倦急于赶路,也心知必有大事,只不知开如何开口,此时崔涑开口,众人心下纵然好奇,也先是示意,拉一把崔涑,顾全于上官听雨之面。
      上官听雨转身直面于其等,喟叹开口:“我之此行大家心中都有疑虑之情,然顾虑我终未道之于口,眼下既已到之利州,我也应给予大家一个合理解释。”故将字条一事道之,众人明了,却也不禁有所疑问:“利州府内平静,尚未有所动静,是否消息有误?”
      “不是。”上官听雨望向燃烧之篝火,神色决绝冰冷:“汝不知裴九卿之为人,他生性多疑,不信任于任何人,若此事乃道之于其口,则真有蹊跷,但此事为他失神之间无意跃于纸间,后更小心翼翼将字条毁掉,更将服侍之太监杀之,只代表他心之所想已决意对利州出手,万幸,此事无意被人发觉,更被我等得知,故我等可先行行至利州,可诸方打探,待事情查清之时,再做以定夺。”
      “利州不过区区之地,何以值得裴九卿帝尊之姿费此番心思,我不明利州有何重要之处,若言商,此地不甚富饶,尚可温饱自足而已,若言朝政之处,此地地广人稀乃不毛之地,我尚不知此地有何重要人物事件?”
      “林悦此言差矣,”织箩施施然站起,笑颜如花:“若论重要之人物,利州不毛之地倒真算的上有一人。”
      “织箩口中所指之人莫不是……”同为离栾阁阁主,织箩言道他已知其所指之人为谁,正要回言,但闻耳际一把冰冷嗓音率先言:“前太子泓王裴泓。”
      只见上官听雨道毕,贝齿紧咬,竟不愿再吐露一字,唯有攥紧之手,泄露其心中所思所想,众人见其如此,不再言语,气氛瞬间凝住。
      霍延开口圆场:“已是夜深,大家还是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等即刻入利州府,”又看于听雨:“主子。”
      “我尚无睡意,于四周走走,你等先行睡下,不必跟随。”
      上官听雨不知自己所行至何地,只看眼前银色湖泊终停下脚步,冷月笼罩,湖面泛以银波,此情此景美不胜收,恍若天地之间唯有己之存在。
      湖畔有一歪脖子树,枝干倾斜,平行横于湖泊之上,与水面不过半米之距,甚有枝叶叶浸于水中,上官听雨走至树干之前,停顿须臾,后脱以鞋袜,赤足踏上树干之上,树皮之粗糙引起足心有轻微瘙痒之感,她恍若未觉,前行至树冠之处,此处枝干甚窄,唯有一足可行之径,方止步,于枝干之上坐下,动作引起一阵轻颤,后将赤足浸于水中。
      夜晚湖泊之水已然褪去白日温度变得冰冷,入水刹那分明听得一声细细之抽气,却未曾收回,赤足依旧于水中轻摆,此情此景倒是应以一句诗词,天阶夜色凉如水。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记忆中,是谁以犹带稚嫩之嗓音念到,又是谁轻轻抽去她手中书卷,春风和煦般笑曰:“你不应读这些。”
      豆蔻少女偏头看她,并不做声,只是眼神直勾勾看于眼前方稍长她几岁之少年:“为何不读,先生言时间为筛子,文学必将在其中筛选,后千锤百炼方得以成就之瑰玉珍宝,聊以修生养性,韵以才得。”
      少年看之眼前少女,有片刻茫然,后伸手揉乱她发髻:“我说我家妹子可不该读这些书,这成天下来,人都变之老气横秋。”
      “我并不觉有何不好,我等早晚需明了此些,生老病死,功名利禄之悲伤诱惑,现在心中先做以准备,他日真正面对之时才能习惯坦然面对。”少女已然明白两人之身份,会为彼此之后之生活带来何等影响,此乃不可回避之事,势必发生,故她也习惯于人前做出乖巧懂事一面,同时她也明了,仅仅这些远远不够,他日立于自己身份之上,所需之事众多,自身不过希望自己他日的环境更好。
      “这些本不应去习惯之。”
      “为何不,于其将来需为此等诸事烦扰,不如现在先行学起,免得他日受累。”
      “不,你不需要。”想来温和之少年难得语气加重,将她搂于怀中:“因为他日我会护于你身前,你只需跟于我身手足矣。”
      她素来不是一个需要被男人呵护在身后的女子,不是也不想,然而他当日那席话依旧让她动容,即便很清楚世间诸事皆为平等,彼此之间出生于显赫富贵之家,拥有勿需为生计衣食奔波之权利,他日也必定会因此等身份而付出同等之代价,她心下了然,却是他一番话让她更改主意,之后虽一如过去般生活,然初衷已然更改,只想为他开疆扩土,成为足矣站于他身旁指女人。
      然世事难料也是如此,曾经誓言守护她之人,他日竟成让她一夕之间真正明了成长一词涵养之人,一手摧毁于她最初的梦想。
      上官听雨不知自己为何时入睡,或是倦了,或是不想让思绪缠绕于回忆之中难以抽身,然清醒之时却见霍延等人已立于河岸之上:“主子。”想来离自己出来已过多时,众人心中不安方出来寻找自己踪迹,不由展以浅笑:“无事,让众,位多虑了。”
      言罢,正要起身,却见一物从己之肩上滑落,她伸手抓住竟是一件浅金色之男子外衣,不由一愣,然她所愣之处不为其他,而乃外衣之上一处印记,虽已过数年,但她仍认出此因此乃一人所好,故于其衣衫之上皆绣以此印记,然此衫之上印记更为她昔日亲自所绣之样,瞬间,以往抛于身后之往事回笼,至此她方明了,有些事,她至今不曾相忘。
      愣愣的由外衣自手中滑落于水中,上官听雨看着这一切,眸中已展现狂乱之色。
      “啊————”上官听雨似无法承受回忆之重量,竟纵身跃入水中,河岸之上众人惊呼正欲上前相救,却被严刹所拦,向来沉默寡言之人只言一句就阻得众人之行为:“主子在挣扎,或坚持抑或放弃,此为她之决定,我等无权插手。”
      冰冷之水自四面八方涌来,将她重重包围,她之眉目紧锁,竟是不愿相看眼前之情景,一幕幕自眼前飞过,皆是以往欢笑之片段,曾经之她,是那般快乐,巧笑嫣兮之面容,享受着众人之呵护。
      同时却有另一个声音于她脑中同时响起:“你忘了吗?忘了曾经刻骨铭心之背叛,忘了血流成河尽诛之场景,忘了你曾经举刀亲自砍下心中重要之人头颅,那血乃何等之鲜红,温热,明明上一刻还鲜活之生命,瞬间消逝,若说这些你皆已忘却,那是否还记得自己重伤落于落凤山崖底,以一己之力一点一点从崖底爬上来,那时你是如何对自己说的,你说你落凤崖万丈绝壁,若有一丝害怕犹豫之情即会沉沦身死,万劫不复,你说你当昔日己身死,且把自己当做自地狱爬出之恶鬼,只为复仇而生,你不是已经意志坚定自崖底爬上,何以此时又变得如此软弱不堪?”
      湖面上月亮之影已然化为千万瓣之碎片,上官听雨猛的至湖中浮起,发丝甩于身后,方才之迷惘全然不见,下颚微微扬起高傲之弧度,眼眸之中唯有冰冷:“纵使回忆使人迷惘困顿,然痛苦同样能使人忆起当日痛彻心扉之绝望,促使我坚定意念,毫不犹豫走下去,只因自三年前我从落凤崖爬上一刻起,我就告之我自己,过去之我已然死去,活下来不过是一只鬼,一只从地狱爬出之鬼。”
      众人愕然于听雨周身之凛然冰冷之态,唯有严刹于心中长叹,以往杀伐决断之小姐终是回来了,然不知坚持之决定之于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坏,他只知道,若是那人得知当年之真相,只会毫不留情将当日之人斩草除根,故他们不得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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