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她今天亏钱了吗》梨子糕

8、第 8 章

　　就在裴心和冉村长说话的时候，被留在办公室外的糊咖们正在瑟瑟发抖。
　　救、救命！
　　裴老板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把他们拉到这个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来了！

　　北乡村背靠一座大山，这里的温度似乎比B市要冷许多，这会太阳西沉，嘉宾们感觉自己竟然冷得有些瑟瑟发抖。
　　村里也没什么电，路上黑漆漆的，仿佛里面随时能蹿出一只野兽来。
　　让人心里发颤。

　　怎么感觉……有点像寂静岭呢！

　　偏偏老板这会不在，那个什么村长又把他们交给了村民们招待。
　　糊咖们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忍气吞声地坐在冰冰凉凉的石头凳子上，期盼着老板能快点谈完出来，好歹也要给他们讲一讲到底是要干嘛吧！

　　他们十分不适应地缩在衣服里，眼睛不住地到处乱瞟，颇有些紧张。
　　在淳朴的村民眼里，就是需要他们帮忙的意思。

　　脸上皱纹极深的老人，颤颤巍巍地端着缺了扣子的水碗过来，殷勤地把水碗凑到他们面前。

　　“不、不不不用了！”在微弱的光亮下，老人脸上的笑容好像都有些诡异，嘉宾们更不敢去联想手上的水碗里面的水到底是用什么做成的，一个个苍白着脸色，疯狂摇头拒绝。
　　老人失望地缩了缩手，又朝后面喊了一声。

　　屋根下，缺了条胳膊的中年汉子拿了一条破防水布过来，嘉宾们僵硬着身体，看着他一点一点把布撑开，勉强把这晚风抵住。
　　之后，这汉子说了句什么，又闷头回去坐着，吧嗒吧嗒地抽着烟叶子，背脊弯得好像一只虾。
　　防水布“稀里哗啦”一阵响，总算是把冷冰冰的风给挡在了外面。

　　嘉宾们面面相觑，这才反应过来，他只是过来搭了个防风棚子。
　　他们，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

　　老人见他们不愿喝水，把水碗留下就走开了，有人这会儿才凑上去看。
　　干干净净，就是普通的水。

　　周之不管其他人怎么想，自顾自端起了一碗水就喝。
　　回味有些甘甜，应该是山泉水烧开之后放凉了一会儿，这会喝起来还有一点温温热热的感觉。
　　“谢谢。”他温声和老人道谢。
　　和他记忆里，老家的味道一样。

　　“周哥，你和裴老板那么熟，你知不知道老板说的下乡综艺是什么啊？”有糊咖鼓起勇气凑到了周之面前。

　　周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裴姐中了彩票之后，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这个综艺到底要干嘛，也一点没给他透露。
　　不过，比起其他人的迷茫不安，周之的心态很稳定。

　　裴姐叫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反正，他还欠裴姐一套房子的首付呢！

　　小糊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唉声叹气，打算继续回去坐着。
　　忽然，她余光瞥见了裴心的身影——

　　“裴老板！”

　　裴老板出来了！
　　嘉宾们精神一振，纷纷围了上去——

　　“老板，我们真的要在这里拍综艺吗？”
　　“老板，下乡综艺是什么啊？”
　　“老板，我们设备没带过来啊！”

　　裴心刚亏出去一大笔，心情好得不得了，笑眯眯地挥挥手：
　　“嗯，我们就是在这里拍综艺，没错。”
　　“下乡综艺就是……嗯，你会种田吗？会养鸡养鸭子吗？会说话吗？哦不对最后一个去掉。等等，你说你都不会？没关系，我们有专业的指导人员！”
　　“设备？之前的设备不行，我已经退租了，新的设备明天就到。”
　　“暂时先拍一季吧，直播形式，先搞一个月助助兴！要是直播效果不好没人看的话就多搞几个月，争取做到过年。”

　　糊咖们：……
　　又来了，又来了！那种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起就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感觉！

　　周之帮他们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裴姐，这样会亏吧？”
　　有人喜欢看养鸡养鸭上山下地这个可能性已经不高了，还要叠加一层直播——那不是观众大部分时间都在看无聊的内容？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种综艺和直播，更别说，到城里之后，无论和谁聊起老家的事情，他们都完全不感兴趣，只觉得他是个没见识的乡巴佬。
　　就连他这个耿直的人都知道行不通，更别说其他人了。

　　无聊的直播，谁会来看呢？

　　对啊！就是要亏钱啊！不亏钱你裴姐捣鼓那么久干嘛呢！
　　裴心穿过来之后就发现，这个世界的综艺和蓝星完全不同。
　　市面上所有的综艺都是明星光鲜亮丽，在节目里聊聊八卦，扯扯头花，而且，也没有出现过直播综艺。

　　——开玩笑，就录播的后期都要PS、要剪辑，各家公司还要专门审核。
　　直播？那不是要了这群流量和资本的命！

　　也不是没有人做过乡村相关的综艺和直播，但无一例外全都扑到地心，查无此节目。
　　所以，裴心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把乡村综艺和乡村直播结合起来，乡村直播综艺，直接享受亏钱亏两份的快乐！

　　心里这么想，但是不能直接说出来，否则系统必然是要找她麻烦的，裴心只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我有安排，你们安心拍就行。”

　　就、就这！
　　这解释也太强行，太敷衍了吧！
　　糊咖们纷纷震惊了。

　　这不能有人信的吧！
　　他们扭过头，正好看见周之从善如流地回答：“好的，裴姐我都听你的。”

　　糊咖们：……
　　#这个世界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为什么他脸上一点疑惑都没有#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嘛#

　　-

　　裴心向来行动力很强。
　　正如她拿到系统之后，毫不犹豫就去给周之撑场子一样，宣布了下乡综艺的拍摄内容之后，她就施施然带着周之走了。
　　而冉村长则是招呼村民们，把这群嘉宾、工作人员分一分，各自领到自己家去住。
　　至于裴心和周之，当然就是住村长家。

　　裴心提前说好，如果谁不愿意住，可以自己去睡露天坝子里，再不行还可以自己走人。
　　她是为了亏钱接这个节目没错，也完全不打算占什么便宜。
　　但是，亏钱也要讲基本法，她才不会把钱撒给那种不识好歹的人。

　　老板一沉脸，嘉宾们马上就老实了。
　　3000块一天呢！
　　傻子才和钱过不去！

　　而且，比起又冰又脏的露天坝，那还是宁愿住屋里。
　　住宿条件当然不会好，但……好歹有片瓦遮身？

　　不论糊咖们怎么想的，他们最终还是乖乖地跟着村民们走了。
　　刚刚把糊咖们吓一跳的老奶奶，也接走了两个女孩。

　　一个叫七月，一个叫九九。
　　虽然名字里都带有数字，但其实这两个女孩子彼此之间并不认识。
　　七月个子高一些也瘦一些，拍平面模特出身；而九九则是个矮个子娃娃脸，之前是个偶像歌手。

　　——当然，她们的共同特点，就是糊。
　　七月的平面模特，主要是给淘金APP上面的商家拍卖家秀，一天赶好几个场子，另外还要给经纪人交提成。
　　九九的“偶像”仅限于人均不足200元的酒吧，主业卖酒，副业唱歌——一样要交提成。

　　所以，哪怕这个地方对于她们来说又陌生，又吓人，但她们根本迈不开离开的脚步。
　　一天3000块啊！！

　　两个姑娘战战兢兢地跟在步履蹒跚的老奶奶身后，走到了一座平房面前。

　　“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大门被推开，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音。
　　老奶奶回过头，向她们招了招手，接着，消失在了门后。

　　“我我我我们要进去吗？”九九害怕地抓住了七月的手臂。
　　九月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她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进吧。”

　　为了钱！她可以！

　　见七月都豁出去了，九九看了一眼周围黑漆漆的环境，也咬了咬牙，跟了上去：“等等我！”
　　一个人待在外面，她肯定要吓死……

　　而前面的七月，已经走进了厅堂里，愣愣地停下了脚步。

　　这是一个一看就很贫穷的家。
　　墙上连刷都没刷，深红的砖就这样露在外面，地板只能说平整，没地板、没瓷砖，连她在B市租的那个小隔间都不如。
　　家具很少，一把椅子，一个桌子，上面的红漆都开始掉了。

　　七月并不意外，刚刚坐在外面那么久，她已经猜到了这个地方有多穷。
　　但让她呆住的，是墙上挂着的黑白相片。

　　“你在看什么呀。”九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七月转过头，眼神有些复杂，指了指那张挂着的照片。

　　-

　　奶奶给两个姑娘收拾好房间出来，正好就看见七月和九九看着墙发呆。
　　她看了一眼照片里熟悉的那张脸，热情地招呼她们：“烧了水，你们可以洗个澡！”

　　但在两个女孩的耳朵里，她们只听懂了“你们”两个字。
　　七月&九九：露出迷茫的眼神。

　　见她们不明白，奶奶又放慢了语速，一边说，一边比划。
　　这下，她们才终于明白过来奶奶是让她们去洗漱。

　　B市打拼的，尤其是这群在娱乐圈底层的，都是习惯了熬夜的人，这个点洗漱了也睡不着，七月说道：“您先用吧，我们过会再用。”
　　奶奶急了，一个劲儿地摇头，又是一通比划，九九连猜带蒙，这会听懂了一大半：“有客人才烧水，现在不洗的话水冷了没有热的了……”
　　九九懵懵地问道：“奶奶……你平时都只有冷水吗？”

　　奶奶笑了笑，好像是在开心能她能听懂自己说什么，接着点了点头。

　　九九和七月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这里的风都那么刺人，想也知道水有多冷，用这里的冷水洗漱，还是这么上年纪的老人……想想都觉得不行。
　　——何况还是把热水让给她们。

　　在这一刻，两个妹子心有灵犀了一把——
　　“奶奶，其实我们年轻人用冷水洗脸会更紧致的！您看，这热水已经烧了，您要是不用多浪费呀，就当帮我们俩一个忙了！”
　　“对呀对呀，奶奶，我们不能洗这个的。”

　　九九和七月你一句我一句，成功把奶奶给忽悠住了。
　　奶奶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原来，城里的大姑娘们还有这讲究呢！
　　她仔仔细细把两个妹子的话给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