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纪人她今天亏钱了吗》梨子糕

7、第 7 章

　　一顿饭，可谓是吃得人人脸上带笑。
　　裴心在这群人心中的形象，一下从“有钱的富婆老板”变成了“心地善良慷慨大方的菩萨老板”。

　　之前还在摄影棚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嘉宾们个个脸色红润，眼中有了光——
　　“谢谢老板投喂，裴老板大气！”
　　“以后我就是裴老板的头号粉丝，老板说东我就东，说西我就西！”
　　“裴老板肯定能赚钱多多！”

　　裴心对打工仔们的彩虹屁非常满意，这顿上路饭啊不是，团建餐的效果很好！
　　——当然，如果他们不祝她赚钱那就更好了！

　　吃饱喝足，所有人都斗志昂扬，感觉自己又可以了。
　　裴心结完账，美美刷掉五万块之后，一招手：“走了，录节目！”

　　众人呼啦啦涌到餐厅外，裴心一指路边停着的豪华大巴车：“上吧！”

　　这么点距离也要用大巴车吗？
　　众人摸不着头脑，只能理解为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不过，这车上坐着还挺舒服的！
　　和他们平时坐的那种又小又破的节目组大巴车不同，裴老板安排的这辆大巴内部很宽敞，每个座位甚至和高铁商务舱差不多，还可以把椅背放下来，整个人半平躺在上面。
　　脚下踩着踏板，前面挂着降噪耳机，还有电视可以自选节目。

　　在场的都是糊咖，要么就是导演之前花低价淘来的节目组临时工作人员，哪坐过这么好的大巴？
　　有几个甚至系上安全带之后一动不敢动，生怕不小心戳坏了什么东西，卖了自己都赔不起。
　　更多的则是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拿着手机疯狂拍照发朋友圈，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那个又瘦又小的财务也一样，他戴着耳机欣赏了一会儿音乐，又开始一个一个地按座椅上的按钮，琢磨这是干嘛的。
　　心里不由暗暗咂舌，这一辆大巴车怕不是就要花出去好几千！

　　一想到自己居然之前敢对着大金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他就懊悔不已。
　　裴老板嘴上不说，肯定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老板消消气！

　　他惆怅地看向窗外，不看不知道，一看他才发现不对：“这、这不是去摄影棚的路啊！！”

　　财务一声惊呼，把所有人的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这是去哪儿？？”
　　“老板，我们不去拍节目了吗？”
　　“老板不要我们了吗！”

　　裴心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拿起前面的麦克风，清了清嗓子：“不要慌，听我说。”

　　所有人安静下来，十几个小可怜眼巴巴看着她。

　　裴心说道：“节目是要拍的，综艺还是要做的，但是呢，之前那个综艺实在是太烂了，所以，我打算做一个新的综艺出来！”
　　这是她百般试探系统之后得到的结果。

　　原本裴心是想把节目改成一群人在上面直播睡觉的。
　　果不其然，刚提交给系统，就被否了:)

　　【宿主不要想着钻空子，请认真规划！】

　　裴心：……
　　认真干嘛，嫌她亏得太多了吗！

　　既然不让她明目张胆地划水，那就曲线救国！
　　裴心立刻想到一个绝妙的idea——“我们的新综艺内容是，下乡！”

　　下乡好哇，大家一起种种田，养养鸡，撸撸猫，嘉宾们也轻松把演出费赚到了，裴心也把钱亏了，皆大欢喜！
　　还得把之前的录播改成直播，每天这么慢悠悠地播一播，设备、人力哪个不要花钱？这资金不就烧起来了？
　　就是系统也不能指责她摸鱼！

　　糊咖们：……
　　就是说，什么是下乡综艺？

　　这个世界的综艺还停留在摄影棚里，大家坐着动嘴巴撕逼的阶段，这个“下乡”的概念，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超前了！
　　裴心也没法解释，只能告诉他们，到了地方就知道了。

　　安抚完惴惴不安的嘉宾们，裴心舒舒服服地陷在柔软宽敞的座位里，打开了系统界面。
　　买下这个综艺花了300万，请吃饭花了5万，大巴车也是她临时租来的，3000一天。
　　所有人的合同都要重新签，加上设备器材，这儿估计能花掉100多万。

　　也就是说，这个节目，还没开始已经给裴心带来了400多万的亏损，分成50%，她现在能分到200多万！
　　这赚钱速度，比印钞还快了！
　　——不对，是亏钱！

　　关键是，这种综艺，有什么不亏钱的理由呢？
　　人家秀高定，秀豪宅，他们秀猛男背心，秀土砖房？？
　　EXCUSE ME，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所以，这个节目亏定了！

　　她幻想了一下自己沐浴在200万中的快乐，嘴角情不自禁翘起，扭头看了一眼身边座位上睡得香甜的周之。
　　口才只有50的大兄弟，你裴姐能不能亏成首富，就靠你了……

　　豪华大巴车在高速路上一路飞驰，得益于车身的减震效果良好，许多人都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开了多久，等他们再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快要下山了。
　　大巴车停在一段乡道旁边。

　　众人一脸懵比，有人马上掏出了手机看地图——
　　“前面是……北乡村？？这是哪？？”

　　-

　　北乡村一座刷了大白漆的平房里，冉村长正对着一桌子的文件唉声叹气。
　　不出所料，县里又驳回了北乡村的援助申请。

　　这个坐落于B市和C市交界处的小村庄，没有丰富的资源，也没有什么企业工厂。
　　随着时间推移，年轻人越来越多地往外走，去B、C两个大城市寻找出路，留下来的只有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与牙牙学语的小孩。
　　也因此，北乡村一年比一年地穷了下去。

　　哪怕是村民们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活，也根本无济于事。

　　冉村长东奔西跑了好几年，也就凑拢几万块钱，勉勉强强把村里的日子给拖了下去。
　　有一年，求爹爹告奶奶，总算是辗转联系上一家公司，愿意为北乡村捐款10万元。
　　10万，什么概念呢——北乡村的村民们这一年里，每顿饭桌上都能出现猪肉，每家人春节都能买上新衣服，街上能点上路灯，不怕掉进沟里了。

　　那是村民们最开心的一年，然而，第二年，这笔资助就断了——那家公司倒闭了。
　　北乡村，又变回那个路上黑漆漆的小村子。

　　接下来要去求谁呢？乡里、镇里、县里乃至于市里，都不愿意对北乡村伸出援手。
　　旁边的其他村庄，又和北乡村差不多情况，自顾不暇，哪还能帮得上忙。
　　能联系的企业问了个遍，也杳无回音了。

　　冉村长眉头皱成了“川”字，就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拖着不合尺码的鞋子冲进了办公室：“冉叔！有人来了！”
　　小女孩急急忙忙之下，不小心被大了许多的鞋子绊了一跤，“哎呀”一声，冉村长赶紧一把拉住她，才没让她摔在又冷又硬的水泥地上：“妞妞，小心点！”

　　妞妞刚刚站稳，又叫了起来：“冉叔冉叔！快去村口看呀！好多人来村子里面了！”

　　冉村长疑惑不已，北乡村这么偏僻的地方，谁会来这里？
　　难道是隔壁村的人？那妞妞怎么会不认识？

　　他这边还在思考，那边妞妞跺了跺脚，直接扯他手臂：“冉叔快走呀！”
　　她还想赶快去看那群陌生人呢！
　　有好几个漂亮的大姐姐，还给她巧克力吃，那巧克力上印着的字她完全看不懂——但是！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巧克力，牛奶味甜 甜的，感觉自己都要飘起来了！

　　冉村长只能加快脚步，跟着妞妞走。
　　好几个村里的调皮小孩本在探头探脑，被他发现之后一哄而散：“冉爷爷/叔叔来了！”

　　冉村长哭笑不得，看了看村口站着的两拨人。
　　村里老人多，稍微年轻一点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这会显得十分局促。
　　而在村民们的对面，十几个穿得光鲜亮丽的城里人，正在窃窃私语。

　　见他来了，其中一个穿着T恤牛仔裤的年轻女孩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冉村长吗？你好，我是裴心，我们打算拍一个综艺，打算在您这个村子取景，您看可以吗？”

　　-

　　“取景……裴妹子，你也看到了，我们北乡村确实也没什么景，你们要拍随便拍就好了，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都会帮忙的。”
　　坐在办公室里，给裴心一行人倒上白开水，冉村长有些局促不安地搓搓手。

　　虽然他记挂着村里的发展，但再怎么说，冉村长毕竟也是北乡村长大的，骨子里还保留着热情好客的淳朴。
　　再说了，他们村子也没什么特色……抛开随处可见的荒野和危房，就只有这个刷了大白的村长办公室还能称得上是“气派”，就算人家愿意给钱，又能给多少？
　　愿意为他们这个破落的小村子慷慨解囊10万的公司，没有第二个啊！

　　他喝了口苦涩的陈茶。

　　裴心确实也被自己亲眼所见的北乡村震了一下。
　　她前世看到过很多贫困村的报道，但哪怕是经济那么不发达的小村子，都修了路、能保持通水通电的状态。
　　但这里，居然连“天黑了能点灯”都无法保证，更别说平整的路了，大巴车根本开不进来。

　　这也太穷了！在这拍综艺，没人会看吧！

　　但是！这就是裴心想要的:)
　　尤其是这么落后的小山村，不就该她这个亏钱……不是，良心企业家出动了吗？

　　“冉村长，一码归一码，我们正经做节目的，必须要签租用场地合同。”
　　裴心倒是想捐钱，系统才不会同意呢！

　　“考虑到我们节目也才起步，资金比较紧张。你看要不然，租金就——100万？”

　　“哐当”一声，冉村长手里的搪瓷茶杯直接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