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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别的都不怕,就怕人比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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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次剧中的古墓场景,实际上我们花在前期准备上的时间比拍摄的时间要长得多。按照计划,本来应该在我们拍前面的部分的时候古墓就要布置好了,但实际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管怎样,最终在大家的努力下,下斗的剧情还是顺利开拍了。
剧本显然用了很多的描写在斗里,不过对我来说,斗里的戏还没有之前在洞里的时候麻烦。场景都是在棚里事先布置好的,布景师想把所有地方的情况都告诉我们一次,但三叔说不必了,那样这帮人在剧里进入不了状态,拍出来太假。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之后果然出状况了。
这次出状况的不是我,虽然我的表现也够糟糕的。
出状况的是闷油瓶。
要我说这也算是在情理之中,这段对他的要求比之前难多了,尤其是跪在地上给棺材磕头的那部分:他的动作没问题,之后吐出来一连串的怪声也没任何问题,但他就是让人感觉不出任何应有的情绪波动。
这正证实了我先前的猜测:这小子的表情肌绝对有毛病。
于是总是在我们跟着他一次又一次磕头的空挡,导演喊声“卡!”,然后闷油瓶板着脸被三叔一通训王盟一通劝,那个戴老花镜的总导演在旁边悠闲地点上一根云烟……时间长了,是谁都会不耐烦。
他看起来也还是很为这个苦恼的,比如最近我看他躲在角落里不是拽手指而是总对着面镜子,脸一抽一抽的……
我问三叔:“这小哥和我一样也是以前没拍过戏的吧?”
没想到三叔竟然很不确定地摇了摇头:“这我真不清楚,这个角色很多人试镜都不合适,我让我以前的朋友介绍个适合的人来,他们就介绍了他,我只知道他姓张,其他的……”
我瞠口结舌:“这样也可以?”
他瞪了我一眼:“你不也是我看着合适就留下了的么?”
等到闷油瓶的难关终于过了之后,胖子也回来剧组了。
再见到他是在拍了半天骨头都快散架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像狼一样冲向打饭大妈,却发现有一个体积庞大的身影早已挤在了所有人前面,拿着个巨大的饭盒从打饭大妈的勺子里接下第一勺肉。
那人一回头我就看见了王胖子那挤眉弄眼无比欠揍的笑容……靠,你爷爷的。
胖子回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一时找不到一间单独的房间给他。这时他也不摆架子了,卷了个薄薄的铺盖卷直接扔进了我屋子里。
我能有什么办法?接下来的几天,只好每天晚上都在他喋喋不休的自我吹嘘中入睡。
但让人不得不承认的是,胖子一回来,整个剧组的拍摄进度一下就加快了很多。
古墓中的场景很多东西都要靠后期合成,比如尸蹩或蛇柏之类,我们这些演员常常是对着什么都没有的一面墙空演。这时候胖子的能力就显了出来,能把假的演得像真的,甚至有时我感觉他就是那个倒祖宗斗的摸金校尉。
休息的时候,现在也是他对着我们胡喷一通:比如“吴邪你简直就像个幼儿园小朋友除了听别人的什么都不会”或者“潘子你要知道人真疼的时候身体是绷紧的不是无力的”之类。
他最乐此不疲的,据他说,就是“指导那个不说话的”。
从此每次我埋头背台词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看看胖子和闷油瓶那边,大部分时候都是胖子手舞足蹈地给他示范动作还有表情之类,小部分时间是胖子拿着镜子让闷油瓶对着镜子练习表情。他也的确进步了不少,已经可以对着镜子稍稍呲一下牙了——那表情我看见一次想笑一次,后来发展到我见了冷着脸的闷油瓶也依然忍不住想笑,为此潘子十分纳闷:“你看上那小哥了还是怎么的?”
可以肯定的是闷油瓶在王胖子的帮助下,的确进步了一些,但单论演技,恐怕是和我一样都是处于剧组最低水平的。
拍摄进展到闷油瓶勇斗鲁殇王……根本就是单方面的谋杀吧,大概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他冷冷的对胖子那么一句:“杀你。”秒杀了所有在场的女性同胞,还害得拍完后三叔跟我说:“看来原地踏步的只有你了。”
怎么可能!
直到事实证明了他还是没脱离我的档次为止,我始终满心委屈。
机会在蹩王出现的时候。
按照三叔给我们的剧本指导,这里应该是这样的:那只红色的尸蹩从大奎手里拍出来,被胖子一枪打烂,随后闷油瓶一下子坐倒在玉石台上,苦笑一声:“完了”,一时间洞穴里死一般寂静。
而实际拍的时候,我们只听到闷油瓶努力了很久才“嘿”地怪笑一声:“完了。”
那种干巴巴的笑和“完了”连在一起,实在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他这一笑不要紧,镜头里外的人统统笑场。我趴在地上笑得肚子疼,潘子边笑边捶自己,胖子更是和浑身血红的大奎两个肉球笑瘫在了一起。三叔倒是没有我们笑得那么没品,只有一侧嘴角抽动着上扬。摄影的那位仁兄笑得连摄像机都撞歪了,王盟赶紧代替导演喊“卡”。
闷油瓶的这么一笑屡试不爽,每次都是搞得摄影棚里一片混乱,连续几次后三叔和其他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干脆改了剧本。
这不公平!
虽然事实证明他的演技的确差不多和我在一个档次,但我还是满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