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那朵白莲花[无限]》Austral

64、送丧

　　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谁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十几个人十几张嘴有十几个说法，每个人看到的听到的、经历过的事情都不一样。而且这些经历还相互矛盾，根本不可能在同一时间发生，好似只是玩家自己做了场噩梦。但是令人在意的是，这些噩梦与现实又有找到对应的，感觉跟真的发生过一样。

　　楚淮的问题似乎让陆永康很痛苦，他狠狠的抓了一把头发，眼神闪躲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昨晚上为什么要去屋顶！”

　　“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情你不知道？”他的谎言太明显了，楚淮根本不信。既然他什么都不愿意透露，那对话就没必要继续进行下去了，楚淮站起身。

　　“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强求，村子南边的出口那有棵柳树，你可以从那里摘取。”

　　撇下犹豫不决的陆永康，楚淮回到房间把门关上，转眼就看到方成宏和白墨正低着头在看什么。

　　“柳条，枯了。”发现楚淮回来的方成宏这么说道。

　　楚淮走上前一看，白墨和方成宏面前的是已经枯萎成干的柳条，也是看到柳条这个样子，楚淮才反应过来刚才路永康为什么跟他要柳条，而不是进来房间时直接把柳条拿走。

　　“我还以为只是寻求一个心理安慰，这么一看，柳条在昨晚上确实帮我挡了一灾。”

　　白墨嗯了一声，随手把柳条拿开，道：“刚才他跟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说，我猜测是他觉得队伍中有那些东西，有点怀疑我玩家的身份。”

　　方成宏还不知道这件事，惊道：“玩家中有什么东西？”

　　楚淮把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让他自己多加防范。

　　方成宏听完后当场呆若木鸡，喃喃道：“乖乖，还能这么玩。路永康知道这个，该不会是已经跟它们对上了吧？”

　　白墨道：“你们有没有发现队伍里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有。”除了昨晚的混乱记忆之外，楚淮还细心的观察到了另外一件事：“按照玩家们刚上车时表现出来的情况来看。现在死的人越来越多，情况也越来越糟糕，他们应该会更加歇斯底里才对。但是他们现在的情绪却是变得越来越冷静，就在刚才，我还看见有几个玩家在玩扑克牌。我没办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那些村民一样，负面的情绪都被逐渐抽走了，只留下了积极乐观的一面。这本该没什么问题的，但放在这种场景里面，就产生了一种和环境剥离的诡异感。”

　　“对。”楚淮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结果摸到一手的黑灰。聊着聊着，他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甩了甩，楚淮继续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玩家的变化，是不是跟昨晚那种忘掉的记忆有关。而且这件事情估计也不仅仅是昨晚才开始的，毕竟大家过后就忘。都没什么印象。”

　　“对对对，有道理。”方成宏敷衍的应和两句，捂着鼻子道，“这黑灰的味道也太上头了，你要不洗完澡再回来？”

　　楚淮自己也有点受不了，应了声抓间衣服就出去了，出去之后看见路永康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一动不动，眼睛盯着地面发呆，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的茫然无措。

　　到底楚淮还是心软了，回到房间给他抽了两根柳条，在路永康逐渐复杂的眼神中把柳条放在他手上，一言不发的去热水洗澡。

　　今晚守灵的是三个年轻人，楚淮坐在窗子旁边往外看，其实内心有点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白墨从外面回来，拿着不知道谁的充电宝把没电已经关机的手机重启了，边翻着手机来到楚淮身边，启动手机的录像功能，然后把手机竖着放在床沿上。

　　“人的眼睛会骗人，总不能骗过机器吧，等明早的时候看看。”

　　方成宏留下来守夜，楚淮一晚上没睡觉，白天还做了挺多体力活，刚躺下就困意来袭，没多久睡着了。

　　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间，楚淮感觉有人站在他床边看着他。一开始他以为是方成宏，心里没怎么在意，渐渐地，全身发凉，楚淮被视线中的恶意刺醒，瞬间睁开了眼睛。

　　篝火的火光从窗户照进来，温暖的颜色却带有一种寒意，楚淮转过身，一眼看到大开着的房门。床的另一边被子掀开空空如也，连方成宏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床尾坐着一个人，身形瘦小，腰佝的非常厉害，凌乱的白发遮住了脸颊，楚淮一眼就认出了她是他们请来吟唱的老太太。

　　这个场景有些诡秘，楚淮料想是方成宏和白墨察觉到什么事出去了，门没关好，老太太从没关好的门中进来。

　　喉咙上下滚动，楚淮不动声色的伸手到枕头下，却摸了一个空，原本放在枕头下的柳枝和刀都不见了。

　　老太太一动不动的坐在床尾，头几乎要垂到胸口，若不是闪动的火光，黑色的外套让她几欲与黑暗融为一体。

　　楚淮咳了一声，正想张嘴，脑中突然就一闪而过白墨的那句话——如果有什么觉得不对的，千万不要出声，尤其是尖叫。

　　他立马就闭上了嘴，翻开被子起来，想绕过老太太走出门去。

　　脚步一点点挪动，将要与她擦肩而过时，老太太邹然抬起了头，白膜眼中挡住了眼珠，只剩下一点点黑色的瞳孔能看出来，显得像个盲人一样。

　　楚淮不受控制的从喉咙口发出几声怪声，像是□□在叫。

　　“你不疼吗？”老太太突然出声。

　　没过半秒她就重新开口，好似根本不在乎楚淮的回答，只是重复：“你不疼吗？”

　　“快走吧……快走吧……”

　　楚淮脚步骤停，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心脏上深深插了一把刀，刀口没有血液流出，也没带的有疼痛。老太太的声音像是魔咒一样，四面八方的环绕在楚淮的耳边。他重新看向老太太坐着的地方，蓦然抓了个空——她不见了。

　　楚淮迟钝的扭头去找，还未有所动作，肩膀一沉，一双冰冷的爪子抓在他的两只肩膀，老太太趴在他的背上，干涸沙哑的重复：“快走吧……快走吧……”

　　楚淮一个翻身，感觉头上一疼，像是撞在墙上，这一撞给他撞醒了。他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他心中紧了紧，翻身转头去找白墨，却在看清楚室内陈设的一刻，心中再次一愣。

　　另一边的被子掀开，温度早已冷却，方成宏也不见踪影，房门大开，他们像是遇到什么事出去了。火光从窗口照进来，除了没在床尾的老太太，一切都和原来一模一样。

　　楚淮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被慢慢涌上脑神经的疼意扯的清醒了，赶忙下床把门关上。确定从门外打不开后，他小跑到床上把白墨录像的手机拿下来，正想看看刚才手机录到什么时，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同时，外面也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楚淮不抱希望的按下挂断，出乎意料的是，电话还着的被挂断了。

　　门外也传来了白墨的声音，他轻声问道：“怎么把门关了，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楚淮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绷的神经有丝丝放松，他道：“嗯，刚才遇到点事情。”

　　白墨没顺着问发生了什么事，也没让他把门打开，而是道：“枕头下面有一把刀，是拿来给你防身用的，遇到危险先去拿刀。”

　　楚淮将要去门边的脚步一顿，转头把刀从枕头下抽了出来。

　　白墨又道：“现在房间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对，只有我一个，方成宏不是跟着你一起出去了吗！”

　　“你确定吗？”白墨的声音变得很陌生，“你确定关门之前，没有放任何人进来吗？”

　　“好好看一下周围，真的只有你一个人吗？”

　　若只是这几句问话，楚淮还只当做是普通的询问，但白墨越来越趋近陌生的音调立马勾起了楚淮的警惕心。他猛然回头，看见一团黑色的影子在自己身后，这回他丝毫没有犹豫的挥刀刺去。

　　黑影大概有他这么高，神秘的脸隐藏在黑兜帽中，楚淮根本没来得及看他的样子，明明他一点都没动，那把刀刺进他心脏的同时，楚淮只觉得胸口一疼，再次惊醒过来——梦中梦。

　　刀身微凉的感觉还在胸口残留，楚淮一头大汗的翻身过来。看到的身旁白墨沉睡的脸颊，房门紧紧关闭。方成宏抱着双脚在另一张床上，用被子紧紧的裹住身体取暖，看到他醒了还笑了一下：“在这里半夜不睡觉真的太可怕了，你既然醒了，先跟我说说话吧。”

　　楚淮哑着嗓子道：“你刚才，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方成宏拉着被子抖了一下，控诉道：“我是让你开口跟我聊天，不是让你开口吓我！”

　　看来是没有了。

　　楚淮的睡意在两个噩梦中消耗的差不多，现在清醒的不行，他从被子里翻身起来，对方成宏道：“下半夜我来看着，你先睡觉吧。”

　　说完话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方成宏身后有一团黑影渐渐成形，从虚影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欲贴不贴的挨着他。

　　“方成宏。”楚淮叫了他一声，“千万别回头。”伸手从枕头下放摸出一把刀，楚淮准备伺机而动，“快跑到我这边来。”

　　方成宏哈哈的笑了两声，不在意的说道：“演的真好，还想吓我，不可能我跟你说。”

　　“我没有开玩笑，你后面有有一个黑影，你快过来。”

　　“黑影！”犹如顽皮的孩子那样，方成宏指了指他的后面，“跟你后面那个一样的黑影吗？”

　　楚淮原以为他在说笑，没想到他没怎么在意的一回头后。看见了笼罩在自己身上的黑色，心脏再次传来刺痛，黑影竟是瞬间握住他的手腕，把楚淮手中的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

　　剧烈的疼痛再次惊醒了噩梦，楚淮又一次面对着窗户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