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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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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列前茅的顾山南虽出身寒门,却大放异彩,超过了中举的其他世家子弟。
风头正盛,自然引来朝中无数人侧目,有意结交。
多少望族子弟因被顾山南压了一头,牙根痒痒,恨不得手起刀落,按灭了蝼蚁。
自有一班老臣见风使舵,想要拉他入自己麾下,遣人事无巨细地打听他的所有情况。
带回的消息,让人大惊失色。
顾山南的妻子竟然是影门苏瑾年,那个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这么多年里,影门过手了多少脏事烂事,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
苏瑾年曾经悄无声息的替他们拔掉了多少眼中钉,现在他们的屁股下,便有多少颗钉子扎的他们坐立不安。
互相交换了眼神,彼此都是心照不宣。
殿试定在了七日之后,苏瑾年比他还要紧张。
双手合十,苏瑾年来回在屋子里不断的踱着,嘴里念念有词。
顾山南被吵得无法安心看书,含笑望向苏瑾年,又觉得好笑,伸手拽住苏瑾年,把她抱在了怀里。
苏瑾年忍不住撒娇道:“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没个正经样子?”
“宠妻爱妻才是我的正经事。”顾山南心里暖暖的,一本正经道。
苏瑾年又是咬牙又是在笑,真不知该怎么对他才好。
明日是殿试了,苏瑾年睡不着,顾山南不放心,也不能独自睡去。
两个人肩并肩,坐在屋门口,看着倾盆大雨落下。
苏瑾年感慨着:“雨真大。”
顾山南抿嘴笑了,苏瑾年虽是跟着师姐一起长大,但直白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说话时,没有引经据典文绉绉的话,丝毫的文人气息。
“看不见星星了。”顾山南的目光却是望着苏瑾年,一直笑着。
“雨这么大,好吵啊。吵的像是江南的阴雨天,想着就不喜欢。”
面对苏瑾年的抱怨,顾山南答非所问:“又是江南烟雨时。山雨欲来风满楼。”
“你敷衍我。”察觉到不对,苏瑾年即刻回手拍了下顾山南,打断了他的笑容。
苏瑾年不服气道:“半文半白的话我也会讲。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这种诗词我都是背过的。”
看着得意洋洋的苏瑾年,顾山南笑的越发开心。
“千字文和百家姓,我都是背过的。”
苏瑾年着重强调着,被顾山南拉进了怀中。
火气刹那间烟消云散,不安分地嘀咕了两句什么,苏瑾年安稳的听着顾山南背着千字文。
“秋收冬藏,寒来暑往。”
倚靠在顾山南的怀中,听着他说话,苏瑾年都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四时节气,授时观相。”
顾山南眉目含情,对着苏瑾年脉脉笑着。
“聆音察理,鉴貌辨色。”
顾山南牵住苏瑾年的手,由她信赖地依靠着自己。
“林外鸣鸠春雨歇,屋头初日杏花繁。”顾山南郑重道:“你宽心。”
苏瑾年笑道:“我不管那些文绉绉的话,只知道看见你心内欢喜。”
眸中闪动的情谊,让顾山南感动着苏瑾年的诚恳,低声道:“我见到你,心内也欢喜。”
“可惜你了,落在了我这种不识风趣的人手里,连句情话都不会说。”苏瑾年故作生气,耍了别扭必定要顾山南哄一哄了。
“每次你喊我的名字时,都像是听见了你对我的情话。”顾山南望着苏瑾年,眷恋着依依不舍。
引得苏瑾年扑哧笑了:“怎么什么话经过你的嘴里,润色后说出来,都是格外动人了。”
“那是因为你喜欢我。”
十指紧扣,心内的不安被压了下去,顾山南对着苏瑾年笑道:“回房睡吧。”
殿试已过,他已如稳坐钓鱼台一般胸有成竹。
苏瑾年叹声叹气被他听去,轻刮鼻头笑道苏瑾年多想,然后转移她的注意力。
每每想起,苏瑾年都是红了脸。
殿试结果填榜后,顾山南金榜题名,位居状元。
打马巡街的状元郎,被前呼后拥着格外威风凛凛了。
热热闹闹地人群簇拥着顾山南,耳畔的欢呼声中,无数人道着恭喜,发自肺腑地称赞着人中龙凤。
顾山南嘴角含笑,有礼地一一回应着。
人群中的苏瑾年笑容满面地看着顾山南拍马走过,脚步极快地在人群中穿梭,追逐着顾山南的马匹,满心的喜悦不知如何言说。
她为他感到骄傲。
恨不得,要全天下都知道顾山南的本事。
莫说京都内的府邸,就算是京都内的女眷,都不知道见了多少。苏瑾年难免沾沾自喜,当时是什么情形见的,全然抛诸脑后了。
想着能帮上顾山南分毫,就足够苏瑾年振奋。
进殿谢恩时,陛下对他所写的文章爱不释手,特赐从六品的职务。
顾山南领旨谢恩,报国之志萦绕胸膛,壮志勃发。
陛下捻须笑着,对着体貌轩特的顾山南越看越喜欢,忽而问道:“年岁正好,可曾娶亲?”
顾山南神色一凛,忙拱手道:“回陛下,臣已成亲了,两情相悦。”
陛下不禁嗟叹,神情中透露着惋惜。
别人笑他痴傻,虽说公主今年刚刚十岁,但熬几年辛苦后,就是大把富贵。什么样的女子能比的过公主?
论起来满天下,谁会有公主的嫁妆丰厚?
算来算去,公主只有定安王一个远亲。若真有一天陛下逝,就算过了定安王的子孙为帝王,无论是谁即位,慕容纪也必定是长公主,如此荣华富贵,难道顾山南没有丝毫心动?
陛下那么明白的想要给他配婚,他居然拒绝了?这人真不知是痴还是傻。
众人无奈的摇头,枉费如此长相,陛下如此看重。
顾山南才不管那些,既然还未入朝,整日里依旧围着苏瑾年团团转着。
看着苏瑾年笑靥如花,心满意足的想着,断然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谢恩后,顾山南也见过公主一面。干巴巴的说了两句话后,互相沉默着,四目相对,都是嫌弃。
虽然公主年纪尚小,顾山南只觉得专横不讲理,实在不能相处太久。
公主跋扈,懒得见他的嫌弃眼神,再清楚不过。
想必公主对他的想法…也是相差无几。
沉闷的实在无趣,公主嫌弃的看了迂腐的顾山南一眼,心内惋惜着,可怜年纪轻轻的,就是如此酸腐,不知道年纪大了之后,还会是什么样子。
啧。无聊。
慕容纪索性指挥着采女们满宫野玩去了,很快不见了影踪。
顾山南刚松了口气,有人在顾山南身旁站定,侧目去看衣着锦绣,未着官服。
也不知这人是谁,顾山南礼节性地笑了笑也就是了。
来人笑道:“成亲了?”
“刚娶妻。”顾山南拱手道。
“大好的年纪,娶得必定是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能不浪费你的一身才华。”
面对赞誉有加,顾山南诚恳道:“不过寻常人罢了。”
“寻常人?”来人笑道:“寻常人能入得了状元郎的法眼?着实自谦了。”
刹那警觉了,顾山南低头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微妙,缘分而已。”
“莫非不是父母之命?”
“自然是父母之命。”顾山南没有丝毫迟疑,坚定道:“不过是寻常罢了。”
来人笑了笑,也就走开了。
顾山南心绪复杂,这个人是谁,如今他还不认得,更是无从分辨来意。
想要快些离开这里,好似能躲离是非。顾山南难掩不安,快步向宫外而去。
厉光庭婆娑着下巴,从树荫暗处走了出来,笑了笑。
这个小子,倒也不老实。
入了朝之后的顾山南,似乎连喘息都是问题了。
朝中官员多且杂乱无章,往来又多,顾山南并不能一一记住。遇到人时,心内急得直跳脚,一时绞尽脑汁都是想不起。
费尽心力地再三苦记,偶尔也有记错的时候,倒也都是小事。
接手的事务,本就多且杂乱,顾山南理不清头绪,又做不好。
经常几天几夜不回家,偶尔休沐回来一次,天不亮人又走了。
留着苏瑾年守着家门,怅然地等着,深觉自己像是个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