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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米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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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连蒲仍旧参加了固定项目,只是看着下一秒就倒了下去似的。
小黑屋这一日播放的还是与艾滋病有关,连蒲紧盯着频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搏击分组前,邢律钻了空得以和连蒲说上几句话。
“你在发烧。”邢律搭了下连蒲的额头后又抓牢他的小臂。
这楼院内的矫正手段虽然有悖伦常,但普通病症还是能得到较好的医治。
“我没事。”连蒲拉下邢律搭在他小臂上的手,“不安全。”
连蒲没拉得动邢律的手,只听得到他说:“连蒲,你现在就把自己弄成这样,后面你还要怎么待下去?”
听着刑律的话,连蒲对上邢律坚持的眼神,还是选择了投降。
邢律说的没错,他们在这里还未有期,他们的自由革命还需康健的身体。
在邢律的示意下,连蒲因高烧晕倒,被抬到正常的治疗室进行退烧治疗。
接下来的搏击拼一线生机,便是邢律为主擂,与剩下六人分别对擂。
如此一来,惩罚变得很明晰,要么六个人受惩罚,要么一个人受惩罚。
邢律对这样的玩法一如既往的不啻,而他最后倒在余国良的一击下。
余国良觉得恍然,邢律却在越过他前拍拍他肩膀。
他是故意输的。
一个人的惩罚总比惩罚六个人要来得值当些,这一线生机,他们拿下了。
邢律的惩罚在□□上没有任何伤害,却考验一个人的精神意志力。
他独自一人被关在小黑屋观看了0001号的进行的是脑白质切除术,0004号接受的化学阉割手术。0005号和0009号的电击治疗,以及昨天连蒲厌恶疗法的录像带。
这每一种手段,他都知道甚至了解,可当一切以这样直白的方式呈现出来,邢律看着屏幕的眼神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兜在口袋里的手紧了又紧,手里的瑞士军刀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掌心穿透。
从小黑屋出来,邢律还是一派轻松不羁样儿。
“就这些花招?”邢律歪头问守在门口的王一,“还有其他的没?”
邢律吊着他几根不值钱的不羁,在去阅览室之前回了趟宿舍。
连蒲已经被送回来了,还有点烧,但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脸色比白日还难看上几分。
邢律打来热水,衣柜开合的声音,几下不锈钢碰撞的声音,而后,邢律爬上了连蒲的床头。
邢律二话不说,捏着连蒲的两颊,往他的舌底塞了几片西洋参。
“含着。”简单的两个字,鲜少的不容拒绝。
连蒲从床上坐了起来,背靠在后墙。
“自己能喝吗?”邢律递过一不锈钢杯。
连蒲从小就不爱吃苦味的东西,西洋参在舌底下漫开的苦涩好像也没有那么不是滋味了。他往不锈钢杯里看了眼,是整整一满杯米糊,还是用奶粉泡的,奶香重的能把人捏死。
连蒲双手捧着不锈钢杯,对邢律笑了下,“我只是病了,不是残了。”
飘着奶香的米糊顺着食道流经胃部,四肢百骸也开始有了回温的痕迹。
连蒲想起小时候生病,母亲会做一碗鸡蛋粥,一勺一勺喂给他吃,吃完之后,也是浑身暖暖的。
“下次我再病了,就是在外头了,“连蒲喊了声“邢律”,润泽又带着一身傲骨的少年难得撒了个娇说:”我要你喂我吃米糊。”
“好。”压了一整天情绪的邢律,唇角终于有了点变化。
这空间逼仄狭小,可蔓延着直抵人心的爱意。
这一晚的阅读室,有两张纸上字迹不同的写了同样的一段英文,翻译过来是
—— 《世界人权宣言》(1948)第一条,人人生而自由,在尊严和权利上一律平等 。第二条,人人有资格享有本宣言所载的一切权利和自由,不分种族、肤色、性别、语言、宗教、政治或其他见解、国籍或社会出身、财产、出生或其他身分等任何区别。
可没有人认真去看这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