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93、朔029

　　这个时间单纯的饭馆都打烊了，只能去私密会所，对乐寻来说不是太安全。
　　但他走的就是夜路，撞鬼不稀奇，乐寻不是文学作品里的完美人设，他有法子在庄启南手里苟住小命，再伺机反咬回去。

　　大概庄启南觉得‘围城’留给乐寻的印象不是太好，这次带他去了建在西山山坳间的‘西枫坞’。
　　正值红叶最佳观赏季，进山的路两旁遍是高大的枫树‘千山染’，在巧妙的灯光映衬下瑰丽如海底珊瑚，待到会所内部，又点缀着娇俏的小株‘红舞姬’，秾丽色泽像毫无杂质的宝石。

　　乐寻一路走进去，暗暗留意沿途的格局，经过奇石造景的揽月池时又故意多停留了一会儿，毕竟山里的信号可能不是太好。

　　“先去吃点东西。”庄启南委婉催促。

　　乐寻好奇地指着池水里的圆月：“你看，透过那个石洞，她有一双影子！”

　　庄启南对好奇宝宝很无奈，只好往回走几步，陪乐寻欣赏了一番红枫银月，倒是相当惬意。

　　他见乐寻仍穿得少，问：“你不冷？这里的包间景色都好，进去看也一样。”

　　“小寻？！”身后有人叫。

　　乐寻回头。

　　“真是你呀，”周未和好几个人一起，像别处玩腻了转场过来的。
　　“你和朋友来玩？”他轻飘飘扫了眼庄启南，假装不悦，“还说有空了请我吃饭。”

　　乐寻惊讶中带点窘迫：“来谈点事情……你们，今天我请！”
　　他直觉事情没那么巧，八成和给蒋孝明的定位有关，但没想到解围团队阵容豪华，出场费他可能付不起。

　　“那等会儿谈完了，和我们一起吧。”周未回头看向几个同伴，像是征求意见。

　　他们中有人冲乐寻戏谑招手，不知谁还吹出个轻佻的口哨，典型纨绔子弟的混样。

　　周未瞪了他们一眼，转回身脱下外套披在乐寻身上，“先走了，等你哦！”

　　一行人摇手告别，拖拖踏踏簇拥着周未离开。

　　庄启南认得其中一两个，比如创世基金的小少爷喻成都，和非一影业的裴二少，他俩和周未曾经并称‘丹旸三害’。
　　可如今周未早已离开周家，是那些人里最没势力和背景的，却仍是圈子里的核心，倒是不容小觑。

　　乐寻不客气地套好衣袖，小未哥量身定制的尺码居然十分合他身。
　　“走吧，”乐寻顿时有了底气。

　　庄启南点的菜式，主打一个清淡，可能被他喂出了重口味阴影。

　　乐寻不是太爱吃，顺道表演一出食不知味。

　　“你有什么打算？”庄启南询问，“总不能烟熏火燎一辈子。”

　　乐寻眨眨眼：“先熬过这段吧，店里包吃住，我没什么花销，奶茶店还有份兼职，再去体能班帮帮忙……等攒够钱，以前我也是这么过来的，重开一局而已。”

　　“要多久？三年还是五年，”庄启南直击要害，“大学城的市场没有了，老客户也被得罪光了，你在哪重开？”

　　乐寻不说话。

　　“去玄都吧，”庄启南开门见山。

　　乐寻喃喃：“我……暂时没打算，离开丹旸。”

　　“因为林铮？”庄启南逼问。

　　“也不是，”乐寻闪烁，“就是，乐十五这个壳还在我手里，注册地也在这，丹旸毕竟是首都，机会什么的……”
　　他咬唇，理由有些编不下去了，当然是为林铮，这个不用演。

　　庄启南调整策略，直白道：“林铮是极度努力和自律的人，他从那样的原生家庭靠自己奋斗出来，自认为掌握了命运，这种人必然也非常自恋。他喜欢和他一样凭借勤奋刻苦取得成绩的人，本质是喜欢他自己。所以你成功的时候，他喜欢你；你失败了，和他不一样了，不是他的世另我了，他就不喜欢了。”

　　放屁！说得好像林铮变态一样！你才是神经病好吗？

　　“不提他了，我不是恋爱脑，他影响不到我，”乐寻像在证明自己，“不瞒你说，我拿到一份中意的客户名单，以后，我要把他们都做成乐十五的客户。这个壳公司，我不是留着玩的，属于我的东西，我也迟早会拿回来。”

　　庄启南镜片后的眼睛溢出笑意，这才是他认识的乐寻，他早知道乐寻不会甘心为钟家白忙一场，谁将他踩进泥里，他迟早要将泥蹭回谁的身上。
　　“所以去玄都吧，那份名单可要趁热，变成冷饭就不能吃了。”
　　“我真心希望能和聪明的人合作，冯友德还差得远，只是个又贪又蠢的寄生虫。”
　　“乐寻，你知道的，我很喜欢你。”

　　乐寻没料到庄启南如此直白，愣了一下，显出些许无措：“我只想安稳做生意——”

　　“陆地上最安稳，但打鱼就一定得下水。乐寻，做生意安不安稳，你知道的。”
　　庄启南表态似的站起身，一颗颗系好外套的纽扣，“不用立刻回答我，给你时间考虑。”
　　他将一张餐巾纸推到乐寻面前，食指轻点，然后径自离开。

　　乐寻明白，为他争取到考虑时间的，是穿在身上这件周未的衣服。
　　蒋队大概是动用了私人关系，拉人过来给他撑场面，也是在变相保护他。

　　乐寻垂眸，纸巾上赫然写着一串数字365103，正是当初他十八岁生日时收到过的财富密码。
　　所以，他和庄启南之间的交易，可能冥冥中早已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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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间长包房里，周未坐在牌桌庄位，正策划一场大型攻略游戏，攻略目标自然是乐寻。
　　“庄启南对他不怀好意，上次在围城，差点儿把人逼到跳楼，这次他退学，庄启南也脱不了干系。小寻叫我一声哥，我肯定要罩他的，你们帮忙出出主意。”

　　左列不解：“乐寻既然知道那货不怀好意，干嘛还非跟他单约啊？！这大晚上的，孤男寡男来这种地方……”

　　“哪种地方？！”周未不爽，“蒋小叔设计投资，经营手续齐全，有什么问题？你不也常来吗？还签单挂账！”

　　左列做了个‘我错了、我跪安’的姿势，主动闭麦钻进桌子底下。

　　宥莱老早躲在下面，倚靠桌腿儿专心致志打游戏，根本没听见主持人说了什么。

　　只有左逻在一本正经想办法：“照顾乐多生意那次，他订单做得很好，完全超出我们预期，说明乐寻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如果他需要钱，我可以给他一份工作，保证比他在大排档烤串薪水高，比如先来做我的助理。”

　　裴钦直接笑喷了：“逻宝你可不要跟他们学坏，漂亮的男孩子不适合随身携带。”
　　他将泡好的果茶递给周未：“一份工作我也可以给，就凭他那少年感的模样、美强惨的气质，最多两年，我能给他捧成一线顶流！但人家未必喜欢我们的行当，不然还烤什么串儿，直接开播带货割颜狗不香吗？他妈妈就签在咱家平台，回头合同分成给她提5个点！”

　　“跟谁咱家呢？”对面的喻成都交叠长腿架在牌桌上，将手里盘着的一枚筹码弹向裴钦的屁股：“要我说，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庄启南对他图谋不轨，你就也对他居心叵测！我看刚刚那件衣服演得就挺好。”

　　“闭嘴吧你！”裴钦塞一颗樱桃进他嘴里，转头看向周未，“你俩撞型儿了，不如让我来，我最擅长——”

　　喻成都一捞他后脑勺，将樱桃核儿吻回裴钦嘴里，同时用舌尖把连着的樱桃梗打了个结。
　　“你们仨都撞型儿了。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喻成都对周未说，“虽然你被蒋总打断腿我喜闻乐见，可我不想我的合作伙伴因此情绪不稳定，三天两头威胁要撤资！”

　　周未：“人家还小，你收着点。我让你罩他，不是吓他。”

　　裴钦：“他敢！”

　　喻成都：“我这可是得罪庄家的活儿，明年蒋生的利率也该提5个点，你先吹吹枕头风。”

　　“谁还不是个庄家！”周未一指面前牌桌上的“庄”字，摸向震动的手机，“两个庄家，你总要选一个得罪，这题很难吗？”

　　乐寻发了条消息：小未哥，方便见面吗？我朋友已经先走了。

　　下一秒，包间里兵荒马乱，成.人午夜场转瞬被拾掇成校园联谊会。

　　周未：正等你呢，介绍新朋友给你认识，我让经理去接你过来。

　　乐寻被领进门，对上一桌迷之微笑，像八.□□.会首脑齐齐看向新闻摄影机。

　　“我是乐寻，各位哥哥好。”乐寻乖巧向众人鞠了个躬，“谢谢小未哥，谢谢各位哥哥之前照顾乐多的生意，虽然离开公司了，还是很想表示谢意。今晚遇到就是最好的安排，我来请客吧，哥哥们别嫌弃——”

　　乐寻人美嘴甜，诚恳但不怯懦，漂亮却不谄媚，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大家十分受用。

　　左列忘了刚才的自闭，嘟囔一句：“好像我也可以！”

　　宥莱捶左列一拳：“不就一家小公司嘛，帮他买回来得了呗？钟总还和我爸一块儿吃过席。”

　　裴钦有点儿后悔同意喻成都帮忙了，狼外婆似的拉过乐寻：“真的没想过出道吗？”

　　乐寻有点儿懵。

　　“小寻，过来坐，别理他们。”周未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宣誓主权，“弟弟是我的，都懂点儿事吧！”

　　乐寻抱着周未的外套：“哥，沾上味道了，我洗好再还你。”

　　“不介意的话送给你了，你穿白色很好看。”周未帮他招呼大家，“小寻今晚请客呢，你们想、要、点、什么，千万别、客、气！”

　　左逻举起小胖手：“我，我喝纯净水，减肥！”

　　“我上顿还没消化，不饿。”左列接茬儿。

　　裴钦：“医生让我戒酒，今晚不喝了……”

　　喻成都浮着痞气的笑，像是单用眼睛就能吃饱。

　　还有一个茶饭不思的手游狂魔。

　　乐寻：“……要不，我来点吧。”

　　乐寻很会招呼人，一波酒水零食已经反客为主跟哥哥们混熟了，是个周未不曾拥有的新款弟弟。

　　然后周未拉着大家玩牌，待到散局时，乐寻被迫赢了比账单还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