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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朔027 ...

  •   「男的叫冯友德,海鲸集团总裁;另外,请给受害女性打码。」

      「德子抖得一手好S啊!平时也没少欺压员工吧?海鲸做不大是有道理的!」

      「海鲸才是和网贷平台合作的那个伥鬼吧!上次买东西莫名就办了分期,多花好几十,直接卸载APP,决不在他家再花一分钱。」

      「反转?!我听说那男生学没得上了,公司也没了,他有地儿说理去吗?」

      「单亲家庭十七岁考上科大,学费全靠自己赚的经商天才,一路奋斗到了丹旸,一波谣言送回起点。键盘侠了不起!今天的他就是以后的你!」

      「男生被劝退是因为旷课和挂科好吗?他开公司总不去学校上课,连续两个学期挂科,补考也没过。」

      「哦,那他现在可以安心去开公司了吗?不被造黑谣人家公司能开不下去?!还有说好的鼓励大学生创业呢,天天坐在教室里纸面创业是吧?」
      ……

      乐寻没心思细看评论,他大概能够猜到夏萦秋的这段视频曝出来会有怎样的反应,冯友德取代他成为逼死夏萦秋的头号嫌疑人,很多人会调头同情他、为他喊冤。

      利用了误解的乐寻,目前并不迫切需要这种反转,反而夏萦秋丢命都想保护的隐私就这样被大肆传播、曝光。

      乐寻刚退出页面,蒋队的微信通话跳出来,他秒接:“视频谁放出去的?”

      “当然不是警方!”蒋孝明顿了一下,“邮箱的事儿,你跟别人说过吗?”

      乐寻和林铮说过:“没有,也不可能从我这里泄露出去。”
      他非常肯定,一来他没告诉过林铮具体的邮箱地址,二来林铮放视频洗白他不会等到现在。

      蒋孝明废话不说直接挂断,看向对面的张局:“田组长那边没有发现新的登录痕迹,但我觉得发视频的和玄都IP登录的,应该是同一个人,如果这个人在之前登录时复制过视频,就根本不需要邮箱里这段视频泄露。”

      “这种可能性很大,”张局点点头,“你觉得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蒋孝明:“想不出来。夏萦秋已经去世,冯友德也没有收到过任何形式的敲诈勒索,直接就放出来了。如果从受益者角度考虑,目前能确定的受益人只有乐寻,但不可能是他,他想洗白早就发了。哦对了,还可能有冯友德的仇家或者海鲸的竞争对手。”

      张局:“我认为,还是要重视邮箱和视频这条线索,拍视频的人、夏死后登录邮箱的人、放出视频的人,他们都和夏、冯什么关系?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背后动机是什么?查明这些,也就查出导致夏萦秋自杀的真正原因了。这里面极有可能涉及刑事犯罪,不能掉以轻心。”

      蒋孝明:“田组长那边正在查这次视频最初发布者的信息,一查到,我马上把人带回来!”

      “可以查得到吗?”乐寻在电话里问林铮。

      林铮答:“可以,原博视频被夹了,但发布者账号的登录……是个动态IP,并没有太多伪装,位置是在……玄都市定远区,再具体就没办法了,对方可能利用移动设备在非固定地点发布,比如汽车里,很难准确找到人。”

      “玄都,”乐寻若有所思,“黑水河的水,还真是很深呢。”

      林铮:“你去图书馆找书那天,盯着你的人事先应该不清楚你的目标,否则他们会比你更早一步行动。如果人是庄启南指使的,说明庄也对书或邮箱不知情,但不能排除他知道或持有这段视频。”

      “他有也不会发出来,”乐寻相当肯定,“庄启南不过是给庄家跑腿的,连个分赃的股份都没有,还不如当年的范成龙。他搞臭冯友德或海鲸并不能得到任何好处,真有这个把柄,用来拿捏冯友德才明智。”

      乐寻说着,脑中隐约绕出一丝想法,只不过尚未清晰,就被林铮接下来的推测聚走注意。

      “放出视频的人……我总觉得,像有谁在暗中引导我们……袭击我的凶手在玄都因假枪事件落网是这样,夏萦秋的视频在玄都曝出也是这样……”

      通话沉默良久,乐寻才开口:“你也觉得,是他?!”

      “我再问问老林,你自己小心。”
      林铮想起当初老林找借口让自己帮他照顾乐寻,其实这次的视频曝光也相当于照顾了乐寻,虽然时机略晚些,但网上对他的风评也的确因为这个转了方向。
      除了老林,还有谁会在乎当年荀长君意外留下的这个孩子呢?
      罗彬,如果他真的还活着。

      “嗯,所以我借了水哥电话打给你,宝宝是大聪明!”乐寻忽然想起什么,“林铮哥?”

      “怎么了?”

      乐寻笑嘻嘻:“好帅!小林飞刀。”

      林铮被他揪紧的心脏复又松开:“我会找个更安全的联络方式,你今晚就开始工作了吗?”

      “嗯,”乐寻扫了一眼夜宵摆摊的地方,“你还来吃面吗?我记得你上次坐的位置,我亲手给你烤。”

      林铮心口酸酸的,心疼这只顽强宝宝:“销售经理通知我们准备提车了。”

      “哇!”乐寻开心起来,“我的蜗牛壳,不对,移动城堡!我的家,你先替我背着呀,等我回去——”

      ¥¥¥
      玄都,定远区,一间旧厂房改造的仓库

      小隔间里传来尖锐的刮磨声,老旧电机嗡鸣运转,水线落在磨头上旋即被扫开,剔透的玉石烙下第一道刻痕。
      男人赤/裸脊背坐在雕刻台前,顶着颗大光头,身形粗犷笨拙,令这画面有些违和。

      “鬼叔——”
      铁门当啷一声关响,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穿酒红色风衣,梳港风背头的男人走进来。
      他将提着的饭菜和酒水搁到一张破木桌上,视线同时逡巡了房间一圈,然后脚步不停地向小隔间走去。

      叫鬼叔的光头男人将玉石精心包裹收妥,关掉机器:“来啦——”
      他起身的动作不太利落,一手扶着台面,另一手够过倚墙放着的木拐塞在腋下,这才跛着脚缓缓转身。
      待他整个人转过来,露出面孔,那张脸着实像他的诨名一样骇人。

      这人绰号“鬼眼”,很有些辨识玉器的能耐,但这说的是他仅剩那只好眼,“鬼眼”更像是指他瞎掉的左眼。
      男人的左眼眼球缺失,肉粉色增生的瘢痕堆挤进塌陷的眼眶,仿佛不走心的恐怖片化妆师故意营造惊悚效果的败笔。
      不止左眼,凹凸的疤痕覆盖了他从额头到侧颊的大半张左脸,左耳廓残缺,有些惨不忍睹。
      因此,看见这副面孔的人极少有胆量和耐心看清他,如同见鬼。

      “带了吃的,咱爷俩喝点儿!”
      洪守洋挨个打开餐盒,开一瓶陈年仙竹酿给鬼叔甄满:“说了多少次,给你搬个好地方,再请个保姆,你就是不会享福!”

      鬼眼的木拐点在地上笃笃作响,那只是一根7形的木棍,表面因经年摩挲变得光滑,早已看不出木材本质,却有种沧桑嶙峋的奇异。
      他的左腿萎缩无力,仅剩右腿的一半粗细,走路时脚掌在地上一蹭一蹭,很不灵便。

      经过床边简易衣架时,鬼眼随手扯了件灰扑扑的衬衫套上,这才坐到桌边。

      “叔,尝尝咱家乡的仙竹酿,知道您老想这口儿,特意让人捎的原浆过来!”
      洪守洋对鬼眼很是尊敬热络。

      鬼眼咂摸了一口酒,闭上仅剩的右眼:“嗯,老味道。”
      那只眼倏地又睁开。“你哥日子快到了,最近这边事儿忙,给我找辆车,我一个人回去看看他。”

      洪守洋尖牙撕掉鸡脚上的脆皮,骨棒一丢,抹了把嘴上的油:
      “整一轮儿了,鬼叔,我哥他转世投胎都该会把妹了!就你还放不下他这茬。咱弟兄过得就是这种刀口舔血、富贵险中求的日子,有命活着就尽情享受,赔上性命也认赌服输。”

      “你哥临走把你托付给我……”
      鬼眼搓着花生,独眼眨了眨,噎下话音闷头喝酒。

      洪守洋赔笑:“你这不是把我护得好好的么?你这……”他指了指自己左脸,“还有腿,都是为我废的。我哥在天上看到了,他保佑咱俩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叔儿,”洪守洋又给鬼眼满上酒,“我知道你心里恨庄家,觉得是庄明理害死我哥,你想带我给大哥报仇。我现在还跟着庄家混,你肯定心里有气,天天住这小破屋捡破烂,诚心懊糟我。”
      “其实我是怎么想的,我想我哥就是个底层穷小子,没钱、没背景、不爱念书,当然我也是这样哈。我们这种人,搁在修真小说里,就是没有主角光环的废材流人设,一捡不着法宝秘籍、二入不了名门正派、三还不想勤学苦练。这种…要想出人头地,就只剩最后一条路,和魔鬼签订契约,出卖灵魂!”

      洪守洋摆摆手:“好像串台到西幻了,我这书看太杂!总之你听懂了吧,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反派领了盒饭,都去找魔鬼复仇吗?何况,魔鬼是杀不死的。”
      “我哥当年签了约,过了几年舒服日子,他没白活,也没白死。他给我一个续约的机会,我不想错过,不想做回累死累活搬砖的底层,那种苦日子我一天也不想再过,死也不想——”

      “鬼叔,”洪守洋碰了碰鬼眼的酒杯,“你有情有义,我哥在天之灵都知道,我也知道,所以咱们得替我哥好好活着、好好享福。”
      他见鬼眼脸色阴沉,转口道:“我哥的仇我当然要报,可就算弄死姓庄的满门,他也活不过来了,我得让庄家为我哥这条命出更高的价钱!”

      鬼眼似乎被说动些,缓声问:“视频放出去后,外面什么反应?现在冯友德才是庄家眼前的红人,你想要高价,江洋得取代海鲸才行。”

      “警察盯上他了,海鲸麻烦得很!”洪守洋志得意满,“有鬼叔你帮我掌眼,绝对错不了。”

      鬼眼若有所思:“庄启南,你要懂得利用他和庄家、和冯友德的微妙关系。当年范成龙出事,冯友德脱不了干系,所以庄启南要捏冯的把柄。同时,冯认的是庄明理这个主,表面对庄启南摇尾巴,心里不过当他是另一条抢食的狗。冯的好处,都跨过庄启南给到庄家,庄启南一定不甘心。”

      洪守洋像个悟性极高的学生,答道:“我懂,这次庄启南把竞拍洗/钱的活儿给了我,我会好好打点他的。庄明理忌惮我们洪家人,想用完就扔,那我就学学古代权谋,为他们庄家扶植一个新太子!等庄启南爆冷上位,玄都、乃至丹旸,就都是我洪家的地盘,这可比青湾大多了!”

      鬼眼空洞的眶子望过来,洪守洋没来由一阵心悸,讪笑:“鬼叔,人得有梦想不是么?”

      “盯紧你的肥肉。”

      “盯着呢,”洪守洋点头,“庄启南最近还算安分,好像在泡那个漂亮的男孩儿……就是卷进夏萦秋自杀热搜,后来被学校退学那个,叫乐寻的!”

      鬼眼覆满疤痕的眼角不易察觉一绷,空眼眶暴起直穿脑仁的刺痛。

      “那个乐寻……我听说,是常军的野种,”洪守洋夹菜大嚼,余光留意着鬼眼的表情,“长这么大了?真快!”
      “当年还是你一枪结果掉那狗杂碎,算是便宜他了!要不是他,我哥也不会出事。我哥肯定后悔没早点发现,不然就废了他手脚,或者弄成瞎子哑巴,卖到地下馆子里去,有人专门好这口……”
      “我刚出来那阵儿,没有你拦着不让惹祸事,早把那小兔崽子送去见他死爹了!”

      鬼眼的左手落在桌沿下,死死掐住自己残废的左腿,几乎要捅穿皮肉将骨头捏碎,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他右手持筷,稳稳夹起一粒油炸花生送进嘴里:“阿洋,你们年轻人和我们这代不同,黑的也要洗白了做,手上不能沾血。你是做大事的,脏活累活留给我这捡破烂的老头子。”

      洪守洋笑得恃宠生娇:“还是鬼叔疼我!不过您可不是捡破烂的,您是慧眼识宝。”

      鬼眼的酒杯满了又空,口齿含混:“我是个阳间没身份的、阴鬼。”

      “怎么没身份?你在缅寨可是拿了粉卡的,名字叫……阎罗,”洪守洋哈哈大笑,“只有鬼叔你这么嚣张,当年……当年你叫什么来着?”

      “当、年…”鬼眼空洞的眸子似看破前尘,“死了,死了就只能做鬼,鬼做得好才是阎罗。所有的鬼,都怕阎罗——”

      洪守洋觉得这老头可能喝醉了,有点胡言乱语:
      “鬼叔,今年咱不回去了,我女人过些天要生崽,你帮我挑块好玉,给孩子雕个长命锁……等他长大,就不再跟魔鬼续约了。我给他攒够钱,让他安安稳稳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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