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86、朔022

　　丹科大古籍馆虽设在图书馆楼，但有独立的借阅系统，需要对校园卡进行二级认证方可进入。
　　乐寻之前为接近夏萦秋，做过卡认证，但是林铮没有。

　　「十点下课，路口见，我和你一起去。」
　　林铮上课前，再次发消息提醒乐寻。

　　乐寻上午也有课，回复林铮：「好，我已经到教室了，安心上课。」
　　然而他看着开馆的时间临近，没法安心，老师说的每一个字都进不去脑子，连点名也差点儿漏过。
　　好容易熬到九点间休，乐寻包都没收，直接闪了。

　　《通向出口的路》，乐寻不确定那本书还在不在，即便还在，也不确定那里面有没有线索。
　　但他必须去看一下，不想放过可能弄清真相的任何机会。

　　间隔一排的斜后，一双视线紧紧尾随乐寻出门，随即那人也迅捷地跟了过去，向卫生间方向飞快扫过一眼，果断往出口追上去，边疾走边拨出一通电话。

　　乐寻直奔图书馆，路上也在与什么人通话，但进电梯时挂断了。
　　他神色如常，到达五楼后，跟在一个同电梯的男生身后刷了卡。

　　乐寻没找座位，直接拐进书架丛。
　　他状似随意地缓慢挑选翻看，一边寻找那本书，一边透过书籍缝隙观察周围，今天光临古籍馆的人可不少。
　　除了和他一同到达的男生，很快又来了两个，面对面坐，这样无需回头就能覆盖三百六十度观察视野。
　　而一同到的那位，正在通道另一端，随手抽了本书，像是在用鼻孔读。

　　乐寻不打算理他们，开始专心寻找他的目标，几乎不加掩饰。
　　反正他也不像是正常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大家彼此彼此，只要那本书没被他带出去，暂时没有危险。

　　十数分钟后，乐寻找到了那本书，感谢工作摸鱼的管理员老师没有及时清理杂草！
　　他心脏狂跳，手指一偏抽出它旁边那本翻看起来，余光却牢牢将其锁定。
　　一本书，不像一张字条那么容易随身隐藏，他连个包都没拿，只能直接带出去。

　　如果对方想抢的话，会挑哪里下手呢？
　　电梯是个不错的选择，监控容易遮挡，狭小的空间他又无处可逃……嗯，只要不是这里就行。
　　在乐寻露出真实目的之前，对方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直接挟持他。

　　乐寻估算着时间，默默承受着被拉长的每一秒，即便如此，对方来得仍比他预想要快。

　　入口传来沉闷的脚步和低声交谈，乐寻动作飞快放回手里的书顺便抽出那本《通向出口的路》，抱在怀里迅速向出口走去。

　　盯梢他的男生几乎是同时动作，绕过一排书架打算堵人，配合的两个也起身包抄。

　　乐寻快走变小跑，险些撞进入口处高大男人的怀里，管理员老师惊疑的视线从他身后投来。

　　男人挺拔悍厉，端肃的五官忽然绽出一抹放松得意的笑，声音压得极讲公德：“乐寻吗？外面聊两句。”

　　“嗯，”乐寻应了个鼻音，乖顺地跟着男人向外走。

　　盯梢的男生微收脚步，随即也跟了出去，却被和男人一起的同僚拦开：“你的学生卡掉了。”

　　男生下意识摸兜，掏出一张卡。

　　男人眼疾手快顺过去，打量一个来回：“冒用他人学生卡，先没收再说。”
　　他抖腕帅气一抛，卡片稳准落在管理员桌面上。男生阻拦的手扑了个空，脸色瞬间涨红。

　　“你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管理员老师拎住男生质问。
　　这人一被缠住，另外两个跟班顿时没了主意，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管理员老师即兴彩虹屁：“多亏警察同志慧眼如炬！”

　　便衣的蒋队和同事：“……”

　　打算被带走的乐寻：“……”

　　乐寻哪管那么多，抱紧书跟在蒋孝明身后，走下图书馆台阶时，刚好遇上匆匆赶来的林铮。
　　他不动声色冲林铮露出个笑，用力点了下头，脚步不停与他擦肩而过。

　　林铮蹙眉目送乐寻的背影，担忧难止于视线尽处。

　　乐寻坐在蒋队副驾，他那同事不知是不是继续留下调查，并没有上车。

　　“乐寻，”蒋孝明故意念了一遍这名字，“你刚才表现很好，既聪明又勇敢。”

　　乐寻仍抱紧那本书：“谢谢，谢谢你这么快赶来。”

　　蒋孝明颇为得意：“你不用紧张，带你回局里是为了协助调查和保护证据。”

　　“我不确定，这本书会不会有什么帮助。”乐寻甚至有点不敢打开来看。
　　如果里面没有答案，他这算兴师动众、白忙一场；如果有……乐寻更加后悔他没能早点抽空翻一翻。

　　“不管有没有，我们都得试试，你已经帮到了警方提供线索，你很了不起。”警察叔叔像在表扬捡到一分钱的小朋友。
　　蒋队为缓解小朋友的情绪，搬出救兵：“你认识周未吧？我和他是亲戚。”

　　“哦，”乐寻果然放松些，问：“您是小未哥的……？”

　　蒋孝明：“……brother in law？in外国law。论和周家的辈分，他应该管我叫叔，但他不太…尊重长辈。”

　　“？？？”乐寻：我就当听懂了吧。

　　蒋孝明：哄小孩儿果然还是周未擅长！

　　车子一路开回东安分局，乐寻被蒋队领进队长办公间，坐下来，开始翻看抱了一路的那本书。

　　队长办公间是块半独立空间，与外面的格子办公区用一道钢化玻璃幕墙隔开。
　　光明磊落的蒋队没啥隐私概念，日常这堵玻璃墙都开在透光模式，方便他随时逮人进来说事儿。

　　今天不太一样，外面那群猴儿探头探脑的，借着复印、接水、路过……偷偷向里面张望。
　　蒋队怕这帮猢狲吓着人家孩子，唰！玻璃墙切到雾化模式。

　　众人：“……”

　　“蒋队从哪儿骗来这么好看一小孩儿？！老树发新枝？”

　　“想死啊你啥都敢说！不过话说回来……他这屋上次关门，还是刚装修完试试高科技好不好使，连张局骂他他都现场直播来着。”

　　“别瞎猜，应该是女大学生坠楼案的调查对象，蒋队和小韩临时接通知去领回来的。”

　　“蓝颜祸水？那女孩儿该不会是为他跳的吧——”

　　……

　　“哎你们过来看下！这个监控视频…应该是案发现场的图书馆。”

　　“这是刚那男生，他和死者有交集？九月二十一，那就是案发前一周左右，他这是在尾随那女生吗？”

　　“还有二十八日，也是周四，他同样去找对方了，也在图书馆。”

　　“网上在传他纠缠过女死者，看这条评论‘女生选择的自杀地点会不会与自杀原因有关？比如图书馆是她的伤心地或者遭遇过什么痛苦的经历？’……这个说得更直白了‘夏某某当天，是专等乐姓男生赶到图书馆楼下，当着他的面跳下去的，什么意思不需要解释了吧！’……后面，有人曝出了他的个人信息，乐寻、丹科大社会学系、大三，他经营的公司乐多曾在校内活动中宣传过网贷公司……”

　　“这个情况要不要跟蒋队立即汇报一下，我打电话叫他出来！”

　　蒋孝明举着手机走出办公间：“什么事？”

　　“蒋队，”发现舆情的女警让出位置，“你看下这些，都是与夏萦秋和乐寻有关的，目前在网上传播很快！”

　　蒋孝明滑动鼠标一目十行，脸色也随着页面拉长，直觉告诉他，这波舆情与他刚才的行动有关。
　　同时也说明背后真正该对夏萦秋死亡负责的人觉得慌了，忙不迭要将这口锅丢出去。

　　他向玻璃隔间深深看了一眼，随即吩咐：“联系网监的兄弟帮个忙，看能不能查到消息的源头，同时屏蔽一些关键词，在得出确切结论之前，我不允许任何人遭到网暴。”

　　众人散开各自忙碌起来。

　　蒋孝明转给女警两百块钱：“我请奶茶，给小朋友挑一杯甜的。这，马上中午了，要不再去隔壁麦记给他打包一份儿童套餐，听说那个送玩具。”他又追加了五十块。

　　女警：“……他，好像也没有那么小吧？人家都开公司了蒋队！”

　　“不到二十就是孩子，快去，回来时别走法医门口，小心被他们打劫。”

　　与检查物证相比，乐寻翻书的速度不算快，半个多小时过去也只查看了半本，生怕错过任何夏萦秋可能留下的线索。
　　这种认真的态度在见到开心乐园餐时被彻底瓦解。
　　蒋队大概只是临时照看熊孩子的心理，给个手机看动画片，别打扰他忙工作就好。
　　难道他觉得这本书并没有价值，仅是受老林所托不好拒绝？

　　“这个仙女棒，你喜欢吗？”女警举着一支闪闪发光的粉红爱心小玩具，“我女儿两岁多，特别喜欢这样咘灵咘灵发光的小东西——”

　　乐寻会意笑笑：“我能拜托您帮忙把这个转送给您家小公主吗？也许它能实现一个愿望。”

　　“谢谢哈哈哈，她的愿望就是妈妈每天带礼物给她。”女警冲乐寻挥了挥仙女棒，“也祝你实现愿望。别告诉蒋队玩具是我拿走的！”

　　乐寻：“……”他捏了个鸡块塞进嘴里，继续翻书。

　　“蒋队，这波热度太高了，超出我们能够干预的程度，八成背后是有水军推手的，目前好几个大型自媒体平台都在挂话题，网友已经被鼓动得喊打喊杀了——”

　　韩警官刚从学校回来，叉着腰嘬一杯柠檬鸭屎香：“扯蛋！我调查过了，乐寻和夏萦秋一个月前都还不认识，夏的同学也从没见过两人同框。还有夏萦秋网贷是两年前的事情，乐寻最早办校集是去年九月，时间根本对不上！”

　　“喷子哪管对不对得上，早已经抛开事实不谈了。女大学生果贷被逼走投无路跳楼自杀，同校经商男生宣传网贷尾随纠缠被警方带走……这多上头，可编排的空间太大了，离奇剧本一上午能写出十几版。”

　　蒋孝明：“我去跟张局说说，看能不能先发一份调查通报！”

　　“蒋队——”
　　一道清澈的声音阻住蒋孝明的脚步，乐寻捧着那本书从办公间走出来：“我发现了一个私人邮箱，大概能猜出密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