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77、朔013

　　挂满丝瓜、辣椒、线茄的村屋小院儿里，乐寻追在忙碌收获的老林屁股后头：
　　“林叔，你就教教我呗，这个夏萦秋肯定是我们值得争取的盟友，我也搞不懂她为什么突然那么大反应，好像我要骗财骗色似的！你说就这种情况，我怎么能跟人家女孩儿套近乎呢？”

　　老林嘿笑一声：“我凭本事单身半个多世纪了，你问我怎么接近女孩儿？是不是瞎！要问你问林铮去，他一天到晚拉个债主脸，还总有小姑娘要微信，那才厉害！”

　　“谁又要他微信了？给了吗？”乐寻烦躁地抓抓头毛，“林铮哥这是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老林摘下一根黄瓜丢给乐寻：“儿大不中留，他二十大几的，整天守家里才不正常。”

　　乐寻稍走神儿，像接丝瓜那样当空握住黄瓜，被满身嫩刺扎得嗷嗷叫：“林叔！我这跟您虚心求教呢！谁问追女孩儿的事儿啊，我需要专业的卧底指导！”他将关键词调低音量。

　　“回家卧你床去！别不知天高地厚！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妈怎么活？我怎么跟你爸交代？”

　　乐寻不满嘀咕：“你跟他交代啥？他转世投胎都唱上孤勇者了——”

　　老林：“……”
　　该说不说，这种想法他挺受用的，论德行业绩，长君能去个好人家，模样又好，这辈子平安喜乐、顺遂到老。

　　“墙上的我摘，当心你那老腰吧！”
　　乐寻踩着花坛石灵活攀爬，跨坐在院墙上摘檐角的几根短胖丝瓜，还顺了串隔壁枝头的桂花别在耳朵上。
　　“小爷我人称当代西门庆、现世楚留香！我就不信我搞不定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老林：这是什么危险发言？！“你给我下，下下下来！”

　　“长君是没有警号继承的，这点你清不清楚？”老林进屋，点了一支烟，“我对你说他的事，是实在不想你一直误会他，我也是老糊涂了——”

　　“不是的林叔，我长大了，不是头脑发热、意气用事。”乐寻在他对面坐下，仰视那双沧桑锐利的眸子，“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我妈，我成年了，你告诉我是对的，不早也不晚。他不该继续遭我怨恨，但我妈从不恨他，她原来一直是对的。”
　　“我也没错，您也没错，错的是伤天害理、践踏法律的恶人。我只是想做自己能做的，养老送终是用不着了，就想多少为他做一点什么。”

　　老林静默半晌，说：“想让别人接纳你，首先要让他信任你，这不容易做到，且因人而异，可能需要很长时间，但又不能操之过急。另外，人总是更容易接纳和相信同类，或者他仰慕的强者……”

　　老林看了眼时间：“你慢慢琢磨吧，这个不急，现在马上要做的——”

　　乐寻学生样乖巧，等待指示。

　　“去把刚摘的菜洗了、切了，是拌上还是腌上你看着弄。小铮说他们项目组同学要来咱家烧烤，应该快到了。”
　　老林吩咐完，自顾自去拾掇靠墙吃灰的烧烤架了。

　　乐寻满脸菜色，哼唧道：“没听他说啊！他们过来光吃菜吗？要不把我烤吃了吧！”

　　老林坏笑：“你那二两肉，不够林铮一个人吃的！冰箱里有鸡翅和虾，肉串之类他们路上买，咱俩混吃就行。”

　　“他没邀请我！”乐寻嘟嘴，将黄瓜按在井沿上当鞋底刷。

　　“所以你要多干点活儿呀！”老林指点道，“这样他们就不好意思不带你一块儿吃。”

　　居然无法反驳！

　　乐寻拌了一盆沙拉煮了一锅丝瓜蛋汤，又和老林一起组装好烧烤架填好木炭。

　　林铮带着另外五个同学，四男一女，提着好几大包食材回来，看到乐寻丝毫不惊讶，把单独打包的一盒草莓冰激凌递给他。

　　唯一的女生乐寻也认识，言梦语，想到林铮对她出过柜，乐寻就心虚不已，恨不能抱着冰激凌钻进狗窝里。

　　“小乐师傅，你好！”言梦语主动打招呼。

　　“哦，你好，你要不要吃？”乐寻低头看被自己挖过一勺的雪糕，转头找林铮，“还有冰激凌吗？”

　　言梦语抢答：“他只买了一盒！咦，这个沙拉看起来很好吃，我能尝尝吗？”

　　“我给你拿碟子，”乐寻成功脱困。

　　他和老林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烤炉架在下风口。

　　一个胖胖的男生主动请缨烧炭，口中还默念化学式引火诀，捣鼓一阵灰烟四起，像被孙悟空踹翻的炼丹炉。

　　“我来吧，”乐寻无奈道，将冰淇淋塞回林铮手里暂存。他三两下便将一炉炭火烧旺：“可以烤了。”

　　言梦语丢下餐盘去翻保鲜盒：“这么快吗？我们买的肉串需要现穿，来来来，一起动手啊！”

　　乐寻：“……”那为什么上来就点火？“没关系，我先烤几根玉米，你们慢慢弄。”

　　林铮趁所有人都忙着，偷偷挖了一大口冰淇淋塞进嘴里，碰巧被剥玉米的乐寻看到了，于是他有恃无恐又偷吃一口。

　　乐寻表情纠结，喀嚓一声扭断玉米尾茎，他心疼雪糕倒在其次，主要是怕被人觉出端倪。

　　转头看旁边围着折叠桌闷头穿肉串的学霸们，他们还真是慢慢弄啊，一个个带着手套像在做科学实验，穿个肉串还得对花纹。
　　不过大家干得挺快乐的，你一言他一语，有说有笑，并不是外人对计算机宅的刻板印象。

　　乐寻摆好玉米，抢回自己的冰淇淋，示意他也去和同学一起：“那个小卷毛串太满了没法烤，你提醒他一下。”

　　林铮走过去加入他们，将卷毛同学的作品捡起来，去掉一些肉块整理好，小卷毛一脸崇拜地看着林铮。

　　乐寻的味蕾忽然就在冰凉清甜里敏锐地尝到了一丝微酸，他翻玉米似的将在场所有适龄同性窥视一圈，觉得最有竞争力的就数那个小卷毛。
　　他是比乐寻还要矮一丢丢的娇小型，体测不及格那种，唯独卧蚕丰满，加上一头洋娃娃似的卷毛，软萌天真。

　　要是我也烫这一脑袋……噫，乐寻瞬间对自己的雄竞心态嗤之以鼻。
　　他都不顾林铮的反对决定去做自己的事情了，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酸人家，以后这小德文和林铮相处的时间肯定比自己还长，他们又志同道合，自己酸得过来吗？！

　　乐寻挖空雪糕，将盒子一丢，气势如虹地挤进林铮和卷毛之间，掠走桌上串好的肉串拿去炉子滋啦滋啦烤。

　　胖胖师兄问林铮：“这是——”

　　“乐寻，”林铮直接回了名字，略去两人的关系。

　　公大并不是人人言梦语，不认识乐寻很正常，而且他们这撮人对三次元的人际关系兴趣有限，并不打算深层探究。

　　林铮捡了几串装盘，让乐寻给老林送屋里去：“知道为什么没叫你来吗？”

　　“为什么呀？”乐寻明知故问。

　　林铮：“你在这儿得干好多活儿。让他们自己烤着玩儿，你想吃什么，我来烤。”

　　“吃抱抱。”乐寻端着盘子愉快跳走，去找林肯分享鸡翅了。

　　言梦语嘴巴刁，说别人烤的没有乐寻烤的好吃，吃了一会儿就坐去丝瓜藤架下啃玉米。

　　林铮来给大家送乐寻鲜榨的西瓜汁。

　　“很周到啊！”言梦语揶揄道，“怎么会突然请我们过来玩？这可一点儿都不林神。”

　　林铮直白爽落，给了个很林神的回答：“需要有我自己的人际关系吧，在我请大家帮忙的时候，不至于被所有人拒绝。”

　　言梦语捧着果汁笑出声：“你真的很难不得罪人诶！但我有点儿好奇，林神会因为什么事请别人帮忙？”

　　“一定是合理合法的事。”林铮与言梦语对视一眼。

　　后者收敛笑容，随手解下腕上一根十分普通的黑色皮筋递给林铮：“那好吧，送你一个召唤令牌，你可以用它要求我帮忙做一件合理合法的事。”

　　“谢谢。”林铮出人意料地收下了女生的发绳。

　　BBQ非常成功，虽然谈不上多么尽兴，但每个人都吃饱喝足、轻松自在，甚至在天台上开了场临时组会争论技术难题，还让林铮扛了笔电上去现场测试。

　　傍晚时，同学们纷纷散去。

　　老林也在中途出去了，村屋只剩下林铮和乐寻，还有简单收拾过的烧烤摊。

　　“我去把炭灰倒一下。”乐寻拆下烤炉。

　　林铮从背后抱住他。

　　“喂，小心！”乐寻两手灰，走也不是，抱也不是。

　　林铮提起他转了个身，抓着两只小黑爪按在墙上，成了个禁锢的姿势。

　　两人鼻息交错，乐寻几乎被林铮眼里强烈的欲望灼伤视网膜，那么浓烈、那么滚烫，却不曾伤他半分。

　　过了一会儿，林铮轻轻在乐寻唇上蹭了下，放开他：“去洗手！”

　　自从作出那个决定，乐寻明显感觉到了两人关系的变化，说疏远并不准确，更像一种前路未知的留白。
　　好比你不清楚下个假期自己会身处何地，就无法许诺一场赴会。

　　对林铮来说，被动接受更加艰难，他的留白里充满了克制。

　　“林铮哥，”乐寻不安地抹了把脸，“你想做什么、都行。”

　　林铮宠溺看住这只半面花猫，心疼又无奈：“脸也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