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58、亏021

　　“三哥！”乐寻一拍张三肩膀，从后排长桌上灵活翻过，落他旁边座位上，笑嘻嘻凑头过来，“偷看什么好东西呢？别是最近我没在家，大杜又忙着花前月下没空管你，你被老二带歪了吧？”

　　张三慌忙将没来得及熄屏幕的手机夹进笔记本：“没，广告，没看什么，你…怎么突然来上课了？”

　　“期末了呗，抱抱佛脚，听说这节课划重点。”

　　张三抠着手机，贴掌心顺进裤兜里。

　　“三哥，我这阵忙，忘了问你，是我不对。”乐寻翻着书闲聊似的，“但你有事不吭声，你也有错。”
　　他知道张三每到期末手头都紧吧，这是很多大学生的现状，别人可以伸手要家里接济，他家里说不定比他更紧吧。
　　以前乐寻总借钱给张三渡劫，张三假期打工和拿奖学金后还他，一向如此。

　　张三羞急着脸：“你公司学校两头，忙成那样了，我…”

　　“既然咱俩都有错，”乐寻从一本正经秒变笑脸，“和好吧？按照年龄大小做检讨，你先。快点，老师要来了！”

　　张三：“我错了，借我两千块。”

　　乐寻：“我也错了，多转你一千。”

　　张三：“两千就够，没跟你客气。”

　　乐寻：“咱妹今年中考，我表示一下，你非得还我也行，我收利息。”

　　张三：“……”

　　乐寻：“就咱妈晒那杏干，多给我两包。”

　　张三：“那没问题。我们村就数我妈手艺最好，晒的杏子酸酸甜甜，谁家有孕妇害喜都找她拿……”

　　乐寻：“不会害喜，谢了。”

　　张三趴在桌上偷笑，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偷偷叉掉了手机上那个借贷页面。“谢了。”

　　乐寻视线追着走向讲台的老师，抓紧说：“耀哥最近开了个中考体能班，跟他练的孩子不少，让他到时候问问有没有需要一对一补习的，现在这活儿可不便宜，一次课六百。暑假你教一两家，咱妹妹一年的学费就赚出来了。”

　　这话说到张三心坎儿里，他最担心家里供不起他妹，明明能走高中考大学这条路，让女娃早早去工作赚钱。
　　那他这当哥哥的可真是废物到家了，连他自己都不配再念书。
　　“梁耀，体院的，我知道，上次你让他给咱宿舍送水果，我加过他微信。”
　　“你们都是有能耐的，我先谢谢他。”

　　乐寻翻开书挡着嘴巴嘀咕：“三哥你也是，你的能耐不在这儿不在现在。现在小弟我运气好，给你帮点小忙，回头我家孩子学习拉胯，找你插队补课那才是大恩大德！”

　　张三表情一空，转头看乐寻，被他一个wink把脸扇归位。“他们传你在校外和人同同同同居，不会…有有有…”

　　“有屁！”乐寻笑噗了，“好好听课，还等着抄你笔记呢。”

　　林铮上午就两节课，说好了中午乐寻去出租屋吃现成的，他对林铮的厨艺没什么期待，但对厨师本人充满期待。

　　因此一到下课，乐寻闷头冲出教室，差点和迎面来人撞个满怀。

　　“庄哥？”乐寻和学生会那伙人一样这样称呼他。
　　庄启南保研早就不上课了，此时出现在这儿显然也不是刚下课，那就是来蹲他的。
　　乐寻先发制人：“我还想着找你呢！最近忙什么大活儿，不见人影？”

　　“你找我？”庄好整以暇地凉笑，“我刚从你公司过来。”

　　“今天不行，我下午还有门考试。”

　　“开卷的，”庄启南挑明了说，“用我帮你找找老师吗？”

　　乐寻心知烛光午餐是吃不成了，摸手机给林铮发信息，边说：“可别寒碜我！只要没饿死，怎么还不能对付个及格。”

　　庄启南插着裤袋一歪头：“走吧，喂你吃好的。”

　　乐寻哂笑，耸了下挎包跟他走了。

　　上了车，乐寻仍低头发信息，临时和人吃个饭，推不掉，想想又加上一条，和庄一起去的。
　　他见过太多狗血案情都是事先没把话说明白引起的，不希望林铮担心、误会自己。

　　“咱去哪儿？”乐寻抬头问。

　　庄启南嗤笑：“时间地点人物都要报备吗？怕我卖了你？”

　　“怕饭不好吃。”乐寻揣起手机，从包里掏本社心翻看。

　　庄瞟他一眼，从书页到侧脸：“需要这么用功吗？读书是最多人走的一条路，但又不是唯一条路。”

　　“考都考上来了，好歹拿到文凭，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们普通人家的孩子，胆儿小见识少，就喜欢随大流有安全感。”

　　“哈哈哈哈，”庄启南笑出声来，“乐总，你胆小吗？随大溜儿？”

　　乐寻也笑：“所以我怕走错路翻车啊！”

　　“那得看方向盘握在谁手里。”庄似有深意地看他一眼。

　　乐寻合上书：“分期购又推到咱学校里来了，不仅分期购，还有期末贷，这事儿你知道吗？”

　　庄启南兴致缺缺一挑眉：“他们海鲸集团是要倒闭了么，怎么总看上学生手里那点儿钱？”

　　乐寻垂眸一哂，扭脸：“海鲸集团也许看不上，锦囊秒贷就不好说了，海鲸金服是冯总在负责吧？”

　　“等会儿你可以当面问他，”庄启南一脸事不关己的轻松。

　　乐寻：“……”明知故装。

　　乐寻：“丹大法学院那个‘青春不透支、远离校园贷’的倡议活动，这学期是迈不过门口求知路了。”

　　“据我了解你可不是他们那类人，乐寻，”庄启南将车驶入‘围城’大门，“咱们玩点儿成年人的游戏。”

　　‘围城’是丹旸一处低调且著名的销金窟、享乐窝，建筑外表看不见任何窗户，像个高配版堡垒或囚牢。

　　“出来谈事情，我穿这身也不合适吧？”
　　乐寻今天的活动计划只有两点一线，学校和家，早上还有点儿睡过了，胡乱抓起一件T恤套上出门，上完整节课才发现错穿了林铮的，纯黑基础款变韩范宽松版，配了条亚麻七分裤。
　　活力有余，潮酷尚可，正式全无。

　　“嗯，的确有点儿……T恤大了，”庄启南意有所指地说，“不过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

　　乐寻无奈，走在这种地方，他像个来应聘的大学生或者被包养的小鸭子，可能庄启南觉得这样很有趣吧。
　　“下午两点开考哦大哥，跑这么老远来吃饭，最多半小时，要是我赶不回去就凉凉了！”

　　庄将车钥匙抛给侍应生：“放心吃你的，我找人替你去考试。”

　　“！！！”

　　“这么紧张干什么？”庄扭头欣赏乐寻的反应，安抚道，“找个人实打实地坐进教室里写你的名字答整张考卷，已经是我能够给那位老师最大的尊敬了，他必须给你一个优加。”

　　乐寻气呼呼疾步超过庄启南走在前面：“我真是谢谢你了！”

　　庄向侍应生挑了个‘你懂的’宠溺眼神，随即视线追向乐寻那双露在裤腿下纤细白皙的脚踝，看着它们轻快地跃动。
　　如果将它们牢牢绑在自己手里，只能去他允许去的地方、走他同意走的路，稍有偏离就捏断它们，让这具漂亮的身体匍匐在他脚下求饶……那感觉一定爽飞了！

　　侍应生见多识广地止步垂眸，只将手臂挥向包间的方向。

　　冯、孙两位总，像是一直备战般保持着迎接的姿态，将乐寻和庄让进编号2288的‘勃兰登堡’，窗外碧色枫叶晃着耀眼金光。

　　“我只有半小时。”乐寻将挎包放在身旁的座位上，这样庄启南只好在间隔的椅子落座。

　　冯总和孙总淡定赔笑，假装看不懂这恃宠生娇的情趣，傀儡花瓶他们见多了，起码这位拿乔的模样的确赏心悦目。

　　庄启南温雅不火，随口解释：“他肚子一饿，脾气就差。”

　　珍馐佳肴随即摆上来，乐寻憋着气，但不想和肠胃过不去，默不作声地吃东西。
　　吃饱了才有力气找机会跑路。
　　他才不要庄启南安排的枪手替他考试，这么大一个把柄握进庄的手里，他不放心。

　　另三人不像谈生意，闲聊着一个年度采购项目，貌似无意，实际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给乐寻听的。
　　高校的集采，大饼直接套到中标方脖子上，的确是赚钱的好项目。

　　乐寻却不动心，这里面门道太多，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妖儿，就算烙着佛祖家的金印，也没打算尝鲜唐僧肉。
　　天上掉的馅饼太大，也会拍死人的。

　　“……如果中意那边肯出面，帮忙陪个标，”冯总左右看看，谄笑道，“凭小乐总您和钟总之间的师徒情分，这点面子钟总还是会给的。”
　　孙在一旁帮腔：“咱们绝对不会让钟总白帮忙，这标里大小好几个包，到时小乐总你随便挑！我必定双手奉上——”

　　乐寻扫空一客羊肚菌龙虾卷，喝了口白水清口，转向烧香草羊架配松子蜜梨酱。
　　“两位前辈客气了，给钟总带个话的事儿您电话里指示我就行，何必大老远这么破费呢？我下午还要回去考试，要是我回不去，给你们庄公子惹到麻烦就不好了。”

　　庄启南帮乐寻甄了一杯酒：“我最不怕麻烦。”又转向那二位：“既然乐总同意帮忙，就谢他别谢我了。”

　　冯、孙二人立马会意，伸手向杯盏，这明显是要劝酒了。

　　乐寻明白，一旦酒精入口，他今天就别想从这儿出去，明天出去的时候什么模样更不好说。

　　“抱歉！”乐寻抢先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高级会所的包房自带洗手间，他们不用担心乐寻穿墙逃跑或插翅飞了，酒可以留到人出来再喝。
　　是以欣然请便，庄启南也只尽在掌握地晃了晃高脚杯，看着酒液不由自主地转成旋涡。

　　乐寻闪身进去，随即关上门。
　　这洗手间足有十二三平，带一扇朝向内园的拱窗，乐寻直奔窗边向下看。
　　他观察了包间的窗外有几株元宝枫，树干距离窗扇不远，这里是二楼，由于一楼挑高，窗台距离地面少说六七米，没有缓冲是要摔断腿的。
　　刚好，卫生间的窗外没有树。
　　艹！

　　他回头，想别的办法，金碧辉煌的装饰没一样能拆了用的。
　　再回头查看窗外，跳与不跳，这是个问题，摔断腿一样跑不掉，区别只在进客房还是进病房。
　　第三次回头……
　　乐寻紧接着第四次看向窗外，没错！园子里冒出个熟悉身影，如天使降临。

　　乐寻拧开水龙头，抱着手机疯狂翻找当初没聊几句，早已被海量对话淹没的微信落灰好友，并祈祷对方手懒没来得及删除自己。
　　是个英文名，We……周末，想起来了，周末的英文，Weekend！

　　乐寻一通语音拨过去，默念对方千万要接听，他愿意再抓一百只流浪猫来换他一次回眸。

　　“Hi？”树下的红衣青年用漂亮的手指将手机举在右耳畔，奶茶色卷发像融在阳光里的卡布奇诺泛着浅浅奶油花，语气狐疑却友好。

　　乐寻秒挂可怜面具，声音软哒哒：“哥哥，你抬头看一下……是我，我叫乐寻。”

　　青年仰起美得迫人的一张脸，发色和红衣将皮肤衬得冷白如玉，大概是阳光太过强烈，他微微眯起眼睛。

　　这表情让乐寻心凉半截，对方不记得他了！
　　“半年前，我们见过一次，”乐寻压着急切的声线染上哭腔，“丹大新建那条路，还记得吗？”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