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56、亏019

　　“怎么停这儿了？”乐寻茫然看看窗外，眼底还盛着微许水色，压着胸口的喘息，声音低哑。

　　林铮眉峰一挑：“不然继续？”

　　“我是说车！停这是哪儿？”乐寻鼓起桃颊，嘟着粉唇。

　　“车我也可以继续开，”林铮笑，不忍心再逗河豚寻了，侧身抱住他。
　　乐寻很喜欢包裹式拥抱，用些力道那种，很快便能感觉到怀中悸动的轻颤，像幼小的奶兽。
　　“游泳馆，你不是说想游泳？”

　　“wao~这种天气游几圈超舒服，”乐寻急不可耐跳下车，“我，青湾小白龙，南海波塞冬！”
　　“等会儿比试下，”他手指在两人之间划划，“我不信运动类样样都输你，小爷可是水里泡大的。”

　　“知道了，泳裤比我小一码的海王殿下。”林铮指着门口售卖处一款运动品牌问，“黑色行吗？还是连体？”

　　乐寻被晒得眯眼，踢了踢地上碎石：“和你一样就行。”
　　然而在更衣室里，他就开始后悔了，和林铮一样是真不行，撞衫咱不怕，谁丑谁尴尬。

　　乐寻和另一位黑泳裤大哥不约而同用艳羡的目光看着林铮完美如塑的平直肩、倒三角、公狗腰、大长腿，他随便一个动作就能牵扯周身肌肉线条做出舒展流畅的互动，令弱鸡少年和肚腩族羞愤欲死。

　　乐寻横了肚腩哥一眼，跳上条凳，将略带浮毛的一次性浴巾盖在林铮背上。
　　眼不见为净，自己不见，别人更不能见。
　　等泡进水里就好了，光线通过折射、反射、漫反射，大家差距没那么明显。

　　这家泳馆硬件一流，有初级池和标准池，银弧穹顶、宽阔敞亮。
　　因为四星票价的缘故，人不多，是能畅游的容积率。

　　“你来过这里吗？”乐寻问。

　　“没，”林铮，“网上查的。”

　　“什么时候？”

　　“你送徐伯进招待所那会儿。”

　　乐寻环着四周，偷偷蹭了下林铮掩在浴巾下的手背，心里美，有人将他随口一句记在心里，沉兜兜的美。
　　“来吧，比一场。”

　　灿阳里的大男孩身姿矫健，在各自赛道上劈波斩浪，溅起绚烂的碎光，他们便在那光影之间奋力游走、直冲目标。

　　一百米的自由泳，乐寻获胜，领先林铮一只手掌的距离。
　　这结果可不咋理想，乐寻总觉着自己立了flag在先，所以林铮故意让他了，一丢丢。
　　换成别人他绝不会这么想，但林铮做得出里里外外都照顾他。

　　“不是故意，”林铮比了个一丢丢的手势，“如果是，我都会赢对方这么多。”
　　“要不再比一场？”

　　乐寻顶着浴巾，尝试将一条漂浮棒缠在额头扮土豪：“不比，你电量持久，和你比我就是一次性的。”

　　小男孩拖着一只大黄鸭泳圈哒哒哒跑过来，停在乐寻面前，抬手霸气一指他头顶漂浮棒：“我的！”

　　“哦，对不起，还给你。”乐寻绅士地双手奉上。

　　小男孩眨眨眼睛想了下，甩着小胳膊将黄鸭扯到身前一搡：“这个借你玩。我小姑说你俩好帅她想按头。”
　　清脆的小奶音如水波回荡。

　　林铮忍笑偏头，余光扫见池边一个橙花泳衣的女士按着自己头潜入池水，原地咕嘟冒出一串气泡。
　　乐寻就没那么矜持了，直接捂着小腹笑倒在大黄鸭泳圈里。

　　“小姑！”男孩拖着漂浮棒，哒哒哒跑开去救他小姑姑了。

　　乐寻靠在黄鸭里接电话，处理工作上的事情，视线给泳池里来回游动的林铮牵着走。
　　给他脑补上犄角、长发、精灵耳和鱼尾，林铮一定秒杀所有影视剧里的鲛人王子！
　　他每百米切换一次泳姿，不厌其烦地游了二十个来回，晃得乐寻眼晕，完全值回票价。

　　两人离开游泳馆，正好午饭点，乐寻带林铮去吃烤肉自助补充体力。
　　无限量对林铮毫无诱惑，他只取了一块西冷牛排和两瓣扇贝，盘边堆点裙带菜和小番茄，饮料是苏打水。
　　乐寻这边左右满满两大盘，披萨、鸡翅、生蚝、烤肠、秋刀鱼、金针菇、麻辣牛肉和鱿鱼圈……还有乌冬面、小蛋糕和寿司！
　　“冰淇淋和可乐，没手拿了。”

　　林铮：“……我帮你。”

　　乐寻：“不要零度。”

　　“等会儿我回公司处理点事儿，你要不要跟我去探班？”

　　林铮怕他撑坏了，勉为其难捏走一根薯条，不沾番茄酱塞嘴里：“合适吗，不会影响你？”

　　“不会。”乐寻吐出完整光洁的鸡翅骨，“林叔晚上回家吗？我送你回去的话，顺便给他做顿好吃的，公司楼下有家卤味很不错，买点带去。”

　　林铮觉得薯条还行，又捏一根：“到了讨好家长环节吗？那我也要给阿姨的直播和视频打赏三连。”

　　“什么啊？”乐寻分给林铮一颗生蚝，兑换他一枚小番茄，“我是觉得人民警察太不容易了，身边刚好有一个，近水楼台、必须宠溺！”

　　林铮笑着不语。

　　乐寻好奇问：“你平时私下里管林叔叫什么？”

　　这下真把林铮问住了，虽然他心里是将对方当作父亲一样的亲人，但那个字始终叫不出口，叫出口又怕辱没了老林，毕竟他叫过爸爸的另一个人不是好东西。
　　老林也是铁汉直男一条，孤家寡人习惯了，本就不擅长处理亲情，上了年纪还好一些，起码面对外人半玩笑似的认下这层父子关系，在家仍旧抹不开口。

　　“我们……好像都是有话直说，不太……称呼。”

　　“啊？”乐寻大惊，他和乐笑笑平时不一起生活，都给对方整出一堆称呼，妈妈姐姐、宝宝寻哥地乱叫。
　　那爷俩这么些年，到底是咋过的啊！

　　吃过饭，林铮去了乐寻的公司，这还是他第一次去。

　　公司在大学城南十五公里，走环路高速交通方便，所在大厦是中意旗下研发团队租赁的物业，分了一块给乐多。
　　这一块面积约一百五十平，带廊柱的大开间，隔出一大一小两间会客室，其余办公位均匀分布在采光好的位置，能容纳二十人左右同时办公。

　　“还可以吗？”乐寻略带忐忑地询问，好像雄鸟引着心仪的雌鸟来他这检阅爱巢。

　　林铮认真看了一圈，奶油白底色的硬装，搭配森林绿的软饰，给人宁和清净的感觉，重点是电脑椅非常舒适，一看便是投资最大的家具。
　　“如果我未来工作的地方是这样，特别满意。”
　　“你坐哪里？”

　　乐寻随手指了个普通工位：“喏，旁边空桌子堆文件夹那个，另一边是财务姐姐，她孩子小，也不每天都在。”
　　除了靠墙挡光，没有任何特殊，乐老板的工位比起悉心布置了花草加湿器的，反而简陋寒酸。

　　乐寻却全不在乎地坐过去，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林铮则用自己的电脑看资料。
　　一时只余键盘的轻响，午后办公区静如细林，阳光探进来，岁月静好。

　　乐寻回复完邮件偷偷瞥林铮，林铮的侧颜被镀上层浅淡光边儿，刚洗好晾干的头发也是，显得毛绒绒没那么坚硬，他很专注地看着屏幕，眼里映出信息世界玄妙莫测的光。

　　突然好羡慕人家开夫妻店的，搞钱恋爱两不误。
　　可惜林铮从理想到现实都不可能跟自己走一路了，乐寻不无遗憾地想，那他就只能给自己当……老板娘啦！

　　老板娘若有所感地转头向乐寻看过来：“你忙完了？那等我一下，看完这篇的。”

　　这位老板娘一点儿没有乐享生活的自觉，反而比饭票还努力，现在谈个恋爱都这么卷了吗？
　　乐老板默默掏出一本商务英语3000例，开始逐句背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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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碌中忽而盛夏，时间快得抓不住残影。
　　每次出差都压缩到最短耗时，星夜来去；约会也是忙里偷闲，趁着读书间隙亲亲抱抱；可惜临近期末，乐寻的几本专业书仍然崭新，直接生啃笔记。

　　老林回村屋的时候较之前多一些，不知是不是觉察出林铮哪里不对，时而挂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乐寻仍是照去不误，还弄了许多种子，将林家小院种出一片果蔬拼盘。

　　进门靠墙爬着牵牛花藤，三两株不追太阳的个性向日葵，原来的小花圃和狗屋周边摆满大小形状各异的花槽花盆，绣球、芍药、铁线莲，还有拔掉枯死杜鹃种的小番茄，菠菜直接长在花圃里，丝瓜藤和野蔷薇缠在一起难舍难分……

　　狗屋的入口被三角梅掩去大半，林肯似乎很喜欢，每次出入都小心不弄伤花朵，大概是它们为自己引来了新玩伴——几只翩翩起舞的蝴蝶，林肯很喜欢逗弄那些蝴蝶。

　　屋顶没修阁楼的一半也惨遭乐寻毒手，除去花草，他还弄来一套茶桌椅，遮了防蚊纱。
　　这处便成了老林最爱的所在，林铮觉得他最近常常回家就是因为这里。

　　老林稳坐纱帐，嘬着乐寻孝敬的紫砂小壶，往院里瞟一眼，问林铮：“这孩子最近很喜欢做饭啊！该不是他那贸易公司开不下去，要转行干饭店了吧？”

　　林铮在一旁帮乐大厨备菜，胡萝卜切片、大葱切丝：“家里来个田螺姑娘你不挺高兴的么？”

　　乐寻守着水井，正在专注剖鱼，身上罩一件林铮的大T恤，鱼鳞飞到头上银光闪闪，手上动作熟练飞快。

　　老林呵呵两声，笑意却未在脸上停留，又浮起那种若有所思的表情。

　　林铮鼓起勇气说：“他满十八岁了。有些事情你不必告诉我，但应该让他知道。长久的误会是很残忍的。”

　　老林喝茶的动作一顿，茶壶轻轻落回藤桌上，半晌，他轻声说：“小铮，你妈妈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