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53、亏016

　　如果两人能在第一时间哈哈哈，这场扯犊子危机也就抓住最后一缕生机被化解了。
　　然而又是一顿静默，话茬掉在地上，抠都抠不起来，立地成碑。

　　林铮再仰脖吨水，才发现水瓶已经空了，只好悻悻拧回盖子。

　　乐寻将自己手里那瓶凉茶拧开，递了过去：“不是试他们那个，我是说，是，试……”

　　“今天几号？”林铮突然问。

　　“嗯？四月，”乐寻看了眼手机，“十六。”

　　林铮点点头，深深看向乐寻：“那这个日子以后都要纪念的。我们…交往吧。我们试试，像他们那样交往。”

　　“可你说过，对我不是那种喜欢男生或女生的喜欢。”乐寻避开对方视线，轻轻吹鼓两腮掩藏情绪。

　　“我还说过，我喜欢你。”

　　“你说过，你只喜欢计算机。”

　　“我现在像喜欢计算机一样喜欢你。”

　　“……”

　　“嗯，像你喜欢赚钱一样喜欢你。”

　　“…………”

　　“比喜欢男生或女生那种，更喜欢你。”

　　“………………”理工男的表白好有逻辑！

　　“我们交往吧。”

　　乐寻盘膝坐在野餐垫上，支肘捧脸笑起来，傻笑了一会儿又有些茫然：“和之前有什么不同吗？”

　　林铮状似认真地想了想，伸手过去捏了下乐寻的鼻尖儿，然后将他一只手从脸蛋上扯开，握进自己的掌心。

　　仿佛那只手包裹住的不是乐寻的手，而是他的心，坚硬且温柔、干燥又温暖，保护和拿捏着他最最柔软和致命的要害。
　　只是握一手而已，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向一只手屈服，像被点燃的蜡烛般从焰心一点点柔软、融化。

　　乐寻单手掩面，慌忙向帐篷里逃去，牵着林铮的手却没松开半分。
　　“别给人看到了！”

　　林铮顺水推舟被拖进帐篷，里面空间狭小，两个手长脚长的大男生局促挨挤在一起，额头碰着额头，嗅着彼此的呼吸。

　　“别人看不到了，”林铮说，“可以试他们那个吗？”

　　仿佛忽然而至的头一场春雨，起初轻柔如露似雾，生涩地掸起微尘浮土，渐渐骤急丛密一落九天，毫不遮掩地酣畅淋漓。

　　他们像历经严寒冰冻的两块龟裂泥土，终于吸饱了水分重新黏合在一起，变得松软肥沃，内里那颗不为人知的种子悄悄地开始发芽。

　　直至雨后天晴，两人带着余悸并肩仰躺在一方狭小天地里，各自枕着自己一条胳膊回味复盘，那两只交握的手仍牵在一起不曾分开。

　　“我手心出汗了，”乐寻试着向外抽手，“你不想吃东西吗？吃掉一些，背着没那么重。”

　　林铮不肯放开他：“小寻，试了不满意，能随时退货的。”

　　乐寻怔了下，舔舔微胀泛红的嘴唇，刚平复的情潮又涌上心口：“没，没有不满意，挺好的，感觉，挺好。”
　　第一次亲亲，两人都没经验，心慌又情动，像幼兽玩耍时没轻没重的撕咬。
　　他被咬得多一点，因为后半程几乎断气，而林铮的肺活量好到惊人。

　　林铮稍用力地揉了揉乐寻手背，松开坐起，在背包里找零食：“想吃什么？自热火锅、鱼肠、蛋挞、薯片……怎么还有干脆面？”

　　他态度转变突然，好像上一秒还在患得患失，下一秒便去留随缘。

　　乐寻这会儿也是敏感，捕捉到了林铮这一点小微妙：“林铮哥，我们除了……嗯，应该和之前没什么不一样，你不要太担心。哦对了，有一点很不一样。”
　　乐寻严肃跪立起来：“谁都不能同时交往其他人，女生，女生也不行！”

　　“好，我知道。”林铮低头研究自热锅的用法，唇角陡峭上扬。

　　乐寻为刚发的醋意后觉尴尬，从林铮那抢走自热锅熟练操作，锅子很快喷出热闹的蒸汽。

　　“以后，”林铮捏到乐寻脸颊晃了晃，“别吃那么多方便食品了，我给你做。让你吃满意，也许就不想退货了。”

　　“那你会因为什么原因退我的货呀？”乐寻看看林铮那张帅脸，沾沾自喜一番，没舍得掐回去。

　　“吃榴莲？”乐寻追问，“伙同林叔一起吃榴莲？”
　　“我经常跑外面没空陪你？这个应该还好吧，说不定你专心写代码会嫌我吵……”

　　林铮将一次性筷子撕好递给乐寻：“我从来都是最后离开的那个。吃东西吧。”

　　乐寻蹲在垫子上开心捧着碗，和林铮抢火锅里的牛肉、毛肚，用同一只勺子轮流挖饭。
　　林铮也喝乐寻喝过的水，这在从前，哪怕他过得最难看那几年，也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变化还是蛮大的，亲亲过后，所有间接交换口水的行为都变得自然平常，甚至令人愉快。

　　两人饱餐一顿，乐寻吃得很卖力，他觉得这样可以清空背囊给林铮减负，结果被林铮拖着硬是走完了一整圈21.13公里。
　　走到最后，乐寻身上所有的负重都挂到林铮肩上，他自己只剩一口气。

　　出口竖着一块木牌。乐寻扒在车窗上念：“这是离开的地方，但不是终点。哇！小少爷那个富婆好会写！”

　　林铮拉他把头缩回来：“我送你回家。”

　　“我要去公司一趟，”乐寻坐回来系好安全带，“先送你回去吧，或者你去我那儿待会儿也行。”

　　“我得回家写作业。”林铮说，“不用你送，你早点忙完，可以去我家一起做饭。老林晚上不在。”

　　“在也没关系，我给他炖鱼！”乐寻收紧大尾巴，面露赧色，“还是……先别让林叔知道吧？”

　　林铮“嗯”下：“其他人也没必要知道，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乐寻对这安排十分满意，莫名被‘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愉悦到。
　　一段禁忌恋情的试用期，没有婚姻里程碑的约束，他俩又都特别人间清醒，不可能谁没了谁活不成，因此结果很难说。
　　最有可能，好上若干年后有个好散，成就对方人生中一段美好回忆，还未必是最。

　　晚上，乐寻过来有些晚，七点多了，林铮已经将菜备好。
　　乐寻买的一堆食材只好先进冰箱，将林家原本空荡的小冰箱塞得爆满。

　　“我们是不是见面太频繁了？”乐寻偷吃煮好的虾子，本来今晚该去陪饭局的，但还是很想来。

　　林铮起锅烧菜：“等你五个多小时了。”

　　那就是从他们午后分开便开始等了！“我来我来，”乐寻挤开林铮，心情美丽地开始炒菜。

　　“葱花姜丝你都没放。”

　　“现在放也可以。”

　　“那烧出味道后怎么捞出来？”

　　“为什么非要捞出来？”

　　“因为不好吃，吃的时候还要费力挑。”

　　“我来挑呀，我不嫌费力，保证为小林公主挑得一干二净！”

　　“好吧也没有很难吃……不吃姜的是老林公主，他还不吃熟蒜不吃香菜和香椿。”

　　“这样吗？他上次还说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连白菜根都做腌菜吃掉！”

　　“他现在也喜欢吃腌白菜根，血压不稳我不让他吃太咸……”

　　两人热热闹闹做好一顿饭，热热闹闹吃了，把老林公主的娇惯卖个底儿掉，再热热闹闹逗林肯玩了一会儿。

　　“住这儿吗？”林铮问。

　　“要……试别的吗？太快了吧——”乐寻颤出了少年音。

　　林铮捏他脸：“你还是个宝宝。”

　　“宝宝回去睡，就行。”“抱一下。”“还可以亲亲——”

　　汪！林肯仰脖看着他俩奇怪的举动，像要打架斗殴，本能预警。

　　乐寻被林铮松开后，不偏不倚蹲身抱了抱林肯的狗头，被舔了一舌头。

　　“我送你。”林铮拉起乐寻，把他脸颊的口水擦去。

　　“不用，我开车来的，你送了我，我还得送你，送来送去不用睡了。”

　　林铮指指自己换上的运动服：“我正好跑步回来。”

　　“你还记得锦囊吗？”有件事林铮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和乐寻说一声。

　　乐寻当然记得：“校集那个通过海鲸宣传网贷的，我找他们谈完，海鲸就没再弄了，也撤了一批单，我没再追究。”
　　海鲸和乐多至今仍有合作，庄启南撮合的，他们通过乐多采购了几批货。
　　乐寻开门做生意，小公司现金流吃紧，不可能有钱不赚。

　　“孙仝，还有另两个活跃参与的ID，”林铮说，“他们都从锦囊借过钱，老林查到的。”

　　乐寻放慢车速：“警方也关注他们了吗？他们还有别的问题？”

　　“我不确定，给你提个醒。”
　　林铮看向窗外，夜色中许多暗处深不见底，他很不放心乐寻一个人只身走夜路。

　　乐寻故作轻松地笑笑：“放心，只有正常合作，我和乐多都没向锦囊借过钱，要是有不把握的，我会问钟总还有徐仪。”

　　他能平安长这么大，全靠丰富的走夜路经验沉淀进骨子里的敏锐直觉。
　　锦囊这只玄都土生的小麻雀，攀上当地民资银行的高枝，又闯入老林或丹旸警方的视线，绝不是偶然。

　　孙仝那点事儿，再大大不过退学，有他这出头鸟，其余起哄架秧子的道歉就完了，警察才不管他们借没借过钱。
　　林铮扒他不过是还以颜色，怎么这场造谣毁谤就跟网贷扯上了关系？

　　乐寻想，林铮和老林调查的事情也许不是表面这么简单，林铮提醒的背后应该也还有不便说明的情由。
　　所以，林铮没说的情况自己不该多问；林铮说的另一条路，可能与协助老林做事有关。
　　遇上这父子俩，他感觉更刺激，也更有安全感了呢！

　　“哦对了，”乐寻补充，“现在虽然还没赚到很多钱，乱七八糟的人倒是认识不少，如果林叔有需要我做的，跟他说千万别客气，我办事挺机灵的。”

　　的确挺机灵，只是多嘴提醒他一句，林铮笑得无奈又骄傲：“还嫌自己不够忙？早点睡，我回去了。”

　　村屋阁楼的灯远远亮着，像两人度过的余温在燃烧，林铮加快脚步跑回去，进门时给乐寻发个消息报平安。

　　刚揣回手机，他觉察哪里不对，悄声闪进檐下的黑影，探手摸出乐寻送他的指虎戴上，沿着铁梯爬上阁楼。

　　哗啦一把推开门！

　　老林惊得诶呦一声，炭烤山药片撒了半桌子，他心疼地忙往嘴里捡了几片喀嚓喀嚓嚼，指着笔电屏幕上正进行的一局斗地主痛呼：“好好的一个飞机，就这么不小心拆了！你走路没声音的么？在家也演练擒贼？”

　　林铮合上门：“你不是说今晚值班不回来吗？”
　　他僵硬地侧着身，将左下颌藏在灯影里。
　　今日份跑前热身运动临时改成了拉手拥抱和亲亲，乐寻进步飞快，已经学会了种草莓。

　　“我不回来你哪儿弄这么多好吃的？”老林从屏幕上探来目光，“咱家出田螺姑娘了？”

　　林铮心说，不仅出姑娘，还出了一老一小俩公主呢！
　　“你又用我电脑斗地主？”

　　“啊，你这电脑不是安全么。”老林大言不惭，仿佛他那负20游戏豆能给江洋大盗偷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