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52、亏015

　　乐寻到家的时候是六点一刻，差不多也是林铮生物钟的唤醒时间。
　　他在手机app上看到林铮前一晚11点出门，半小时后回来，之后再没有开门记录，知道他留宿在这儿。
　　于是乐寻买了最近一班飞机往回赶。

　　昨天食堂发生的事情，乐寻是半夜吃瓜，才从被锁得缺斤短两的热帖里逐渐拼凑出囫囵原貌。
　　这已经足够他气的了！
　　之前的小作文编排林铮，林铮可以不在乎，但这次是对他那么重要的老林啊，可想而知他有多难受。

　　所以乐寻对林铮的反击毫不意外，他确信那自曝帖是林铮干的。
　　他想对他说，干得漂亮！

　　乐寻仍有些担心，并不是担心林铮做事不够细致、授人以柄，而是那个姓孙的……
　　他对林铮提过孙主任，没讲名字，因此不确定林铮会否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但这说明，整件事很可能与庄启南有关。

　　牵扯到庄启南，总是很麻烦，尤其林铮这麻烦，很可能因他而起。

　　乐寻在楼下买了早点拎回家，轻手轻脚解开门锁进屋。

　　与他离开时完全不同，这里现在像个小家的模样，各处都被柔软的细节填充，温馨整洁，虽然视频里看到过了，身临其境仍很感动。
　　林铮帮他考虑得很周到，工作时有书桌，休闲时有摇椅，餐桌的果篮里还放了乔迁的红苹果。

　　卧室里很安静，乐寻悄悄关进卫生间冲了个澡，顶着大浴巾出来。
　　他像偷油吃的小老鼠，光着脚丫踮起脚，贴门溜进房间，在地板上留下两行湿爪印。

　　哇！睡美男！
　　乐寻蹲在床边，仔细看林铮，他漆黑且根根分明的睫毛，还有隔夜冒出的淡青胡须……
　　睡在我家就是我的咯，嘿嘿嘿，他内心的小恶魔挥舞着钢叉跳在头顶，亲他，快亲他！

　　乐寻低头，缓缓靠近林铮，仿佛靠进一团美梦，他不敢呼吸，生怕一口气将对方吹散了。

　　亲他！亲亲亲亲，就快亲到了！还差一点，快亲他！

　　乐寻浑身不能自已地微微战栗，他并不敢真地亲吻林铮，他只是……不由自主被他吸引。

　　倏地，林铮睁开双眼，澄澈的眼底毫无睡意，清晰映出乐寻的沙雕呆样。

　　！！！乐寻惊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脚下意识乱蹬逃跑的同时，不忘扯着浴巾遮严了脸。

　　“去哪儿？”林铮伸手，轻易捏住了乐寻的后颈（衣）皮（领），“赶路一夜你不困？”

　　乐寻爬起来，背过身：“困…困但是先吃饭。我我买了…买了楼下粥铺的口袋饼和和……”
　　他感觉双肩被扣住，姿态不容抗拒，一双手缓缓沿着耳鬓上移，几乎是掀他天灵盖那么刺激。

　　林铮捏着浴巾，开始给乐寻擦头发。
　　这力道不轻不重、不急不缓，每一下都揉进灵魂，心脏反复塌陷和膨胀，仿佛能将乐寻捏成任何他想要的模样。

　　“好了。”林铮揭掉乐寻头顶的浴巾。

　　乐寻像是百米运动员听见发令枪，嗖地抬脚逃跑，但不知两条腿是蹲麻了还是被捏软了，完全不听使唤。

　　林铮托手从背后扶住他，低音带着笑意：“又饿到头晕？快去吃饭吧。”

　　早餐摆在客厅的小餐桌上，林铮摆的。
　　乐寻回了自己的窝，反而局促得像个客人。

　　温热的食物流进胃袋，乐寻仍陷在刚刚被林铮揉捏的羞赧里，头皮上被他刮擦过的地方隐隐发麻。
　　还有还有，擦完头发，林铮捏着浴巾的边角，像是掀盖头那样缓缓从他头顶移开，目光专注垂落，压得他不敢抬头。
　　然后，林铮竟然、竟然还含笑抬起手，拇食二指轻捏着他腮帮子一坨软肉晃了两下。

　　“喜欢吗？”林铮问他。

　　乐寻像正在喝水的小鹿被猎人枪口瞄准一般惊惶地抬眼，啥？还要汇报感受！
　　这种事情……是能摊开来彼此交流讨论的吗？

　　林铮咽下口甜粥，勾唇：“我是说，房间这些布置，感觉怎样？”

　　“哦，很好，”乐寻又结巴，“喜欢，用，用着挺顺手。”
　　他手往卧室一指：“那个床……”

　　林铮面色一紧：“单人床垫断货了，要等，我看那里的尺寸刚好够摆张大的。”

　　“这样挺好，如果朋友过来留宿也有地方睡，买张大的，挺好的……”

　　“梁耀吗？”林铮停下筷子。

　　“嗯？”

　　“你说的留宿的朋友，是指梁耀他们？”林铮视线落在薄薄的碗沿上，却比那还要脆裂锋锐。

　　“不是……”

　　“还有别人？”

　　“嗯，”乐寻说，“比如……你？”

　　“我已经住过了。”林铮幼稚地炫耀优越感。

　　乐寻忽然笑起来：“那，欢迎林铮哥有空常来。”

　　这什么奇怪话题嘛！

　　“昨天的事情，”乐寻小心翼翼提起，“我很晚才知道。”

　　“所以赶回来安慰我吗？”林铮好胃口地吃完一只口袋饼，又用捏脸蛋的指法捏起一只小笼包。

　　乐寻牙疼似的捂脸：“内孙子真混蛋！这下他死定了！”

　　林铮表示认同：“最迟下周，应该就有他退学的消息。”

　　“便宜他了——”乐寻含混说。
　　似乎林铮也未作多想，乐寻和粥咽下后话，他还没想好如何处理与庄启南的关系，至少不能将林铮牵扯更深了。

　　乐多还在初创阶段，再等个一年半载后局面打开些，乐寻就能彻底断掉与庄启南那边的关系网，以后大家各走各路。

　　而他和林铮，就算拜不成把子，还要一直做朋友的。

　　“昨晚熬夜，我想再睡会儿。”林铮有意转开话题，“你不休息吗？”

　　乐寻脸又热起来：“……行，反正，床……够大。”

　　床垫的确够大，他俩并排躺下中间的距离依旧礼貌。

　　乐寻望着飘窗外湛蓝的晴空，心情转好：“再过半个月天要热起来了，现在最舒服，林铮哥，我们去爬山吧，西山？听说那里有个‘鹿园’风景很好，适合徒步。”

　　林铮没回应。乐寻转身侧躺面向他，看他面容放松、呼吸沉匀，以为他又睡着了。

　　“明天去。”林铮抬手，眼都不睁，将一角搭在自己小腹上的被子蒙到乐寻身上。

　　乐寻闭紧眼睛嘴巴，怕心里开出的花儿借由眼神声音蔓出来，将这一方小世界绽出万紫千红总是春。
　　因此他并没看到身边人在自己装睡时，唇角渗出的笑意，早已染了满面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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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约好周日爬山，林铮周六晚上也留宿在乐寻这儿，方便早起一块儿出门。
　　他白天回了一趟村屋去跟老林说事情，顺带帮老林烧好了周末吃的菜，返回时又去超市买很多春游的零食饮料，还给乐寻买了一顶遮阳帽。

　　两人起了床简单收拾，没吃早饭就出发了，因为乐寻说想在路上吃。

　　林铮开车，乐寻伸头到后排，摸出两包火腿鸡蛋三明治和两瓶可可奶，其中一个撕开包装递给林铮：“林叔他没生气吧？”

　　“没，他日常遭遇的刺儿头里，孙仝根本排不上号。”林铮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再说孙也不是冲他，应该是有人看我不顺眼，借孙当枪使，误伤了老林一层油皮儿。”

　　乐寻咬瘪了可可奶的吸嘴：“谁…你觉得，是谁看你不顺眼？”

　　“小寻。”

　　“嗯？”

　　“我们是出来玩的，要聊些开心的。”林铮示意他帮自己开瓶盖，“而且我不是那种，喜欢的什么被人惦记了，吓唬着要来抢，就怕得放手疏远、拱手相让。”

　　乐寻抱着两瓶可可奶，呆住：“什么什么？你的什么？”

　　“可可奶，不给我会自己抢回来。”林铮抽走乐寻手里已被他打开喝过那瓶，喝了一大口，很甜。

　　车子驶入西山山麓，车速放缓。

　　“哇——这里好美！”
　　乐寻趴在窗口向外看，漫山满谷的碧树春花，浓淡绿意交杂相融，渐次过度到嫩黄浅红，一簇簇艳粉、梨白、丁香紫点缀其中，像是仙人描绘的画卷。
　　鹿园赛道玉带般环在山谷间，有高低起伏的浪坡、尖锐的发卡弯和平直到能起飞的飚速段。

　　乐寻落了车窗，黑发被熏风吹得扬起。
　　林铮将新买的渔夫帽扣到他头上，轻转方向盘：“以前这里是个野赛道，很多富二代发烧友过来跑车，挺危险的，死过几个人。后来听说哪位少爷的家人为了不让自家心肝眼馋这项作死游戏，便出钱改造了整个山谷，植树种花、修行步道，希望开车经过这里的人能被景色吸引，放慢速度欣赏世间美好。外周那一圈全长21.13公里的徒步道也是他们建的。”

　　“21.13公里吗？”乐寻转回头，“这不像父母长辈修的诶，反倒像他老婆！那位少爷娶了个富婆吗？”

　　林铮压着眼底的笑意，唇角忍不住上扬：“也许是吧。”

　　“我们从哪开始走路？”乐寻很快忘记小少爷娶富婆的事儿，想起此行目的。

　　“前面有一处平台，红色枫叶标识那里，可以停车的。”

　　“你以前来过吗？”

　　“我昨晚做过功课，不像某人，只知道准备吃的。”

　　乐寻将食物和水往背包里塞：“吃喝也很重要嘛，万一我俩迷路了困在山里走不出去，这些起码能坚持三天以上。”

　　“这里信号满格，为什么要坚持三天？”林铮又向他展示电量百分百的充电宝，“向山下看一眼，我半天就能走回市区。”

　　“万一很难说吧，”乐寻多塞了一包巧克力豆，“比如拍照时手机掉了，天黑后照亮把电耗光了，摔伤了脚不能走……呸呸呸！”

　　林铮停好车，从乐寻手里拉过背包自己扛上：“你说得对，这包也不是……太沉。”

　　乐寻笑嘻嘻，背上另外一个长条形户外包，跟着林铮走出去。

　　这条徒步路并没有被修葺成人工痕迹十足的平整步道，而是保持了山野丛林的大多原貌，一些腐土路段被夯实，乱石处被木板栈桥架平，贴近崖壁装有涂鸦护栏，沿途栽种了许多果树……

　　天空旷远湛蓝，周遭花木繁盛，人行其中，仿佛成了闲野自在的飞鸟，连呼吸的空气都有种沁润肺腑的舒爽甘冽。

　　“啊~”乐寻高喊一声，伸展双臂，迎着朝阳跑起来，又旋绕滑翔回林铮身边，“我变成小鸟啦~我要飞很高很远~林铮哥快来抓我呀~”

　　林铮也追着他跑起来。

　　“你背包很重怎么还跑那么快？！”乐寻回头，发现自己与猎人的距离在不断缩短，两腿加快倒腾起来，“我、百米加速、十二、秒、就不信、你、长跑的、能——”
　　呃啊，他户外包被从后面抓住了。“你、还是、人吗？”

　　乐寻被扥得差点跌坐在地上，林铮半拉半拖着他，两人又跌跌撞撞向前跑了一段才停下来。

　　林铮卸下背包，找出水和吃的投喂‘小鸟’：“逮住你了，但我不是猎人，我是……”
　　他双眼含情，脉脉不语，直看着乐寻。

　　“你，你是什么？”乐寻借喝水遮掩窘迫。

　　林铮眼神一转：“我是、饲养员。”

　　“噗，”乐寻直接喷水，“哈哈哈哈——”

　　两人位置互换，又在步道上追逐起来，笑声如穿林碎光洒落一路。

　　跑累了，乐寻解下背后户外包，和林铮一起将帐篷支起来，野餐垫铺开。

　　“鹿园果然有跑车诶！”乐寻兴奋扳过林铮的肩膀，让他看向赛道一侧，“那个那个，白色开翅膀那个，看得清车标吗？好像，钻石型……”

　　林铮细看了看，捡起旁边一根树枝在土地上画：“是这个形状，瑞典皇家空军的幽灵标志，所以这款车应该是柯尼塞格。”

　　“柯尼塞——”
　　乐寻惊呼着再想转头去看，却给林铮捏住下巴：“唔？”

　　“你确定还要看吗？”林铮从远处收回视线，微微垂在乐寻嘟起的嘴唇上。

　　“康啊，豪吃，星赏一哈。”

　　林铮松开手。

　　乐寻转过头。

　　柯尼塞格旁边多了一双人，红衣的纤瘦身影正被黑衣男人压在车上……亲吻！

　　“好看吗？”林铮拧开一瓶水，仰头吨了几大口。

　　乐寻倏地拧回头，又不置信般转回去求证地多看一眼，没错，不是犯罪现场，还有，他俩都是男人！
　　他看向林铮，带着点求助似的尴尬，仿佛期待对方能随便说句什么囫囵过去。

　　林铮不负所望：“想试吗？”

　　轰地一声，乐寻感觉自己浑身血液以柯尼塞格望尘莫及的速度飞奔起来，碾得心脏爆开了。

　　乐寻画面静止了足足三分钟。
　　正当林铮想要开口化解尴尬，说句开个玩笑什么的，乐寻有了动静：
　　“试一下，也不亏什么。”

　　轰地一声，林铮感觉自己浑身血液如驶离的柯尼塞格般高速涌进大脑，冲得脑浆散花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