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33、盈033

　　乐寻早上醒来，往习惯的位置摸手机，最近他经常在不同城市不同酒店的不同床上睁眼。
　　乐寻不认床，一切都很正常，完全适应乐小老板积极搞钱的新生活。

　　他用指纹解锁，手机展开最后使用的程序，是与林铮的微信聊天框，一条显眼的通话时长赫然显示177分21秒！！！
　　乐寻惺忪的眼皮瞬间撑圆了，视频通话，他发起的！！

　　梁耀那个该死的‘千杯斩’破方子，他喝了两剂，还是断片儿了，又断在林铮手里！
　　民间偏方果然等于江湖假药，鉴于梁耀免费提供，他还没地儿找人退钱去。

　　乐寻把自己翻了个面儿，脸扣在枕头上，原地去世。

　　等等，刚才的通话时长下面好像还有一张图片。

　　乐寻又原地诈尸跳起来，抱着手机戳戳戳。

　　手机：将在10s后关机，9、8、7……

　　林铮发来的微信图片打开，一只可爱的雪人出现在眼前。

　　6、5、4，它冲乐寻咧嘴笑，还系着林铮的围巾，虚化背景有点眼熟。

　　3、2、1，乐寻的手指刚刚移动到回复栏，手机嗡一声自动关机了。

　　乐寻跳下床，到处翻找充电线。

　　脑袋有点白，但不空，像被雪人塞满了；还有点乱，像被更早的雪弹轰炸过。

　　手机连上电，光流汩汩上涌，像沿着脊椎窜入后脑的奇怪神经信号……

　　这不科学，很不科学，满脑子的雪，咋个就开锅了似的？

　　等了一会儿，手机终于可以重新开机，屏幕上又出现那个雪人。

　　乐寻蹲在床头捧着它，怕化掉似的小心翼翼。

　　他应该给林铮回个消息，却完全想不出说什么才合适，任何词汇都无法排列组合出他此刻的心情。

　　隔开浴室的茶色玻璃映着他的影子，乐寻这时才留意自己只穿了一件浴袍，搓弄得衣不蔽体。

　　噢！
　　他昨晚就是这个熊样跟林铮胡言乱语了三个小时，简直比某些擦边球主播还辣眼睛！
　　后来怎么挂断的？
　　他醒来时手机还有电，肯定是林铮单方面挂断的。
　　原因……是实在看不下眼了。
　　噢！嗷嗷嗷嗷——
　　他有点凌乱，
　　乱到拼不出人形。

　　冷静！
　　这时必须冷静！

　　然后，林铮堆了个雪人拍给他。
　　为什么要堆雪人？
　　为什么不拍林肯？

　　雪人，零度的，暗示自己已经凉凉？
　　还是，让自己冷静冷静？

　　他昨晚到底是有多不冷静！
　　比和林铮睡到一张床上还不冷静？

　　乐寻额头抵在床垫上磕、磕、磕。
　　这还给人家回哪门子消息！
　　谁给他的脸？

　　他决定接受林铮的暗示，安心凉凉，做个安静的雪人。
　　像小时候捡到那本画册上的雪孩子一样，只有在朋友需要帮忙时才活过来，平时他默默死在窗外就好了。

　　乐寻叹出口气，将自己的微信头像换成了林铮的雪人。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乐寻刚从地上爬起来，就收到了期末成绩单，飘红的社会发展史后面跟着个刺目的56分。
　　他死猪不怕开水烫地移开视线，找到了计算机基础，72分！
　　很嘢。
　　东边不亮西边亮，总有一门要go down。

　　如果有得选，乐寻宁愿这门不是计算机基础，换成别的什么都行。
　　从这角度来说，他也算得偿所愿了。

　　雪孩子还是要请朋友吃饭的，答应朋友的事情要做到。

　　钟总等会儿的飞机回丹旸，乐寻赶忙起床洗漱换衣去送机。

　　这活儿本来不用他做，他当司机还是个新手，但乐寻懂得如何表示诚意与恭顺，这是他在大佬面前该有的姿态。

　　钟总眼见地开心起来，也许是因为这边大单进展顺利，也许是因为马上要和家人团聚。
　　“小乐你这车才摸几回，就开这么丝滑了。哎呀你这小孩，有点东西，干什么像什么，脑子聪明，一点就透！”

　　乐寻熟练地与他商业互吹：“钟叔您教得好。我随您谈一单事儿，学的东西够自己消化好多天，一字一句慢慢琢磨，全是门道，再有二三十年我也出不了徒。”

　　钟亿今年四十八，二三十年后，他七八十岁，该退位的年纪。
　　乐寻这话说得巧，意思是自己再聪明，也超不过钟总您的成就，更取代不了钟总您的地位，以后都心甘情愿当钟总的学徒和跟班。
　　宣誓效忠了属于是。

　　“哈哈哈哈，”钟亿笑开了，“我看人错不了，你往后的路比叔走得宽，叔这截梯子，递得高兴、舒坦！”

　　乐寻浅笑，认真看着路，语带俏皮：“您不是递梯子，您递的是筋头云。”

　　“那还不是我遇上了孙猴子！”钟亿向后仰靠在真皮座椅里，放松如身处领地的雄狮，每根毛都被捋顺溜了。

　　俩人有来有往，又聊了会儿这边收尾的事情。

　　钟总突然感慨：“有你在这儿我放心！要是鑫鑫赶上你一半懂事，我都去给如来磕头了。”

　　这话挺不好接的，不接也不成，那是默认，显得你夜郎自大、不自量力；否认得不好，显得你虚伪油滑、心口不一。

　　乐寻切回闲聊的状态：“嗨，钟二鑫真是非常靠谱的二代了，我要是打小生在锦绣丛、金玉堆里，您可能直接把我送如来那儿压着了。”

　　钟亿又被他逗得忍俊不禁，饶有兴致地问了半天儿子的宿舍代号，一路乐到了机场。

　　送走大佛，乐寻松一口气，掉头往回开。

　　机场高速边竖着丹旸方向的指示牌，乐寻竟然有点想念那里，冒出拐过去开回去的疯狂念头。
　　丹旸下雪了，他喜欢雪，想回去看雪，因为他是一只雪人。

　　雪人的脸有些发烫，他最终没有那么做，仍然返回酒店做他的收尾工作。

　　没几天就是除夕，乐寻想弄完朱门的事情，回趟青湾，陪乐笑笑吃顿年夜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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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铮几乎可以猜到乐寻不回消息的理由，他新头像挺可爱的，这样的回应更加窝心。
　　再看看自己头像，他招呼林肯过来，挨着雪人，非要给他们拍合影，前后左右拍了好多张。

　　林铮没有换头像，但他想到了一个联络乐寻并和乐寻保持联络的正当理由。
　　林铮：放假没事做，有没有赚钱的工作帮我介绍一个？

　　聊到赚钱，乐寻的回复自然多了：这没问题！你先好好和林叔过年，放松几天，等我消息。
　　后面跟了个奥洛夫挥动树枝手臂的动画表情。

　　林铮隔山隔海都能想象得出，乐寻在谈论这话题时，由尬死区复活到舒适区的重生心情，说不定能愉快哼出歌儿来。

　　实际上二千一百公里外的机场高速上，乐寻真的不由自主唱起歌儿来，唱的是乐笑笑最喜欢那首。
　　“嘿，我真的好想你——”
　　唱出这句，乐寻笃地嘎住了，随即自嘲地笑出来。
　　他总算找到了与林铮相处的最佳姿势，那就是共同搞钱！

　　其实公大杨帆教授那个‘资金染色项目’已经占用了林铮绝大部分时间精力，很多财务知识需要他短期内自学补足。
　　他还要从吃饭睡觉里挤时间，给乐多网站做上线前的最后完善和测试，根本没空出去兼职。

　　如果说老林布置给他的任务仅与理想擦边儿，那么龚海带他进的项目则踏踏实实是与犯罪调查相关的。
　　每一条都是乐寻说的“另一条路”，多走走，也许真能接近目的地。
　　林铮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跑过很远很远，他不介意、也不畏惧这样全新的征途。

　　经过跌宕起伏的二十四小时，又是寂夜。

　　林铮手头的工作暂告段落，洗漱之后仰进豆袋沙发里，登录小号‘塔尔塔洛斯’到二次元区潜水。
　　刚进门，就被一颗大瓜兜头砸了。

　　要说这颗瓜还是林铮自己亲手种下的，有人穿乐寻的情侣款碰瓷食堂CP，他一气之下原装登场，竟真的被拍下放到网上辨认。
　　于是奇怪的CP诞生了，霸总富少X禁欲学神，就差报本尊的身份证号了。

　　林铮含着一口老血往下翻了几页，吐了，没人关心这俩人熟不熟、有没有一桌吃过饭，全在站队攻受、指责对方逆CP。
　　毛估估一眼扫过去，似乎钟鑫鑫的攻票比他还略多一些！

　　要不是怕乐寻夹在中间为难，林铮都想去找钟二约架单挑了，看究竟谁把对方按在地上摩擦。

　　不是……

　　这种时候，林铮应该揪出那个背后作妖的家伙。

　　他熬了半夜，结合前两次贴图的账号，筛出最为可疑的两个身份，一个注册名为孙仝、新闻学；另一个是夏萦秋、金融专业。
　　孙仝的账号信息与登录IP一致，应该是事件的直接参与者。
　　夏萦秋是个女生，她在二次元发帖时的登录IP有时在男生宿舍，有时在行政楼，还有在校外的，很像是被盗号当作了马甲。

　　孙仝，这一届学生会的宣传部成员，论坛里留下不少拍庄启南马屁的痕迹。
　　夏萦秋，虽然没担任院校职务，但据说她正在非常积极主动地追求学生会庄会长。

　　两嫌疑人的关系同时指向了庄启南，这算是一种巧合吗？

　　林铮和钟鑫鑫的CP帖后，网名‘扮老徐姨’的ID杀进二次元区大力普法，高呼网络不是法外之地。
　　徐仪的帖子立刻引起老区民的共鸣，大家声讨最近人肉原型的行为既不道德又违反版规，污染了二次元的净土。

　　这样一吵，二次元区热度更高了，引来全论坛的吃瓜群众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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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总返回丹旸，助理期期艾艾。
　　这名助理除了帮钟总拎包、为钟太挑礼物，还负责盯梢钟总的大独苗钟鑫鑫。

　　“嗯，这些……”助理挠了挠砰砰乱跳的右眼皮，支吾道，“鑫鑫他们学校论坛，论坛上在传……我觉得未必是真事儿，肯定是胡编乱造！不过，传多了对鑫鑫影响不好……还是跟您，说，说一声……”

　　钟亿原本心情不错，接过助理递来的厚厚一沓彩打资料缓缓翻看，一双眉毛弯曲、拱起、对峙、斜飞，活像两条毛毛虫在热舞。

　　眉毛舞累了，摊平趴在钟亿抬起的眼皮上。他问：“鑫鑫这是，搞基？”

　　助理连忙摆手：“我觉得不是的！背后明摆着有推手，鑫鑫给人套路了！”

　　“谁套路他？”钟亿翻了翻资料，抽出一张带相片的，“叫林铮这个？”
　　小伙子帅是挺帅的，但跟他儿子撞型了，要说情敌他相信，搞基……还不如选乐寻。

　　助理弯着腰解释：“其实只是一张不露脸的照片，食堂拍的，别有用心之人非得按图索骥，对着衣服细节先挖出其中一个是鑫鑫，然后又找出那个林铮。CP什么的全都是脑补，现在孩子们流行磕这些，还分派掐架。就算真是鑫鑫和那个林铮一起吃饭，俩大学男生在食堂对面吃饭，多正常，生生让他们给嚼吧变味儿了！”

　　几句话的工夫，钟总已经为儿子打算到国外结婚、财产公证、借腹生子以及孙子起啥名儿了。
　　“所以…都是假的？”

　　真假那还不是得问您家宝贝儿子！
　　但助理嘴上不敢这么说，只说：“您看咱们是不是找校方谈谈，他们论坛监管不力，让人随意造谣学生的私生活，这是侵犯名誉权、隐私权！”

　　似乎很优秀一男孩，计算机系，该不会是和鑫鑫打游戏认识的吧？他比鑫鑫大两岁呐！
　　臭小子自己不长进，身边交往的朋友倒是个个都不错，眼光好，随爹。

　　钟总的脑筋刚被助理这番话直过来一点儿，扫眼就瞥见论坛截图上一句讨论：
　　他俩谁攻谁？感觉林神更A一些！

　　钟亿：？？？
　　“马上给他们院长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