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17、盈017

　　乐寻并不清楚自己每次喝高做过什么，但那个自称他是知道的，乐笑笑也是因为这，才逗趣叫他宝宝。

　　还有今早这个魔幻开局，以他对林铮有限的了解，对方主动占便宜这种可能性比较小。
　　那就是……

　　乐寻有点不敢想，尤其林铮连解释都懒得，扭头就走的硬气，足够他脑补出一本新世纪《唐璜》，不，是《荒唐》！

　　如果投怀送抱什么的……
　　乐寻希望自己真能变成扑棱蛾子，破茧直接飞走，不用成蝶，直扑火葬场。

　　然后他破开一点棉被，透口气，发现林铮不在屋里，赶紧爬出来把被叠好。
　　这样床铺就很正经的样子，乐寻偷偷往里间瞄了一眼，那边的被子也叠好了，比他叠得还正经。

　　乐寻突然发现，自己白卫衣牛仔裤都在身上，连五指袜都穿好好的。
　　所以，根本什么都没有嘛！他为什么要心虚？
　　虚也该是乘虚而入的家伙虚！

　　林铮好像在阁楼上，乐寻听见头顶轻微走动的声音。

　　他洗了把脸，想着要不要趁机开溜，一回头，林肯正蹲坐院里看着他，半人多高。

　　乐寻打消偷跑的念头，这要是被当成了贼，可能得上社会新闻，退役警犬勇擒嫌疑人汪汪队立大功之类的。

　　乐寻打算讨好对方，四下找了找能吃的，意外发现剩着几颗狗粮的食盆旁边还有一只饭碗。
　　人用的那种，里面也剩了一些玉米粒。

　　乐寻蹲下来研究半天，直觉这里面可能有故事，说不定自己还是领衔主演。

　　啊！死了。完全想不起来。

　　他视死如归地走向林肯，咬我吧，咬我啊，咬我就是你主人承担后果，我是无辜的受害者。

　　然而，林肯见他走来，居然……躲了。他躲了！

　　乐寻内心麻麻屁，他是有多丧心病狂，才让狼狗都绕着他走。

　　“乐寻。”林铮站在铁梯上叫他，“上来吃早饭。”

　　乐寻后背中弹似的一抽，人僵住。

　　这次没有宝宝，不要宝宝，两人一狗就很好，宝宝别来。

　　他调头，乖乖上阁楼。

　　真男人，敢于直面困难不逃避。

　　睡一张床的事儿，最好解释清楚，万一真是自己吃点小亏，这事也不是不能翻篇儿。
　　总好过不清不楚被拿捏。

　　上面有个简易厨房，一看平时就很少煮饭，但这会儿桌上有粥有煎蛋，还有牛奶和香肠，以及一只切成六瓣的小苹果。
　　可以说……尽力了。

　　“很、丰盛。”
　　乐寻在桌边坐下，桌子挺大，避免尴尬。

　　林铮在对面坐下。

　　还是很尴尬。

　　乐寻闷头狂吃，等他干完一碗粥一个煎蛋一根烤肠和三瓣苹果时，林铮还在喝粥打底。

　　他那个表情，怎么说……明明没在笑，但联系上下文，只能理解为‘克制且礼貌地回味’。

　　乐寻把牛奶吸管咬到堵塞，说：“拿来看看。”

　　“看什么？”

　　林铮开口前不忘咽掉嘴里的食物，道貌相当岸然，演技也不赖。

　　乐寻直接说：“视频，你肯定录下来了吧？昨晚，我自己也挺好奇的，给我看看，保证不打你。”

　　“我不会偷录你的视频。”
　　林铮倏然想起中秋夜那段，眼神一闪：“所以没得看。”

　　乐寻没放过这转瞬即逝的破绽，倾身俯在桌上，注视林铮：“哦，你这么喜欢留存证据的人，居然没拍视频自证清白，那就是说，事实对你不利咯？”

　　他这样激将，倒不是真怀疑林铮不轨，只是把压力给到对方，如果有视频，林铮该会放出来，至少也要口头说明情况，那昨晚他做过什么也就不是不清不楚的悬案了。

　　明明林铮什么都知道，他这主角却不知道，这信息差让乐寻很不甘。

　　林铮稳住表情，戏谑挑了下眉：“所以两个男生，穿戴整齐，在一张床上睡着，有什么不妥？”
　　“除非……”

　　你是钙，你心虚，你喜欢男的。

　　乐寻在心里替他补充完整。这家伙真狡猾！除了长跑，他还擅长太极。

　　“我不是！”乐寻飞快否认，“我钱性恋。我是说，我爱钱，不是爱有钱人。”
　　“那你呢？徐仪帮你无差别挡桃花，是因为全都不喜欢吗？”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林铮选择性回答了第一问，“尤其在对方说害怕一个人睡要人陪的时候。”

　　“鬼扯！”

　　“我网性恋，爱WIFI，不是爱网恋。这下放心了吗？”林铮学他，“饱——”

　　乐寻炸毛：“你闭嘴！不要再提那两个字，我们就还算普通朋友。”

　　“……了吗？”林铮把话问完，似笑非笑，“冰箱里还有煮玉米，你没饱可以再吃点。”

　　啊！乐寻挠头，又是玉米！再吃点？
　　果然还有另一个故事——

　　为表示自己拿得起放得下，往事不要再提，乐寻吃完没立即就走，那样像他落荒而逃似的，不体面。

　　于是他迎风站在屋顶眺望一片玉米田，头顶的悬铃木叶片被吹得沙沙作响。

　　“感觉，”居然，“不错！”
　　乐寻有点喜欢这种乡野间带天台的二层阁楼，旧一些没关系，像漫画。

　　林铮吃完去洗碗。

　　乐寻问：“你爸不在家？”

　　林铮动作微顿：“出差。”

　　“警察真辛苦！”乐寻感慨，“我能去跟他玩吗？”

　　乐寻往院子里一指，被点名的林肯爪下一顿，扭头一看，重拾巅峰技战水平，嗖地钻进狗窝。

　　乐寻跟林铮要了个罐罐都没哄出来，反被林肯足不出户把罐罐哄去了。

　　乐寻自己去玩压水井，呼哧呼哧把院子刷了一遍，又说那个花坛空着可惜，起码能种点葱。

　　林铮坐在铁梯阶上晒太阳玩手机，今早没跑步，也没碰电脑，非常稀罕，有种‘君王不早朝’的怠惰放纵。

　　他抬头看了眼在接电话的‘祸国妖姬’。乐寻站在水洗过的小院中央，白衣，墙角斜着一丛芒草。
　　他想起诗经里的一段：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我有点事，先走了。”乐寻说，“假期快乐！”

　　“去哪？”林铮脱口问出，突然讨厌起给乐寻打电话那个人，但又觉得他俩还没熟到有权探听对方行程，转了玩笑的语气，“约会吗？钱性恋。”

　　“算是。”乐寻也笑笑，指他窗边的书桌，“你也该约会了。”

　　新世纪三无青年，醉心专业和搞钱，世界充满希望，未来无限可能！

　　“谢谢你收留我。”乐寻又转头追加一句。

　　这次是你先提的，林铮心说，不客气，宝宝。Haaaaaa~

　　乐寻出门就见有一辆共享单车。

　　啊！老子运气不错！

　　不对，他隐约想起点什么，和送榴莲那晚搞混了……搁置争议，easyeasy！

　　乐寻踩着单车飞快骑走了。

　　两旁高大的悬铃木叶隙透过清早阳光，也透过一道屋顶目送的视线。

　　￥￥￥
　　林铮提前做好了他和老林在丹旸第一个长假的计划。
　　因为老林缺席三天，他的计划需要进行调整，不过影响不大。

　　四号老林刚回来肯定想歇着，林铮预约了附近一家理疗馆，给老林保养他的老腰，晚饭去吃聚宝盆焖锅。
　　五号他俩可以弄辆车来个远郊游，爬水长城，住小木屋，钓几条鱼让餐厅给烤了吃。
　　六号回来，以他对老林的了解，八成假期得亲自去所里值一天班。
　　所以最后两天，爷俩应该还能抽空在家置办一顿好饭，给入住村屋添点仪式感，暖暖房。

　　林铮把假期攻略过了两遍，连预算都改好了，只等老林回来。
　　没想到这一等就又是三天，老林直到七号也没回。

　　林铮给他打过电话，老林没接，但很快用另外的号码打回来，说自己手机没电了，跟老伙计玩得投缘，要晚两天回家。
　　老林还叮嘱林铮一个人住注意安全，假期别总抱着电脑，多跟同学出去玩玩。

　　林铮皱眉听完，自然更加怀疑他没说真话，偷偷把通话录音反复听好几遍。
　　他甚至设想老林被人绑架了，可能会在闲谈中给出求助暗号，可惜逐字逐句也没分析出任何异常。
　　只能得出结论，老林现在尚好，行为也自由，如果有事瞒着自己，那也是老林不想让他知道。

　　所以，林铮有些气闷和烦躁，退掉预定的活动，在家闭关三天写代码。

　　闭关期间他只出门做一件事，跑步，去乐寻宿舍楼对面的北操场跑步，连跑三晚。

　　长假还留校的学生本来就少，亮灯的窗口没几个，林铮又生出那种自己被全世界遗弃掉的感觉。

　　第一晚，乐寻的宿舍亮着灯，但露台上没有人影，他每圈经过时都抬头看，看了20圈。
　　然后他生气不看了，又跑5圈。

　　第二晚和第三晚，干脆连灯都不亮了。。。

　　六号夜里，林铮房间的灯却亮了一夜。
　　他这两天在写一个账本小程序，明明挺简单，却删删改改写得很是坎坷。

　　脑海中的理性小人儿化身唐僧，不断在安抚烦躁的感性小人儿，给它顺毛、讲道理、灌鸡汤。
　　感性小人儿平时没什么存在感，此刻却像被火焰山燎了腚的孙猴子，上蹿下跳、呲牙瞪眼。

　　在孙猴子欺师灭祖的前一刻，林铮终于写完了小程序，天也亮了。
　　他果断熄火，卷进被子倒头就睡。

　　这一觉林铮睡出了时光静止的感觉，醒来时的天色和清晨差不多，和心情也差不多，不太明亮。

　　孙猴子重新被压回五行山下，没了存在感，饥饿二十四小时的胃却很有存在感。

　　林铮去阁楼上找了一圈，之前买的一大兜包子已经吃光了，还有一截剩玉米，他拿去喂了狗。

　　林铮坐回桌前，将电脑从休眠态唤醒，窗口里是他精心写好的记账程序，弹窗询问‘保存’还是‘删除’。

　　鼠标箭头爬上了删除按钮，林铮想了一下，悬崖勒马，点下保存。

　　然后他去洗澡，决定在假期最emo的这晚，不干活儿了，先出去找吃的。

　　林铮去了大学城附近最热闹的紫电街。
　　这里是大学城外围，挨着居民区，底商一溜儿大排档，八点后能摆满半边马路。
　　人一进去，肚子不管多空，眼睛立马给你喂饱饱的。

　　和满街乱逛的食客一样，林铮也不知道吃点啥好，只随着人流走走看看。
　　蜜汁鱿鱼、炸五花、苕皮卷饼……要不随便吃碗面？

　　忽地，夜风送来一阵烟火气，炭烤的肉香带着浓烈的孜然辣子味扑了满怀。
　　是那种即便你不光顾它，它的味道仍会沾染全身，跟随你到家。

　　林铮转头看向对街，‘烤得中’串店，蓬伞铺满路肩，食客座无虚席。

　　角落的炉火旁，小哥熟练快速地翻着手里几十支肉串，间或刷油撒调料。
　　那些喷香的肉串像被魔法操控一般，在他两手间翻飞腾挪，散开又聚拢，绽放焰火似的跳跃变幻。
　　白烟缭绕，星火迸溅，明灭映着那张昳丽的侧颜。

　　乐寻带着黑色口罩，因为被炉火烤着只穿一件白短T，半指手套连着刺青花纹冰袖。
　　有女孩举着手机拍他，也总有人远观近看。
　　乐寻不介意这些，其实工作时也没空留意，反正只有黑漆嘛乎里的半张脸，出门左转谁又记得谁。

　　但林铮一眼就认出了他，开始锲而不舍地等那靠边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