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望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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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复核的结果出现在大屏幕上，众人看向抱臂肃立的杨帆教授。
杨教授转身，在房间里踱步一个来回，复又站定：“我去和上面打招呼。”
作为‘资金染色计划’的项目负责人，她无比清楚这个逼近70的数字背后可能隐藏何种罪恶，也无比信任全组人两年来用血汗浇灌出的成果。
“你们针对这次异常提示，做一份完整的分析报告给我。”
杨教授视线越过林铮，落在他隔壁：“梦语，报告你来负责。林铮，你答应过，复核结束马上去休息。”
林铮追着杨教授来到走廊：“杨教授，我有个请求。请您务必控制这件事的知情范围，如果可以，请您最先与东安分局的张局联系，或者找老林。”
“为什么？”杨帆凌厉地一挑眉。
林铮沉默几息，仍不知从何解释，只得规矩恳切地给杨教授深鞠一躬。
一切的说不出、放不下、求不得都在这一躬里，看得人没来由心生沉重。
“林铮，”杨教授郑重道，“我虽然从没在一线出生入死过，但我的很多同学、学生都在用性命守护警察的荣誉，我也必将尽力守护他们任何人。你相信我吗？”
“我像您当初相信我一样，相信您。”林铮看着杨帆的眼睛，“谢谢。”
“这笔钱，是从一家叫江洋的公司拆分成9笔，用不同方式转入乐十五的，总计162万元。老陆查一下这个江洋集团——”
言梦语一回头，看见本该去休息的林铮仍在工位，顿时气结：“你亲口答应杨教授的，这么没信誉吗？”
林铮靠在座椅里，扯了扯外套盖到身上：“我刚睡了十几个小时，需要倒倒时差。你们继续。”
言梦语气得暴起，呼啦推动林铮连人带椅塞进房间角落，附身低问：“究竟什么原因，让你对玄都的案子这么感兴趣？想好了再回答，别想骗我。”
林铮垂眸认真思考片刻：“因为嫉恶如仇的我，愿意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
啪！言梦语一拍桌子打断林铮。
“真没骗你，”林铮翻出口袋里那根言梦语送他的‘召唤令’发绳，“让我留下帮你做报告吧。”
合理合法的要求。
言梦语更气，她的召唤令被用在这种芝麻绿豆的小事上，还说得好像为她好似的！
言梦语抓过发绳又朝林铮丢回去：“随便你！”
系统显示，近期和乐十五频繁发生资金往来的账户，一个是海鲸集团控股的晶灿公司，一个是成立时间不长的江洋公司。
晶灿的法定代表人叫黄昊添，但实际运营公司的是执行董事乐寻。
这情况林铮早已知道，因此它和乐十五之间存在关联交易并不奇怪。
江洋的法人，名字就很不寻常了，洪守洋，林铮只一眼便警觉起来，他正是当年青湾黑老大洪进江的胞弟。
玄都夜市的假枪事件扯出袭击林铮的真凶，当时故意寻衅那三人正是洪的手下。
林铮对此百思不解，洪守洋为什么会帮他，如今又从商业渠道接近乐寻？
当年，洪进江的落网与疑似卧底荀长君暴露和牺牲有直接关系，按理说洪家人应该对乐寻父子恨之入骨才对。
林铮内心搅起一波不安。
自从乐寻离开丹旸，这种心脏被浸在油锅里煎的滋味就从未断过，只不过有时是文火，有时是急火。
工作一直进行到凌晨才告一段落，言梦语让大家回去休息。
林铮始终一言未发，结束时与言梦语一同离开。
“你不回医院？”
“我回家，”林铮口中的家，就是他的房车，“林肯一整天没遛了，还要给林达加一顿猫粮，它最近特别能吃。”
言梦语叹了口气：“马上毕业了，外面给的offer你不接，也不肯继续读博，是有什么打算吗？”
“项目组发补贴，我还有点积蓄，暂时饿不死。”
言梦语：“放不下乐寻对不对？”
“是啊，”林铮大方承认，“怕他和那些人在一起学坏了。”
言梦语：“骗子，全世界都认为乐寻会学坏，你也不会吧？否则以你的性格，早不管他了。”
“我也可以犯恋爱脑啊，像我这样从小到大冷静理性的人，发作时就像老房起火、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我也没办法，就是放不下他。”
都成语接龙了，相信你是真爱行了吧。
言梦语：“那如果他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还爱他吗？”
“他喜欢钱，只会和钱在一起，别人不重要。”
言梦语：“好吧，就算他只喜欢钱，你要怎么办呢？”
“拼命赚钱呀，”刚刚还以‘饿不死’为目标的家伙，大言不惭地说，“赚到足够多的钱，然后把他绑回来，丢进钱堆里关着。”
言梦语：“你要黑化了吗？我该不该在报告里将你列为高危因素？”
林铮突然想到什么：“皮玉志那边该有动静了吧？”
言梦语：“最近这边太忙，忘记和你说了。我们暗中举报他那家康体会馆，顺理成章被查处了，会员纷纷要求退费，生意做不下去了…皮玉志赌钱欠了一屁股债，现在连东墙也没得拆，他找庄家敲一笔续命钱的可能性极大。”
“恢恢法网已经布置好了，无论他是自投罗网，还是有人杀人灭口，这次绝对逃不过法律制裁！”
林铮显不出半点高兴神色，他已经见识过祝京和冯友德是如何全身而退的，这一次也乐观不起来。
言梦语：“你不相信我家老言？”
“当然不是，是对手太强大。”林铮说，“你提醒言书记，注意江洋公司的人，洪家人是黑出身，手脚可能不干净。”
言梦语点点头，似乎也被林铮的谨慎感染上几分沉重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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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两个好消息同时传来。
先是皮玉志险遭暗害，他和动手的人一同被当地特警按下了。
皮玉志吓得不轻，主动交代了参与网赌、借高利贷、嫖昌和康体会馆违规经营的一堆烂事儿，跪求警方多关他几年。
这说明皮玉志心里门儿清，他在里面比在外面更安全。
但他对外面的危险来自何处，以及为什么有人会对他下手，一概囫囵蒙混不答。
警方只得把侦破重点转向那个打手，打手自然也是没半句真话，只承认自己缺钱花才拦路抢劫。
但有一点他无法隐瞒，案发三日前，他是从玄都乘车辗转去到南方，落脚便是皮玉志住处附近不需要身份登记的小旅馆。
一看便知，这是冲着目标直扑过去，踩点儿后随即动的手。
南边这场抢劫案警方办得慢条斯理，真相有待细查，不着急。
然而皮玉志浮出水面，丹旸警方想要的‘徐百成案’证人找到了！大概有人会急得夜不能寐。
第二件，是蒋队立下了汗马功劳。
夏萦秋从丹旸辗转玄都某酒店拍照的过路监控，多年后已然无法找到。
她是怎么去的，和谁一块儿，注定要湮埋在时间的河流里，成为无人得窥的秘密。
但蒋孝明多年的办案经验使他坚信，做过就必然留下痕迹，即使过去三年、十年、二十年…也有大白天下的可能。
于是，蒋队在多方询访无果，以及吃了玄都交通部门好几嘴软钉子后，仍未放弃。
终于，他从浩如烟海的信息中，找到了相关路段因为交通事故而长久保存的一段监控视频，这段视频拍到了疑似庄启南那辆罗密欧，可惜只一道模糊残影，根本看不清车内情况。
好巧不巧的是，视频里还出现了一个结婚的车队，车队的摄像车相当专业，一路开机跟拍。
蒋队再次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天结婚的那对新人，两夫妻已经晋升为三口之家。
好在他俩十分心细念旧，将婚礼录像全程保留了下来，包括未剪辑入画的大量素材。
庄启南和他的罗密欧高清出镜，昏睡在副驾的夏萦秋也被拍得清清楚楚。
更给力的是，拍摄路段正是前往温泉山庄酒店的必经之路，时间也完全吻合。
这至少可以证明在夏拍果照这件事情上，和庄启南有重大干系；如果他否认当时和夏在一起，就是在说谎！
或许这次直面的对手是树大根深的庄家，是即便通体乌黑也能粉饰洁白的庄家，老林他们也都复刻了林铮的淡定反应。
初见端倪时难免内心兴奋，可转念又被无形的力量罩顶压住，那是无数次功败垂成堆积的绝望，是碰撞到鲜血淋漓也破不开的藩篱，是一种叫邪恶的力量。
“邪不压正，”老林遒劲的笔力落在书笺上，转头问林铮，“真不想找工作吗？打算以后就啃老了？”
林铮敲着键盘：“我这不是还没下嘴呢么？”
“可我已经开始肝儿疼了，人上了年纪都那样儿，好为子女操心，读书啊，工作啊，婚恋啊……”
老林：“郭处前两天跟我说，他们这岗位可不清闲，对技术和能力要求高，有急活儿大活儿经常加班，最惨是没编制。现在高材生都流行上岸，给的不多又没编制谁干哪！”
“嗯，”林铮随口答，倏地抬起头，“哪个郭处？郭叙？”
“除了他还有谁？”老林吹了吹浮茶，“是你们杨帆教授向他推荐的，他俩是老同学。老郭贪材就跑来问我，我说你随便哪个offer都过万，不一定稀罕他这碗——”
“我干！”林铮腾地起身，话音被上涌的泪意堵住了。
郭叙是市局技侦处的头儿，之前做项目林铮见过他，技侦这块儿编制少任务重，因此上头批了些编外的岗位，比如龚海教授就是他们的技术顾问。
因为不在公职序列，所以资格审查没那么严格，但需要有人举荐和担保。
能从事警察的工作，且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别的都不重要了。
老林嘿嘿乐：“那我……替你答应了？”
林铮微垂下头，露出个许久未见的笑容。
这一刻，他很想与乐寻分享，告诉他自己在那条路上又离目标近了一步。
只是乐寻并不在他身边，是以他的快乐也打折大半。
老林递来一张表格：“填好了签上名字，周一去找老郭报到。”
“实习期那小几千块也不知够不够花……”老林兀自碎碎念叨。
“够了，我住车里不用租房，每天去蹭他们食堂，应该还能省下一半工资孝敬您！”
老林感慨：“真是看脸的时代啊！你就好意思总让小言倒贴？我都没脸见人家老爸了——”
“我节俭些，也是为了以后养家的。”林铮低声辩驳。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望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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