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赚钱养家》澜问

101、望007

　　庄启南拔下连接乐寻手机的数据线，将接口转插入电源槽，迅速合上笔电交给等在门外的阿空。
　　阿空一点头，提着电脑离开了医院。

　　病床上乐寻睡得很安稳，只是脸色仍然虚弱苍白。
　　这该死的、迷人的破碎感！

　　庄启南用目光重重压住他，他却像对危险毫无知觉，发丝松软散在枕上。

　　“想哪个哥哥来陪你呢？”
　　庄启南想起乐寻通讯录里21通打给林铮的未接电话，恨不得立刻提起他来抖醒问个究竟！
　　“来的人是我，只能是我，你会失望吗？”

　　乐寻继续酣睡。

　　凌晨四点，周遭一片静谧，庄启南独自守在乐寻身边，享受只属于他俩的时刻。

　　或许是他做得太过，把乐寻一个人留在玄都过年，没什么热闹可凑，却被冯友德灌了酒，平白遭了场罪。

　　“你是在怪我吗？怪我没来陪你。”
　　庄启南再次陷入分辨什么哥的怪圈，乐寻把自己当成了林铮，不不，他有时也‘庄哥’、‘南哥’地叫自己。

　　他们都合作那么久了，比乐寻和林铮的恋爱更久，也拥有一些共同的秘密，生意上，乐寻是肯为他放弃底线的。
　　当初乐寻那么需要机会，都不曾为购物贷放弃底线，如今却敢冒险为自己圈钱。

　　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当然，自己对他也是。

　　乐寻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乐寻至少不讨厌他也不害怕他。
　　他在乐寻眼里是个尊贵、儒雅的人，是可以信赖、依靠的人。

　　乐寻不会看到他身上卑贱、丑陋的那面，他也不想让乐寻看到。
　　在乐寻的世界里，庄启南可以是美好的。

　　我们不在一个世界有什么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创造一个新世界。

　　乐寻这么聪明，一定想得明白该怎么选。
　　等赚够钱，他们可以出国，去欧洲，或者随便乐寻喜欢的哪里，买一栋城堡，天天开派对。

　　庄启南陷在这类幻想里，新奇又着迷，仿佛看到了未来更具魔力和诱惑的可能。

　　“看吧，你在这里睡这么香，我可是星夜兼程飙车赶来陪你呢！总换得来你一丝感动吧？”
　　他又开始期待乐寻醒来看到自己的表情，于是一眼不合地守候那一刻。

　　乐寻睡到日上三竿。

　　他在被褥间拱了拱，满足地拉了个懒腰，这才缓缓睁开眼。

　　哈？乐寻看见庄启南的一瞬，懵懂地眨了眨眼睛，露出困惑茫然的表情，跟着他出人意料地伸出手，戳了戳庄支棱在床边的膝盖。

　　庄启南：“？？？”凹出男低音：“醒了？”

　　乐寻抱着棉被‘垂死病中惊坐起’，四下望望，狂揉毛头：“我回家了呀！怎么在医院？”
　　“大过年的进医院可不吉利……对了，你怎么真在？！”

　　这是喝断片儿了。

　　庄启南挂着温柔男配脸，目光宠溺：“你一通电话，我逃了年夜饭，狂奔四百里，怎么？刚以为我出现在你梦里了？”
　　这个猜测很令他愉悦。

　　“我可能喝大了乱摇人，”乐寻惆怅地抹脸，一手抵住隐隐作痛的胃部，“那个，你家里要不高兴的吧，我开车送你回去，车上你还能补个觉。”
　　他说着就要掀被子蹦下床：“我手机呢……玩蛋儿，可能骚扰了不止你一个……”

　　庄启南有点儿不开心，表面还是赶紧拉住乐寻按回床上。
　　“昨晚你吓到我了，弄到洗胃这么严重！给我好好躺下休息，我特意过来就是想看着你养病，看谁还不长眼地祸害你。”

　　这是在说冯友德了，乐寻心想，庄是不想他和冯友德交好的，怕冯拉拢他，乐得挑唆两人之间的矛盾。

　　“那让祝总送你，他昨天没怎么喝酒，说是今天回丹旸的。”
　　挑唆这事儿，谁还不会一两嘴？祝京回丹旸如果没提前知会庄启南，说明他打算先去拜庄明理。
　　“你家里挺…传统的，大过年你跑出来不太好，万一你大伯——”

　　庄启南果然不悦：“我爸妈也没管那么宽，他…忙他场面上的事儿呢，哪有空儿总盯着我？”

　　乐寻非支棱起来不可：“大年初一才不要住医院！不然这一年都要不顺的…走吧，去我家，你补个觉，我给你弄点儿吃的。”

　　庄启南塌瘪的心情又鼓胀起来，只是起身时才觉出坐久了腰酸腿麻。

　　乐寻睡饱了，精神奕奕，病容也去了大半，健步如飞在前面带路。

　　庄启南一度怀疑乐寻是装病拿乔，这会儿确信是自己想多了，乐寻没跟他耍心眼儿的意思，不然该趁机讨要好处。

　　乐寻住着两百平的大平层，四室两厅两卫、中西双厨，地段好、视野佳。
　　他把主卧让给庄启南休息，表现出充分重视和亲近。

　　庄启南有些说不出的小失落，乐寻的做法非常妥当、无可挑剔，但他知道乐寻平时是睡在隔壁书房的。
　　就算他想，乐寻也不可能让他去书房睡那张单人沙发床。
　　但能住进乐寻的地盘，就代表他们的关系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

　　“这么舒服的卧房你自己不睡？”庄启南试探着问，“我可以用这个卫生间吗？”

　　“当然可以！我可能是学校宿舍没住够吧，总觉得睡单人床更习惯。”
　　乐寻晃进厨房，翻了半天没找到可吃的。

　　神特么单人床更习惯！庄启南心说，习惯你还去校外租房子住？
　　不好，想到林铮，借用乐寻的沐浴露都不香了。

　　乐寻说宿舍没住够，其实庄启南第一反应是自己暗中逼他退学的操作，那件事的确是他坑了乐寻，不后悔，却有亏欠，所以不与乐寻较真儿。

　　乐寻站在门口吆喝：“庄哥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买点儿吃的，大米放过期了。”

　　哥这个字，真的很悦耳。
　　庄启南特意关了水回他：“身体刚好点儿，别走太远。”

　　乐寻双手插袋，勾着唇角晃荡下楼，找了家开门的粥铺，给自己叫了份养生粥套餐。
　　庄启南应该也很饿吧？
　　他如果忍住不叫外卖，就只能煮过期大米充饥了，反正吃不死人，也不知高门少爷知不知道煮粥要放多少水。
　　算了，就当他困得很，已经睡着好了！

　　乐寻吃饱喝足，特意往家附近歇业的超市逛了一圈，然后顺理成章地打了辆车。
　　近来经济形势不好，大初一趴活儿的司机不算少，乐寻选了个四十多岁的女司机。

　　“姐，出来忘带手机了，能借你的打个电话吗？”
　　乐寻将两张大钞卷着递过去：“不用找了，新年大吉，出入平安。”

　　的姐忙将闲着那部递过来：“打吧打吧，我这套餐免费通话足够用……不用给这么多，我还真没零钱找你，那就一张吧，谢谢啊。”

　　乐寻也不强求，接过手机和余下那张百元，熟练拨出一串号码。

　　“新年快乐——”
　　“特意给你拜年呗，给老头带个好。”
　　“这是好事儿……”
　　“嗯，放心。”

　　前后不到两分钟，乐寻删除记录还了手机。

　　林铮告诉他，他的手机凌晨被入侵过，鱼咬钩了。

　　乐寻挺开心，听到林铮的声音更开心，胸口里一路狂跳。

　　他怀揣整个波涛汹涌的太平洋，出口却只有浅淡一条涓涓细流，那些澎湃在内心的情绪使他有些神经质地亢奋。

　　乐寻不断翻折手中的粉红钞票，借此平复激荡的心绪。

　　司机大姐以为小伙儿是给女朋友打电话，絮絮地脑补出一大堆，自说自话挺高兴的。

　　有点儿过年的气氛。

　　乐寻下车时，将用百元大钞叠成的锦鲤送给大姐，这次对方收下了。

　　他往连锁卖场逛了一圈，提着几大袋食材又叫车回家。

　　乐寻心里盘算，庄启南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偷录那几段和冯友德聊天的音频。
　　他发现夏萦秋偷录视频时，是什么心情呢？这次会一样吗？

　　乐寻相信林铮的技术不会露出破绽，言梦语也从犯罪心理角度给出了剪辑建议，万事俱备。
　　乐寻只需静待庄启南的反应，包括他不做任何反应。

　　乐寻回到家时已经下午四点，快晚饭了，庄启南也饿了二十来个小时。

　　他操刀点火，开始煮饭备菜，忙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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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闭的主卧房门内，庄启南并没有睡着。
　　他先是听了阿空一路报告乐寻的行踪，又忍饥挨饿等着电脑高手帮他解码加密文件。

　　现在好了，一整个压缩文件包发到庄启南的手机上，mp3格式文件名一水的自动生成。

　　庄启南饿到前心贴后背，生理性地有些烦躁，但还是塞上耳机打开音频。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玄都！这里面每一条明路、每一道阴沟我都门儿清！你们不懂套路的玩不转哦，我不是讲大话，没我、不行！你们不行，他们也不行。”

　　“……我教你什么不重要，首先你得跟对人，是吧，乐老弟你这么聪明，哪用我多讲……方向比努力重要。你那个姓夏还是姓秋的同学哦，不太聪明，结果嘞？是不是——”

　　“十年前的事情啦，我不好多讲，该知道的你肯定也听说了……龙生龙、凤生凤，乌龟有个王八种哈哈哈哈，阶层很难跨越的！”

　　“你不要小看他。如果庄先生有第三个儿子，那一定是阿祝啦哈哈！”

　　“我和庄先生的交情，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年……这个别人取代不了的。”

　　“义气哪有利益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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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频录制的时间、背景、长短不一，有些明显是冯友德喝大了口嗨，有些则显得刻意为之。
　　但不论哪一种，听在此刻的庄启南耳里，全然刺耳，他扯下耳机攥在手心，要捏碎似的。

　　“庄哥？”
　　乐寻清悦的声音插进来：“醒醒开饭了，再睡今晚要失眠啦。”

作者有话说

　　庄：我特么睡得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