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死神]他会千鸟欸》羡橘

4、Ⅳ

　　几个礼拜后，佐助出院了。
　　也不知道霜是怎么做到的，总之，火影大人下达了命令——她成了佐助的监护人。

　　天真无知的孩子仿佛在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第一次遇到“死亡”还会哭泣的小佐助，在直面亲人的死亡后，醒来再次见到霜的时候，已经不会再哭泣了。

　　他变得迟钝、木讷，对外界不再抱有任何期望和兴趣。
　　但是，只要一听到“宇智波”、“灭族”等等相关字眼的时候，他的眼神就会变得万分痛苦和绝望。
　　世间痛苦之事千千万。
　　但亲眼看见自己最敬爱的兄长大人手刃自己的父母，也莫过于此了。

　　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朽木霜，也对这颗小白菜产生了一丝同情。

　　/

　　霜将他接到了自己的家里。
　　见状，千鸟不由得调侃：“贵族大小姐也要学着照顾人了吗，恐怕你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了吧？”
　　霜漫不经心地回应，“抱歉，我从生下来就没有做过饭。”
　　在阳光下，她的指节修长又干净，覆满着鲜活的血肉。
　　“我的手是用来砍虚的，可不是用来做饭的。”

　　于是，在两个人连着吃了一礼拜的拉面和各种速食后，小佐助闹肚子了。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于霜。
　　甚至报复性地变本加厉吃着快餐和拉面，直到脱水严重进了医院。

　　不食人间烟火的霜头一次对长长的医药单子产生了一种名为“心惊肉跳”的紧张感。

　　但再看着少年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庞时，霜有一丝丝的心软。
　　她自己可以不用进食，只用喝水，但是小白菜不能只浇水。
　　这个死神彻底认命，向隔壁阿姨讨教做饭的技巧。
　　没办法，小白菜总不能折在自己手里吧。

　　听着热烈的交谈声，佐助并没有说什么。
　　当然，他也并没有因为霜的照顾变回原来的模样。
　　他变得愈来愈沉闷抑郁，待人处事也直接用冷冰冰的态度敷衍了事，就像是给自己划了一个小小的“无伤圈”，在外界竖起了满地的尖刃。

　　似乎无人能靠近他，包括霜。

　　霜不用睡觉，才知道他有多脆弱。
　　隔着一堵墙，她经常在夜里能够听到他轻微的抽泣声，她站在窗外，会看见他经常将自己的脑袋埋在臂弯里，露出后脑勺那短翘又凌乱的黑发。

　　霜翻过他的衣服，发现黑色的短袖上有小小的破洞，后面才知道——
　　是夜里，他愤恨交加时咬在衣摆上留下的痕迹。

　　可一旦到了白天，他会重新变回那个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宇智波佐助。

　　有时候，他会呆滞地问霜：“……那是梦吗？”
　　有时候，他会垂着眼，一动不动地靠着走廊的阑干发呆，天气渐凉，长风灌过单薄衣衫，既不知道添衣服，更不知道穿拖鞋。
　　更多的时候，霜陪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坐在走廊上，一言不发地看着日升月落。

　　只有枕着霜的膝盖的时候，他的神色才会稍微放松一些，会闭眼小憩一会。
　　但很快，他又会惊吓着醒来。

　　即便没有照顾过孩子，霜也明白——
　　佐助现在的精神状态很差，别说拿起苦无对战了，就连回去上课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霜忍不住会想，当年鼬做的事情，是否真的是正确的。
　　但无论如何，再这样下去的话，佐助一定会崩溃的。

　　她得做点什么。

　　在夜里她不用睡觉，就亲自看着少年入睡，小少年时常会从噩梦中惊醒，醒来确认霜还在后，才微微安心。

　　几周过后，佐助的精神状态似乎好了不少。

　　为了避免他白日里继续颓唐下去，霜用斩魄刀的刀柄轻抵在少年的心口处，敛起笑容，学着朽木白哉的气势开始说教。

　　“如果连一个人连心都陷入泥沼了，那么你连复仇的资格都快要失去了。”

　　/

　　霜帮他办休学的时候，佐助开口制止了她。

　　他踉跄着从走廊的地板上爬了起来，喃喃：“霜……我要回去上课。”
　　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少年的声音很平静，“你说得很对，我要复仇。”

　　眼神中的空洞与茫然似乎被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代替。那些年对哥哥的爱意悉数转化成了恨意，激发了他活下去的欲望。

　　霜很欣慰，同时也反应过来。
　　——早在一年前，说好要去她的家乡看烟花的约定……大约在此生是无法实现了。

　　不过无所谓。
　　霜所需要的，仅仅是佐助能够活下去，然后成为一个强大的忍者罢了。

　　只是，佐助最后会因为“仇恨”变成何种模样……
　　这个严肃的问题至少现在不在霜要考虑的范畴之内。

　　/

　　木叶60年的时候，佐助快要毕业了。
　　距离那场可怕的灭族之夜，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年之久。

　　霜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大小姐变成了至少能做出几道好菜的家庭主妇。
　　佐助也拔高了不少。
　　会有情窦初开的小女生红着脸递情书给他了，更有几个大胆的女生会借着体术课的对战与他来点亲密互动。

　　岁月悠悠，一切都在悄然改变。
　　然而唯一不变的是，是霜的容貌，时间好像在她身上凝固了。

　　霜和忍校的女生完全不一样。
　　不管从外貌，性格亦或是能力上来看。

　　这样想着，佐助忍不住抬眼，视线落在她的面庞上。
　　昏黄温暖的灯光晕软了黑发少女的脸庞线条，羽睫毛茸茸的，闭眼时像黑蝶的翅轻颤。

　　她不断地给佐助夹着菜，神态专注极了。

　　半晌，佐助开口：“霜……我们认识多久了？”
　　霜放下筷子，托着腮理所当然地回答，“有六年多了吧。”

　　六年。

　　佐助不动声色地敛下眸，脑海里不断地回想着多年来，她的点点滴滴。
　　——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的样貌，挂在腰间的佩刀，奇怪的黑色和服，以及能够悬空的能力，甚至不用吃饭……
　　这些都足够证明，就算她没有查克拉，也不会是一个普通人。

　　而她却从未对自己透露过一丝有关于她的信息。
　　……连姓氏都没有，所有的一切，他都只知道她叫“霜”。
　　她对自己隐瞒颇多。

　　无力感过后，心下便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恼火和烦躁，佐助草草地吃了两口饭，便放下筷子起身。
　　“我吃饱了。”
　　他极为淡漠地说着，径直走向自己的屋内，将门反锁。

　　自从佐助恢复以后，就很少对霜露出如此冷漠的神情了。

　　还没开始吃饭的霜懵了：“……”
　　她在愣了几秒后，自我怀疑地夹起菜放入口中，囫囵道：“这个小鬼究竟在搞什么，难道是我烧得不够好吃吗……？”

　　“好像生气了，”千鸟开始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大概是男孩子到了青春期呢？”

　　——青、春、期？

　　霜被斩魄刀的话震惊到了。

　　她回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憋出一句话：“……难道他要变成兄长小时候那样吗？”
　　千鸟：“……应该不太可能吧。”

　　霜耸了耸肩，一脸莫名其妙。

　　本以为没什么大关系，只是一场小小的别扭罢了。可从那以后，佐助居然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她。

　　/

　　佐助的老师是一个银发忍者。
　　三代目火影带着他来做家访的时候，佐助正在训练场里训练。

　　霜笑眯眯地接待了他们。

　　看着正在弯腰泡茶的死神，三代目忽然发出了一声感叹，“霜，就连岁月都好像放过你了。”
　　他将烟斗拿在手中，用犀利敏锐的眼神上下打量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看起来一点都没变，跟佐助就像是——”
　　老人及时止住话题，可霜却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他的话似一尾游鱼，忽地搅乱了她脑海里所有的思绪。迟钝的霜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了。
　　——为什么那天晚上佐助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他会开始避着自己。

　　按捺下心中的情绪，霜熟稔地扬起一抹笑容，“您说笑了，其实我也不小了。”

　　虽然这样说，她的心中却开始不断地打起了算盘——
　　自己养的小白菜已经长大了。
　　在人类短暂的寿命中，他会按部就班地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也会与心仪的人结婚生子。

　　或许等过几天后，叛逆的少年就要跟自己提及搬出去住的事情了。
　　毕竟一直跟自己住在一起，确实不太对劲。

　　这样的想法一旦冒出，就如雨后春笋般怎么也止不住。
　　这个从来没有养过孩子的贵族大小姐，不合时宜地对自己亲手培养的少年生出了一种奇怪的不舍情绪。

　　就好像……
　　自己菜地里的小白菜马上就要被人挖走了！

　　/

　　佐助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霜替他盛好饭，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佐助，你准备什么时候搬出去？”
　　她说话的声音分明不大，却让夹着菜的佐助手腕猛地一抖。

　　霜清晰地看见他漆黑的眼眸扭曲了一瞬，夹杂着微微的失落和恐慌。

　　他皱眉，怔怔地望着她。
　　再确认过霜不像是在开玩笑之后，他垂着头，平静地放下筷子，过了变声期的声音带着一丝清冷低沉，“……你自己吃吧。”
　　顿了顿，他又道：“我这就去收拾东西。”
　　少年起身欲走，霜一把扯住他的手，将他按回饭桌上，“坐下。”

　　佐助沉着脸，一声不吭。

　　“我没有别的意思，”霜微笑着将筷子塞到他的手中，“更不会丢下你，你别担心哦。”

　　云开雨霁，单薄如纸的少年还不懂掩藏自己的心思。

　　下一秒，他咳嗽了一声，顶着耳后散开的薄红，矢口否认：“我才没有。”
　　霜不戳穿他。
　　她一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去揉他的脸颊，笑眯眯道：“吃完了，你就该告诉我……为什么这段时间要一直避着我？”

　　几年过去，少年那原本圆润的双颊早已有了清晰的骨感，霜轻轻一碰，就可以触碰到他的骨骼。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霜的嘴角笑意悄然加深，淡紫色的眼眸却透着严厉，“我喜欢坦诚的孩子，佐助。”

　　少年被她的动作弄得一愣。
　　双颊的绯红色未散，他微张着嘴，垂下眼帘不去看她，发出的声线却不太稳当：“……没有不满，你好烦。”
　　与话相反的是，他的脸上明晃晃地挂着“你自己不会猜啊”这样的字眼。

　　霜兴致缺缺地收回了手，“不说就算了。”
　　怪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散开。
　　半晌后，佐助忽地喃喃：“可是……我连你姓什么都还不知道。”

　　看来根本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青春期啊，而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困扰。

　　心中悄悄松了口气，霜的嘴角微翘，“仅仅因为这样吗？”
　　佐助皱着眉头，面色古怪地反问她：“……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霜：“……”是我杞人忧天。
　　像宇智波佐助这种自带八百米性冷淡气场的人，只知道天天埋头训练，怎么可能有烦恼的青春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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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现在霜对佐助其实就像是对弟弟一样_(:_」∠)_
因为养孩子有很多新鲜感，大小姐没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