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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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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想得没错。
翌日,她就从佐助口中得知了止水的死讯。
见到她时,穿着黑色短袖的佐助已经不哭了,双眼通红。
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孩子一时之间难以理解“死亡”的含义。
霜擦了擦他眼角的泪水,双手阖住他的双眸,“我带你去个地方,不要偷看。”
小少年吸了吸鼻子,乖巧又信任地点了点头。
死神拉过少年的手,牵着他往前走去。
四散飞舞的灵子在她面前汇聚而起,构筑成一道无形又牢固的阶梯。
落下一道隔绝结界后,他们拾阶而上。
霜一边走,一边缓缓道:“死亡不是分离,是为了让你们以后能更好地在一起。”
风声呼啸,就连她的声音都被吹得破碎不堪。
佐助忍不住问:“那么,为什么要经历‘死亡’?那在‘死亡’之后,我们又要生活在哪里?”
霜想了想,“大概是你们这个世界的‘尸魂界’吧。”
——尸魂界?
佐助还想多问些什么,就感觉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好了,睁开眼看看吧。”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开阔无比——
层叠的山峦在落日中变得安静柔软,起伏的线条触手可及,柔软的云朵被渲染成金黄色,像是松软香甜的面包。
波光粼粼的湖泊在不断缩小,逐渐变了一颗闪闪发光的钻石。围绕在族地周围的那片森林,原来在夏日里是如此的郁郁葱葱。
两人站在云端俯视万物生发。
就像神明。
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佐助的嘴角很快扬起明显的弧度,震撼到说不出话,“哇……”
霜弯下腰,狡黠地对他眨了眨眼,“记得保密,因为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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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回家以后,霜也打算折返回家。
夏日曛风撩起她的长发,吹动着她黑色死霸装宽松无比的袖摆。
沿着河畔走过,耳畔忽然传来了嘈杂无比的吵闹声,霜停下脚步,微蹙起眉心。
就在不远处,几个高大的孩子正在欺负另一个金发孩子。
他们把他的围巾丢到地上,恶劣地撕烂,又将它踩在脚下。
少年想要将它夺回,却被施暴者拖回到了包围圈中。
很快,拳脚相加砸在肌骨上的闷哼声便伴随着奚落的嘲笑声响起。
“死狐妖……”
霜没有插手,她拢着手,眉心的沟壑愈深。
围观片刻后,霜抬腿就走。
——与那头灿烂的金发相比,他身上反而有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就像大虚一样令人窒息又厌恶。
然而没等她多走几步,身后便传来了微弱的呼唤声,像细弱的藤蔓丝丝缕缕缠绕上她的脚踝。
“姐姐……姐姐……我的围巾……”
她回过头,看见那个孩子颤巍巍地向她伸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
霸凌者们顺着手的方向望去,却惊讶地发现那个方向空无一物。
他们一脚踩在他背上,大喝道:“混蛋!你在搞什么?”
金发少年的嘴角溢出一缕鲜血,在夕阳下异常刺眼,高高肿起的眼皮看着滑稽又可怜。
霜随意地抬了抬手指,刮过的凉风轻易地将这群打人的孩子吓跑。
她蹲到他的面前,抬手轻点他的额心,神识探进他湛蓝色的瞳孔中。
很快,一层无形又柔软的结界便阻隔了她的探究。
少年已经被打得神智不清了。
他艰难地扶着霜的手,踉踉跄跄地站起来,朝着那块丢弃在地上的破烂不堪的绿色围巾走去。
“这是……这是……她送的……”他口齿不清地喃喃,将围巾捞在怀里,“绝对不能丢!”
霜不解:“……这只是一块围巾罢了。”
少年没有回答。迎着风,他对她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是痛苦的笑容。
“我叫漩涡鸣人。”
霜更不解了:“……我好像没问你叫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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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都可以看见你。”
霜拧起眉头,“可是……我并不喜欢另一个孩子身上的气息。”
这不能怪她。
哪个死神都不会对基力安那样的大虚产生任何好感。
漆黑的地狱蝶在月光下翩飞而过,带着霜的消息穿过断界,回到了尸魂界。
“浦原应该会告诉我,之后该怎么办。”
浦原喜助的消息传回来很快。
他让她等他们长大,然后用“魂魄异物提取介质”取出放在灵体内的残次崩玉,用他们的力量销毁即可。
末了,他言简意赅地提了一句——
尸魂界最近并不太平,但无论如何,她的五席之位会帮她一直留着。
“我才不需要这个五席,”地狱蝶停留在素白的指尖,霜莞尔一笑,“等我回去,我要他的副官之位。”
常年摆烂的主人难得一次提起干劲。
千鸟以为她终于转性了,“欸——终于要跟日世里争一争吗?”
下一瞬,这个死神就笑得眉眼弯弯,“……开玩笑的,她也还是个孩子啦,我跟她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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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
小佐助到了上学的年纪,这就意味着,他终于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了。
——不用再缠着鼬和霜了。
霜时常会过去看他,趴在忍校外的栏杆上看佐助训练。
——据霜说,要时常去菜地里看看两株小白菜长得如何,才能加速小白菜的生长。
千鸟对自己的主人简直无语。
当黑发少年望过来的时候,霜也会微笑着朝他招手,然后摆摆手,让他好好学习。
与此同时,那个被她救助的金发少年也会对着她微笑招手,会亲热地喊她“霜姐姐”。
霜也会含笑答应。
从这段时间开始,她穿脱义骸的频率越来越低,几罐义魂丸被渐渐地挪到角落里。
令她感到意外的是。
佐助的成绩在突飞猛进的时候,另一个能看见她的少年成绩却犹如一块安静的石头。
缀在名单的最后,雷打不动,看起来很难拯救。
再一次拿到成绩单后,霜抬起头,幽幽地对千鸟说:“这可能就是长得不太好的小白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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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时间是霜最安逸,最清闲自在的时间。
在这里没有虚的进攻,更没有任何来自瀞灵庭的工作压力,更不用回去面对家族长老们的催婚。
——因为哥哥的婚姻在他们看来,是格外失败的。
不知道是因为她过得太过舒心,还是因为长时间穿着义骸,她对外界危险的敏锐度有了略微的下降。
“宇智波族地那边,好像有灵力波动,”千鸟提醒道,“像是死了很多人。”
霜立刻想到了她的小白菜。
这才养了一年多,可绝对不能就这样夭折了。
来不及多想什么,她匆匆吃下义魂丸,脱下义骸赶到宇智波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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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的月亮很圆,透着隐隐不详的血色。
宽大的衣袂在黏腻的风中上下翻飞,霜直立在半空中,看见了站在电线杆上的宇智波鼬。
冷凉的圆月投射下清冷的光辉,将他流泪的侧脸轮廓照亮。
身后血流成河,尸体堆积。
没有整灵的出现,看来这些死去的灵魂应该是直接去了这个世界的“净土”。
就算杀害了所有的族人,他握刀的手却一如既往很稳。
得益于在暗部的训练,就算要将尚在淌血的长刀还入鞘中,也只需一瞬。
霜站在距离他几步开外,手中的斩魄刀不住地颤动着,泻出一缕光华。
宇智波鼬似有所感。
他微微侧脸,用那双猩红的瞳孔警惕地扫视过她所站的位置,其中繁复的花纹是霜从未见过的。
可霜却看见了他眼眸中沉沉的死寂和饱含的痛苦之意,以及——
一颗晶莹的泪珠,在月光下盈盈欲碎。
“霜,我知道你在这里,”鼬忽然开口,“就算看不见,我也可以感受到。”
“我知道。”
霜的嘴角习惯性翘起,说,“身为暗卫,却没有把我的消息透露给高层,一定是有目的的吧?”
鼬没有听见。
他自顾自往下说:“还记得当年的那个约定吗?”
少年人的声音温柔到不像是一个可怖的刽子手,“佐助,承蒙照顾。”
霜冷冷地看着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让他好好活着,”他叹息一声,竖起双指放在唇畔,“然后找我复仇。”
再一眨眼,少年就消失在她的视野内。
霜握着斩魄刀,并没有选择追上去。
——她其实并不在乎杀死宇智波一族的凶手是谁,她只要保证她的小白菜没事。
宇智波佐助没死。
鼬杀死了所有人,却独独留下了深爱的弟弟,结合起去年在高层偷听到的信息,霜隐约可以猜到一丝隐情。
只不过比起当年那个孩子提出的方案,鼬的手段显然更为决绝和狠辣,也更不近人情,却很好地也保住了宇智波一族的荣誉。
不过……也没什么用了就是。
霜相信,对于佐助来说,家族的荣誉还不如哥哥做的一只螃蟹来得更诱人一些。
火影的暗部来得比她想象中得更快。
他们迅速清理完现场,霜看见某几个暗部把仅剩的几对写轮眼都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废物利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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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在一个月后醒了。
医护人员鱼贯而入,不断地替他坐着检查。少年吃力地在病床上坐起身体,艰涩地转动着自己昏沉的视线。
等人都散去以后,坐在一旁的霜终于找到了机会,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黑发少年动了动身体,向她投去无比淡漠又疏离至极的一眼。
没有任何感情。
似乎就连应该有的仇恨情绪也没有,填满他的只有恍惚和迷茫。
半晌后,他终于回过神来。
少年翕动着干涸的嘴唇,轻声喃喃:“……是霜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虚:以死神为食。
死神的时间线是对不太上的,我流死神。不要太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