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饭》戚珀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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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不是第一次有电影项目接触莫默。方琳去年凭借《溯源》拿到影后，电影主题曲和片尾曲都是她唱的。

　　然而这部电影的导演想邀请她负责整部电影的音乐。

　　莫默有些意外。
　　她是歌手，大部分时候只负责演唱，极少主动参与创作。
　　何况这个音乐包括了整部电影所用到的全部内容，并不是一个小工程。

　　“你知道这个电影吗，”此时黎决正坐在电脑前写文案，莫默走过来，从他身后抱着他的脖子，将手机递过去，“想让我负责电影音乐。”
　　黎决也挺意外：“谁？”

　　他就着莫默的动作看了一会儿屏幕，又道：“《寒鸟》的导演？”
　　“啊，是那位导演吗。”
　　莫默突然有印象了。

　　黎决的视频多是吐槽，哪怕有安利，大部分也是莫默的现场，其他的少得可怜。
　　他的视频莫默每个都看，因此对极为少见的安利印象深刻。

　　《寒鸟》是其中之一，这部电影去年刚获得国际三大奖之一的塔利亚金奖。
　　——导演是一位叫做季予的“新人”，处女作便拿到塔利亚，是货真价实的“天才”。

　　按黎决的话来说，哪怕在电影行业很发达的国家，《寒鸟》也是一部值得称道的作品。

　　“很多人在等他的新电影——他想在中国拍？”
　　黎决淡淡道：“想法还挺有意思。”
　　他指的是季予居然找莫默负责新电影的音乐。

　　一个国外获奖的导演，又是从哪里知道莫默的？

　　“为什么找我？感觉很麻烦，要不算了。”
　　“随你。”

　　说着，莫默拿回手机，却又离开，趴在黎决肩头，继续看其他的工作。
　　发现有一个来自金皇影视的邀请。

　　“金皇……？”

　　金皇影视，也就是港市最大的娱乐公司，以前自成一派，这几年逐渐和内地有了一些合作，网上有不少关于它的消息。

　　[金皇这两年不行了]
　　[为啥？]
　　[艺人质量越来越差，作品一个比一个烂，光顾着跑内地恰烂饭了，居然还有人看到金皇就硬吹？]
　　[全球性的质量下滑罢了]
　　[不是说金皇背后有苏家吗？]

　　莫默神情一静。
　　她这么趴着，黎决比平时还多注意她点，感觉到环着的手臂有一瞬的收紧，挑眉：“怎么了？”

　　“金皇是苏家的吗？”
　　黎决便关了页面，随手查了一下，看到其中一位控股的名字：“姓苏？”

　　莫默思考了一下：“原来是三叔的儿子，那确实也算苏家的。”
　　“三叔是我父亲的弟弟，”她又解释了一句，“那场事故后，他成为了老爷子的副手，直到苏羿回国继承。”

　　黎决挑了挑眉，回头看莫默的神色。
　　她显得很平静，像是在说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莫默这两年对S市和那些过往的态度似乎产生了一些变化。
　　在之前，哪怕是和她关系最亲密的黎决，想了解当初发生的事情反而得靠其他人，莫默从来都避而不谈。
　　然而在结婚之后，她渐渐也会提起两句那些事，说起来时神色很平静，甚至冷漠，好像说的是隔壁邻居家的小孩因为没写完作业被痛揍了一顿，而不是某些对她而言挥之不去的阴影。

　　黎决沉默了一下，轻声问：“怎么突然想查这个。”
　　“因为正好看到了，我也觉得眼熟。”
　　莫默态度未变：“苏老爷子有时候会让我去串门，我知道一些事情，但不多。”

　　男人可能是在判断她话语里的情绪，应得有些漫不经心：“是么。”
　　“嗯，”莫默说，“苏家有好几房，大部分都依附苏铭，但分支很多。”

　　“黎家的亲戚也很多，”黎决轻描淡写，“但艾南算是老爷子的心血，总想让我继承这玩意。”
　　莫默忽然笑了：“他现在是不是都不提了。”

　　“这你还不知道？”

　　他们逢年过节有兴致时也会回云野京泽看看黎老爷子，老爷子对莫默可能有些滤镜，觉得她出身好，性格知礼又有分寸，比黎决那个把自家往死里摁的孙子好太多，因此也总会在吃饭的时候说说黎决幼年黑料，甚至偶尔“告状”，希望莫默劝劝他接手家里重要的事务。
　　莫默知道黎决的性格，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应付一下，做做表面功夫，其实并不感兴趣。
　　加上黎决总是当面拒绝，黎老爷子渐渐也就放弃了。

　　莫默弯起唇角，应了一声。

　　说着又断断续续聊了一下午，他们就经常这样，没事时从一个话题起头能说到天南地北，接着又回到彼此，好像也不会腻似的。

　　电影的事也被莫默暂时放下，转头继续去准备综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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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莫默赴约去见莫深。
　　黎老板是京市的地头蛇，又再熟悉不过莫默的喜好，便在这里面挑了个最合适面谈的饭馆给他们见面。

　　那天没有通告，莫默在家待了半天，晚上是黎决开车送。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玻璃窗外，两侧光影错落，快到时，莫默扭头注意到驾驶室的男人眸光微凝，好一会才发现她的注视，扭头询问。
　　似乎还是不太放心。

　　莫默便说了句：“要不你和我们一起吃饭。”
　　那人也没邀请自己。
　　“定好的也没必要改，”沉默了一下，黎决又道：“要不我在隔壁吃？”

　　“嗯……听上去像不太放心我跟别人吃饭？”她忽然开起了玩笑。
　　黎决笑了一声：“那不是你表哥么，你我娶都娶到了，我也不至于吃这个醋吧？”

　　看样子，如果要说是别的男人，他就得多摆个塑料凳都玩在旁边看了。

　　莫默脸上笑意更深，却摇摇头：“莫深是莫家的养子，血缘上说我们没有关系。”

　　黎决顿了顿，还真有些意外。

　　“老实说我还真不太想见到他，”莫默看着即将到达的目的地，低声道，“我没记错的话，他和苏清染有些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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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车，莫默戴上黎决递来的围巾，跟着服务员走进包厢。
　　一走中式的雅致包厢，她便发现莫深已经到了。

　　“许久不见……莫默。”
　　男人看上去和记忆中有些差距，可到底是不太熟，对上目光时，她的语气也客气疏离：“嗯。”

　　菜是他那边一早点好的，莫默将围巾和大衣递给服务员，在位置对面坐下：“什么时候来京市的。”
　　莫深微顿，才说道：“上周，公司出差有几个会议。”

　　“那应该准备回S市了？”
　　“明天的飞机。”

　　莫默点了点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那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吧，免得耽误你明天的航班。”

　　莫深年看向对面的女人。
　　她的黑色长发挽在脑后又别起，几缕碎发垂在脸侧，周身的气场疏冷，这个模样和记忆中的人影重叠，然而眉眼却不太相似。
　　似乎有些温柔。

　　莫深下一句话有些答非所问：“我听很多人说你变化很大，果然是这样。”
　　莫默眼皮一掀，不说话了。
　　她仍然记得那个了无生趣，如同玩偶的自己，当然不论是什么人，都会觉得当时和如今相去甚远。

　　“你该不会，是为了证明传闻来的吧。”

　　莫默神色平淡，像是觉得这种对话好像没什么必要了。
　　莫深年当然听出来了，他握着筷子的动作稍停，片刻后才缓缓开口。

　　“虽然有点突然，但我想告诉你——”
　　“假如，当初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莫默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