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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三十六】意外攻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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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势挽起裙摆，挽短后利落暂掖腰带间，赤脚涉入激流的清溪中。
溪水流过来时，坠下了一个很高的滑坡，水很清澈，冲击力不小。
这些对千雪势来说都不在话下，甚至更能令她充分体会涉水的乐趣。
在溪水旁，绿林摇摇的所在，日光正洒落满地林荫，映在一颗天然的大石头上。
炼骨坐在那颗石头上，一腿横过，搭在另一侧腿面上，形成一个简单支架，将一张好容易淘来的大地图展开放在腿上。
“嗯……”炼骨一手握拳，竖抵在腿面上，另一手轻抚着下巴。
这是一张大概包含整个东西国山川地理的区域粗绘图，不能说很准确，但大概都是对的。根据炼骨之前两次活着时的记忆，走遍的领主区域，基本还能对得上。
在买这张地图，还是买一些干粮的选择间，最后他与千雪势选择了地图。他们要根据现存的战国地理，结合路上听闻的有关妖怪、异象、征战等现实信息，再配合上千雪势越来越敏感的对四魂之玉碎片的感应，不断确定路线、追寻目标。
虽然这么做是对的，炼骨还是忍不住想到，“那个干粮放弃了，其实真可惜。价钱便宜，而且糙米的质量也很好，没有掺稗子……”
操纵火炮、杀人如麻的雇佣兵，那双可以使出无情火网的手，其实也很擅长精打细算，将有限的钱币运用到最大价值。
当他们买好地图，一人一个啃着饭团上路时，为了穿过镇子边缘，而进入这片风景意外很不错的山林中。那时，千雪势后知后觉到疗伤的消耗，饭团根本不够吃，停下来找吃的，顺手将完全空了的钱袋掖在炼骨腰间。
炼骨也有点饿。除了那晚和犬夜叉他们奇奇怪怪一起吃的一餐汤饭，之后就只消耗没摄入了。现在还在运转聪慧，研究着地图，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
山溪那边传来一阵清澈的扑腾声。
千雪势幻闪移形，连续轻身跳跃，从深深的溪水里跑出来，一手拿着一条肥大的鲜鱼。
鲜鱼还在不断摆尾巴，甩了两人一身细细水珠。千雪势冷艳的脸上露出小女孩般的明亮笑容，凡是高兴的时候，她是毫不掩饰，不屑于端着美貌的。
“成功。”千雪势一伸手，将鲜鱼伸到炼骨眼前，向他小小炫耀。
正好这时，鱼儿正在激烈摆尾巴，结结实实甩了炼骨一脸水珠。
“好家伙。”炼骨噗嗤笑了，在千雪势脱手被一条鱼滑走跳出掌心时，一抬手凌空抓住跑掉的鱼，“你看，差点变成失败。”
千雪势将手指化作细小利刃，简单处理了鲜鱼，就往炼骨搭好的火堆上架好，一闪身凑到炼骨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地图。
“如果要打探最近的风声，哪里有妖异什么的……”炼骨认真思考时，显得格外俊秀。
“那我们就往城池较为稠密的线路上走。”千雪势指尖点点地图，顺着一条路线曲曲折折抚摸过去，“即使有不对劲的地方，周围也有很多缓冲地带，比如一些明显会有妖怪盘踞的无主之地什么的……”
炼骨闻到了一股轻微的焦糊味道，寻味抬头，用手肘虚怼她，“糊了。”
千雪势一步幻闪，将烤鱼翻了个面。有些熟起来的鱼肉裂开一些痕迹，翻出鲜美的白肉来，已经可以闻到未经调味、天然鲜美的味道了。
她认真地烤着鱼，感觉腥味有些重，左右端详，试着再处理一下。
“是因为鱼鳍。”炼骨走过来，单膝触地，跪蹲身体，指着千雪势手里穿在树枝上的烤鱼，“把背鳍去掉，腥味就会少很多。”
“好。”千雪势又把另一条鱼递给他，两人席地而坐，面向令人眼神豁亮的山溪，一面看风景，一面转动烤鱼。
好像是幻觉般，突然有“嘣——”的一声短促厚弹的声音，从树林不知道哪个方向弹起。
风正吹拂着花草，沙沙的树木声和潺潺的溪水声交织。但千雪势还是捕捉到了一点余音，抬头四下看了看。
炼骨似乎没反应，只顾着帮她那条烤鱼去掉鱼鳍，她接过来咬了两口，沉浸在野炊的快乐中。
过了片刻，两人一人拿着一串烤鱼，腿面挨在一起，共同承摊着地图看看研究。
这时，千雪势又听到了树林掩护下传来的一声“嘣——”。
炼骨也抬起头来，左右看看。
“是有什么声音对吧？”千雪势说道。
“什么厚软的东西弹掉地上的声音。”炼骨咬着鱼肉，声音圆滚滚的。
“……”千雪势忽然目光一动，仰头看向不远处的半空，手肘轻怼了炼骨两下。
两人一同看过去，视线和下巴都随着某个划过半空曲线的东西，而轻移压下，眼看着有个东西“嘣——”地直冲掉向他们。
“什么？”千雪势连警惕和战意也没提起，因为她没感觉到那像个有危险的东西。
两人视线落地，看着一个大蘑菇落在地上，轱辘轱辘朝他们滚过来。
炼骨目测了一下，按照这玩意飞过来的曲线，原本是想砸在他们身上的，就这个角度来看，似乎是当“武器”扔出来的。
蘑菇滚到他们面前，翻过面来，露出搞笑的哭脸。
“呜哇——”它发出并不瘆人也不令人悲伤的、反正就是很搞笑的哭声。
“咦？”千雪势伸手戳了戳。那是个用妖力凝聚变形的蘑菇，要说有什么杀伤力，那是开玩笑，但确实不是普通蘑菇，是特意变化出来的。
“是妖力变的。”她抓起蘑菇，伸向炼骨。
炼骨拿过来，微凝眉头，像看小孩儿鼓捣的傻气又有点可爱的东西似地，转着指尖打量一番。
“从哪儿扔出来的？”炼骨回想一下刚才蘑菇掉过来的曲线，张望着树林。
“应该是那边。”千雪势也觉得差不多是那个方向。
刚抬起头，他们感觉空气里似乎划过一种纯粹的意志，就是那种憋足了劲儿的感觉。
片刻的宁静后，只听一阵地上暴雨般的哗啦啦的乱响潮流，一大片很有气势的蘑菇风暴冲他们铺天盖地落了下来。
千雪势那冷艳狭美的凤眼里，露出一丝实在忍不住的荒唐笑容，“噗哈——！”
炼骨只是吃着烤鱼，侧头将鱼刺啐出去。
在这空当，千雪势抬起指尖，在空气中点了一下。
一点涟漪般的血色光芒水波状扩散开来，形成圆弧形的气罩，将两人挡住。
所有蘑菇碰到这层血光，震出乱七八糟反弹的声浪，弹动落地，满地乱滚，全都是搞笑哭脸蘑菇。
一时间，“呜哇哇哇——”的可爱哭声着实不小地响了起来。
千雪势收回血光，有的蘑菇轱辘轱辘着、弹动弹动着，就把他们围成一团，有的落在他们身上，有的试图挂在他们肩头。
她随手捡起一个蘑菇，拇指稍微用力蹭了蹭，摸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她又轻轻合了合五指，把蘑菇捏出一连串鼓着腮帮似的模糊哭声。
“哦！其实可以……”千雪势眼睛一亮，把蘑菇送到红唇边。
炼骨看她咬了一口蘑菇，使蘑菇剩下的部分显露更可怜巴巴的哭脸。
“虽然是妖力化形的，但算是有实体的蘑菇了，吃一口的话，相当于直接吸纳里面蕴含的妖力。对于我来说，这种食用效率还是挺高的。”千雪势又咬了一口，捏着蘑菇靠近火堆，熏热几分，再吃一口。
“变成烤蘑菇的味道了。”她笑道。
炼骨真是被她逗笑，“我看好歹这是一种攻击手段吧，虽然不知道在搞什么。你也太大方了。”
“别担心，这点程度的妖力，拿来做小点心还是可以的。”千雪势又熏了熏一个蘑菇，递到炼骨嘴边。
炼骨试着咬了两口，轻鼓腮帮咀嚼，发出赞赏的一声“嗯——”，“味道不错。”
“是吧。”千雪势感到空气中不断掠过情绪气息的微波，她感受了一下，眼睛望着炼骨，手指伸向空气里，点点某处。
炼骨看过去，只见一团树林沙沙沙地乱响，突然飞散出乱草飞花，有个小小的影子忍无可忍地一跳蹿了出来。
“实在是……”那个小家伙又不敢太靠近，就站在不远处，紧紧握拳，一副爆发的样子，“太无礼了！太不像话了——！”
“好可爱的声音。”听到那清亮的、甚至有些雌雄莫辨的小孩声音，千雪势略过那话语中愤怒的抱怨，抓住了其可爱的本质。
炼骨微躬上身，探出视线，仔细看了看那小家伙。穿着儿童式铠甲，梳着两个下垂的马尾辫，头发卷卷的，还戴着两个闪亮圆球样子的发饰。
对方一下子抬起头，小鼻尖也皱起来，尖尖的虎牙顶在下唇上，一双深红色的眼睛又大又清澈，完全是想要冲上来揍他们一顿、却根本办不到的紧张样子。
炼骨直回身子，又咬了一口蘑菇，“是蛮可爱的。”
“啊喂——！”那小孩看到蘑菇被吃，生气地蹦来蹦去，“你们这两个家伙！把别人引以为傲的武器当成什么了？！真是太过分啦——！”
“我就说是一种武器。”炼骨拿着吃了一半的蘑菇，向还在腮帮鼓鼓咀嚼的千雪势抬了抬。
千雪势将吃完的烤鱼残骨扔掉，顺手将手肘轻搭在炼骨肩头，红唇抿笑看向那个小家伙，“你在搞什么啊，小妖怪。”
炼骨随意将树枝斜抵在地上，“是妖怪啊。”
“你看。”千雪势指了指小家伙，对方生气的情绪外化成实体的小闪电，甚至能听到清晰的雷声轰鸣围绕着身边，在那里不停地擦出小小火花。
炼骨稍缓地点头，示意对小妖怪的尊重，“那些雷电如果真的打到身上，还是会挺痛的。”
“是吗……”小妖怪咧嘴一笑，埋在阴影中的脸容缓缓抬起，一本正经地露出战意十足的酷笑。
千雪势一抬眉宇，饶有兴致地看对方想要做什么。
“你们可不要太得意了……看我……”小妖怪大喝一声，因为声调高昂，可爱的声音显得更明亮了，“这一招——！”
对方一手高举，向天引雷似的，小闪电噼里啪啦聚集到手中，使劲一扔，朝两人砸过来。
两人面前一阵电火乱闪，肌肤感到了被轻度电到的些许麻酥。
炼骨一伸手，指尖嘭地燃起灵焰，凌空一挥，将电球包裹在火焰之中。
他翻过手背，反向一挥，火球倒退飞向半空，一下子炸成灰烬。
“呜哇——！”小妖怪吓得胡乱跑圈，眼看着自己的得意电球被弄得灰飞烟灭，追着那些转瞬吹散的灰云毫无意义地抓了几下，跪坐在地上，就像输了玩具的小孩。
“是不是太欺负他了？”千雪势靠在炼骨耳畔，轻声细语。
炼骨轻笑一声，将蘑菇吃完，拍拍两手的残渣，“那不要吃他的蘑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