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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二十八】恩义两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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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四魂之玉碎片的瞬间，在强烈的灵犀下，炼骨已经一跃而起，冲入高空。
血云托动他身形猛冲，连续踏过城墙城门，在最高点借力再跃。
灵焰汹涌包围着炼骨身体，在空中划出血红的弧线。
几乎同时，千雪势已然挥动血刃，如同风中绽放的鲜血之花般，一人挡住珊瑚、弥勒的进攻。
即使是身为巨型妖怪的云母，也被她强势的妖力挡住，想要飞跃入风，去追逐炼骨，半空中就被千雪势释放的血光打落下来。
而千雪势同样忍受着灵力紊乱的剧痛。痛到极致，反而爆发出一种近似愤怒的冷艳威势。
“是纯粹的妖魔！”珊瑚感知清楚千雪势的气息，大声提醒弥勒。
“那么……”弥勒掌甩念珠，正要释放风穴，却感到周身被强烈压迫着，是来自千雪势浑身血云的影响。
“这股强大沉积的妖力……”他立刻狠握掌心，阻止风穴本能发动。一旦试图吸入这种妖力，后果难以预料。
珊瑚抢冲上去，就像那夜刺杀时与千雪势狠斗一样，飞来骨回环击打，血光缠击顶住，互不相让，渐渐浑身汗透。
“她是想缠住我们，目的是……”珊瑚大惊失色，猛地看向连城最高处。
那里有坂云城供奉的即身菩萨，而那菩萨的额头上……
“啊……！”弥勒也反应过来，正无从脱身，突然头顶掠过一道疾行人影。
他与珊瑚同步疾呼，“睡骨！”
“我去拦住他！”睡骨沙哑声线爆发出强势意味，咬牙顶风直上，如瞬杀忍者般连续蹬住建筑高角，腾挪旋闪，看准前方暴风中的闪烁血焰，拼力追赶。
正在千雪势一人缠住攻势时，炼骨幻闪移形，飞如隼鹫，直奔某处而去。
在他们两人碰面的瞬间，千雪势抓住炼骨的臂弯，他只觉肌肤火烧刀割般地一痛，那是千雪势将自己的一团思想化为幻影，直接传递给他。
炼骨猛瞠双眼，千雪势用妖力游丝勾勒的烁红幻影，在脑海中不断响起指引方向的警报。
他跟随那不断拽着他心脏的指引灵感，直上连城最高处，冲破一切乱象，无论是散兵、凌乱的利刃，还是混合在火声风吼中的激哭和呐喊。
当他马上靠近目标所在时，身后锐风穿透，向他狠狠划下。
炼骨头也不回，幻闪躲开，血云被划破碎裂一块，散成活物般吃痛狂扭的妖影。
趁着炼骨瞬间闪避造成的稍慢空隙，睡骨飞身赶上，半空旋转面向，一拳猛击炼骨面门。
钢爪比拳力先到，炼骨身形偏转，后倾连续躲过攻击，身形始终疾行风中，汹涌血云高托着他的体态。
炼骨神色寒凛，短促地啧了一声，眼角轻搐，狠劲儿弥漫。
他不废一语，直接甩起劲臂，指尖火线狂涨，喷吐交织成烈火大网，连同能割裂人身的钢丝般的火线一起，将睡骨劈头罩住绞紧。
“呃——！”睡骨一时动弹不得，熊熊烈火袭击全身，失控倒头摔向地面。
炼骨直接和他擦肩飞过，速度之快，绝无半分停留。
“嗯？！”他突然身形剧痛一滞，是睡骨凌空伸手，狠狠握住他的踝部，连同整个身形猛然一拉，力道极大，形成抛甩出去的凶狠劲头。
炼骨立刻强起腿力，用另一条腿狠踹开睡骨的手，掀起劲风打得那钢爪也噼里啪啦乱响起来。
在这空当，睡骨再次冲起身法，却迎面被炼骨以击碎骨头的冲击力，撞翻肩膀，天旋地转。
“炼骨！”他大吼一声，带着无法舍却的复杂情愫。
炼骨将他撞飞后，片刻没有停留，半空旋身，扭转血云，腾腾狂飞冲向目标所在。
“在……”他深深感受着千雪势给自己的信息，脑海中尖风呼啸，灵感暴涨，瞠目凝寒，“这里！”
他轰然撞碎连城高处的佛堂，里面用透明的琉璃塔保护住一尊菩萨像，缭绕香烟早已被血烟盖过，到处飞着香灰残片。
在震颤的轰鸣中，炼骨迅猛落地，身形如电，落地瞬间再次蹬起幻影，冲向琉璃塔。
在这也许有菩提保佑的所在，炼骨也根本不在乎他们讲的因果轮回。
他要活下去，不仅为自己、为那颗从没有体会过真实爱恨的心，也为了……
千雪势一定像盛绽的血色石榴花一样，在两人紧紧相连的命运心线上，踩出战斗的狂波。
炼骨挥手击碎琉璃塔，同时，睡骨拼命赶到。
“果然……！”睡骨直冲过来，穿过尖锐碎片乱舞的潮流，伸手抢击炼骨。
炼骨抢先一步，一手扣入菩萨像额头，发力一刺，猛然抽出手来，两枚晶莹透亮、闪烁着圣洁之光的四魂之玉碎片，仿佛沉入缓慢的时空速度一般，在空中抛起。
“四魂之玉！”睡骨大惊，立刻扬起钢爪想要将它们握住。
炼骨正将手赫然抽出，闪电般顺势挥腕，凌空握住两枚碎片，“叮——”一声纯澈至极的碎片撞动声音闪瞬流逝。
他将拳头狠速一握，掠过脸前，顺势躲开睡骨的钢爪，抽身向外冲去。
佛堂连根震颤，天花板落下暴雨般的碎片灰尘，轰然解体。
在冲天的废墟烟尘中，睡骨险险冲出，剧烈咳嗽着，仍在拼力搜寻追击炼骨。
对方的速度已然超过他，睡骨心中明白，但是……
出于保卫城池的目的，或是不能让四魂之玉落入心思太冷、聪慧太过的炼骨手中，哪怕这些都不是原因所在，仅仅是受强烈的被背叛的感觉所催动。
睡骨都不能原谅此刻的炼骨。
即使炼骨已经得手四魂之玉碎片，徒劳的命运在昔日兄弟面前汹涌展开，睡骨也没有放松半分速度，紧追炼骨，斜抬起钢爪，上面鲜血飞碎。
“炼骨……！”睡骨突然被一阵含着灵焰的滚烫血花扑到脸上，连眼睫也被鲜红浸湿。他骤然大惊，看到炼骨浑身爆开骇人伤口，整个人像淋透血雨一样。
“你……你怎么了？！”睡骨沙哑大喝。
炼骨只是瞬间侧头瞥了他一眼，沉默以对，身形拔起，高高越过城门。
高空上血雨绵密洒落。
睡骨再次冲入战场之中，那狂烈的乱战气氛，搅得他脑海呼啸轰鸣起来。
他差点被弥勒迎面撞倒，连忙伸臂顶住对方后背。
“糟了！”珊瑚也被千雪势一记妖光猛攻震退，这招与炼骨赫然飞落过来完全同步。
千雪势抬起刚劈出一记血色惊涛的手，向后倾身旋跃，与炼骨风中会合，融入同一片乱流血云之中。
他们同时落在巨型战车上。千雪势放下臂膀，飒然侧身，让过空间，炼骨则一步冲到机关操纵杆前。
“不要！”弥勒情急大喊，“不可以！”
他们以为炼骨要轰开城门，不管他要怎么做，坂云城都完了……
那些杀人鬼般的高天浓城士兵，听到巨型战车呼唤般的惊震声，纷纷跳到上面，或者围拢过来，准备协同攻城。
“屠城——！”他们狂喊着。
仿佛带领着一群恶鬼般的炼骨，身后还站着一个女修罗般的丽影，血影纷飞笼罩周围，此情此景胜过地狱。
电光火石之间，炼骨冲弥勒他们斜挥臂膀，毫不客气地急速挥了两下手指。
“什……？！”弥勒一时发愣，珊瑚也惊诧莫名。
睡骨却凭借两死三生、同为七人队的惨痛情谊，一下子看出来那手势的意思。
“退避！”他也不明白炼骨究竟想做什么，本能喊道，“向后退避！”
在那些人惊乱闪避出大概距离后，炼骨一把拽住那个神秘的圆形机关，手指勾动复杂顺序，却是眨眼完成转拧动作。
巨型战车恐怖地轰鸣起来。同时，千雪势闪影向前，与炼骨相携幻闪，跃入滚滚上飞的血色浓云之中。
就在这个瞬间，被启动隐秘连环自爆机关的战车，在眨眼也来不及的短暂时刻里，仿佛直接将那片时空抹除，炸起超出任何想象的火海。
火海爆风将所有疯狂的士兵卷入，震撼入地的冲击力直接震碎大块地脉，迅猛塌陷下去。
自爆的战车坠下悬崖深渊，火海仍在血色烈舞。
奋力自保的弥勒等人，从竭力发出妖火屏障的云母身后，纷纷互助拉扯，满身火烟脏痕，狼狈无比地踉跄站起。
“竟然……”在无穷的烟尘中，他们一时陷入深刻的迷茫之渊。
“难道是……”珊瑚惊吸一口气，“为了阻止屠城，反过来用自爆的方式，让这些魔化的士兵们全都……”
“炼骨……”睡骨目光大震，神色凛然焦急，仰望天空，到处乱看，“炼骨！不要走，出来——！”
“看！”弥勒眼神一瞠，急切地指向天空某处。
高空上，逆着海啸般的风涛，炼骨裹在血云之中，千雪势则侧身与他微微相靠，无论是再战还是疾行，都能完全相携一心的模样。
炼骨抬起手掌，毫无犹豫地将四魂之玉碎片放入千雪势手中。
千雪势握起五指，高高落下目光，沉默地看着那些人。
睡骨一时无法理解，脑子里全是尖风呼啸的怪声，“上次生命中，宁愿为四魂之玉碎片而死的炼骨……”
为什么会这般自然甘愿、没有分毫嫌隙地将碎片让出？
那个女人是……
千雪势无暇感受他人的心声，早已引动妖力，血云飞逝于地狱上空。
只有炼骨那冰冷磁性的声音，顺着血腥的烈风传入睡骨心中。
“再也没有什么七人队了，睡骨——对我来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