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犬夜叉]看着我的瞬发炮筒再说话》寻找蝴蝶

25、【二十五】大功告成

　　“与城主大人最亲近的，并非哪位美人，而是……”

　　炼骨站在居高临下的瞭望坡上，看着高天浓城的卫城。

　　当他瞭望着这片完全开凿为转运军需大车的平地时，阴风正席卷过天地之间，长空浓云滚滚，黑云如摧。

　　风声似乎卷碎为幽冷的私语，在炼骨耳朵里幻化成千雪势的声音，那声音的密语说到一半，倏然变成消逝的风音。

　　炼骨抱起双臂，淡蓝色的头巾在风中轻扬，衣衫褶皱也如水波轻吹。

　　在他的注视下，蚂蚁般的人众不停搬运着火器、兵甲和随军物资，整理分类，装车运送，挥汗如雨。

　　有步卒足轻，也有征役劳工，骑着马的铠甲武士来回巡视指挥，运输的车队喊着号子移动。

　　炼骨缓动视线，看向卫城中央特意留出的空位，周围让出任何方向都能转行的余地，那是他亲自要求的。

　　他所造的巨型载炮战车，将伸展出除正面炮筒位置外的三面载车，火器完全以机关形式打造于战车内部，伸出的载车则用来拉动兵力，即使是全副铠甲的士兵也不在话下。

　　这样可以尽量减少身为血肉之躯的人类，单凭体力攀登天险后，即使到达攻击目标城下，也会出现劳师远征弱点的概率。

　　而其他火铳、炸药一类武器，则会载入中型战车上。这类战车经过炼骨的改良，主要作用是迅猛冲锋，兼做轻量铁器的运输。

　　一定要在卫城装车的原因，一是卫城的构造、城门宽高、道路痕迹等细节，与身为攻击目标的坂云城基本一致，可以直接作为实战测试。

　　二是兵力就在卫城集结，就地装载，效率最高。

　　炼骨正用目光衡量军队的状况。画着弯月形状族徽的红色战旗，在风中猎猎飞扬，那种猛烈吹动的硬布声音，不断进入他的耳朵里。

　　他观察着这个场景。在集结兵力，准备攻上敌人的天险之前，作为所有武器的总制造者，炼骨被城主亲口托命，随军进入战场。

　　为防止刺杀行动再次出现，颇展过杀戮才能的千雪势，则负责近身护卫城主。

　　也就是这个安排，引起了炼骨与千雪势之间，那默契入心的隐秘对话。

　　炼骨接上了刚才的回忆，千雪势的声音再次进入他的脑海，那样幽艳婉沉的声色，就在这充满杀戮准备的烈风之景中，淡淡流转着。

　　“不是哪个美人，而是白心丸。”

　　这句话在炼骨心头响起。他微妙一抬下巴，喉咙里响起一声深冷的“嗯——”的短促喉音。

　　“至于四魂之玉碎片的气息……”

　　两个同命同魂的人，那场隐秘对话中的余下信息，也在炼骨心中盘算着。

　　千雪势所描述的画面与探查的消息，在他眼前幻闪成鲜活的画面。

　　“我借此护卫城主的机会，在宫城中大放灵感，寻找所有角落和看上去异常的东西。没有四魂之玉碎片的存在……”

　　炼骨眼前画面疾闪，耳中幻风卷动。

　　他侧抬目光，看向遥远天际之处，隐约露出的通天山影。

　　“而四魂之玉的气息，确实模糊覆盖在相近的区域内。我想……”

　　炼骨呢喃的冷声，与心中千雪势的声音，合而为一，“是在坂云城中吗？”

　　“很有可能。”千雪势的魅影，在炼骨脑海中缓缓波沉，“感知四魂之玉的气息，不是我这种妖魔的强项。但是，我会尽量赶到战场上，就在你身边，当场为我们确认，那保命的宝贝是否真的在坂云城。”

　　炼骨收回目光，沿着高坡走动，身姿高俊，神情冰冷。

　　他眼看着卫城连通高天浓城主宫的侧门，像怪兽巨口一样，庞大地裂开阴影。

　　他视为心血之作的巨型战车，只依靠本身启动机关的推动，无需任何人力的再次操作或协同，就能力道无穷地奔行起来。

　　这庞大的东西若要转向，精细制造的拉杆可以瞬间推向十字形操控槽的任何方向，完成精确快速的控制。

　　炼骨虽然很宝贝这东西，但仍站在高坡之上，任凭这些士兵们操作，就像命令他们必须亲自动手演练，完全熟悉这些改造过的火器一样。

　　他目光沉冷地看着巨型战车轰鸣碾压而过，空气都被震颤出强烈的半透明波纹一般。

　　看着战车准确停入指定位置，机关启动，载车伸展，士兵们开始实训装载时的排阵，炼骨的唇角露出一点轻咬牙痕的冷笑。

　　“呵。”他的笑声仿佛连无穷宽广的冷风也惊动，风向涌变，将他的衣裳和头巾更吹出起伏的波纹。

　　士兵们发出欢呼声，那种杀戮战车看起来就让人兴奋。

　　身穿铠甲的武士更是策马阅兵，不断呼喊着武道无敌一类的号子。

　　红色战旗猎摆得更加疯狂，几乎马上就要扯碎一般，在黑云的压迫下，显现出强烈的如血的对比色。

　　“屠城之战，派去的都是精兵，也就是精通战后踏平敌人城池的那些疯狂的武士。”炼骨心中默想。他与城主确认过这点，提问的理由是，“想知道是否派出了真正的精锐，以达到和火器战车完美的配合”。

　　提出这个问题时，炼骨想起了旅店店主夫妻，供奉的那个怨灵栖息的祭桌。

　　他合紧唇瓣，单用鼻息深深呼吸，又缓缓呼出，在这过程中，那点咬牙的微笑，也消失殆尽于沉冷的表情中。

　　当巨型战车即将完成地势与城门尺寸的试验，并要以看上去无比简洁、细节铸造却难以表述的铁索，与所有中型战车相连时。

　　为了完成这最复杂的操作，高坡下的卫城里响起阵阵呼唤的号子，战旗也转过方向，猎猎飘扬的红影指向了站在高处的炼骨。

　　炼骨没有马上有所动容，只是倾听着这饱含杀戮期盼、对即将到来的又一场屠城之战感兴趣至极的狂热呼声。

　　他冷冷抬眼，看着那血色潮流般狂舞的战旗，上面的族徽破碎激烈地隐现在无穷波动的旗帜皱纹里。

　　炼骨一抬下颚，那种用下眼帘内透出的冰冷目光看人的姿态，那样不讨人喜欢，却又凝聚着他再次复生后、一定要为自己本心而活的彻底潇洒。

　　他直接健步跃起，从陡峭的高坡上跃奔而下。那种强健的体态和无法形容的敏捷战姿，即使作为单兵拼生死的存在，踏入血海沸腾的战场，也绝不输给任何一个人。

　　士兵们发出阵阵惊呼。对于被倾轧的弱者，碰到炼骨这种人，那将会连哭泣也卡在喉咙里，跟着自己的命运一起被咬碎。

　　而对于这些兴奋于屠城之举的嗜血者来说，这种姿态只会让他们快活。

　　炼骨冲入卫城平地，踏过那些深刻无比的战车积印，纵身一跃，跳上巨型战车。

　　他转过身，轻抚那口径骇人的炮筒。

　　操控战车的区域是专门建造的，视野最好，又巧妙分隔于周围承载士兵的载车之外。

　　同样的区域，炼骨以炮筒为中心，相对称地设计了一边一个，以便在任何一侧的火炮机关发射时，都能够保持操控无阻。

　　阴风滚滚，吹动着充满兴奋战意的卫城。

　　炼骨迎面站在这风中，凝视着仿佛本身就是一个最恐怖妖魔的阴霾天空，目光仿佛浸入比这实体存在的天空，更为虚空深远的所在。

　　他轻抚着炮筒后的机关。他收回视线，侧低下视线，像望着可爱东西一样，凝视着其中一个环状的圈形机关。那个机关经过精心设计，就算用蛮力去拉扯，也只是完全严丝合缝地卡住，不会动摇分毫。

　　然而，只要按照隐秘的机关顺序操作……

　　炼骨轻笑一声。在轰动的战斗号子下，他抬起头，望向巨大的卫城城门。

　　他又转动视线，看向那凭借天险守卫自己、却不知道不能想象的毁灭利器已在途中的坂云城，虽然那里只透出模糊灰暗的通天山影。

　　“嗯……”炼骨压紧眉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是灵力的感应，甚至不是身为人类本质的所谓第六感，而是纯粹从心底深处，发出的一点悸动。

　　在操作机关、引动战车之前，炼骨想到了千雪势。

　　身着石榴红花衣裙的她，此刻在做什么呢？

　　炼骨察觉到，在这骇人的屠灭征途开始的紧要关头，他却想到了近乎无聊的柔情话题。

　　“呵……”他面对自己坦然敞开的心房，“我真喜欢她。”

　　至于她要如何在暴烈的战场上赶到，当场确认那至关重要的四魂之玉碎片的准确所在，炼骨相信她定有办法做到。

　　那么……

　　炼骨凝聚目光，抬起带着血紫色刺青的脸孔，一把推动机关。

　　巨型战车精准启动，铁索从机关内连环伸出。按照炼骨的指引，士兵们将铁索与中型战车之间接连扣住，形成骇人的一字方阵。

　　炼骨拍了拍炮筒，感受着巨型战车内注入的、仿佛是他与千雪势滚烫鲜血的纯粹灵力。那强劲的动力源，正如活人的心脏般，在炼骨的灵感感官中，砰砰地跳着。

　　他赫然转头，面向血腥征途的前方，右臂猛扬，干脆利落地做出拔营的指令。

　　漫天的黑云，也在这一刻，轰然卷动起压摧一切的云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