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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强盗狂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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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鸣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地面震动的触感清晰如雷。
“啊啊——！是强盗！”
村民们的尖叫声，听起来像野兽嘶吼一样。
通往村外的泥道上，仿佛天上的云霾化成怪形，冲到大地上一般，一群策马狂奔的凶悍人影直冲过来，嘴上喊着吓人的杀人号子。
提前望风而逃的村民们，有的躲进屋子，有的房屋太靠近泥道，反而不安全，他们正从屋后满是杂草的泥地上掩护狂奔。
女人们的哭叫声更加刺耳，她们几乎拖着拽着吓得只管哭的小孩，拼命往村子更里面、暂时离强盗们还有段距离的所在跑去。
狂风大作，即将暴雨的天气黑得恐怖。
“过来——！”有人强忍着和强盗近在咫尺的恐惧，拼命撑起一点胆量，跳进田地里，冲着那个健壮的自称是流浪武士的男人发狂似地大吼。
既恐惧又癫急的吼声，沙哑无比，破音连连。
那个强撑胆量的村民狂乱地手脚大动，极力试图呼唤炼骨。
炼骨侧过身，虽然穿得破烂陈旧，满身都是泥痕和隐约的伤口，但那高大的身材和冰冷的神色，就连那血紫色的刺青中，全都透露出骇人的压迫感。
村民怕那些策马抢掠的强盗，也怕极了炼骨，但他非要把那男人呼唤过来不可。
“快！快啊——！”那边还有乱做一大团的村民，互相拉扯，有的钻进屋子，有的拼命往有些杂草掩饰的荒田里爬。他们用尽全力催促的声音，也全都朝向炼骨这边。
“跟我来……求求你！”那个村民脚下一软，差点瘫在地上起不来。
强盗们数量不少，大多数都策马，也有许多是徒手疾奔的杀星。他们暂时在靠近村道入口的田地和房屋那里徘徊，按照这个地形，那些地方原本就是为了在强盗入侵时，首先分散注意力并被舍弃的存在。
惊人震动的马蹄声狂乱交织，那些强盗怪喊的号子更如魔音一般。
炼骨被那个呼唤他的村民扑跪扯住衣裳。他只是看了那人一眼，也早就望清楚了强盗们的情形。
他抬起腿，将那村民以顶踹的姿势弄得站起来，拽住他就走。
大跨步快走的速度，比村民们舍命奔逃更快。
村民们一下子围上来，又赶紧瑟缩着向后退。他们似乎有某种默契，都聚集在较为靠里的一些房屋那里，有人从屋子里往外扔着什么。
炼骨瞥了一眼，那是一些残缺的铠甲、头盔之类的，还有一些带缺口的刀剑武器。
村民们都不会用，只是胡乱往头上扣上头盔，仅有的几个年纪还不算很老的男人，战战兢兢地摸起武器，在手里胡乱弄了半天，也根本不知道刀剑首尾的分别，更不要说使用。
炼骨松开拽着那名村民的手。还站在田地里观望时，他就将随身带出来的炮筒别在腰间。
他侧过身，勾动吊绳，将炮筒提了提，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着腰上的肌肤。
“现在说虽然晚了，但是……但是……”和男那点村长的气势，在凶悍强盗入侵的瞬间，也变得支离破碎。
和男一把抓住炼骨，“因为看你是流浪武士，尽管有疑虑，还是把你留下……其实不光是贪图你的劳力……我没想到这些家伙会来得这么快！”
“哇啊——！”女人孩子的哭叫声撕心裂肺地乱响。
那些强盗在最靠近的田地和房屋里没有收获，个个尖声吹着互相打暗号的号子，策马向村子更里面冲过来。
马蹄声确实给人心跳狂速的震撼，村民们更加乱作一团。
“就……就是……！”和男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他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就是因为看到炼骨到来时不过带着一个漂泊的伴侣，明明是落单武士的样子，怎么和眼前的强盗相比。
“啊呀！”有村民险些被强盗的马蹄卷进去，尽管一头翻滚在地上惊险躲开，弄得头破血流，却还是发出近乎发疯的带笑声的惊呼。
“过来啦——！”大家惨呼起来。
炼骨只是想着之前听到的那声轰鸣。
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火器。
果然，策马的强盗中，领头的那人炫耀般地使劲挥舞着手里的单筒火铳，像野兽般尖锐地喊着号子，虽然笑声疯狂，却带着强烈的发狠愤怒。
“该死的！”他们大声叫着脏话，“真狡猾啊，你们这些家伙！把粮食都提前藏起来啦？！”
“那就全部烧光好了！把这个村子踏平！”其他强盗的声音附和着，由远及近，簇拥狂奔而来。
“火铳！火铳啊——！”完全和武士割裂的农民们，对那种东西看得比妖魔更恐怖。他们错乱地尖叫着，有人已经不择方向，背对着马蹄奔来的方向，徒劳地往前奔逃。
其他人手里乱挥的尖矛之类的土武器，和强盗头子手里的火铳相映衬，最简陋的杀器，最痛快的暴威。
看到有人背对着奔逃，强盗们直接想要冲进村民人群中，让马蹄随意受惊践踏。
而为首的强盗兴奋地吹着尖锐口哨，拎起火铳，像打牲口一样瞄准奔逃的人。
就在一切像活的地狱绘图一般，混乱不堪地搅动时，强盗头子本来马上就会看到的一枪打碎血花的情景，却突然变成天旋地转的撞翻。
“呃啊——！”强盗头子大惊失色。有人直接将他疾奔的坐骑顶住，猛力踹击，正中马匹脆弱的脖筋凸起的部分。
惊乱的马嘶声震裂响起，首领的马吃痛狂翻，惊起一连串拽缰不及的互撞，狂怒震惊的吼声连天作响。
“什么？！”较为靠后的强盗们慌乱勒马，而徒步抢掠的同伙们早已惊怒交加，怪叫着挺起他们粗制却最能直接杀伤的尖锐武器，猛冲过来。
村民们退无可退，有的互相践踏，有的已经晕厥过去。
刚才还在绝望哀求流浪武士、实则已吓得心如死灰的村长和男，下意识地拼命躲开袭击的中心，后坐倒在地上，尾骨差点粉碎。
他目瞪口呆，那闪瞬的一幕还在眼前撕扯着难以置信的幻影。
炼骨直接一记重踢，飞身踹中领头强盗的马脖子。那马匹虽不是什么良驹，但也体型庞大，却被这一脚直接连人带马轰然踹翻。
袭击别人效用都不大，按照这群强盗飞奔而来的阵型，就是要击翻头领，才能引起连环的混乱。
炼骨早想好这一点，而那些徒步强盗已经红着眼杀到跟前。
混乱吸收的灵力、千雪势不断补给自己的微妙妖力，这些东西现在都处于随时会紊乱的危险状态，炼骨压制不用。
他所用的，就是那被世人唾弃的、曾两死三生的自己，上手就来的属于雇佣兵的血腥战斗方式。
他猛然侧身，躲开狠刺过来的尖矛，一把攥住其中一支，倒转过来迅猛一挥，躲闪、夺刃、反击都在眨眼之间。
“呜啊——！”血光之中，先袭的强盗被炼骨近距离击倒，倒地时激起淋漓红雨。
“那是什么家伙？！”恶毒的脏话和失控的嘶吼交织在一起，马蹄声再度轰然响起，试图以骑马的优势攻击过来。
炼骨朝着村民们自救抱团的反方向大步退去，引得那些强盗急红了眼，抢掠东西也暂时顾不得，只顾杀向他。
狂乱之中，炼骨眼神冷速一转，瞥见最先被击倒的首领被其他几个强盗胡乱拽起，发狂地怒吼着，剧烈喘着气推开同伙，从地上抓起那支火铳。
炼骨却将眼神再度转回，好像那已经拿起火铳的强盗头子并不足介意似的。
他反手拽起腰间的吊绳，拇指挑开机关，炮筒咔啦一声发出强烈的金属晃撞声，瞬间落入手里。
炼骨直面那些连人带马、践踏冲来的强盗们，猛然提起臂膀，一手托住前膛，一手连续扣动引信。
“什……？！”连最简短的惊呼也没说完，强盗们的感官世界里立刻充满爆炸火海。
血块、碎肉，以及人与马匹混合的暴涌红雨，在一阵连环巨响的暴闪烈火中炸得漫天都是。
炼骨的脸上，毫不避讳地露出狠厉的表情。
他紧凝眉眼，露出一点咬紧的牙关，那咬牙的弧度形成一个恐怖的微笑。
他再将炮筒端高，对准几个反身向村民们跑过去的发疯似的强盗，他们像是要取人命，又像是已经自己吓疯，嚎叫着举起武器乱劈乱舞。
炼骨微妙一转炮筒角度，旋转单发式的炮筒再度猛转起来，连续打到那些强盗脚下，飞起无数土块和血块。
他心知自己用的是手持炮筒，如果是肩扛式的那种大范围的炸药，就这两下之间，这个村子就差不多没了。
他朝那些几乎瘫软不能动的村民们一抻脖子，做了个冷冷短促的示意。
“跑……”男人们轰着尖叫的女人和小孩，和男也被人拖曳起来，大家拼命往荒地和有小山坡掩护的地方跑。
“去死吧——！”在一阵浓烟和爆炸烈风之中，一声发疯的嘶吼轰然传来。
火铳飞弹炸成烈火，一下子扑到炼骨眼前。
隔着满是血腥味和人身残块的浓烟，强盗头子从太过震撼的反杀情景中抽出已经丧失理智的精神，狂吼着端起火铳，拼命打过去。
浓烟里掺杂着滚燃的火花，强盗头子冲过去，再次拉动引线，端起火铳朝似乎有人影、也好像那是鬼影的所在，失控地乱打。
突然，强盗头子感到全身的皮肉像是被烤化了一样，激烈融化的触感乘着死亡的剧颤，铺天盖地包裹住他。
他的眼前充满了连续旋发、爆炸落下的烈火。
炼骨站在冲天火烟之中，手持炮筒的、连续扣动引信的样子，像极了从火焰地狱里走出的恶鬼。
炼骨对准那个强盗头子，连带周围散落的惊马和还在垂死挣扎的强盗，一起吞进旋发火弹的轰炸火瀑之中。
“我干这行的时候，”他扣下引信，火光照亮了他邪气俊秀的脸孔，眼白较多的眼睛将这些火光也能旋吃干净，“你们还没出生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