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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谁家新妇谁家子 ...

  •   稻谷打下来后用斗量了,一共二百五十多石。村里的老人看到堆成小山的粮食,都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照理说在没有化肥完全使用农家肥的情况下,以她的经验,这个地方雨水不够多,日照时间也不够长,二百二十石应该已是登顶,不料竟然能达到二百五十石,靳菡真心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风水宝地。

      丰收的时候张阿牛去赵家村结亲,而此时孟掌柜也来了,将两万多斤稻谷拉走之余,又问了靳菡是否还卖掉剩下的稻谷。因为以他的经验,这些稻谷颗粒饱满,而且黏度高,是质量极为优质的稻谷,也许整个黎国都不会有这么优质的产粮了。

      靳菡的回答自然是不必,一则是有欠债没还,二则留来做种,希望以后把张家沟的所有荒地都变成农田。

      孟掌柜沉吟片刻,说道:“靳姑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靳菡有些奇怪,孟掌柜的样子像是十分神秘。

      “当日让你医治的那株菊花还记得吗,过几天就发了新芽,当真灵验无比,我们家公子的意思,是想让你到庄里去做个花匠,一个月十五两银子,你看怎么样?”

      附近并没有人,可见孟掌柜是故意把人都遣走了。那菊花虽然是秋天才发,但是枯萎成那样,她的确没指望会马上发芽。沉吟一阵,说道:“那株名种菊花能复生,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多谢孟公子青眼有加,只是我觉得在这里种田更好一些。”

      孟掌柜冷哼一声:“你这些谷子充其量也不过七十两纹银,公子给你七十二两,已是天大的恩惠了,算起来还是做花匠划算些,何况并不是年年都能丰收,来年歉收了,或是遭了蝗灾旱灾,你一个女子,知书达理,终日埋首稻田之中,与一群不知礼仪的布衣为伍,有什么好?”

      这个朝代,商人还不属于贱役,嫌贫爱富世人在所难免,也难怪一个掌柜便能这么看不起人。靳菡微笑道:“多谢掌柜抬爱,只是小女子生性懒散,不愿受人管束,觉得还是种地自在些。”

      孟掌柜压低了声音道:“靳姑娘,我掏心掏肺地和你说句实在话,你再怎么有本事,毕竟是一个女子,日后终究是要嫁人的,你不会真的想嫁给那个农民罢?我家公子虽然不能平步青云,但他才智绝伦,在朝中也能说得上话,以靳姑娘的本事,到时公子向人引荐,何愁不能嫁个好郎君?”

      只是到得那时,也难免要对人卑躬屈膝,口称奴婢了。靳菡沉吟了片刻,微笑了一下道:“苟求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或许诸葛亮当年,也曾有过这种类似想法,富贵名利有何用处,千古无非一笔史书,但却要放弃几十载的尊严,任人仿佛牛马般驱驰,时时刻刻有性命之忧,令人委实不愿。何况以孟云楼的高傲,比起刘备来,那自然是差得远了。

      若是要施展抱负,就在这张家沟之中自建一片天地,也不是不能。

      孟掌柜被她说得一窒,连连看了她几眼,叹息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先这般回禀公子了。待你日后改变了主意,还可以再来找我。”

      “那么,小女子便先在此多谢孟掌柜了。”靳菡依旧微笑以对。

      孟掌柜又与她寒暄几句,随即带着几大车的稻谷回去。

      张阿牛成亲时杀了一头猪,大约四两多银子,又加上宴请宾客,聘礼,很是花了一大笔银钱。

      除了之前答应张阿牛没卖的五千斤稻谷放到粮仓里外,靳菡把三十六两纹银交给张老汉夫妇,算是和张家合作,五五分成。靳菡另外又从孟公子给的治花钱里扣了五两,封了一个红包给张阿牛夫妻。

      给乡亲们付的工钱是另外从她卖的粮款里算的,扣除以后,她所有款项还剩下三十八两七钱。

      亲事操办得很是热闹,张阿牛接了亲,就在张家拜了堂。新娘一身新嫁衣,盖着盖头,看不出相貌如何。张阿牛喜气洋洋,满面笑容地接待往来宾客。

      靳菡心情不好,远远坐到了角落位置,背向着张阿牛,几乎是面壁而坐。

      她此时声望极隆,许多人给她敬酒,巴不得能巴结上她,下一年衣食无忧,甚至也像张家一样发家致富。

      她心情本来就不好,有人劝酒自然来者不拒,虽是只有几度的果酒,但喝多了也是头晕。

      她晕头转向地要去茅厕解手。茅厕都是木板钉制的,只得两块踏板,四围都是木板,一不小心便会可能滑倒。

      她好不容易解了手,准备出门,听得门外两个女人在小声议论。

      “这张大婶原先属意那靳神仙做阿牛的媳妇,后来又改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事我早听说啦,张大婶担心靳神仙从天上掉下来的,来历不明,谁知道是什么人?要是神仙还好,就怕是妖怪……”

      “嘘,你小声点!”

      “暧暧,这么多人都知道了,怕什么?大家都在传呢。那靳神仙刚开始来的时候我们都见过,装神弄鬼地在鼻子上戴着一个水晶架子,生得也不怎地好看,如今可真是变了模样啦,啧啧,还有那腰,那么细,拧得和妖精似的。”

      “啊?不是听说,是阿牛自己不想娶靳神仙么?”

      “张阿牛啊,他毕竟是个凡人,以后出个什么岔子,得罪了这靳神仙,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说的也是……”

      两个人越说越是高兴,靳菡怒从心起,此时酒醒了七分,几步走到那两个女子面前,冷冷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那两人开始时毫不在意,正要回答,看清是靳菡后,脸色变得惨白,“靳……靳大仙?”

      “是谁造的谣?”靳菡眉头紧锁。虽然黎国户籍管制并不严重,但像她这样突然出现,又住在人家家里,的确是让人怀疑,她没怪张大婶多心,如果是她自己,要是遇到家里来了个不明不白的人,一住就是半年,她也要设法调查一下这个人的来历。

      她当日对张家说,是因为全家人都被抢劫杀害所以逃离此地,其实疑点甚多,事后想起,也觉得这个谎话不好圆过去,但张家既然不问,她也不好提起,如今这才知道,张家是一直防着她。

      “大家都这么传,靳大仙,你千万别怪我们多嘴……”两个女人战战兢兢地,唯恐得罪了她,施展什么仙术来索命。

      “我不是什么神仙,以后不要这么叫我了。这种种田的法子是我住在山里的师父教给我的,只要大家都这么种,产量自然会上来。”靳菡淡淡地说了几句,也没什么心情再多说。

      她之前种地,村里的人多数是看她笑话,后来结了稻穗,所有人都像在看神话,或许民智未开,便会把一切不同寻常的东西偏执对待。

      既然打算以后还在这里继续种地,那么不管是流言蜚语亦或是畏若神明,她都要毫不介怀地去接受。

      那两个女人听她这么说,半信半疑地走了。

      酒质不好,喝了便有些头疼。

      靳菡头晕目眩地回到房里,想起那两个女人说她容貌变化,她也极为好奇自己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铜镜是昂贵之物,张家沟自然是买不起的,她平时也只能在水面上看看自己的倒影,也并没有发觉多长了一只眼睛什么的,不过由于很久没锻炼,的确是瘦了一些,腰细也不奇怪。

      或许用惯了银镜后再用水盆照影,便仿佛开了飞机的人再去骑乌龟,十分不耐烦,这才没留意到细微之处的变化。

      她醉醺醺的关了门,外面鼓乐齐鸣的声音低了些,而明天依旧在,日子依旧要过,她也依旧不可能睡了一觉就穿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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