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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我本将心向明月 ...

  •   听到张阿牛的话,靳菡仿佛被雷劈到一样,整个人都懵了。

      她明明感觉得出,张阿牛对她有情,难道竟然是她感觉错了么?

      张大婶笑逐颜开:“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赵姨说亲,趁早把这件事给定了,等你成了亲,早点生个大胖小子,给我们张家留后。”

      那媒婆想是姓赵,张大婶一看事成有望,随即叫得更是亲热。

      靳菡只觉得两边耳朵嗡嗡在响,拿着碗的手也像有着千钧重一般。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喝粥的日子,突然吃米饭,很是有些不惯,现在心乱如麻,更是吃不下去,放下碗筷说;“大叔大婶,赵姨,阿牛哥哥,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看着张阿牛,但是张阿牛愕然看着她,却是不开口相问,对那媒婆道“妹子她就是这样的,赵姨,你慢吃。”他夹了一块鸡肉给那媒婆。

      靳菡起身后还看他一眼,见他这样,真不知他是粗线条还是当真对那赵翠儿有意思。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若说张阿牛对赵翠儿早有感觉,自然没她什么事,毕竟小山村的姑娘不比州府里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张家沟和赵家村临得这么近,可能他们儿时的时候就见过了,说不定关系还是极好的。那为什么张大婶还要暗示她,让她多心呢?

      千重忧思萦绕心头,她忍不住叹息一声。遭遇的挫折让她变得有些懦弱了,完全不像现代女性的敢爱敢恨,若是任何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女子,恐怕都可以直接对张阿牛问一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在这个无依无靠的世界太久,她已迷失了自己。

      她本来就是个连家都没有的人。

      鼻端一酸,眼泪就不停地落下来。

      正在这时,有人在她的门上敲了三下。

      她正闷在被子里哭,听到敲门声,连忙擦干了眼泪,浑若无事:“谁啊,我在睡觉呢!”

      “是我。”张阿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她从床上一跃而起,连忙擦干净眼泪,开了门。

      张阿牛端了半碗米饭,一个鱼尾巴平放在碗里,还在饭上浇了一点卤汁,让人直咽口水。

      “饿了吧?”张阿牛看着她直笑,“晚饭都没吃完就跑。”

      哭了这么久,她也饿了,毫不客气地抢过碗,低着头吃。

      “我夹了鱼尾巴放在碗底给你留的。”

      “嗯,谢谢阿牛哥。”

      “这碗饭是你没吃完剩下的,怎么这么浪费粮食呢?就算你很会种地,以后也别这样了。”

      “嗯。”

      “以前你也不是这样的啊,是不是你不喜欢那个媒婆?她也不是那么讨厌的。”

      靳菡气结,用筷子猛戳米饭,好比深仇大恨。

      她原先觉得“张阿牛”这个名字土里土气的不好,但现在觉得简直就是贴切无比。

      他就是一头牛。

      “张家阿牛哥哥!”她一字一句地念,直勾勾看着这个几个月前带她回家的男人,为了她一句话刮掉胡子的男人,为了她吃不饱而留了饭菜的男人……

      “以后我晚上赌气吃不饱饭,你还会给我留饭菜么?”

      张阿牛皱着眉头:“不是说了以后别再这样了吗?”

      “要是万一……”

      “好吧好吧,要是爹娘不注意,我会给你留的。”张阿牛很有些无奈。

      “要是你娶了媳妇儿,你还会么?”

      张阿牛呆了呆,说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待你便如妹子一般,我媳妇儿一定不会介意的。”

      靳菡的眼眶一热,眼泪登时滚落下来,轻声说道:“阿牛哥哥,我明白了。”

      原先她只是想着,这个人只是木讷得如同木头一般,稍加点拨,总会明白。

      如今也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这个人终于对她说,待她便如妹子一般。

      她的所有念想,总算是有了终结。

      她默默地扒着饭,眼泪不停地掉在碗里。张阿牛随口安慰了她几句,见她一直流泪,问她原因她只是低头不语。

      他向来没见过女子的眼泪,虽然上面有三个姐姐,但三个姐姐是从不会在他面前哭的。

      这么多的眼泪像珍珠一样落下来,控诉似的看着他,让他心慌意乱,见她吃完了饭,他夺过碗,跑下一句“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就飞也似的跑了。

      靳菡呆呆看着张阿牛的背影,脑海中空白一片,她合上房门,靠在门背上,顺着慢慢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任眼泪渐渐沾湿了整只袖子。

      稻谷渐渐成熟了。沉甸甸的稻穗看了就让人从心里感到满足。几个月前帮过工的同村人已经在数自己能收获几斤稻谷,可以吃几顿米饭,同时也有不少人在悄悄割着明显早熟的几穗稻谷做种。

      靳菡一直处于神智恍惚的状态,也不是很在意这些小事,反正三万斤稻谷,两万斤卖掉,也还有一万斤要分出去,让更多的人学会精耕细作的技术。

      秋收的时候照例请了几个青壮男子来收割,靳菡提出了更高的工钱,连村里的妇女都坐不住了,纷纷要求来帮忙。

      由于张阿牛的婚期和收割的时间几乎一致,靳菡便以不想打扰张阿牛下聘为由,全权操办了请人的事。

      除了收割外,还要打谷晒谷,到时孟掌柜派了马车来收,便可以收银了。

      她并不担心孟家违约,看孟家做生意的气魄,的确是做大事的。那天离开孟家前和孟掌柜定了契约,孟掌柜还说要给她十两纹银,那是孟云楼许诺的侍弄菊花的钱,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张阿牛拉走了。

      靳菡的打算是,秋收后就搬出张家,到附近另外找个地方住下,免得再见到张阿牛夫妻,心情更不平静,恨不得对着张大婶冷嘲热讽。

      在知道陈其风并不是真的喜欢她,而只是算计她的嫁妆时,她只感到愤怒,却并没有这么痛苦。

      或许她是真的爱上张阿牛了吧。

      她对自己说着,仿佛真的像是爱上这个人,可是偏偏只觉得有种被背叛被欺骗的愤怒,要像痛失所爱的那种强烈的嫉妒,却终究难得。

      或许是因为,自己还没爱得那么深?

      她有些迷茫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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