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苦愁无计复相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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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时仍然惊魂未定，她把枪藏好，听到孙管家唤她，竟是打了个寒颤，暗想这种提心吊胆的见血事情果然不适合自己做，打伤了龙文宇之后恐怕又有几天不敢出门了。
“孙伯伯，找我有什么事？”她倒了两杯水，自己喝了一口。刚才和龙文宇只顾着说话，却没吃饭，估计那饭菜也不能吃，也没什么好可惜的，就是要自己再到厨房觅食。
“这四个月玻璃工坊的账目已经出了，请姑娘过目。”孙管家递上了账本，放在桌上，“姑娘的那一份分红已兑换成银票，要不要现在拿给姑娘？”
“孙伯伯办事我自然放心，这账本不必看了。”她想了想说，“对了，我想支些银钱，买些赴宴用的衣服首饰，大概二十两应该够了吧。”目前的纺织技术上不去，银子再是值钱，也抵不过买绫罗绸缎，二十两大概只够打些银饰和棉布衣裳三五套的。
孙管家欠了欠身道：“回靳姑娘，王爷临行前让老奴找裁缝给姑娘订了两箱衣裳，目前已做出了一小部分，大概再过半个月就要送过来了，姑娘要不要先试穿，看看合不合身，再决定是否让裁缝改一下？”
她吃了一惊：“王爷给我买衣服做什么？”萧五身份不同，两人早就说好了在人前仍旧如往常一般，免得遭有心人利用，萧五为什么还给他定做衣裳？
孙管家恭恭敬敬地道：“王爷的意思是，靳姑娘的身份非比寻常，既然已是九天玄女转生，总不能穿得太寒酸，所以才让人订了些衣裳，许是过于匆忙，所以没和姑娘提起，老奴原来是想，让王爷回来亲口和你说比较合适，而且衣裳还没完全做好，如今既然姑娘问起，老奴便只好说了，若是姑娘看着不喜欢，还可以另外再让人做些。”
靳菡一呆，说道：“原来已经订了么？可是现在还是秋冬，等到了开春下地干活，就是大半年，太好的衣裳也用不着……”
孙管家道：“下地的衣裳两三套就够了，出去见人的衣裳可不能来去两三套，你说是不是？”
“也不必太多，我也不喜欢太繁琐的衣裳，不利于下地。”她这么说着，算是允了孙管家的提议。
孙管家便与她约了明天让裁缝把些先做好的衣裳带过来给她试穿，有需要的地方再改。靳菡张口想问王爷怎地没让人量过她的尺寸便做了这么多套衣裳，转念一想他搂搂抱抱不知道多少次了，怎会不知她的尺寸。
乍然想起那个人，又是思念入骨。两人认识已快一年，但聚少离多，最亲密的似乎也只有他在他住院时和后来准备离开时才有几天的朝夕相对。
“对了，孙伯伯，现在的棉花有没有涨价？”她忽然问。
“今年大旱，所以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涨价，棉花当然也是免不了的。”
“那大批量买硝石和硫磺呢？”
“你要硫磺硝石做什么？”孙管家有些诧异。
“有用就是了。”她抿着嘴唇，神秘地笑了一下。
“这些都是丹鼎教用的炼丹物，若是买得多了，只怕会被丹鼎教中的道士发现……”孙管家微笑道，“靳姑娘所用之物，只怕是不能轻易被人知道的吧？”
“嗯，最好所有人都不知道，直接运送到军营里，所用的支出就从我的分红里先出吧，硝石多些，硫磺可以少些，木炭也要，不过木炭在本地有卖，我再让人另外购置便是。”她想了想说。汉平城的军营就在城外，极为开阔之地，如今定王开拔军队，带走了大半，仍旧剩余了一小部分镇守汉平城以应对奇变，那里应该是汉平城如今最安全的地方。
她原想着有了些钱便开个纺织厂，雇些女工，这里的女子大多开放，也不时兴裹小脚，要开设纺织厂一定很是容易。只是如今不仅大旱，还是战时，做什么都价格高昂，倒是炸药要尽快做出来，早些解决前方的战争。
她对于战争和勾心斗角原本十分厌恶，若是往常，便会想着找个不起眼的地方躲过荒年罢了，绝对不如现在这么积极，恨不得战争直接结束，不管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让萧五早些从那个修罗场上回来就好。
现在她极为后悔没让萧五把枪带到沙场上去，他在那里应该比自己需要。但她也知道萧五自恃武功，对于枪并不特别在意，否则早就缠着让爷爷再给他一把备用的防身。
孙管家记下了她的要求，也不问她要来做什么，起身便要告辞，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靳姑娘，最近一直有个老妇人说要找你，请你帮忙。”
靳菡一听便知道是谁，登时脸色有些铁青，说道：“最近我谁也不见，你让人帮我拦住，别让他们进来。”
孙管家欠了欠身道：“姑娘一直这么躲着也不是个事，不如让人陪着姑娘走一趟，见见她，把事情说开了也就罢了。”
靳菡自然也知道这一点，若只是一直回避，恐怕这几天去周贞那里讨论成书也是不能了，一定被张大婶盯梢。若是张阿牛意志消沉，或许她真的要去看一下，毕竟张家虽然无耻，但张阿牛对她还是宛如亲妹一般，可是和萧五在一起久了，她也想的事情也多了些，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为了照顾自己仿佛妹妹的女子就娶了人家的男人么？
她沉吟了一阵，说道：“好吧，明天我就去看看，把事情说清楚。”
她想到要再见到张家，便觉得心事重重，吃饭也有些食不下咽，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在床上睁开眼睛，仍然似乎没有清醒，仿佛仍在一年前张家沟里，她仍如当初的彷徨，迷茫，不知所措。
已经是深秋的天气，却仍然出了一身冷汗。她想起自己做了很多梦，但每个梦都已不大分明，只记得梦中的场景让她十分不适。
她心不在焉地起身梳妆，饭也没吃就带着几个府兵出门。才出了门，便看到张大婶坐在定王府门外的石狮子旁边靠着睡觉，上次见那一面十分匆忙，只打了一个照面便已离开，如今已将这个老妇人的模样看得分明。
现在还是清晨，露水湿重，似乎凝了不少在她半百的头发上，她挽着一个髻，一身灰布衣裳，上面打着不少补丁，手里紧紧抓着一个豁了口的陶土碗，上面还沾着没洗掉的米浆。她和个丐妇完全没什么两样了。
靳菡还没做声，一个府兵便已踢了她一脚：“喂，醒醒，我们家姑娘要问你话。”
她不喜欢府兵的态度，还来不及阻拦，张氏已悠悠醒转，看到是她时，仿佛瞬间清醒：几乎一下扑到在她脚下：“靳姑娘！你就救救我们家阿牛吧！我们张家五代单传，就只有他一根独苗，现在老头子腰骨不好，每天病倒在床上，只靠我和翠儿两个人在外面要些饭食才能勉强够全家人吃，家里还有一个四个月大的孩子……”
“那张阿牛呢？他什么也不做吗？”她皱了皱眉，显然十分不相信张大婶的话，张阿牛这么孝顺，从未见过他拂逆过自己的母亲，怎么可能不顾母亲的意愿抛下全家跑去从军。
“他现在没事就每天在家里发呆。”张大婶的眼泪流了下来，连忙用脏污的衣角去拭泪，“问他话他也不说，只说自己要去当兵，得了饷银就给家里。”
“我劝他也没什么用，听你这么一说，看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从军了，你们张家现在不是有香火了么，他从军不从军也没什么吧，其实从军队你们全家目前现在来说，不是挺好的么。”她皱了皱眉。
“靳姑娘，阿牛这孩子……他其实还是念着你的呀！他做梦都在喊着你的名字，还把翠儿气哭了，那些日子，天天和翠儿吵架，翠儿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进了我们家的门，天天为我们张家的事操心，却从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连怀着孩子都没见过阿牛的好脸色……”她咬了咬牙，看着靳菡漠不关心的表情，终于做出了决定，“她让我对你说，只要你愿意回到张阿牛身边，她愿意让你过门为平妻，两头大。”
跟靳菡同来的几人都面面相觑，都是一副惊奇怪异的表情。靳菡和萧五两人在府中私会，许多人都有耳闻，甚至亲眼看到，只是碍于定王严令不许多嘴，才一直不敢私下议论，如今又跳出一个乞丐妇人硬说靳菡和她儿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这事委实古怪。
靳菡气得面色发青，只道：“张大婶请自重，我并未答应进过你们家的门。”当年赵翠儿试探她是否有想做妾室的想法，故意说了要张阿牛好好照顾她，才激得她提出平妻的提议，若是张家答应了，她便可说平妻都不愿，何况为妾，谁料张家竟是丝毫没将她放在眼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也不知这家人哪里来的自信，竟是觉得张阿牛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所有女子都想着倒贴。
“靳姑娘，你去年明明说过要为平妻的，怎么就不认了？”张氏大急，又想抱住她的大腿苦苦哀求。
“我的确是没说过，你不要胡说八道。若你真的想再说什么，就请你带张阿牛来和我对质，说个明白。”她实在不愿多说，连去周府的心情也没有了，看到张大婶又要和她说什么，只得让府兵拦住她，自己转头回了定王府。
作者有话说
第62章 苦愁无计复相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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