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请君怜取水中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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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萧五终究没有把人打伤，原因并不是因为他终于良心发现，也不由于靳菡在旁边劝说，而是围观的人群太多了，几乎就在这一分钟，门外站了七八个人驻足观看。她拉着他直奔学校门口回家，连头也不敢回。
陈其风当时的确是挣扎了的，但萧五似乎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只揍了一拳就被靳菡拉走，还很不情愿。
他最近一直致力于拓展地盘，陈其风要是在A市认得几个人，当然会知道他的大名，也并不感到奇怪。
“你不是说他另有所爱么，对这样一个负心薄幸之徒，为什么还要放过他？”他问。他在A市混了一段时间，但是他亲自出马的时候不多，大多数都是指挥而已，这次动手，显然已是看在了靳菡的面子上。
“在学校里打人终究不好。”她歉然地一笑，“知道他喜欢别人，开始时是有些生气的，后来就没有感觉了，他是怎样我并不关心，可是以后或许我们还会回来，我并不想你结仇太多……”其实她心里到底存着一个渺茫的希望，希望最终和他回来，完成自己的学业。
“那我另外找人去吧。其实这次来主要还是看你。”
她应了一声，又问：“你那几个橘子到底是哪弄的，现在应该还没卖的吧。”
“路上看到有个园子，就顺便进去摘了几个。”萧五很憨厚地笑了笑。
“……”她青筋暴跳了一下，终究已是十分习惯，什么也没说。既然逃了课，路边有个超市，想到不久后就要远行，所以又去逛了一下。
这次两人带着两个肩背的旅行包，重的东西大多都在他的包里，她的包多半是放一些压缩卫生巾，两人各一套订做的衣服，还有一些小镜子香水之类的生活用品，一小部分的书。带的卫生巾数量并不多，希望能在用完之前回来，实在不行，只能努力提高那个时代的纸质。
靳菡和陈其风最终闹崩，大吵了一架，她指责陈其风有喜欢的人，陈其风却说那只是玩玩，还问她找别的男人做男友，是不是因为想故意气他而已。
或许是由于被女生宠坏了的原因，陈其风的自我膨胀心理十分严重，毕竟怎么看他都和人家差得太远了，挂了他的电话时，只能说一句“随便你怎么想吧。”室友纷纷打了电话来垂询了萧五其人，也被她含含糊糊地敷衍过去了。
本来以为充分做好准备的最后三天，不料却是最繁忙的三天。
为了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起疑，旅行包早就在晚上时放在了实验楼存着，萧五的那一只足有一百多斤，送过去时老师并不在，是她主动提出要帮实验室打扫卫生借到的钥匙，用完钥匙后就交到楼下的门卫大伯处。
她开始时颇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历史发生改变而使得时空隧道没有出现，因为陈其风和她闹翻以后不会再在实验楼幽会，她也并不会因为惊吓而失足跌落楼梯，所以时空隧道到底会不会出现不得而知。也因为这个原因，她也一直忍着没和陈其风提出分手，而直到在夜市偶然遇到陈其雨，才不得不让更多人知道萧五的存在。
两人上到楼上时，果然没听到陈其风和女友的说话声音，但在那一刻来临时，楼梯的转角果然出现了白色漩涡光晕，眼看光晕越来越大，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他朝她一笑，牵着她的手与她一同走了进去。
这次的感受十分清晰，她感觉自己像是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萧五抱住她，护住她的身体不和地面接触，却让他闷哼了一声。
她自然是一点事没有，看到萧五被她压在身下，不由连声喊他的名字：“月天，你怎么样？”
他看着她的眼睛里尽是笑意：“没事。”
“那你笑什么？”她很奇怪。
“你和我一起回来，我真是欢喜。”他缓声说道。
她脸上微热：“还不知道现在掉到了哪里，说不定是到了2010年的国外。”她低着头装着检查带来的东西有没有摔坏，也不抬头看他。
“那就当免费旅游了。”他倒是不甚在意。
“可是还要坐飞机回去啊。”她仍旧带着天生的悲观情绪。
“我们可以直接到警察局投案自首，就说是偷渡的，请求遣送回国，就能免费回去了。”
在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让她不由一阵郁闷，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是荒郊野外，远处是一片原始森林，高大参天的树木，气温并不高，十分凉爽，不是初春就是秋末，和第一次她一个人来时显然不是一个地方，也不是一个时间。
“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代，等回到王府以后，我还是叫你王爷吧，免得被人听到我直呼你名讳不好。”其实即使是在现代，她最开始也是叫他王爷的，后来是因为有外人在，才叫了名字，再后来两人感情越深，再叫回王爷反而觉得有些疏远，便一直叫了名讳。
“亦可。你私下里怎么叫都行。”他显然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的，并没有多加思索就已做出回答。她也并不感到失望，只是发觉环境似乎真的会稍稍影响人的情绪和语言，萧五的语气又微微带着些这个时代的风格，她甚至觉得，他的性格也有了稍稍的变化，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变了一个人，让她觉得陌生，可是他当年千里奔袭来救自己时，也正是那样的他做出的选择。
不管是怎样的萧五，毕竟他待她的心始终如一。
两人检查了旅行包，发现他的包已经摔坏，书本都散了出来，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而买的压缩饼干也摔开了包装，两人只能随便吃了一些。找不到水，只吃得嘴角上都是饼干屑，相顾都是一笑。
两人在森林附近找到了水源，饮过了水，清洗了一下，换了订做的衣裳，原来的现代装束已不需要，留着只能让人怀疑，于是挖了个坑把衣服埋了，沿着小溪而行。
走了半个多时辰，终于看到有个农民在地里摘豆角。萧五问了地方，这才知道两人落在离国北部，和徐州城的距离并不遥远，现在是盛元十二年秋，正是两人离开的那一年，只是已到深秋，正是农历九月，距离他们离开已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去的时候稻谷还没熟，现在连稻谷都收割了。
从老农的口中得知，这一年徐州遇了旱灾，水稻大面积减产，许多人都后悔种了水稻，若是种了别的或许不会这么辛苦而且没什么收成，现在不用说交田赋，就是连自己都养不活。
别的消息看样子是打听不到了，两人问了路，准备去往最近的恭州城。虽然路上极为漫长，但两人同行，即使说些无聊的话也觉得心中无限甜蜜。萧五似乎也已习惯两人亲近，举止言谈虽然渐渐回复为这个时代的气息，却仍旧是与她并肩牵手而行，便如到了现世一般。
看到前面有个凉棚，两人便都松开了手，向凉棚走去。凉棚是卖些点心和绿豆汤的，生意极为清淡，仅有的几个馒头放在案上，凉得没有一丝热气。掌柜不停招呼着过往行人，却没一人落脚，不由摇头叹气，看到他们前来，连忙堆了笑容上前问道：“两位客官，是不是想来两个包子，用些点心？”
萧五嫌恶地看了那两个包子半晌，才道：“四个包子打包带走，先来两碗绿豆汤。”他临行前用钱换了银条，五十克的一根，一共换了十根，又换了些金子，不管去到那里，都足够两个人暂时生存一段时间。
那个掌柜笑呵呵地用晒干的荷叶给他们包了包子，放在桌上，又给他们盛了两碗绿豆汤。汤倒是新烧开的，澄澈得几乎见了底，掌柜面黄肌瘦，像是几天没吃饱的样子，两人也不好多加苛责。
靳菡本来想喝些茶，现在才忽然想起，这个时代是连茶水都没有的，她为了节省空间，自然也没带这种只为一饱口腹之欲的东西，而且在枢国显然有茶树，只要按着资料上的制作，也应该能做出一些下等茶勉强入口。
“掌柜。”她慢声问道，“这里不是快到恭州了么，怎么还这么荒凉？”
那掌柜叹了一口气，面上颇有忧色：“今年大旱，恭州城里有很多人都逃难去了，唉……如今税赋如此之重，只有南疆七城似乎好些，据说那里出了一个极擅农事的女子教人种谷，如今虽有大旱，但南疆七城并没有受到影响，而且新定的《南疆十令》里明言了税赋，不可增收，南疆也的确是极好的逃难之所，可是……”他摇了摇头，叹气不语。
“可是怎样？”靳菡不由问。天下大乱，难民增多，这对萧五来说倒是一件好事，他正愁兵力不够，只是这么多难民，却是不知养不养得过来，
“传说南疆七城现在的分封给了当今皇帝最宠爱的定王，也正因为定王才有了《南疆十令》，今年年初逃难去的老乡都得了一亩半亩地来种，据说是不愁过冬了，只是现在又去这么多难民，却听说定王被那女子带走了。有人说是带到了天上，有人说是被山精掳走摄了魂魄，反正是快半年了都没消息……”
“半年？你刚才不是说那些难民是年初去的吗？怎么定王就走了有半年？”她疑惑问道，还以为是自己算错了时间。
那掌柜老脸一红：“反正谣传如此，我怎地记得这许多？说不定那定王早就被掳走了，剩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被那女妖精操纵了罢了。要是那女子当真是天上来的，怎地定王被带走了那么久还没还回来？当今皇上找了多少道士向天祈福，以保苍生社稷和定王，也没见得定王被还回来。”
靳菡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看来也是笃信那女子是山精鬼怪的了？她若真是山精鬼怪，教了农事，让这庄稼结出果实，怎么这许多人吃了会不死？”
“这个这个……”那掌柜满脸陪笑，结巴道，“妖精鬼魅会仙术，也不是什么奇事，这女妖精从别处学了仙术，自己却不得不摄人阳气也是有的。”
她看到萧五一句话不说，只是一直似笑非笑的看她，见她看向自己，还对她眨了眨眼，她不由更是恼怒，在桌下踩了他一脚，他也不躲避，只是露出痛苦难当的表情。
她本来没用力气，他做这模样显然又是骗她同情，她也不理他，直接对那掌柜道：“这天下间男子这么多，怎么她谁都不摄，偏偏去找了定王？”她一副天真无邪地样子，偏着头问，却已是暗暗捏了拳头。
她装作的神态十分不像，那掌柜看得有些惊异，因她是女子，又生得单薄美貌，也并不感到害怕，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二位客官有所不知，这定王乃是天下间少有的豪杰，带兵打仗百战百胜，恐怕这阳气也会胜过天下间别的男子，这女妖精挑人自然是带着眼色的。”
萧五忍笑道：“甚是甚是。”他摸了一块切好的银锭，大约有半两重，放到掌柜手里，“你说书说得极好，还有什么新鲜事，再捡两件来说说。”
那掌柜做了许久生意尚不曾多见这么多钱，登时脸上现出狂喜之色，连忙把一锭银子放入袖子里，连连称是。他口齿本就笨拙，一激动之下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好来，只说了一套“女妖精奇计夺魂魄，定王爷魂返妖精洞”还说得结结巴巴，萧五倒是听得意兴盎然，连连催促。
靳菡先是瞪他，后来发觉无用，便用力踩他脚趾，他只当那双脚不是自己的一般，仍旧听得兴致勃勃。当那掌柜说到皇帝因此忧劳成疾，他登时收敛了神色，默默叹了一口气，对靳菡道：“看来这场旱灾挺严重的，我们早些去恭州城吧。”
那掌柜原想再说得这位客官高兴，会再给些赏钱，谁知两人打点行装竟是要走，心中焦急不由喊道：“两位客官怎么不再坐坐？”
靳菡忍不住说：“你扯我的包袱做什么，就不怕我摄了你的魂魄元阳？”
那掌柜不由一愣，只听萧五哈哈大笑，拉着靳菡的手便走了，只剩下那掌柜疑惑不定地回想，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女客官，她又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靳菡仍旧十分不悦，虽然任由他拉着，但脸色却是不大好看。萧五知道她气了一阵自然也就忘了，只是微微一笑，对她说道：“我们离开已有三个多月，若是父皇确定了我的死讯，恐怕南疆会再派了别人去管，我那几个皇兄弟只会玩乐争斗，不管去的是哪一位皇子，南疆都将是一场大劫。”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请君怜取水中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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