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种田小传》贝琥珀

51、长安陌上泪沾巾

　　“不会连票也是你那几个兄弟帮买的吧？”她有些想笑地看他辨识着电影票上的字，显然是看清了上面的字，他俊美的容颜难得出现一抹羞赧，却是打了个哈哈说：“这种东西我怎么会明白，反正回来问你你肯定知道。”

　　反正他也总是信任她的。她不由想笑，确认他是因为把自己的来历隐瞒得太好，所以就连天天相处的兄弟也不知道他其实还对现代世界一知半解。

　　“那我们今天晚上早点去，不然时间赶不及。”她让他把电影票给她看上面的时间，把碗放到池子里让他洗，便到房间里换衣服化妆。

　　虽然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但萧五却是住在靳菡母亲以前住的那个房间，她至今保存得很好，就是当年的相架还放在桌子上，不过现在那张桌子已经堆满了萧五千奇百怪的书。

　　以前陈其风有约会过她去看电影，但是当时十分不巧地遇到急事，陈其风当时并不相信，两人甚至还小小地吵了一次架，后来陈其风也就没再约她看电影。

　　对于这种情侣之间的约会，她一直是十分期待的，虽然对象是个古人，但并不会影响两人独处幽欢的心情。

　　她换了一身去年买的裙子，当时买的时候十分喜欢，由于这条裙子露了肩膀和背部，所以并不适合上课穿，一直扔在柜子里，当时还想着十分可惜，竟然会鬼使神差地买了一条自己并不会穿的裙子。

　　摘了眼镜，薄薄地化了一层淡妆，看到镜子中那个清丽婉约得有些羞涩的女子，她才惊讶地回过神来。

　　她似乎……比以前疯狂了不少。

　　拎了包出门时，果然看到萧五带笑的眼睛忽然变得深邃，凝视她半晌，忽然揽住她的腰部，将她直接抱到怀里，对着她的唇吻了下去。

　　她似乎感到浑身的血液都热了一度，只觉得他的热情仿佛狂风骤雨一般，而她便如海上汹涌浪潮上的一叶小舟，只能无力地环住他的肩，声音微弱地提醒他：“得快一些，不然赶不上电影了。”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唇瓣，凝视她半晌，微笑道：“你今天晚上真美。”

　　“难道以前不美吗？”她脸上已在发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到底是在娇嗔还是薄怒，似乎已不是原来的自己。

　　“以前也是美的，只是今天晚上特别。”他声音有些低哑，指尖慢慢拂过她的鬓发，“不过我要去换套衣服，等我。”他刚才还在洗碗，现在衬衫的袖子也卷了起来，或许是洗碗时太狂放不羁的缘故，就连身上也沾了不少水迹，的确是应该换一下。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便坐在沙发上等他。不由几分钟他便出来了，却是牛仔裤配黑T恤，果然是他觉得自由和庄重合为一体的形象，也是他一贯的黑衣爱好。

　　现在想起来，她似乎一直希望他穿正装，把流氓的习气收一收，所以他就连出去打架也穿着衬衫西裤。那些挨打的人看到一个文质彬彬的上班族忽然化身为□□，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想法。

　　“是不是太帅了，让你说不出话？”萧五似笑非笑地问。

　　“嗯。”她这次直言不讳地表示了肯定，倒是让他诧异地挑了挑眉，喃喃自语地道，“奇怪……”

　　“难道没人称赞过你吗？”她微笑问。

　　“以前没有人敢。”他搂住她的腰，微笑回答，“现在倒是常常有些野丫头跑来和我说，不过却是没听你说。”

　　“那我……有没有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她越来越小声地说，偷偷看他脸上的表情。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他不可一世地道。

　　“……”

　　“电影不是快开始了么？我们赶快去吧。”他镇定自若地牵了她的手。

　　刚才告白似乎已花掉她所有的勇气，而他的回答却让她不知道如何应对，一直傻到了公交车站，投币上了车，坐到并排的位置上，她才似乎恍惚地觉得，他好像还没有说过喜欢，只是表示而已。

　　不过那种回答，也的确是在她的意料之内吧。她不由笑了一下，本来就是狂傲的人，要是他感动万分地告白，那才是奇怪的事。古代人对于情爱之事毕竟不同现代，可能就是这么难于启齿的吧。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觉得需要表白，因为那本来就是确信无疑的事。只是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这真是一个千古之谜。

　　才到了电影院买了爆米花和饮料，便已开了影。想必是他的小弟故意在巴结，位置选得极好，并不十分靠前，还是中间的两个位置。

　　对于电影上放些什么，似乎都比不上他的神情那么重要。这段时间他经历了一切让他陌生的事，对于新事物他已很难再有那种眼睛发亮的表情了，只是若有所思而已。过了片刻，他似乎已经习惯这种气氛，回过头看向她时，见她望着自己，微笑着握住她的手。

　　“菡儿……”他轻轻启唇。

　　“嗯？”

　　“回去后，你就要跟着我受苦了……”他几乎是叹息着，但这样的俊美，就连叹息也让人心脏战栗得疼痛。

　　“不会的。”她轻声回答，感觉他握住她的手似乎又紧了些：“我不会让你过苦日子，可是，那里没电影可以看，没商场和超市可以逛……”

　　“我不在乎。”

　　他看着她的表情，似乎眼睛又在发出耀眼光芒，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左右前后都坐着人，并不方便，只是一直在微笑看她。

　　她似乎觉得他眼睛说了很多话，可是又像是什么也没说，心里轻飘飘地，仿佛没了着落，这一部口碑极好的片子硬是给她看得连女主角是谁都不知道。在进场之前，她顺带看了一下影片的菜单，发现有个打戏便买了下来。都市生活片他肯定是看不懂的，武打片看得至少应该懂一些。

　　第二部片子换了位置，这次到了一个角落，但并不影响萧五对于影片的观感：“这人腿功似乎不错，怎地演了一部拳法片子，可惜！”想了一想，又对靳菡说，“菡儿，不知到哪里可以去找拳谱剑谱什么的，我想拿回去参详参详。”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家里已经几十本书了，到时我们拿不动怎么办？”两个人所带的东西已经考虑了最大负重，再多几本都要爬着上实验楼了。

　　他连连叹息，显然深以为憾。

　　别人看电影是情人之间的喁喁低语，亲密无比，他们却似乎一直在探讨到底应该准备些什么，太深谋远虑的两个人在一起，也似乎只能讨论这些了，不过似乎两个人都有些乐此不疲。

　　看完了两场电影，已经十一点多了，两个人还不急着回去，于是去逛了夜市。

　　九月的晚上已有些凉意，A市的繁华却仿佛彻夜不眠。萧五本来只是轻轻搂着她的腰身，但看她抱着双臂似乎感到有些寒冷，便环住她的肩膀。

　　她抬起头对他感激地一笑。

　　“靳菡！”有个女声尖锐地喊。

　　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会有人叫她，她疑惑地转过身来，看到身后一对男女并肩而立，那女人二十岁上下，相貌颇美，画着浓妆，她一下子竟是看不出来。

　　“你是……”

　　“我是陈其雨，陈其风的妹妹，你忘记了？”对于她的迟疑她似乎有些鄙夷，却是轻佻地一笑，对着萧五说：“这个帅哥好面生，以前没见过，也是我们学校的？”

　　陈其风？这个久远的名字她想了许久才反应过来，似乎现在的状况应该是被抓奸，她应该大惊失色，或者赶紧和萧五分开三尺远以示清白，但现在却是什么也看得淡了，只觉得陈其雨的行为也似乎有些可笑。

　　“他是我的男友。”她看了面无表情的萧五一眼，微笑着说。他没表情的样子和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很像，阴沉冷酷，危险迷人，从他的外表又怎么想得到，他会每天像只大白狐狸似的每天摇着尾巴等吃的？

　　她不由笑了。

　　陈其雨对于两个人的态度似乎有些不悦：“你不是和我哥哥在一起的吗？什么时候又和别人搞上的？你这样对得起我哥吗？”

　　陈其雨的直言让她有些尴尬，让萧五知道她居然会有个前任的事……她偷瞄了他一眼，仍旧是面无表情。

　　她对着陈其雨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陈其风啊？其实我并没有喜欢过他的，只是一直以来自己并不清楚这件事，现在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你帮我和其风说一声抱歉了。不过……我们好像也没有开始过。”她说得轻描淡写，自己也觉得好像态度太平淡了些，感觉一副负心薄幸的无耻样子。陈其风的那番话还要开学后才说呢，现在算起来的确是她负心在先了。

　　陈其雨气得面部扭曲，脸色极为难看：“靳菡，想不到你是这种人，你……”她冲上来就要打她的脸，却被萧五一手抓住，轻轻一推把她推到了站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好好看住你的女人。”那男人连忙扶住了陈其雨。

　　他的声音低沉冷漠，让靳菡登时一颗心提了起来。

　　和他默默走了一路，他仍然一句话不说，让她不由得开始解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

　　“……”他脸色沉沉地看着她。

　　“他就帮我提过几次开水。”

　　“……”

　　“我们一起去上过几次自习。”

　　“……”

　　“真的没了！”看到他毫无反应，她忍不住提高声音。

　　“没了？”他脸色阴沉地开口。

　　“没了！”

　　他似乎终于忍不住一般，哈哈大笑：“我早知道没什么，不过逗你的样子，真的好有趣啊！”他狂笑不止，气得她狠狠踹了他一脚，他大声呼痛起来，又让她开始后悔，低下头去看：“真的很痛吗？”

　　他忽然紧紧把她抱在了怀里。

　　街市如潮，人声涌动。而此时此刻，她只听到他有力平稳的心跳声，此生此刻，此情此境，也不过只有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