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种田小传》贝琥珀

28、梨花满怀凝白雪

　　主意已经打定，现在主要的事就是去寻找原料了。石英石和石灰石很容易找，她在架设水碓时寻找石料，曾经见过不少石英和石灰石，更幸运的是，天然碱也可以买到，只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于纯碱的利用率并不高，只是用来印染而已，她去买了一些，别人问她是不是要开染坊，她只是笑而不答。

　　萧五派给她随侍的亲兵有些大嘴巴，她信不过，毕竟玻璃的制作过程肯定会被人知道，唯一可以隐瞒的就是原料的成分，于是让秀玉找她哥哥林礼过来帮忙。林礼二十五六岁左右，有些羞涩的样子，已娶了妻。

　　即使没娶妻她也不愿多想了，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根本说不到一起去。算起来这个时代大概还中国古代的汉朝，距离现代两千多年，如果三年一代沟的话，她和这里所有人都快有七百道沟了，光是爬沟就够她过一辈子，何况她还掉沟里过。

　　把原料晒干，再用锤子打成粉碎，再按比例加入纯碱，最后，把弄成一包粉末的东西交给李铁匠，让李铁匠烧成玻璃液。李铁匠原先看到这一包沙子似的东西要烧成透明液体，还以为他们是疯了，但秀玉和靳菡两个人在他这里做了不少器具，算是他的大主顾，他又有风箱和煤炭，既然有人出钱还怕什么。

　　于是李铁匠照着靳菡的要求，将一包白色泥沙放到坩锅里干烧，当温度渐高时，一包白色泥沙渐渐溶化，变为粘稠的透明溶液，李铁匠便询问三个人的打算。靳菡呆了呆，她只知道过程，却是不知当真能做出来，李铁匠询问了她许久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想着制作玻璃，却是忘了做玻璃第一步是用来做器具，玻璃液是有了，却是没有吹制的铁管。

　　于是又去找了陶匠，做了模型，先浇铸了一根六尺长的青铜细管，管子做成后，再烧制玻璃液。靳菡把过程早就告诉了秀玉姐弟两人，本想自己先示范一下，但其实她自己也没经验，而且高温仍旧是十分危险，于是林礼自告奋勇吹制玻璃器皿。

　　林礼用青铜管蘸了玻璃液，轻轻吹了吹，他太小心了，以至于有些犹豫，因此只做出了一个里面有气泡的球体，球体凝固冷却后，靳菡试了试温度，等到不烫手时拿在手里，整个球体底部很厚，由于含铁太多，绿的颜色很重，不过已能看得出很是通透了，并没有气泡。

　　只要原料和工艺知道，以后要制作什么器皿也只是过程而已。

　　李铁匠目瞪口呆，看着这个绿色小球道：“这……这是什么东西？”

　　秀玉被这个玻璃小球晃了眼睛，颤声道：“姑娘……这就是玻璃么？”

　　只有林礼有些不好意思，歉然道：“这次吹得不好，如果能让我再吹一次，应该更有把握些。”

　　靳菡点了点头，说道：“好，林大哥，这里就先交给你了，这些你可以自己学着试试，吹坏了也没关系。”

　　她拿了玻璃小球，对秀玉道，“我们在这里帮不上忙，先回去罢。”她走到哪，那两个萧五派的亲卫就跟到哪，只除了她严禁不准跟随的时候。现在又找到机会，于是让他们两人留下保护林礼和剩下的那锅玻璃液。

　　那铁匠早就知道他们是王府的人，不说早就拿了酬金，即使看到什么稀奇事物也不敢多说，如今见这玻璃，还以为他们是从王府中偷盗出来的宝贝粉末，再次熔融成物。

　　靳菡把玻璃球随手放到怀里，打算拿去给孙管家看看，如果能做成一套茶具，在王公贵族之间贩卖，能卖多少钱，然后再去把剩下那一部分的粉末用吸铁石吸一下铁处理过，应该绿色会消失掉。越是透明无色，应该价钱越贵。

　　才走到一半路程，便听到有人在唤：“靳姐姐！”

　　唤她的声音十分稚嫩，她停下脚步，只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儿，圆脸蛋红扑扑的，才到她腰部那么高，怀中抱着几支开得极为绚烂的梨花，洁白无比，娇艳无双。

　　“你是靳姐姐么？”女孩儿扑闪着眼睛看着她问。

　　“是啊，小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她蹲下身来，摸了摸女孩儿的头发。想必是营养跟不上，所以头发有些枯黄，身上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女孩儿把手里抱着的梨花放到她怀里，指着远处的一个男子说道：“那位哥哥说，把这些梨花交给姐姐，就给我两个鸡蛋吃。”

　　她接过梨花，向女孩儿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书生装扮的男子正站在一株垂柳旁，含笑而立，此时枝露新芽，垂柳轻拂，他衣袂飘飘，仿佛便要乘风而去。

　　她看着这幕景象，心里便不由得微微一动。这才想起，前几天和文宇告别，好像随口说了一句明天见，不过由于回去后就打了萧五，又想着纺车和赚钱的事，才把下田的事给忘了。王府的那一两亩“示范田”是她种的，几天不去也长不了多少草，要清理也容易，所以不经常去，却是没想到这个人还记得这件事，他说要学着怎么伺弄水稻，该不会一直在水田那里等吧？

　　身为一个师傅，她显然不是很尽责。她干笑了一阵，对那小女孩儿道：“你对那个哥哥说，我这几天有些忙，明天我再到老地方去见他。”

　　女孩儿应声跑开了，她忽然道：“等等！”女孩儿脚步停下，疑惑地回头看她，她看了看怀里的梨花说，“你帮我对他说，谢谢，梨花很美。”

　　女孩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她或许高兴也只是为了那两个鸡蛋，多么简单却又难以达到的快乐。

　　她不禁有些叹息。

　　文宇衣饰华贵，显然并不是出身普通人家，她也早就知道，但她并不明白为什么文宇送花给她，总不能是学费吧？

　　秀玉虽然好奇这个男人是谁，但并没有开口。她知道萧五和靳菡之间极为清白，此时男未婚女未嫁，靳菡也有选择的权力。

　　靳菡没再多说什么，带着秀玉就往王府走去。虽然相请不如偶遇，这个时候见了面，随口说上几句是也没什么，不过她怀里还揣着一个玻璃球，不小心被文宇发现，更难解释，而且在高价卖出玻璃器皿之前，她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这个秘密。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这个细节看在秀玉的眼里却觉得是她其实是倾慕于这个男子，希望私下相处，此时有她在身边自然不大方便，于是秀玉找了个借口要告辞，靳菡想了一下，便让她去找卫光照，问他是否能找到吸铁石。

　　她在议事厅出入过几次，看见过类似于指南车之类的物事，那是用来行军打仗必备的，因此吸铁石应该很容易弄到。

　　秀玉还以为她是找个借口把她调走，笑吟吟地走了，她向来老实，也不打趣靳菡，心里虽然为王爷感到惋惜，但也为靳菡高兴，毕竟相处了一个冬天，她十分喜欢靳菡，也希望她能嫁个好郎君，有个好归宿。

　　靳菡见她笑容极为古怪，也没放到心上，三步并作两步地往王府中赶回去。

作者有话说

　　还有谁没睡的，看完就早些睡啦。
安！